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基因爭議:一場浩大的雞同鴨講

深圳晚報評論員 李屾淼

《轉基因作物：經驗與前景》的報告，由美國國家科學、工程和醫學學院於當地時間5月17日在華盛頓發布，報告指出，在安全性問題上，轉基因作物與傳統食品無異。這份最新的轉基因報告由美國農業部等機構提供資金支持。(詳見04版)

在關於轉基因食品的爭議中，很少見中間派立場，要麼支持要麼反對。中間派想法往往是：不能確定轉基因食品好，也不能確定它壞，但沒必要自己來當小白鼠，還是先不碰為妙。所以中間派往往歸入反對派。

可以肯定，反對派比支持派要多。就好比19世紀末期在中國照相一樣，大部分人覺得這是洋人用來奪人魂魄的「攝魂機」。後來越來越多人願意照相，大概也是因為照相的實用性使之越發普及，而照完相的人除了眼睛晃一下之外，魂好像也沒丟。

但轉基因食品的普及不可能像照相機這麼順利。轉基因食品的爭議發生在高度商業化的時代，正反立場背後都有龐大的利益集團，水很深。如果說，支持轉基因的一派很可能得到某些農業生物企業的贊助，那麼反對派同樣也可能是高價賣有機食品的糧油企業馬前卒。雙方說的話都值得懷疑。

包括17日發布的這份報告在內，學界和實驗室數據往往顯得對轉基因食品比較友好。但科學研究出於嚴謹只會說，不能證明轉基因食品有害健康，而不會講轉基因食品肯定沒事。同樣的話用來形容照相機一樣成立。相比之下，反對派意見顯得絕對甚至極端，所用的論據往往不夠嚴謹或來源不明。

平心而論，支持者好歹有些堅實的根據，反對者的恐懼更多是對未知與複雜事物的恐懼。支持轉基因的一方認為這是未來農業的出路，談的是科學技術。反對轉基因的一方認為這背後隱患未知，談的是人情世故。這是一場浩大的雞同鴨講，最終沒有誰能說服誰，因為大家壓根兒不在一個頻率上。但農業最終需要進化，如果不是轉基因，就可能是另一種更為未知和複雜的事物。如果人類的農業繼續被恐懼阻礙進化，那麼我們遲早要面臨糧食告急的局面。

17日發布的《轉基因作物：經驗與前景》除了指出轉基因作物與健康問題無關，還有一個令人擔憂的結論：轉基因無助提高作物增產率。但轉基因似乎是目前人類掌握得最好，也最有希望解決未來糧食危機的技術。除非能儘快找到另一個突破口，不然轉基因從「技術正確」進階至「政治正確」是遲早的事。我們將面臨90億張吃飯的嘴巴，餵不飽他們，那未來的世界難免一場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