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嘗試去理解它,去感受它」……一向擅長拍攝高智商電影的諾蘭,此次帶著新作再次向觀眾拋出「邀請函」,影片上映後,關於劇情的討論遍布了各大社交網站,有觀眾直言「可能要二刷才能看懂」,也有觀眾為了解開影片遺留的謎題而絞盡腦汁。
作為影院復工後的第一部好萊塢大片,《信條》的確自帶「全民討論」的魔力,讓電影市場再度熱鬧起來。擁有「燒腦+科幻」兩大元素的《信條》可謂是今年最硬核的大片,而片中大量的實拍動作戲也能帶給觀眾強烈的視聽衝擊,與此同時憑藉《信條》先期打下的良好口碑以及諾蘭的個人IP效應,都讓影片充分具備了爆款的潛質。
不只是燒腦,
更借「逆轉時空」設定重塑特工片
「我從小就喜愛特工電影,但是如果拍不出一點新意來,我是不會執導的。」
《信條》上映後,諾蘭在接受採訪時如是說道。
的確,與自己的前輩們希區柯克、雷德利·斯科特等人一樣,迄今為止諾蘭執導的電影都保持著非常鮮明的個人風格,也有著自己始終恪守的「信條」,而「諾蘭出品、必屬精品」一直都是在影迷中廣為流傳的slogan。
特工片是諾蘭對於《信條》類型的定義,一直都對特工片情有獨鐘的諾蘭,也通過《信條》完成了對這一類型的革新。
影片中諸如「子彈逆行」的情節在諾蘭的腦海裡已經構思了20年,最早甚至可追溯到諾蘭的大學時期。過去的特工片往往都是單線程發展,在華麗外觀之餘劇情難免顯得空洞乏味、缺乏挑戰性,而為了增強故事的趣味和設定上的新意,《信條》充分融合了科幻、間諜、懸疑等元素,並引入時空逆轉的概念,正時空和逆時空同框的畫面更營造出了別開生面的視覺奇觀。
從第一部廣為人知的作品《記憶碎片》開始,諾蘭就展現了對時空、記憶等命題的高度關注,而此後諾蘭的大多數電影也的確都是圍繞這些元素進行創作,《盜夢空間》藉由「分享夢境」的概念探索人的想法,《星際穿越》則通過「穿越蟲洞」的概念呈現了一段驚險又感人的故事。
直至最近一部《信條》的上映,諾蘭再次回到了自己鍾情的時空命題,通過「逆轉時空」的概念向觀眾奉獻了一場視覺大戲。
看完《信條》,不少觀眾的第一反應是「燒腦」,的確,《信條》中出現了諸如「量子力學」、「熵增熵減」等物理名詞,主演約翰·大衛·華盛頓更是坦言初次拿到劇本時一口氣讀了5小時也沒能徹底弄明白。
但回到電影本身,《信條》又似乎只是諾蘭對此前電影的一次變奏與升級,在敘事手段上,《信條》延續了《記憶碎片》《盜夢空間》的非線性敘事,在主線劇情上,《信條》講述身為特工的主人公為了拯救全世界而冒險逆轉時空,這一點也與《星際穿越》中主人公穿越蟲洞為人類尋找新家園的壯舉異曲同工,這一次的諾蘭,依舊是熟悉的味道。
可以說,「燒腦」一直都不是諾蘭電影的最終奧義,相反,一切看似複雜繁瑣的元素都只是為了主線劇情服務。
正如《盜夢空間》中主角可以穿越多層夢境、《星際穿越》中主角可以穿越蟲洞一樣,《信條》的關鍵詞之一也是「穿越」。
影片中,主角可以進入正向或逆向時間線,在這一設定下,從而實現「時間鉗形行動」(而這也恰恰對應了影片的英文片名TENET),在此基礎上,過去的主角和未來的主角可以抵達同一時間點,完成同一任務,理解了這一點,影片中看似盤根錯節的時空問題便能夠迎刃而解。
七國取景,大量實拍,
打造年度最「硬核」大片
從《記憶碎片》開始,諾蘭的每一部電影幾乎都包含了若干場讓影迷津津樂道的視覺大戲。
然而很多觀眾不知道,諾蘭電影中一些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戲份,實際上都是通過實拍中完成。
《盜夢空間》中一場「走廊失重」的打鬥戲,是劇組將酒店走廊實景搭建在巨型的旋轉裝置上,在其旋轉的過程中營造出失重感;拍攝《星際穿越》時,團隊更種植了500英畝的玉米,並實景搭建了「五維空間」。
諾蘭一以貫之的實拍原則,也延續到了《信條》中。在拍攝《信條》時,劇組輾轉愛沙尼亞、義大利、印度、丹麥、挪威、英國和美國等7個國家,主角前一刻還在烏克蘭的歌劇院執行任務,一眨眼便來到印度孟買秘密潛入高樓。
在諾蘭看來,《信條》中主角所面對的威脅,也是整個世界作為共同體所面臨的威脅,因而國際性元素和全球性的拍攝是充分必要的。
在電影技術不斷發展的今天,諾蘭卻堅持以實拍為主而非依賴電腦視效,外界或許有些不解,但在他看來,實景拍攝能給予影片更均勻的色調,從而進一步提高觀眾的沉浸感。
