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旦詩派 || 名家榜——邵璞

2021-03-02 復旦詩派

雕塑  復旦詩魂  2005

 


比目李白杜甫  魂追屈原魯迅

(前言)

   

許德民 

   復旦詩派是以復旦大學為共同精神家園的復旦詩人群體。近四十年來,復旦詩派走出很多傑出詩人,成為中國詩壇最耀眼的學院派詩人群體。2005年,在《復旦詩派詩歌系列》序言《復旦詩派,我為你驕傲》中,我把復旦詩派對新時期中國詩壇的貢獻歸納為十個方面:

1、中國當代學院派詩人的重鎮;

2、中國當代城市詩歌的策源地;

3、中國當代口語詩歌的源頭之一;

4、古典象徵主義和鄉村魔幻主義詩歌代表詩人;

5、禪意詩歌的親歷者;

6、新劇情詩歌的原創精神和動力源;

7、黑色幽默與批判現實主義詩歌新銳;

8、新女性主義詩歌的實力群體;

9、新意象主義、象徵主義與後現代主義詩歌的實驗場;

10、抽象詩歌的理論孕育和先鋒實驗寫作。

十五年過去了,中國詩壇風雲詭譎,多元主義詩歌經緯錯吹,山頭互陷,溝代混倫,魔道舞亂。網絡時代,詩歌霸屏遭劫,墜落邊緣問津,自閉與強囚鎖喉,弱肉與烈魂追尾,蕭條與亢奮自摸,這並非是詩歌的黃金年代,但卻是詩歌江湖險惡中暗戰愛恨情仇的阿拉丁飛毯時刻。

復旦詩派是一支低調的勁旅,在2005年復旦詩派詩歌系列十六本致敬詩壇以來,並無整體性的亮相,詩人們各自修行,焚詞沐字,甄別詩聖。時光抱殘守缺,也磨損了部分詩人的激情,他們歇筆或轉行。但是,自由而無用的靈魂,卻是每個復旦詩人的額骨,頂著這盞燈行路的復旦詩派,是不會迷失在詩史漩渦中的。他們中的堅守者也是佼佼者,經歷詩海沉浮、滄桑磨礪,依舊比目李白杜甫,魂追屈原魯迅。

復旦詩派公眾號,將陸續以名家榜、群英匯等專輯形式介紹與推薦復旦詩派的傑出詩人、優秀詩人,他們歷年的代表作和最新的精彩力作,他們的成長影像,他們的跨界藝術表現和成就。因為他們的存在,復旦詩派,歷久彌新,詩魂永在!        

2020.9

復旦詩派名家榜——邵璞

2016年邵璞於美國哈佛大學

2002年邵璞於北京

擁有大自然非同一般的賜予

——詩集《周末,我們去了女生宿舍》後記


 

邵 璞


 

  我相信,我們的空氣和空間裡有兩種物質,一種手可以觸摸;而另一種則只有感情才能觸摸.如果沒有這種感情可以觸摸的物質,那我們的身體就確實同屍體區別太小了.這種感情感觸到的就包括文學吧,文學真正的原料,我認為是如同煤、石油、閃電等等那類物質,當它們放射出光芒的時候,必定伴隨著一種壯烈的或自然而然的犧牲。人如果希望讓自己的身體放射出那樣的光芒來,那麼,他同樣必須燃燒自己的肉身和靈魂,也許他的壽命就因此不如一譚水或一塊石頭那麼長了。

 所以,我想說,當我的這些詩集到一起的時候,當有光芒在寒夜溫暖或照亮一顆心靈的一角的時候,也許那支蠟燭已開始悄悄地枯萎了。讓這燃燒引燃你吧,而別把燦爛的理想還寄托在這裡,或許你已明白了,盼望詩人長成參天樹木的想法是有多麼無知與荒謬,已經和正在使不可計數的詩與詩人一次次地腐朽著。所以我說,詩人和詩是風景或者火山之類的什麼,所以它永遠不能成為一種職業,它就如同我們的青春一樣,註定只能盛開一時,而長留一世。我所以寫了這些詩,是因為我的整個生命就是因為情感、真理而生,是因為那時我生活在愛情之中,是因為在我的心中,那時心臟就是一座熔爐,血液就是熊熊的火苗,還因為我正年輕,我衷心地愛著大自然和真善美,以及一切善良的人,包括動物。

  其中的絕大部分詩作,就產生於沉重失敗之後和苦苦追求的出生入死之中。其實我的健康與否和軀體的或生或死無關;而在於我是否還是烈火,是否還能燃燒,是否還在以蒼天和樹木為鄰,是否還能讓波濤奔流進我的血管裡。相反,詩人與詩的消亡,則是人類和大自然的幸運,是求之不得的事。我相信,在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詩人處在更艱難更危險的位置上,垃圾與詩、毒藥與美酒、靈魂的工程師與巫咒之語幾乎並肩前行在詩人筆下,那筆就像舢板上的桅杆,所以你必須是一個智者、勇士,必須擁有大自然非同一般的賜予。

 

 1991.12.12

2016年邵璞在北京求教於著名作家王蒙先生


2020生命的遺言

My Last words in 2020 

今天我舉起右手,不再表達通過,

I raise my right hand today, but no longer to vote in agreement 

今天我舉起右手,是表示我即將死去!

