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山行旅圖》,現藏於臺北故宮博物院, 絹本,206.3釐米X 103.3 釐米。
2011年——2012年之交,臺北故宮曾舉辦「精彩一百——國寶總動員」特展,在書畫主展廳正面陳列幾張山水巨製,範寬的《溪山行旅圖》,李唐的《萬壑松風圖》、郭熙的《早春圖》。這些作品,均曾被現代名家陸儼少稱為「銘心絕品」,每一張都堪稱國寶中的國寶,被學界認為「共同代表著宋代山水的黃金時代」。其中,範寬的《溪山行旅圖》更令人流連忘返、嘆為觀止。
範寬是北宋時代的畫家,別名中正,字中立,是當時的華原人,也就是現在的陝西銅川耀州區人。範寬為人豪爽狂放且嗜酒,不受世事拘束也不愛功名,心醉高山茂林之間,這種性格其實是最適合創作巨幅山水的。其作品氣魄雄偉,境界浩莽,墨韻濃厚,筆力鼎健,其畫品極高,其畫風對後世影響極大。
後世學人將範寬與李成、董源二人合稱「宋三家」,之後的「元四家」、明朝的唐寅,以至清朝的「金陵畫派」和現代的黃賓虹等大師,都受到範寬畫風的影響,以範寬的繪畫為典範。
作品賞析:
大山大水的全景構圖,是範寬《溪山行旅圖》最突出的特色。作為北宋時期的山水畫代表作品之一,它之所以能夠彪炳史冊,在後人的心中打下深深的烙印,就在於此圖大山大水的全景構圖、細緻刻畫的山石樹木、多變的筆墨及皴法,以及雄渾的意境,衝擊著觀者的心靈,更使人產生無盡的凝思……
這幅畫為雙拼絹本,淡設色,名士董其昌為其做題,歷來備受推崇。董其昌沒有用其標誌性的草書,而用楷書工整寫就「北宋範中立溪山行旅圖」十字,目的是明顯的,就是不以草書之巧之靈動奪原作之古樸與霸氣,亦是董香光「似拙實巧」之書風體現。此圖在明代以前的流傳歷史已無法查考,明代初年收藏在宮中,後來流入民間,大鑑賞家董其昌在詩塘上觀後題字,清初經收藏家梁清標之手,轉入乾隆皇帝內府,流傳有序。
作為範寬傳世的真跡之一,《溪山行旅圖》右下角樹葉叢中有「範寬」二字題款,這還有個小故事。明清時期的著錄裡,沒有提到畫家的款印,幾百年間,人們只能依據史料記載以及明代董其昌在畫上的題跋來推測這幅畫的作者為範寬。然而在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定數,1958年8月5日,李霖燦從畫的右下角樹叢中發現了畫家的籤名。
「忽然一道光線射過來,在那一群行旅人物之後,夾在樹木之間,範寬二字的名款赫然呈現。」李霖燦在回憶錄中將那個激動人心的一刻化為了永恆。李霖燦指出,自己採用的是在考古發掘時最常用的網球法,才發現範寬的籤字。
近觀此畫,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矗立在畫幅正中央的一座高大的山峰,密如雨點的墨痕,集合成雄偉的山川形象,形成獨具面貌的「雨點皴」,落筆蒼勁,層層積累,將飽經風霜的巖石刻畫得渾厚天成。細線般的瀑布在高山深壑間飛瀉而下,隱沒在雲煙縹緲的深淵中。雄健、冷峻的筆力,勾勒出山的輪廓和石紋的脈絡,再以濃厚的墨色渲染,描繪出秦隴山川峻拔雄闊、壯麗浩莽的氣概,不僅層次豐富,墨色凝重、渾厚,而且極富美感,整個畫面氣勢逼人,使觀者身臨其境。
在《溪山行旅圖》面前,最能體會,何謂高山仰止。撲面而來的懸崖峭壁佔據整個畫面的三分之二。人在其中抬頭仰看,山就在頭上。在如此雄偉壯闊的大自然面前,人顯得如此渺小。 山底下,是一條小路,一隊商旅緩緩走進了人們的視野。馬隊鈴聲似乎也漸漸進入畫面,山澗還有那潺潺溪水應和。動中有靜,靜中有動。詩情畫意在一動一靜中顯現出來。巍峨的山峰,蔥蘢的林木,突兀的巨石,描繪出雄偉的自然景色;山路間行商的小小馱隊又顯出了人世間生活的脈搏,自然與人世的生命活動又處於和諧之中。
範寬繼承荊浩「善寫雲中山頂,四面峻厚」的傳統,又於寫生中得自然之境,自創寫實雨點皴法,形成「遠望不離座外」「峰巒渾厚,勢壯雄強」的北方山水傳統,成就了北方山水的典範。他與李成一文一武,為中國山水畫注入陽剛之氣,開雄渾之境。無怪乎連推崇南宗的明董其昌也評此畫為「宋畫第一」!
(責編:赫英海、魯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