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氐族是遠東地區最古老的民族,根據人類學專家研究,他們的先祖大約在六萬年之前由非洲大陸經過漫長的遷移爬涉流落到亞洲大陸,最後定居在我國陝甘豫一帶繁衍生息。為了考證白馬氐族的歷史源流,上海復旦大學將此作為一項人類學研究課題,派專家深入到隴南文縣白馬峪進行專題調查並研究考證,以揭開其古老的歷史面紗。康縣與白馬氐族有著久遠的歷史淵源,這裡是古代白馬氐族生息繁衍的故地。
古代的康縣雖無地方建制,但自秦漢以來即隸屬於武都和其他州郡管轄。在古代,這塊地方又是兵家必爭的關隘要地,常常屯兵駐防,所以古稱「白馬戍。」久而久之,「戍」又演變為「關」。是以白馬關之稱一直沿用到一九二九年,直至正式設立了地方建制之後,才定名為康縣,所以今天的康縣即是古代的白馬關。
白馬關和七防關(大山岔)相距僅五裡之遙,緊密相連。大山岔山高勢險,南北兩座大山相互對峙,中間河谷僅有百米之闊,為隴上通往川陝的咽喉要道,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均在此駐兵戍守,名日「白馬戍」。南宋時期,吳璘、吳階督師於七防關,此地成為抗金最前線。白馬關、七防關在歷史上早有記載。考證源流:自漢置武都郡,康縣即屬武都郡管轄。漢代之前,史書中末見白馬關之稱。根據《資治通鑑》和吳鵬翱所撰《武階備志》載,在兩晉南北朝時期康縣設立了「白馬戍」,當時正為白馬氐族所建仇池國的鼎盛之時。《武階備志》載:北魏大將皮豹子「集白馬戍兵圍攻漢中八十二天」。
康縣古代名日「白馬戍」、「白馬關」,是因為古代白馬氐族在此長期定居而得名。白馬氐族是遠古遊牧時代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是炎帝神農的部族。相傳炎帝母安登有感神交於常羊, 因生神農。神農長於姜永,姜水為今扶風、姜陽一帶。扶風、姜陽是白馬氐族部落生息繁衍的故地,主要以牧羊為生。羌姜源出於羊,根據《說文解字》:「羝,牡羊也。」所謂羝,意即觚,觚就是「觸」的意思。今天所說牛羊用角觸人也稱為觚。為此,牧羊之族所居之地日羝,又稱牧羊之族為羝。史書《正義》中說「氐、羌之種,漢世仍存,其居住在秦隴之間。」魚豢《魏略》又載「漢置武都郡,排其種人,分竄山谷,或號青氐,或號白氐。」氐羌本為同族,都是以牧羊為業的部落,以羊呼之為羌, 以羝呼之為氐,一族異名,取義相同。夏、商、周三代之時氐羌同在豫陝一帶,後逼迫遷徙到西部定居,《漢書》記載氐族所居之地名,皆為後遷之地,非初居之地。相傳氐族部落有數十種,青、白、黑、蚺等部落很有名,「自冉駹以東北,君長以十數,白馬最大,皆氐類也,此皆巴蜀西南外夷也《漢書·西南夷傳》。」由此可見,當時的白馬氐族曾是一個很強盛的部落。白馬氐族也屬於遊牧民族,以牧羊為生,遷徙放牧,新遷之地本無名稱,遷至某地,若無地名,即以本族之名命名。其時康縣地域本無名稱,只因白馬氐族是最早來到這裡定居的先民。所以氐民族興盛後,在兩晉南北朝時期,氐楊氏即以隴南地域為中心,先後建立過仇池、武興、武都、陰平等割據小王國。康縣因是白馬氐族故地,所以就由白馬氐族駐兵把守,管理地方事務,並獲中央朝廷認可,所以稱之為「白馬戍」、「白馬關。」
古代氐族在甘陝川境內曾經創造了輝煌的歷史,氐族建立的地方性割據政權,前僕後繼,持續存在了333年。尤其康縣的白馬氐族,在歷史硝煙沉寂後,其遺裔至今在縣內寺臺、豆坪、雲臺、碾壩等地都有分布。他們在歷史上多次演繹了激烈的戰鬥場面,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民間傳說和重要的歷史遺蹟,例如白馬戍、白馬關、黑馬關、白馬城(註:陽平關,與康縣毗連)等;還有民間傳說的因為楊大人徵西留下的地名:丟兒坡、找兒壩、吊子峪、望子關等等。至於這些古民族遺裔為了適應生存環境,而保留下來的民俗文化則不勝枚舉。