I raise my right hand today, but to indicate death in the offing! 

天堂的門突然虛掩,

Heaven’s gate is but half closed for a moment, 

一道寒光把地獄照亮,

Blazing hell with a flash of icy light,

切開我胸腔,把導管插入,

Cutting open my chest to insert a catheter, 

不用按倒,再也抬不起頭,

No need to press down, for I can no longer lift my head,

人生血流不止,/

Life is but a bloodbath unending,

沒有槍聲,沒到中年,為什麼生命不能用財富交換選擇平安?/

No gunshot, still far from my ripe years... why cannot one barter wealth for peace?

今天我舉起右手,拒絕隨從表決,

I raise my right hand today, but refuse to vote in conformity, 

今天我舉起右手,表示我即將腐爛!

I raise my right hand today, but to indicate my imminent corrosion!

請霹靂折斷這隻右手,讓道義、烈士和科學通過!

May it be broken by a blast of thunder, if only passage can be granted for virtue, martyrdom and science!

 

我不能直立行走,

I cannot even walk upright, 

身體散發出臭味。

I effuse a sickly odor. 

把我丟入開水,讓它清洗我靈魂的劇痛。

Pitch me into boiling water to cleanse my writhing soul.

推我到焚屍爐,

Or toss me into a crematory

揭下臉皮,鞭笞,燒我吧,

Tear off my false visage, slash me in the back, or even set me afire,  

只有這樣才能去除一生一臉一身的贅肉,

To get rid of the lifelong overhang suffocating my face and my body  

歸還骨頭的原形,

To lay bare the bone,

今天放下右手,是物質向精神懺悔,

To put down the right hand today represents a confession by matter to spirit,

身體燃燼剩下文字,

The frame burnt up but the words survive,

普天下的河流才是母親,

My mother is embodied in rivers across the world,

逃出門,離開任何家庭的土地,才有重逢與意外,

Alas, no reunion nor serendipity,

才找得到疾跑救命的醫生。

Nor doctor running to my rescue, except outdoors beyond the confine of the family.

不到災難一刻,不到死亡,

Without catastrophe and death,

看不到血管這一頭是全人類,另一頭是所有生命;

One can never perceive that blood vessels connect mankind and all living creatures on both ends;  

看不到心臟這一刻跳動著一生的溫暖,另一刻通往所有疾病,

Nor that the heart beating with a lifelong warmth in one moment may lead to all kinds of illness the next,

哪有武漢中國,亞洲,世界?

Where is the line between Wuhan, Asia and the whole world?

 

哪有新舊,哪有外人,家人?哪有人種區別?哪有貧富高低,幸運,國界?

Or between what is new and old, what is in and outside the family? Or between ethnic groups, the poor and the wealthy, luck and ill-luck, this country and that?

今天放下右手,是欲望向大自然屈膝:

To lower the right hand today is a subjugation of desire to Mother Nature:   

是為了免於人類全體成為孤兒,

In order to save mankind from orphanage, 

生命由生命保護,

Life must be under the aegis of life, 

生命由生命誕生!

As life is begot by life!

 

今天放下右手,是人類向命運求救:

To put down the right hand today represents an appeal from mankind to its Fate: 

火化我們共同的腐爛,深埋祖先遺留的愚昧,

Cremate our common corruption and bury deep the ignorance passed down from our ancestors, 

讓開一條路,放動物安全到河流喝水,我們回到飯碗喝水。

Make way for animals to drink from rivers without danger and our species from bowls.

把貪婪關進籠子;

Fence off rapacity;

水、糧食、靈魂、子孫,必須由道德把守;

Water, food, soul and posterity must be guarded by Virtue

科學、公正、同情、誠實,必須由全人類做主;

And science, justice, sympathy and integrity arbitrated by people the world over;

無論男女老幼,全天24小時, 歲月千秋萬代,包括發生不可抗力,

Regardless of sex and age, round the clock for ages to come, regardless of even force majeure,

讓我們記住,永遠記住:

Let’s bear it in mind and for good:

以頭顱撞擊警鐘,保證:「真理自由!」

Pressing our head against the alarm bell, so that truth can be ensured free from bonds.