一個更直觀的數字是,如今一部好萊塢大片的特效鏡頭平均都在2000個以上,但《信條》中僅包含280個特效鏡頭,這一數字比絕大多數浪漫喜劇電影還要少。
片中一場高潮戲——波音747飛機橫穿大樓最終炸毀的場面,同樣是實拍完成。
起初工作人員建議借用微縮模型結合綠幕拍攝,然而權衡再三後,諾蘭和劇組人員最終在加州回收了一架舊的波音747 X1用於這場戲的拍攝。
此外,即使是讓觀眾瞠目結舌的逆時空戲份,也是結合演員實拍完成,而非單純的倒放。
以片中的打鬥戲為例,主角約翰·大衛·華盛頓在開拍前經過反覆練習排演,為逆時空角色單獨拍攝戲份,這些看起來只是簡單「倒放」的畫面實際上花費了主創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而這一顛覆以往動作戲的拍法,也成功營造出了正逆時空交鋒的銀幕奇觀,讓看過的觀眾拍手稱絕。
除了提升觀眾的沉浸感外,實拍的做法實際上也有助於提高演員表演時的投入度。
攝影棚和綠幕能夠讓拍攝更方便快捷,但卻不利於演員更好地進入角色,而實拍則不同,當演員面對的是真正的飛機而非模型,那種緊張感立馬便出來了。
《信條》中Kat的扮演者伊莉莎白·德比齊在接受採訪時談到:「當自己步入居住的場所,感覺到周圍晃動物的衝擊或小船的搖晃,能夠從根本上增加表演的真實性,這對於演員來講是非常寶貴的。」
挑戰最強大腦,
《信條》值得多刷
經歷長達半年的觀影空窗期後,《信條》對於當下的影市和觀眾也有著特殊的意義。
一方面,對於內地電影市場乃至全球市場而言,復工後的影院亟需頭部大片盤活市場,拉動票房持續增長,吸引觀眾重回影院。
而作為復工後上映的首部好萊塢大片,備受期待的《信條》正擔負著這一承上啟下的作用,與此同時,在《信條》上映前,諾蘭另兩部電影《星際穿越》和《盜夢空間》也依次在內地重映並獲得了不俗的票房,達到了為《信條》充分預熱的作用。
另一方面,對於熟悉諾蘭的觀眾和影迷而言,觀看《信條》的過程實際上也是「赴約」的過程。
十年前,諾蘭執導的《盜夢空間》在內地首度上映,進而掀起全民觀影的熱潮,關於片尾「陀螺是否停下」的話題十年來都為影迷們所津津樂道,以至於影片在全球多次重映依然熱度不減。
十年後,諾蘭帶著《信條》再度向觀眾發出邀約。
很多觀眾對《信條》望而卻步,原因是「過於燒腦」,實則不然,「陀螺」十年無定論也沒能阻擋《盜夢空間》的火爆程度,因此對於觀眾而言應該充分信任諾蘭和《信條》,也給予自己足夠的信心。
在經歷長達半年的休整後,正需要這樣一部大片掀起「頭腦風暴」,而影片中的角色關係、時間線等細節部分都值得反覆推敲,也可以看做是諾蘭為影迷埋下的一個個小彩蛋。
從觀影解謎到恍然大悟,觀眾在赴諾蘭十年之約的同時無形中也與諾蘭完成了思想上的「神交」,由此獲得觀影快感和滿足。
作為一部特工電影,《信條》中所包含的又遠不止是這些「燒腦」元素,從影片設定上看,《信條》中主角穿越時空拯救世界的故事就已然足夠吸引人,而包括愛沙尼亞的飛車戲、孟買高樓歷險戲等動作戲部分也都構成了影片華麗的點綴,對於喜愛好萊塢大片的中國觀眾來講,《信條》就像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場視覺盛宴。
與此同時,影片中蘊含的情感元素同樣能夠讓各年齡段觀眾享受其中。
《信條》中約翰·大衛·華盛頓飾演的男主始終未透露姓名,但正是這個「無名氏」最終拯救了世界。
諾蘭之所以隱去主角姓名,靈感來自於賽爾喬·萊昂內的西部片,「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主演的西部電影,裡面的主角就是沒有名字的,間諜小說中有大量類似這種角色設置的傳統」。
此外,這一做法也能為觀眾帶來全方位的「沉浸式」體驗,「你不用去了解和思考他在過去做過什麼,你只需要關注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你正在參與他的一切」。
在主線劇情之外,男主角與Kat的關係變化、與Neil在執行任務時結下的深厚友誼同樣具備滿滿看點,值得觀眾品味,而這些都讓《信條》成為一部走心、走腎又走腦的硬核大片。
通過二刷、三刷甚至多刷《信條》,觀眾能夠收穫此前未曾注意到的信息,從而讓腦海中的拼圖更加完整,而這一點點接近真相的過程,也正是觀看諾蘭電影最大樂趣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