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J.E.Britton
本文轉自公眾號 奧地利學派經濟學評論
曾經，擁護自由市場的經濟學家是最受現代社會推崇的一群知識分子。二十世紀初期，人們能夠理解奧地利學派所闡述的洞見：經濟學是一門建立在人類行為學（Praxeology）和人類行動之上的社會學。然而，在向21世紀進發的過程中，人類逐漸拋棄這一誕生於維也納的經濟學研究範式，轉而抨擊奧地利學派僅僅是一種意識形態，一套陳腐的偽科學，用來為自由意志主義和保守主義辯護。雖然主流經濟學家偶爾會向芝加哥學派甚至奧地利學派示好，但大部分學術研究者早已對現代貨幣理論和一些凱恩斯主義經濟學的變體投懷送抱。為了更好地理解為什麼主流經濟學會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我們必須先理解這一經濟學共識是怎麼達成的。
經濟學「共識」的起源
不得不說，倫敦經濟學院（the London School of Economics）對這場現代經濟學術的變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很少有人知道倫敦經濟學院很大程度上是由費邊社（Fabian Society）資助和建立的。而費邊社是一個成立於1884年的社會主義組織。事實上，碧翠絲（Beatrice）和錫德尼·維伯（Sidney Webb）這兩位費邊社的創始人同時也是倫敦經濟學院的創立者。
在費邊社創立之初，它經常組織一些知識分子的聚會。這些知識分子相互抱團，並熱衷於討論馬克思主義的思想。當費邊社逐漸擴大，甚至囊括了倫敦經濟學院和英國《新政治家》雜誌，它對經濟學的影響出現了質變。倫敦經濟學院逐漸名聲大噪，到了無人敢於質疑和撼動的地步。今天，凱恩斯主義的大行其道還要歸咎於倫敦經濟學院及其同僚——劍橋大學。畢竟約翰·梅納德·凱恩斯（John Maynard Keynes）就是劍橋大學畢業，對許多相關機構和體系的建立產生了影響，例如倫敦經濟學院、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以及布雷頓森林體系。社會主義和凱恩斯主義哲學在英國周遭的國家傳播開來，無形中建立起一個偽知識分子的虛幻殿堂。在這裡，一群群所謂的知識分子一遍遍地重複討論著同一學派的同一思想。
然而，凱恩斯主義還存在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儘管許多人覺得凱恩斯的需求端經濟學理論聽上去正義又合理，但卻尚未通過實證的檢驗。因此，大部分經濟學流派決定拋棄凱恩斯需求端經濟學理論這一確切的處方，試圖在更加廣闊的範圍內為國家政策幹預尋求合理性。
為現代宏觀經濟學鋪平道路
因此，我們要把注意力從凱恩斯和費邊社轉移到那些為現代宏觀經濟學鋪平道路的影響者身上。美國經濟協會（the American Economic Association, AEA）是極具代表性的一家經濟學文獻出版社。它由進步主義知識分子理察·T.伊力（Richard T. Ely）建立。理察是一位進步主義的活躍分子，呼籲建立大政府，加強政府監管，推行人們渴望的政策。從他的著作和言論來看，理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適度再分配政策與高度政府干預政策的鼓吹者。在他的一本著作中，有一章的標題便是「收入稅」，在這一章中，理察闡述道：
這個觀點早已被人們反覆重申……所有人都必須根據自己的能力支援政府……所有人，或者說幾乎所有人都承認，再沒有比收入稅更具有正義性的稅收了……收入稅不像許可費那樣讓窮人的日子變得更加艱難，以至於無法經商或者維持經營。相反，收入稅對社會的影響是積極的，因為收入稅把稅收的壓力轉移給更有能力賺錢的人身上。
理察並不是唯一一個幫助建立美國經濟協會的幹預主義者。凱薩琳·科曼（Katharine Coman）同樣也是一位進步主義活躍分子，她強烈抨擊資本主義，在美國經濟協會的成立過程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另外，她還在1922年任命阿爾文·漢森（Alvin Hanson）出任美國經濟協會的主席，後者是一位極具影響力的凱恩斯主義者。所以，凱恩斯主義之所以能在美國崛起，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美國經濟協會的成立。雖然美國經濟協會也任命了一些擁護自由市場的經濟學家，如赫伯特·約瑟夫·達文波特（Herbert Joseph Davenport）以及弗蘭克·菲特（FrankFetter）。但是美國經濟協會的真正意圖是想讓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家與進步主義者處於同等的地位——似乎用這樣的方式就能讓兩者處於互可比擬的水平。
在之後的歲月裡，美國經濟協會便逐漸同奧地利學派疏遠。最近一次任命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家（弗裡茨·馬赫盧普，Fritz Machlup）是在1966年。為了更好地理解這一點，我們可以看到美國經濟協會在1978年任命經濟學家雅各布·馬沙克（Jacob Marschak）擔任主席。馬沙克同孟什維克骨幹成員關係密切。換句話說，美國經濟協會很快選擇了一位蘇維埃政權的同情者而不是一位奧地利學派經濟學家。
總的來說，主流經濟學界對奧地利學派，或從某種成上來說，對芝加哥學派的偏見可以追溯到各種著名機構的成立。這些機構或是支持進步主義思想，或是貶低那些同政府干預格格不入的經濟學方法論。
主流經濟學的謬誤
我們對主流經濟學的理解大部分來自於計量經濟學。這是一種用數學模型預測經濟結果的研究方式。但正因為計量經濟學的濫用，經濟學遭受了身份危機。一方面，經濟學研究的是人類的行為，因此應該被歸於社會學之中。另一方面，計量經濟學和相關研究方法讓經濟學充斥了大量數學和嚴格的計算，使經濟學變得不像是一門研究人類行動的行為科學。
我們無需對計量經濟學受到主流經濟學家的廣泛推崇而驚訝。畢竟我們之前提到的馬沙克就被人們譽為計量經濟學之父（之一），早在被美國經濟協會注意到之前，他在耶魯大學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等高等學府裡已經名聲鵲起。馬沙克擔任美國經濟協會主席後，計量經濟學已經變成了主流經濟學的一項「行業標準」。不過，計量經濟學的致命缺陷就在於它無法真正理解人類行為學。引用弗蘭克·肖斯塔克（Frank Shostak）2002年的著作《計量經濟學謬誤》（What’s Wrong with Econometrics）的話來說：
我們根本沒有統一的標準衡量人的意志、價值和人的思想。因為價值判斷是個體對於給定的事實進行有目的的評估的結果。
至於凱恩斯主義以及各種後凱恩斯主義經濟學派，它們的缺陷也有很多。它們不僅無法證明政府的刺激政策是確切有效的，就連所謂完全拋棄薩伊定律，追求需求端經濟理論的話也是荒謬可笑。亨利·黑茲利特（Henry Hazlitt）已經在他的著作《「新經濟學」的失敗》（The Failure of the 「New Economics」）中對凱恩斯主義的各個缺陷進行了全面而詳細的論述。(文章由屠禹瀟翻譯）現在信息爆炸時代，有價值的信息很容易被湮沒在信息的洪流之中。由於微信改變了推送規則，即使關注了也可能沒法準時收到我的推送。如果你喜歡這裡的深處思考淺出評論，請把我「設置星標」設置或者多點擊「在看」，才能第一時間收到推送。感謝微信，讓我們在這個時代還能通過網絡相遇。上一篇：你要自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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