 

(2020.2.14-19/ 14-19 Feb, 2020)

1982年邵璞於復旦圖書館

 

封 城

 

當空氣被懷疑,

腳步遇到懸崖,

我們只剩下爬行,

 

當目標緊系呼吸,

豪華的一切驟然脫落,只剩下紙片圍住身體。

 

媽媽,媽媽!

 

頭頂能戴上的只剩下憤怒的山腰,

蒼天,河流,此刻,

我跪下,

我把所得積蓄都給世界退回去,我把血液獻出,我再也不撒謊!

我用最後一口氣保證,請你幫我安全度過中午,請你給我吐出這口痰的力量,

請你把這句話帶出那扇門的外邊。

 

雪突然從眼睛奪眶而出,

必須讓心臟停止跳動,期待救護車的笛聲,

等待,等待脈搏的不停。

 

妻子,妻子啊,

快告訴孩子,家人,快把他們推出春節的家門。

 

孩子,孩子啊,

必須停下豪華的萬家宴,把一切積蓄交換那藍色的針劑的希望點滴,

交給那些醫生的生命,

換我們這一生的團聚。

2020.2.14

 

 



紅水謠 1

 

從前一片澄碧如今一片殷紅

什麼都冷了的時候

它還是熱的

崎嶇仍在它就不息湧滾

 

堤岸

礁石

沙鷗

體量這一滴滴平凡的液體比黃金貴重

 

這澄碧不能在魚缸裡重現

這殷紅與杯中的酒不同

眼中的淚和枝頭的血橙

心中的憂憤和路上的泥濘時時聽得到

伴隨流淌發出的不平的聲音

即使傾斜的萬刃山峰

即使皮靴

即使隆隆車輪

也不能使它屈從

也不能讓它停止奔湧

 

只有肺腑

只有寒冷

只有太陽和月亮

能讓它增加一分或減少一分獻身

沒有愛的停頓終將於此磨滅

沒有理解的濁流終將引起腐爛

終將葬身冰中

天涯海角或是鼎沸的人群

它遠在天邊近在黝黑而單薄的土層裡

所有的善良都能量出它的深度

都能數清那此起彼伏

所有的真誠都能在晶瑩裡看出自己俯身時

的身影

 

這汩汩的流淌發源於祖先

這澄碧和殷紅髮源於一顆

十分弱小的心靈

或熱或冷

或暗或明

或遠或近

或幸與不幸

南來北往點點滴滴都有它那一部分

世世代代它都伴人由生到死

 

從這一刻到那一刻是短短的一瞬間

倘若它破碎

痛苦的將是漫漫人生

失明的將不僅是眼睛

 

倘若錯過這樣的液體

倘若不曾對這樣的一顆心給予應有的尊重

怎會知道什麼是愛

怎會知道什麼是恨

又能靠什麼把動物和植物區分

又能靠什麼獲得人類的情感

 

91.3.3

 

 

邵璞與詩人孫曉剛、桂興華八十年代在北京天壇留影

紅水謠 2

 

滾動已如火焰

滔滔漫到床邊

往日已經破碎在竹籃

夜已經變成在湯裡翻騰的魚兒

木船已渴如乾柴

 

滾動已如火焰

層層在眼中蓄出越王勾踐

落在絲絨之上的凜凜寒光

劃破了目睹者的眼帘

 

滾動已如火焰

此起彼伏的已成為牧人手中的皮鞭

懸在空中的是彩虹

滴在面頰的是蠟燭般的熔巖

 

滾動已如火焰

熄滅的是時間

變成灰燼的是寓言

追海而去的是託著明月的蔚藍

沉入水底的是湧動的山巒

 

滾動已如火焰

撞擊金屬的聲音是呼喊

投入波中踉蹌的是舵手和航船的涅槃

 

滾動已如火焰

傾吐已近乾涸

飄蕩在九天之上的白雲如拖著網的舢板

 

滾動已如火焰

熾熱的是血

翻轉的是握在手掌的蒼天

如果不是同歸於盡

便是仰天長嘆

便要驚動那清澈碧波和泥土中的安眠

 

90.8.18

 

 

紅水謠 3

 

