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寶寶
昨天跟一個朋友聊天的時候,她說,已經放了這麼久的無薪假期,快撐不住了。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深切地感受到她那撲面而來的無助和迷茫。
是啊,這場突然而至的疫情,讓很多人停止了工作,沒有了收入。可是,孩子要養,父母要照顧,房子要供,車貸要還,一家人還要吃飯。
如果繼續停工,你的積蓄還能撐多久?
文章寫到這裡,我想起了一個故事:
吉姆和德拉是一對小夫妻。吉姆是一個薪金只夠維持生計的小職員,德拉是一個美麗賢惠的家庭主婦。他們租住在一套每星期租金八塊錢的小公寓裡,房間裡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但是,他們非常恩愛。
第二天就是聖誕節了,德拉想要給丈夫買個禮物。他那隻祖傳三代的金表雖然華貴,可是因為只用一條舊皮帶來代替表鏈,所以,需要看時間的時候,他只能偷偷地瞥一眼。
德拉想給吉姆買個新表鏈,為了這個計劃,她已經策劃了好幾個月。
吉姆上班去了,德拉把家裡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數了又數,可是數來數去,還是只有一塊八毛七,其中的六毛錢還是銅子兒湊起來的。
這些銅子兒,是幾個月來德拉每次一個、兩個在雜貨鋪、菜販和肉店老闆那兒死乞白賴硬扣下來的。人家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是他們那鄙夷的眼神,每次都讓德拉的臉躁得通紅但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連這一塊八毛七都不會剩下。
這點兒錢買禮物顯然是不夠的,想到這裡,德拉難過地倒在那張破舊的小榻上,哭了起來。
哭過之後,她站起身來。在臉上撲了點兒粉,站在窗子跟前,呆呆地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
過了好一會兒,德拉從窗口轉過身,站到壁鏡前。突然,她看見了鏡子裡自己那頭濃密的秀髮。她迅速地把頭髮解開,讓它披落下來。
德拉那頭美麗的秀髮從頭頂一直垂到膝蓋,像一條金褐色的小瀑布,柔順閃亮。
這頭秀髮是她丈夫的摯愛,不知道有多少個夜晚,吉姆撫摸著它,告訴德拉,他愛她,也愛她的頭髮。
德拉就那樣靜靜地站著,任憑眼淚濺落在破舊的地毯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德拉突然轉身走到門口,然後飛快地穿上褐色的舊外套,戴上褐色的舊帽子,眼睛裡含著晶瑩的淚光,下了樓來到街上。
在一家店門前德拉看見一塊招牌,上面寫著:「莎弗朗妮夫人——經營各種頭髮用品。」於是便立刻氣喘籲籲地跑上了樓。
「你買頭髮嗎?」
德拉問店主。
「是的,我買頭髮,」
店主說,
「脫掉帽子,讓我看看你的頭髮。」
德拉把帽子脫掉,那條金褐色的小瀑布瀉了下來。
「二十塊錢。」
店主用手抓起德拉的頭髮看了看,說。
「趕快把錢給我!」
德拉迫不及待地說。
此後的兩個小時,德拉就像一隻長了翅膀的快樂的蝴蝶,在街上琳琅滿目的禮物店鋪裡不知疲倦地到處飛舞、尋覓。
當德拉在一家店裡看見那條簡單樸實卻端莊大方的白金表鏈時,她興奮得差點兒跳起來:這準是專門為吉姆準備的,用它來配吉姆那隻金表再合適不過了!
