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個問題是革命的首要問題。」
為什麼說是首要問題,那是因為找到的朋友終究不是同志,革命隊伍的壯大便是找朋友——轉化為同志——找新朋友——轉化為新同志的循環往復的過程。若沒有第一步找朋友也就不能有之後的步驟,革命就不能壯大。
「中產階級。這個階級代表中國城鄉資本主義的生產關係。主要是指民族資產階級。」
毛主席言他們對於革命的態度是矛盾的。我認為是軟弱的。既需要聯合廣大的無產階級群眾一起打倒帝國主義與軍閥的壓迫,又不想與「泥腿子」分享革命成果,想自己當「大哥」,繼續壓榨無產階級。那麼就導致其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結果就是兩頭不得好永遠坐不得那朝堂。
「但到戰時,即到革命潮流高漲、可以看得見勝利的曙光時,小資產階級[1]的右派分子受了無產階級和小資產階級左派的革命大潮所裹挾,也只得附和著革命。」
讀到這句話,心中是有點悲哀的。不光右派小資,被時代裹挾著的絕大多數群眾是沒有選擇權的,無論誰贏誰輸,都只是默默組成社會的一個分子,一個生產力單位。要做時代的弄潮兒,否則這種只能當背景板的人生是多麼的令人哀傷。
「半無產階級[2]。需要一個變更現狀的革命」
理論上,生活維艱的群眾有改變的動力,但是實際上絕大多數如鄉村貧農群體是保守而且不願改變的,他們怕連這種勉強溫飽的生活也過不上。就像我們現在時髦的話語,明知道自己需要改變,但是卻不敢走出「舒適圈」。
美國社會學家霍弗在《狂熱分子》一書中提出「不滿情緒並不一定會讓人產生改變現狀的渴望。要讓不滿加深為憤憤不平,還需要加入另一些因素。其中一個因素是擁有權力感。」[3]
在當時佔中國絕大多數人口的農民的權力感是什麼?或者說心中的希望?或者說敢於革命的動力是什麼?——土地。
讓無數的半自耕農及貧農佃農敢於拿起武器的希望,就是擁有自己的土地。這種誘惑遠遠大於改變失敗的後果,尤其是紅軍將土豪當面打倒,土地親手送到農戶手裡時。
盟友也好,兵源也罷。所至一地,紅軍的支持者便多出一地。如何將兵源變成無產階級革命戰士,那是參軍後的思想教育問題,那是紅軍活下去之後的問題。利用土地喚起廣大農民希望以獲取支持,這也是毛主席日後「農村包圍城市」思想的雛形。
雖然在這篇文章中毛主席尚未明確提出「分田」這一觀點,但是將最廣大的農民作為革命最親密的戰友乃至最大的生力軍,可以看出毛主席對中國歷史以及中國國情的了解之深。歷朝起義,無不以「平田、不納糧」作為號召農民的口號,往往能在前期拉起大批人馬,而如何避免後期因農民階級的先天不足而失敗,毛主席也是有方法的。先爭取最大的支持者,再改造為無產階級戰士的想法,不知比當時黨內只團結馬列所說的無產階級即工人階級[4]或是妄想只靠政治的那些人[5]高到哪裡去了。
靠老方法分田拉起隊伍及地方支持——用馬列主義改造隊伍——高素質、平等的隊伍及分田吸引更廣大的農村青年和地方的支持——拿下農村包圍城市——奪取全國政權——用馬列主義改造中國,實現成立一個新中國的夢想。
注釋
[1] 小資產階級。泛指自耕農,手工業主,小知識階層--學生界、中小學教員、小員司、小事務員、小律師,小商人等。
[2] 半無產階級。包含:(一)絕大部分半自耕農,(二)貧農,(三)小手工業者,(四)店員,(五)小販等五種。
[3] 《狂熱分子》是美國社會學家埃裡克·霍弗於1951出版的社會學著作,被譽為「群眾運動聖經」。文中引用語句出自該書第一部第一章第三小節第一自然段。
[4] 以張國燾為代表,只注意工人運動,忘記了農民,這是"左"傾機會主義。
[5]以陳獨秀為代表,只注意同國民黨合作,忘記了農民,這是右傾機會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