這層層疊疊的涓涓細流忽然逐浪高

然而,玉器般閃爍之中的是隨波逐流的

水草

手中捧起的有澎湃

漸漸凝結的有風暴

儘管那一池銀河已在酣睡中發酵

儘管汪洋中升起和落下的驕陽已流進

血管裡燃燒

簇擁夢想和給生命再度洗禮的狂飆裡

還要看熱血有多少

還要看颶風付出的代價有多麼高

烈日下波光鱗鱗的盔甲外

不能脫下祖先繡縫的棉襖

一腔大潮勾起的也許是煙波浩渺

也許是李清照剪不斷世代愁思

的碧波連天的純刀

也許是大幕之後掌聲之後嘎然而止的悲劇

的高潮

從瓶口倒出的是濃濃的汁液

不能濯洗泥濘和藤兒的緊緊纏繞

浩浩蕩蕩劈波斬浪而來又

無影無蹤無處尋找的是

光怪陸離的波濤

綿緞般光滑

的洪流

經不起火焰永恆的熊熊照耀

經不起嚴寒晝夜與之煎熬

經不起再度將手向漩渦到來的位置招一招

一江春水正向東別離

落水的旭

正揩去浸在頸項

的玲瓏剔透的溺人的珠寶

 

90.8.19

 

 

邵璞八十年代與作家趙瑜、張頤武、評論家陳丹晨

致地中海

你泊在天邊

如高爐中的火焰和鐵水

你起伏著流進臂彎

霹靂在驚濤中聚集

玉石般的目光於礁石前沉沒

我不能佇立

那液體已將我的身軀擦得開始透光

 

一瞬間又一瞬間

一次又一次

 

如果你的沉默

你的粉身碎骨

你的晶瑩還不能使我澎湃

顫抖和感染

還不能使我獻身

那世界上還有什麼真誠和高尚的情感

如果你的流失你的犧牲你的波瀾

還不能打斷那堅硬的觀念

人生又將重演多少荒唐與遺憾

不可能平靜地看你蔚藍蕩漾

看著你那透明卷進深淵

純潔頓時化為碎片

在你面前

肌肉情不自禁勃起

面頰漲起紅潮

感到生命缺乏鹽分和浩瀚

缺乏勇敢

感到青春與死亡近在咫尺

 

誰能在你面前冷靜思索

誰還能在那生活中計較得失

 

如果不是來到這天涯海角

靈魂也許還在徜徉還在一籌莫展

皮膚和骨骼還要生鏽精力還要疲憊

 

還不知道路是那樣無邊無際

不會認識到感情和身軀應承受和本來

就有別於山河的那滔滔不絕的分量

更不會在心臟裡

貯存起今天的時光

在你面前

誰都會喊啞嗓子

誰都不會猶豫

縱然前後都有漩渦

縱然已鬚髮悠長

縱然心靈已歷盡滄桑

縱然已經沉睡

1990

 

  

踽踽獨行

 

踽踽獨行

時間不及回頭回味

棋迷正藉助路燈廝殺在槐樹身旁

 

踽踽獨行

只能低聲耳語不能緊貼燙人的胸膛

也不能甩掉身邊的稠風

及那雙放不下的手掌

過了一程,再過一程以後

還是行走在世紀老人

的行囊之上

 

踽踽獨行

頭頂聚來太多太多的太陽

一雙白稚的小手就是一頂草帽

就是一片溼潤的蔭涼

 

踽踽獨行

喝一口酒,喝一口可樂,喝一口酸奶

喝過西北風之後,再唱往日的好時光

再唱龍的故鄉,再喝紅高粱

 

踽踽獨行

可你不能稍稍遲疑

遲疑便會阻擋銜在口中的正常

便會有針線般的目光繡到你

衣襟的紐扣上

 

踽踽獨行

你別呼喚我

你的聲音穿不過這疾駛的奔馳和尼桑

穿不過望不到盡頭的匆忙與緊張

你拍我的肩膀

會有塵土飛揚

 

踽踽獨行

如果你與姑娘經過商場

千萬別去叩擊她的心房

別放聲唱出義大利歌劇中

的那句「哦,我的太陽!」

 

踽踽獨行

紅色的透明可能是花鏡之下的

一串眼睛

燙金的封面可能是帽沿

掩映的臉龐

蔚藍色的滔滔液體可能

是船舟之畔的泛泛的憂傷

微笑迎你而來的可能是

漢白玉的雕像

 

踽踽獨行

忽然會有誘惑和彩色蒞臨周圍

讓你眼中含起暈眩的霹靂的燈光

要你脫下裙衫同追求的某一夢想

打的士

追逐至汗流浹背不知去向

 

踽踽獨行

彈奏的人酩酊大醉

聽奏者如楊柳如春風如紫藤

紅了一場,綠了一場,黃了一場

是他在拖你不由自主的雙腿

是你的手把它鋪在古老東方的那隻

揮向黃河鯉魚和富士山的臂膀上 

1989.4.28

 

1984年,邵璞與作家劉白羽等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錄製間

別 離

讓身體躺在合起的手掌中

疲倦地將身體放平

如同坍塌和地下水

有星和無星的夜溢沒胸懷

雷和潮汐全沉進內心深入夢境

汗珠般的蠕動在前額爬出皺紋

 