據史載:自東漢建安中期,氐族首領楊騰佔據仇池建立割據小王國,至西魏廢帝二年被西魏大將楊發深率軍討平,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使仇池小王國傳代終結,共傳333年。漫長的五胡十六國時期,也是白馬氐族最強盛最活躍的時候。無論是楊茂搜建立的仇池國,還是楊文德建立的武都國,以及後來楊文弘建立的武興國、楊定建立的陰平國等等,他們都依靠著隴南山高溝深的險要地勢,設關把守,據地稱雄。顯而易見:在南、北兩大敵對集團爭奪隴南地域的戰爭中,康縣作為仇池王國的腹地,曾在太石山(古稱鐵籠關)、望子關、 白馬關、七防關(大山岔)、蘭皋鎮(現大南峪鄉)等處上演了無數金戈鐵馬,激烈廝殺的戰鬥畫卷。反映了白馬氐族前赴後繼,自強不息,頑強無畏的英雄氣概,成為今天康縣人文歷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興亡更替是歷史發展的規律。據民間傳說楊大人徵西時,用武力強行將白馬氐人全部驅趕到西南深山老林生活,使他們離開了千百年來生息繁衍的故地,從此結束了白馬氐族在康縣生活的時代。遍查史書關於楊大人徵西的傳說,存在著兩種可疑的版本:(一)西魏(廢帝元欽)二年(553),徵西大將軍楊發深徵戰仇池,分其部落,更置州郡,從此,仇池楊氐傳代終止。(二)北宋時,有抗遼名將楊延昭(即楊六郎)之子楊文廣,曾先後任職成州團練使和興州防禦使,南徵北討均需從康縣過境。
傳說楊大人率領軍隊攻伐番族時,任命自己兒子作先鋒,在攻打下辨(成縣廣化)時兒子不幸陣亡,埋葬在成縣廣化,因此民間把這裡叫作丟兒壩。攻克下辨後,楊大人繼續率軍向西徵伐,攻下了鐵籠關(太石山)、團城堡、中寨和馬嘴石。馬嘴石峽谷地勢險要,兩山雄峙,峭壁萬仞,在峭壁上鑿一小道供人通行,經過激烈拼殺才攻下來。於是楊大人在此休息整軍,憑弔在成縣廣化犧牲的兒子和沿途犧牲的將士,因此,人們便把這個地方稱為吊子峪。隨後,楊大人又帶領大軍乘勝攻克望賊關。他登上望賊關高山頂端回望愛子陣亡的地方,雄關漫道,峰巒相連,抑不住老淚縱橫,悲痛欲絕,十分傷感。後來,老百姓為了紀念楊大人徵西的功績,便把望賊關改稱望子關,此名沿用至今,寄寓了歷代以來廣大老百姓對忠貞愛國的楊家將徵西經歷的懷念和崇敬。
楊大人徵西時因有喪子之痛,為了根除白馬氐族割據勢力,維護國家的統一,採取了強迫移民的非常措施,將略陽、成縣、康縣、西河、禮縣、武都、文縣、宕昌、岷縣等處的氐族部落,全部驅趕到西部人跡罕至的荒涼地帶去生活,有不從者即以武力徵服,因而絕大多數氐人在朝廷官兵強制壓迫下,永遠離開了生活數千年的故鄉。但是,在陝西寧強和文縣的白馬峪等地,仍有氐、羌民族繁衍生息。
楊大人徵西趕蕃子的歷史影響很深遠,至今還在民間流傳不息。然而,那些生息故土的氐族原居民,難道全部被楊大人驅趕遷徙,銷聲匿跡了嗎?根據現存資料證明,即使新中國建立以後,一些少數氐民後裔仍然在社會主義共存共榮的民主政權蔭蔽下,繁衍發展。但在當時,他們為了躲避迂徙或迫害,情非得已地改名換姓,逃跑到偏僻地方隱居下來,不僅隱瞞了自己的族姓,也隱瞞了自己的種族語言和文化風俗,長此以往便與當地的漢民族共同生活進而同化為漢民。傳說康縣北部豆坪鄉的成家山、成家溝和大堡河的成家灣、敬家坪的成、敬兩姓族戶皆為氐族遺民。「成」字讀音很特別,「成」字用在姓氏方面讀(sheng),用在其他方面「成」讀原音(cheng)。還有雲臺、大南峪河的強姓,婁姓等,都是楊大人徵西時遺留下來的古代氐羌民族。傳說敬姓人家遷徙時,只有一人藏在大山洞中才躲過了驅趕之災,後來成為大堡河流域的一支旺族。
康北的成姓族群,據傳是康縣最古老的種族之一,而且自己本族的有識之士也知道自己是氐族後裔,他們家譜中的先祖肖像著裝和漢民先祖不同。這些被漢化了的種族宗譜上的祖先肖像,男性頭戴平頂冠,後插雉烏羽翎,耳朵兩旁垂掛狐尾,身著皮袍;女性頭戴皮絨帽,身著短皮裙,與漢民宗譜先祖的著裝迥然不同。據豆坪成山村的老人講,他們的先祖來自西河一帶,新中國成立之前成山村數百年來一直屬於西河縣管轄,上繳皇糧要到西河完納。民國時期國民黨鄉政府拉兵也不敢到成山村去捉人,出了村才敢拉兵。這些地域管轄上的特殊性說明,這裡的成氏族群和西和古代白馬氐族所建立的仇池國存在著密切的關係。還有太石鄉楊山村楊廣寺的神像碑碣也證明,康縣地域的歸屬與仇池楊氐政權的歷史存在具有廣泛牽連。由此可知,康縣在歷史上就是古代白馬氐人生活的故鄉。因此,古代白馬氐人在康縣土地上創造的歷史文化,我們應該很好地珍惜和挖掘。
康縣古稱白馬關是因白馬氐族最早生活在此而得名,康縣新舊縣誌雖末加以考證,民間稗史傳說足以證明白馬關與白馬氐族存在著密切的關係。例如民國詩人高一涵在《詠白馬關》詩中寫到:「白馬關鄰白馬羌,千年殘壘據巖疆」。蘭州詩人呂鍾祥也在其主持編篆的《新編康縣縣誌》中吟詠:「白馬氐居國,重關勢不窮」。應該說:白馬關是白馬氐人的故鄉,是有識之士對歷史形成的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