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風氣是怎樣的呢?我們試看當時的佛教徒,以不立文字而輕棄一切經卷,以無念為宗而指斥修習有為,以定慧齊等而反對坐禪入定,以立地成佛而破除三劫五乘,以機鋒肆應而馳鶩空談玄辯,莫不舍難趨易,棄實崇虛,積習相承,每況愈下,馴至不知聖教究何所說,不知修行應何所依,正信還未生根,便說已經開悟;菩提尚沒發心,侈談已經見性。更不要說那些等而下之不堪言說的自欲以下的事實了。於是佛教亡矣。
這種風氣是怎樣的呢?我們試看當時的佛教徒,以不立文字而輕棄一切經卷,以無念為宗而指斥修習有為,以定慧齊等而反對坐禪入定,以立地成佛而破除三劫五乘,以機鋒肆應而馳鶩空談玄辯,莫不舍難趨易,棄實崇虛,積習相承,每況愈下,馴至不知聖教究何所說,不知修行應何所依,正信還未生根,便說已經開悟;菩提尚沒發心,侈談已經見性。更不要說那些等而下之不堪言說的自欲以下的事實了。於是佛教亡矣。
然則南宗本不及北宗麼?這又不然。南宗不僅沒有不及北宗之處,而且實在高於北宗。
然則南宗本不及北宗麼?這又不然。南宗不僅沒有不及北宗之處,而且實在高於北宗。
那麼,神會和尚力弘南宗,又何以有上面所述的種種流弊呢?這便因為他推翻北宗而偏弘南宗之故。本來南宗之高於北宗,如人立於塔頂,塔頂的人,自高於塔,假令將塔拆去,而這人仍欲依著原來高度立住,不是要懸空了麼? 何以說南宗之高於北宗如人立於塔頂呢?我們須知一念相應即成正覺,在上根大器,原可不假修持,若是我們這一般具縛凡夫,惑業深重,雖說本來都有佛性,但為無明錮蔽,何從顯露,這便不能不由修而悟,由行而知,由定而慧,在那修之盡,行之至,定之極的時候,應當有頓悟的法門,破除他的執著,而那些未修未行未定的人,卻不能一例而觀,因為他還談不到呢。由此說來,北宗實為初首方便,南宗實為向上工夫;北宗應居於前,南宗應居於後;南宗之高於北宗,不儼如一個人立於塔頂麼。
那麼,神會和尚力弘南宗,又何以有上面所述的種種流弊呢?這便因為他推翻北宗而偏弘南宗之故。本來南宗之高於北宗,如人立於塔頂,塔頂的人,自高於塔,假令將塔拆去,而這人仍欲依著原來高度立住,不是要懸空了麼? 何以說南宗之高於北宗如人立於塔頂呢?我們須知一念相應即成正覺,在上根大器,原可不假修持,若是我們這一般具縛凡夫,惑業深重,雖說本來都有佛性,但為無明錮蔽,何從顯露,這便不能不由修而悟,由行而知,由定而慧,在那修之盡,行之至,定之極的時候,應當有頓悟的法門,破除他的執著,而那些未修未行未定的人,卻不能一例而觀,因為他還談不到呢。由此說來,北宗實為初首方便,南宗實為向上工夫;北宗應居於前,南宗應居於後;南宗之高於北宗,不儼如一個人立於塔頂麼。
我現在再舉出一個明證,便是那南北兩宗根本的兩個偈子。
北宗神秀禪師偈云: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 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
南宗慧能禪師偈云: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著塵埃。
相傳南宗慧能禪師,便因此偈戰勝了神秀禪師,於是五祖的衣缽,不傳於大眾推崇之秀上座,而傳於執賤役不識字之盧行者,南宗證詣之高於北宗,也就可想而知。但慧能神師這個偈子,完全是對治神秀禪師的那個偈子。換句話說,就是要先有秀上座的境界,才可以進於盧行者的境界,若沒有秀上座的那個偈子,那麼,盧行者的偈子便沒有用了。只就著文字上說,我們若是單看後面這一個偈子,不是要覺得他有些不成話麼。
所以說,南宗之高於北宗,如人立於塔頂,必須先有這個塔,然後這個人才可以高。可惜後來的人,只看著些對治的話頭,不明對治的深意,只知道自己所立的地位高於塔,卻盡力的將這個塔完全拆除,不想塔既拆除,自己便無依傍,上焉者懸空過活,下焉者墮落深泥,便有近代僧侶的流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