一遍又一遍

欲吐的嗔呢熱在喉嚨

笑容掛浮起一層僵硬一層

嘴唇上塗抹的嬌媚象是血又象是口紅

肩膀那深度的傾斜

半段是崇敬半段是陰影

抽搐和驚悸還喜憂參半

於隙聞孕育生命

那生命可能是旭日

也許是樹之年輪

也許是又一江春水又一隻響滿路的駝鈴

 

反正原野會熟睡在喧囂的時刻

替代眼睛考驗光陰

幸好光陰也不能永恆

 

這無言就為身後那次未曾洩露的約定

就為那世界所擁有的短得不可計數的一瞬間

就為進也一程退也一程

遠近也都無法擺脫的那種沉重

 

或者留下重畫上泛藍的眼影

或者長眠連同六弦琴聲

或者一飲而盡

 

一枚金飾在這雨鞭般的茫茫手指上

有重有輕有暗有明

禁錮於深處的礦藏會與之抗衡

會補償那深深的創痛

會填埋那酸楚的負心

得到那份殊榮註定會海枯石爛

失去那份忠誠註定要痛苦失聲

 

1989.8.30

 

  

濃蔭湖

 

背靠纏綿的駝峰

披著玻璃一般的薄紗和蓮子

躺在山窪裡

仿佛鹽粒仿佛水銀

那晶瑩已於不知不覺中流進峽谷了

濃蔭湖呵

 

遠遠而來的那麼匆匆的腳步

發自肺腑的那麼熱切的傾訴

那麼深那麼深的痛苦

那麼真那麼真的祝福

那麼逶迤

那麼風塵僕僕

還是被你那含情脈脈的液體溢出

濃蔭湖呵

 

那是怎樣粗壯而悠久的槳櫓

那是怎樣淋漓苦澀的雨珠

那是怎樣目不轉睛的佇立

那是怎樣出生入死的愛慕

已經倒在了你的懷裡

還沒能在你的澄碧中永駐

還在那將到岸的倒影中漂浮

濃蔭湖呵

 

徒有了一世的溫柔

清澈沒能留住

那麼深沉的金光

都在猶豫和沉默中生鏽了

還會有什麼樣的永恆能將你穿透

還會有什麼樣的手能將你捧住

還會有什麼樣的山河能收起

你的屍骨

濃蔭湖呵

 

甜中甜

苦中苦

濃蔭湖呵

 

到乾枯也不會知道

不畏你清濁

生死中來去

始終陪伴你的是那片凹凸

1990

 

1988年,邵璞在北京中國作家協會文藝報社 

 

 

寺院的鐘響在畫中的深山

疾風鞭策的駿馬奔馳向夢裡的草原

不醒的不是失明的雙眼

透過窒息的是口中的香菸

 

殷殷的霞又升起在屋簷

無聲細雨灑進衣袋裡面

被雨珠浸溼的不是胸襟,不是木棉花

把紅霞深藏的是一望無際的海灘

 

與死亡一起傾斜的有帆兒依靠的桅杆

與身體同行的是忠心赤膽

佇立在江風中的有勁草

有望歸的妻兒和垂掛在舟槳之上的項鍊

 

梅兒開在白雪皚皚的峭壁中間

綠葉悄悄黃在秋天

今天雨兒不傾斜風兒不盤旋雪兒不落完

陽光將照不暖盛滿醇酒和魚翅的杯盤

  

聚來又散的是隆重的宴席

冷了又熱的是籬下瓜中的夜晚

去了又來的是挽大江東去的波瀾

來了又去的是翩翩少年和戴在頭頂的桂冠

90. 8.15 

 

 

別 2

 

天空垂掛出鮮豔的雲朵

群山在曠野中靜坐

依然面壁陳述紅塵的是樂山的大佛

 

那明媚而專注的眼睛不是合在深夜

那縮進憂鬱中的生活面對的也不是白雪

蓬勃在寂靜中被夷為原野

夏天在驚悸中隱身告別

 

列車帶走的是潑在紙上的歡樂

似海深情躲在寂寞裡停歇

風和日麗的路上飄下一片片瓜子殼

一腔熱血在萬裡碧空顛簸

 

那溶器裡的水浸透了盛裝的迎接

心湖中的一切正改變著顏色

被赤誠默默拒絕的是誓言和生命

在手心已被搓軟的是金屬和帶露的紅蘋果

 

90. 8. 22

 

 

1995年邵璞留學日本期間於金澤市北友寮留影

別 3

  

江水悠悠地盛起等待

雨再度打溼的將是埋藏在心內的悲哀

茶水從青春喝到年邁

船到江心時五指山的蹤影會久久浮不出水來

 

綿綿的崎嶇步步落下塵埃

山嵐再響起有虎嘯和山洪撞擊熾熱的胸懷

道道懸崖垂下種種徘徊

人行道熙熙攘攘的地方才能感到肩上的無奈

 

