重讀《射鵰》:丘處機和郭嘯天:一面之緣,生死之交

2021-02-13 青衫磊落行
要說起來,丘處機跟郭嘯天見面的次數,就只有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個風雪之夜。但就是這一晚上的交情,能在郭嘯天死之後,丘處機到處尋找他們的遺孤,並與江南七怪約定,分別把兩個孩子養到18歲。

這養育,不是簡簡單單有飯吃,長大就行了,還得教育,教武功,還定了一個比武功高下的具體指標,想偷懶和矇混交差是行不通的。其實,他們第一次見面,並不是一見如故,而是劍拔弩張,差點刀劍相見的。

郭嘯天和楊鐵心夫婦一起喝酒聊天,聊起那段時間的時政新聞:宰相韓侂胄,帶著一批官員到農家樂去耍,欣賞了竹籬茅舍的鄉野風景,隨口感嘆說少了一點雞鳴狗吠聲。結果,果然有狗叫從草叢中應聲傳來,正好應景,不由讓人慨嘆,宰相大人的詩句,果然是情景交融啊!明明就是臨安的知府趙大人嘛!人家可是堂堂的幾品官員呢!然而,小老百姓,除了氣憤,還有啥法?就只有苦笑了。正喝著,聊著,聽得踏雪之聲,於是,就看到了那位道人,鬥笠、蓑衣,背上斜插長劍,黃色劍穗隨風飄揚,氣概非凡。

雖然說,江湖中經常需要記住的是:「人不可貌相」,但那主要是針對不起眼的朋友的。對於這種氣質絕佳、人太帥的,往往會特別引人注目,想低調都不行。江湖中人,最喜功夫,郭嘯天和楊鐵心這結拜兩兄弟,遇到這樣的俊朗人物,便想交個朋友。道人輕功很好,走得很快,再不及時喊留步,錯過了心儀人物,以後怕就沒有這個緣分了。於是郭楊二人趕緊追出去,揚聲大叫:道長留步,這麼冷的天,來一起喝幾杯酒吧。

這道人便是全真教的丘處機了,常年行走江湖的他,甚是機警。這兩人表面看起是農家,但聽口音,明明是山東的,根本不是杭州本地的,便馬上判斷出,這二人絕對不是普通莊稼漢。他剛好才殺了一個貪官,官府正在追,這兩人讓他留步,極有可能是朝廷的鷹犬,在施緩兵之計。說起來,丘處機本是道家,按理說出家之人,一般都隱居山野,不問世事,不問政治。但是,丘處機不會,因為從他師傅王重陽開始,便是抗擊金兵的抗金英雄,他的徒兒自然也是繼承這報國的一腔熱血。所以,丘處機對他們的邀酒並不買帳,只是冷笑一聲,滿臉鄙夷,反而問郭楊二人是何居心。 楊鐵心一聽這話,心裡就不爽了,印象分一下子猛掉一截:我們請你喝酒,又不要你花錢,你啥子意思?

結果呢,被對方一出手就拿住手臂,這下更被丘處機懷疑是朝廷鷹犬了。倒是郭嘯天不太在意對方的態度,還是很熱心地相邀。自己主動喝了幾口酒,表示酒裡面沒有蒙汗藥,讓對方放心,以示誠意。

至少,在誤以為他們是鷹犬後,並沒有大打出手,而是冷靜奉陪,看對手怎麼演戲。鬧掰後,當他聽楊鐵心自稱「楊家槍法」後,便耐著性子,引得楊鐵心把七十二路槍法使完,以便判斷對方是否楊再興的後人。

待楊鐵心使出楊家槍法中的「回馬槍」時,丘處機終於確認了他的身份。丘處機扔出一個頭顱,這便是勾結金人的漢奸王道乾,意圖侵犯江南這剩下的半壁江山。

雖然郭楊是忠良之後,但戰場上殺敵的經驗跟江湖中武功的高低還是有區別。就武功水平高低而言,丘處機比他們高出太多,因此,他們也正好向高手討教些功夫。丘處機也向楊家槍的嫡傳子弟請教一下槍法的精妙之處。郭嘯天和楊鐵心,終於如願以償認識了英雄,值得痛飲三百杯。然而,酒還沒有盡興,耳聰目明的丘處機卻早聽到了遠遠的來敵聲。他不想連累這兩位新朋友,便囑咐郭楊二人,不論什麼動靜,都不要出門。畢竟,郭楊二人還有家人,還在這裡討生活,還得受當地官差管。

丘處機以一敵十,運劍如風,手法之快,避箭,抓箭,再反擲回去,力道之驚人。楊鐵心在門後看得目瞪口呆,這才見識到人家的真功夫,剛才跟自己過招,純屬手下留情,否則,自己早沒命了。丘處機以一人之力,將十多名黑衣來犯者全部殲滅,然後才把郭楊二人喊出來,一起翻看這些人身上的文件,才發現是那學狗叫的趙知府的密令,讓官府派人配合金兵,捉拿殺漢奸王道乾的丘處機。原來,這十多個黑衣人,有部分是官府的,有部分就是金兵。

面對這樣的朝廷,郭楊二人,跟丘處機一樣,深感憤懣: 金國和大宋,當時本來就是敵對國家關係,一方想侵略,一方在防守。然而,偏偏就有那麼多裡通敵國的漢奸,拿著國家的工資,卻在幹著賣國的勾當。而熱血的丘處機,明明是為國除奸,而當今政府要員,卻夥同外國人,捉拿自己國家的正義之士,真的是夠了。郭楊二人武功雖然不高,但同樣一顆赤子之心,也儘自己的綿薄之力,要幫丘處機掩蓋下去。有同樣的愛國情懷,所以,他們雖然僅此一面之緣,卻成一生的生死之交。丘處機一把脈,連道「恭喜」,原來,是包惜弱懷孕了。天哪,舉手投足間便滅了十多個對手,這是目前出場人物的最高武功了,比楊鐵心們高明多了,可是,在邱道長眼中,卻是不足道的一點三腳貓功夫。哎,這倒不是人家丘道長在假謙虛,也許在他心裡,就是這樣的輕重排序。

所以,他能根據嶽飛《滿江紅》的詞中「靖康恥,猶未雪」,給兩個未出生的娃取名為「郭靖」和「楊康」,寓意不要忘記「靖康之恥」。後面看《倚天屠龍記》第一章,開篇便是丘處機寫的一首詞。把這名字刻在兩把鋒利的匕首上,贈與朋友未出生的孩子 ,這是他對下一代的殷切希望,良苦用心。

就這一個晚上,丘處機顯露出來的幾個特性:赤子熱血、武功高強、會歧黃之術,還能寫詩作詞,不僅文武雙全,還有醫療特長。在黃藥師沒有出場之前,他確實算得上一個挺閃亮的人物。當然,他其實還不止這些特點,後續的情節,其實還展露了他其他方面的特性。吳大俠,理工科出身,愛看金庸武俠。白天上班,晚上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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