德拉用二十一塊錢買下了那條表鏈,然後小心翼翼地揣好剩下的那八毛七分錢,心滿意足地跑回家去。
「吉姆有了新表鏈,以後都可以毫無顧慮地看鐘點了!」
德拉一邊跑一邊想。
回到家後,她拿出捲髮的鐵鉗,點著煤氣,著手補救自己的頭髮。40分鐘後,她的頭上就布滿了緊貼著頭皮的小發鬈。
「吉姆看見了,不把我宰掉才怪呢!」
她自言自語。
到了七點鐘,咖啡已經煮好,煎鍋也放在爐子後面熱著,隨時可以煎肉排,可吉姆還是沒回來。
「他可從來沒有這麼晚回來過。」
德拉把表鏈對摺著握在手裡,興奮而不安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樓梯上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那一刻,她的臉突然變得煞白:求求上帝,讓他認為我還是美麗的,讓他還是和以前一樣愛我。
門打開了,吉姆走了進來。德拉好像在那一刻才發現,自己的丈夫是那麼的瘦削。而且他穿的是那麼的單薄——他需要一件厚大衣,他連手套也沒有。
當吉姆關上門,回過頭來看見自己的妻子時,不出德拉所料,他驚呆了。
「吉姆,親愛的!」
德拉喊道,
「別那樣盯著我。我只不過是把頭髮剪掉賣了,因為如果不送你一件禮物,我是過不了這個聖誕節的。而且……而且我的頭髮會再長出來的,它長得飛快的,不是嗎?」
等了好一會兒,見吉姆還沒說話,德拉跑了上去,抱住了自己的丈夫說:
「說句『聖誕快樂』吧親愛的!你快猜猜,我給你買了什麼禮物?」
「你是說,你把頭髮剪掉了嗎?」
吉姆吃力地問道,他好像還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的,」
德拉說。
「不管怎樣,你還是同樣地喜歡我是嗎?雖然我沒有了長頭髮,但我還是我,對嗎?」
吉姆仍然一言不發,怔怔地站在那裡。
「我去把肉排煎上好嗎,吉姆?」
直到這時,吉姆才好象從睡夢中突然醒過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東西,把它仍在桌子上,然後把德拉緊緊地摟在懷裡。
「不管是長發還是短髮,我對我姑娘的愛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吉姆撫摸著妻子滿頭的捲髮,說。
「那是你買給我的禮物嗎?」
德拉掙脫了丈夫的手臂,跑到桌前,敏捷地打開了那個盒子。
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整套插在頭髮上的梳子——兩鬢用的,後面用的,應有盡有。它們是用純玳瑁做的,邊上鑲著漂亮的珠寶,用來配德拉那頭金褐色的秀髮,再合適不過了。
這套梳子原來擺在百老匯路上的一個櫥窗裡,德拉每次路過都要站在那裡端詳很久。她知道這套發梳很貴重,因此她從來沒有奢望能夠佔有它。可是,現在它們居然為她所有了!
德拉抬起頭來,含笑帶淚地對吉姆說:
「謝謝你,親愛的!」
接著,她像一隻調皮的小貓一樣,跳著把白金表鏈捧到丈夫面前,說:
「漂亮嗎,吉姆?它是我走遍了整個城市才找到的,從今以後,你每天都可以把表看上千百遍了!快把你的表給我,我要看看它配在表上的樣子。」
「德拉,親愛的,」
吉姆輕聲說,
「讓我們把聖誕節禮物先放在一邊吧,快點去煎肉排吧,我肚子早就餓了。」
說完,他就走到舊榻子前,躺了下來。
他不敢想像,當德拉知道他為了給她買梳子而賣掉了金表時,會是怎樣的難過。
「金錢最大的意義,就是可以買來自由。」我想,這句話應該是在太平的時候、對有錢人而言的。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金錢的意義恐怕沒那麼高級。對於大多數人來講,金錢的意義恐怕僅限於它決定著你快樂或是悲哀。
一直有人在討論,怎樣是真正的活著,以及活著的意義。
有人說,創造更多的價值,才是真正的活著。
有人說,更好地助人利他,才是真正的活著。
有人說,在世上留下痕跡,才是真正的活著。
作家餘華曾經說過:
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東西所活著。
面對這場瘟疫,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也和我一樣在重新思考活著的意義——想要真正的活著,首先我們得活著。
沒有比活著更艱難的事了,也沒有什麼比活著更有意義。
以前,說到為什麼要努力賺錢的時候,我會說:因為我喜歡的東西很貴,因為我想去的地方很遠, 因為,我喜歡的人很優秀。
但現在,面對這場瘟疫,我對金錢的認識改變了:在災難突然來襲的時候,不必為了銀行卡裡的餘額不足而寢食難安、日夜擔憂。這,其實才是金錢最大的意義。
如果繼續停工,你的積蓄還可以撐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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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寶寶PS:
今天香港下了一整天的雨,政府宣布所有中小學的開學時間推遲到3月16號。不知道這會不會成為香港歷史上最長的一個春節假期。
看新聞,又有很多市民從昨晚開始,通宵排了十幾個小時的隊,就是為了能在今天買到一盒口罩。
心裡很難受。願天下太平!
作者簡介:
高寶寶
15歲寫小說,38歲考取香港中文大學研究生院,20年中文教育經驗。
一手把女兒培養成港大一級榮譽學士及倫敦大學教育碩士。
讓她溫暖而有力量的文字,陪伴你一路前行,遇見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