厲風層層從風扇吹來

歸途迷失在疾駛的車外

從枝頭飄落的將不再是楓葉和柑桔

將是無邊的情懷

再度同卵石一樣光滑的將包括英雄的丰采

匆匆來去的是腳步

茫茫洶湧的是心海

高聲喧譁的是由姻脂塗抹出的臉蛋兒

一望無垠的空曠是送行的站臺

  

在手中傳過的是繡上了熊貓的小手絹兒

在歲月裡跪下的是感概

如山水臨近的是依偎

隆重開始和結束的是咒罵和表白

 

90. 8. 17

 

 

給 1

 

湖水覆蓋起泥土

行囊繫於舢板之上

夜在叮咚處落足

起身或者留下身體已掛溼漉

 

湖水覆蓋起泥土

沒有岸能撫平心內的起伏

晨曦越是將肺腑照透

碧波越是不息地川流

 

湖水覆蓋起泥土

不斷映出的是水邊的踟躕

縱然滿臉滿手的凹凸亦難使真誠坦露

縱然是一生的代價亦難與你同行到歸宿

 

湖水覆蓋起泥土

清澈的唯有點點滴滴的愛護

不能細數的唯有深不可測的歸途

唯有印滿月色的綢繆

 

湖水覆蓋起泥土

漣漪從記憶傳出

巖石的濃妝因此滑落

露出魚尾紋和刻骨的緣故

 

湖水覆蓋起泥土

幾度順溜而且幾度在錯過時乾涸

很多很多的流淌很模糊

很少很少的傾吐這麼清楚

 

91.1.22

2000年邵璞於北京郊外寫生途中

給 2

 

 

默默地把深情向江河傾注

悄悄地在水牛背上把旭日吐露

天再寒冷皺紋再突出

在曠野融化的依然是你的凝固

 

用夢想把波濤中的曲折重新裝束

用浮雕把純真刻畫出

未來再模糊誤解再酸楚

心靈在暗處觸到的還是你侃侃的督促

 

於不知不覺中打消踟躕

讓種子長成綴滿果實的樹木

血液和汗水都川流起你的愛撫

甘甜流入汁中核兒落入泥土

 

絢麗的辭藻已多久忽視了對你的回顧

多久多久你孜孜不倦地追逐

從枝頭飄落的有你的幸福

不能寫出的是你的痛苦

 

信念開始於荒蕪停泊在專注

歲月褪色時你的本色奪眶而出

最是難以成眠的時刻

在天涯海角印出了你風雨娉婷的腳步

 

90.8.24

 

給 3

 

彩裙悄然裹著漸如牛奶的膚色

如藤的手指悄然伸向顛簸

風裡或是雪裡

有燈或者無眠的時刻

短暫還是永恆難以分辨

相逢把梳妝憂傷的樹葉震落

把默然已久的江河扯破

生也罷死也罷

身影愈遠去記憶愈親切

面容愈蒼老大雁塔愈傾斜

愈欲擺脫光陰愈蹉跎

清清的水陪伴著茶葉

南來北往的車裡坐著悠悠的歲月

漫漫人生這是一次刻骨銘心的許諾

只有這一次有共渡銀河的皎潔和抉擇

即使風將行裝剝去

即使陽光落進巖石或者觸不到的角落

即使是漆黑得伸手難見手掌的深夜

寂寞中的也不止有你不止有我

不止有駛出月臺的列車

不止有始終主宰著生命和死亡的大千世界

 

90.12.27

 

2002年邵璞與著名美術評論家邵大箴先生在北京皇家糧倉

 

囚 鳥

 

迢迢千裡辭去枝頭的灰塵

漫漫人生不斷的是這不倦的口音

怎能釋手

怎能不緊隨翅膀

 

淫雨霏霏的時候落在層簷的是你打溼的寧靜

無聲無息時刻劃破窒息的是你的叫聲

怎能不用心編一隻鳥籠

怎能放飛這曾夢寐以求的蹤影

 

面對無拘無束的情景

才看出了我們往昔曾有的身體

才找回我們已經納進羽絨衣的羽毛

才擺脫已長進皮膚的不幸

 

這心是隨這種聲音升上的蔚藍的天空

這腳是隨這種姿態越過如火如荼的森林

你呻吟口如何能不出聲

你默默眼如何能不溼潤

 

隔開的是風風雨雨和春夏秋冬

接近的是疲憊的目光和信任

咫尺的手所以始終合起等在翅膀周圍

是因為它一旦張開你將永回不到忐忑的心中

 

不可能容易地越過清明

巢中如果能孵出更多的重逢

就會有不絕的翱翔伴人遠行

就應該慷慨地獻出那寶貴生命的一部分

 

91. 2. 20

 

 

遠山近水

 

在遠方這寂靜的辨不出方向的山裡

雖說身後就緊跟著一群光屁股娃娃

不遠處就到那層層疊疊的青銅般山戀

就有星星一般的農舍和徐徐升起的炊煙

就能聽到牧鵝老叟和挑擔小販

高一陣低一陣的吆喝

但我已無依無靠

當我住著松樹林堅持到這裡

甚至已無力卸下背上的行囊和灼人的太陽

如果再遇到壞天氣

真不知還拿得出什麼抵擋那噼噼啪啪的

茫茫雨滴

此刻熙熙攘攘的囑咐顯得分外沉重

再不能不讓疲憊不堪的心靈和肺腑

發出一聲嘆息

再不能不蹲到思念中重新翻開你

過了今年過了這難以成眠的日日夜夜

你還會在那雪地上踩著悄悄的腳印忽然

出現嗎

還會在那蠕動的浪峰之上與我耳語嗎也許我已經蒼老了許多

你將不能把我認出

 

這板車這嘎吱嘎吱踉踉蹌蹌

的輾轉這不容人稍稍合一合眼的咯唧咯唧

和轟轟隆隆

把世界頃刻間牽進了塵埃瀰漫之中咳嗽不止

甚至吐出了帶有血絲的痰

震得雨拂拂揚自天穹而落

分不出哪裡還是纏綿的安慰

視線已開始顛簸

時間和生命開始陣陣收縮開始恍惚

那輪子就騎在高壓線一般的山眉之上

就順著雨線滑行

就靠著那纖細手指和石板一般的肩膀的依託

遠遠不僅僅圪坷寂寞

遠遠不僅僅巍峨突兀

那千裡之外那手拉手的經過十字路口

那柏油馬路上的飛馳而過

你不會不可能遇到這種廢寢忘食這種

千鈞一髮的時刻

它們離相識和理解已不止千裡之遙

已不能用手撫摸

 

滔滔的江水滾滾的行期綿綿的往昔

漸漸黝黑的我寸步不離

忽而清忽而濁忽而消失忽而脫眶而出

故鄉一定已經落滿了皚皚的雪

遠方

那嘴唇那鎖孔也許已經冰涼

這扶手這臉卻越來越燙

悠悠追趕日日持續到後半夜

睡時夢又襲來

要等過了這炎熱的盛夏要等過了昏昏沉沉的梅雨季節

要等山上杜鵑再一次再一遍開過

要等那千裡迢迢的行期逶迤而至

顫抖的心在娓娓自言自語

我不能面對你將它們回憶

 

1987. 5. 13

 

2004年邵璞與著名美術評論家陳履生先生在邵璞焦墨藝術研討會上 

紅 豆

 

如果不是你

我們怎麼會深一腳淺一腳

忽然來到這咖啡色的山裡

怎麼會屏住呼吸

怎麼會

 

如果不是你

我們怎麼會用盡力氣熟悉

和接近那溼漉漉的耳語

怎麼會氣喘籲籲

怎麼會

 

如果不是你

我們怎麼會夜不能寐

怎麼會一邊猶豫一邊又戀戀不捨地數起

歸期

怎麼會無限思念

怎麼會

 

如果不是你

我們怎麼會在那片崎嶇上佇立

怎麼會涉過那條潺潺的溪流

怎麼會一遍遍向大雁傾訴

怎麼會一遍遍翻動記憶

怎麼會

 

如果不是你

我們怎麼會那麼渴望

那麼身不由己那麼焦急

怎麼會那麼大步流星地趕路

又怎麼會那麼苦苦地尋覓

那麼熱切地等待

怎麼會

 

1986. 11. 23

 

  

我們在一起走著

 

本來,我們素不相識

都有些害羞和拘謹

然而,我們真摯

我們熱愛人生

對咫尺天涯的相逢

格外珍惜

 

我們相信感覺,相信眼睛

我們走進夢一般的夜色

走進隱隱約約的高興

以往,我們曾經覺得枯燥

覺得沒意思,覺得沉重

可今天不同

  

我們不再客氣,不怕失態

我們海闊天空

談銀河和自己的倒影

談生命

談環境和習俗及辦公室的弊病

談個性,談友誼,談愛情……

寂寞離我們越來越遠

希望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們在一起走著

追逐美好的憧憬

 

我們在一起走著

周圍的一切

任我們思想,任我們議論

煩惱在不知不覺中消失

世界向我們蜂擁

理想屬於我們

我們無拘無束,情不自禁……

 

我們在一起走著

忽然感到光陰去的特別快,特別快

感到生命寶貴

渴望青春能像恆星

 

我們在一起走著

歡樂在我們臉上

理解在我們心中

這個夜晚,世界上的一切

全都屬於我們屬於我們!

我們的心靈,我們的眼睛

點燃了今夜的路燈……

1984

 

2012年邵璞在莫斯科列賓藝術學院

周末,我們去了女同學宿舍

 

周末我們去了女同學的宿舍

我們沒有理所當然的藉口

就是想去坐坐

 

那天大家說了很多很多

尤其那位玻璃似的女同學

平時她老是象一股羞澀的風

匆匆地一閃而過

那天卻仿佛仲夏的雷陣雨譁啦啦

打溼了手心,打溼了外套,也打溼了前額

 

那天,開始我們找老鄉,找「本家」

談黑格爾和馬克思主義哲學

後來扯到太陽島

扯到「飛碟」一般的世界

談到一種種彆扭又時時都有的感覺

緊張嚴肅卻不夠團結活潑的

學習和生活

粘液質、膽汁質、多血質和神經質四種

性格

談到薩特和弗洛依德

我們感覺有許多許多的「為什麼?」

那迎風飄擺的長裙和瀑布一般的長髮

不是女同學的美嗎?

怎麼卻象紅色信號燈

男同學見了就躲

不然,很多人就議論他有點那個.

 

不是嗎

我們常常一樣夜不能寐

一樣常常躲進盥洗室

把煩惱發洩到髒衣服上

一樣忘不了對照巴掌大的小鏡子

和路旁一塊塊窗戶玻璃

精心修飾服裝和頭髮

也常常一樣一直散步到深夜

希望和等著

可是一次又一次,一瞬又一瞬

碰到的一刻

不是目光迴避

就是擦肩而過

我們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需要注視和了解所有的眼睛

和跟眼睛一樣的一切

我們早晚都會成為父親成為爺爺

世界是你們的

也是我們的,而且歸根結底是我們的

我們風華正茂,血氣方剛

怎麼就識不破一個抽象的性別

等什麼,怕什麼

又有什麼不能理解

 

我們去了女同學宿舍,周末

我們不再感覺時間象個包袱

不再象一片空白一般的純潔

我們開始珍惜每一分鐘

  珍惜每一堂課

開始熱愛集體生活

因為他不再是一、兩本課本

  幾節課

朦朦朧朧地閱讀和默寫

周末,我們在女同學宿舍

有一位同學躲進蚊帳裡沒有出來

還有一位同學僅僅跟她的老鄉說了幾句

還有一位同學.

反正我已有秘密的約定

下周或者期末!我們會再去。

 

1981

 

2012年邵璞在廣東羊城交通臺廣告總代理籤約儀式上

  

距離,在他和他們中間

 

每天每天

大家走上熟悉的水泥路面

為聽講不完的神話

為心中那個四季一般的情不自禁的信念

向那條若即若離的道路

向固定的校園

向寂靜的圖書館

天快黑了,又匆匆忙忙去打水買飯

 

他距離每條道路都很近很近

但每條路距離成功都很遠很遠

有許多許多的話要說

他不敢

他不敢跟拄拐杖和帶花鏡的老年人講道理

年輕是他唯一的資本

也是他最難克服的缺點

公共汽車上他很少有機會坐坐

他把位置讓給了形形色色搶座位的乘客

讓給了遊人大大小小的旅行袋

人們習慣了他把方便讓給任何一個人

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

因為他有時間

他是一個青年

 

他沒有自己的房間

因為沒有結婚,沒有孩子

沒有自行車

甚至還沒有一位給他寫信的女朋友

他只有很少一些助學金

沒有資格沒有條件

 

「他是一個青年」

每本談論青年的書裡

都這樣語重心長地寫著

人類無數空白歷史和現實要求他填

現代化一道道命題科學逼他計算

還有牆一樣的古籍讀者等著標點……

一個青年,二十幾歲

將來要贍養父母,也要做父親

還要根治奪去生命的癌症

沿著原稿紙標準的方格子他走呵走

一行又一行,一遍又一遍

一年又一年

可是,無論機會還是發現包括正直包括溫暖

都經常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他始終迷信未來,迷信真善美

迷信終究會有的一天

 

迷信童年的紙船

在烤人的太陽光下

在微弱的蠟燭和路燈下

在寧靜得無聲無息的日光燈下

他春蠶吐絲一樣吐著

路一樣不屈不撓一直向前

把希望交給雙眼,交給血管

交給砂輪一樣一分一秒的時間

天天在微薄的飯菜票中節攢

天天熬到深夜

天天規規矩矩排隊

天天在每雙朦朧的眼睛尋找

熱烈的太陽和純潔的海水

天天在日記裡思考和設計聯繫手與手

心與心,今天和明天的橋梁

徵服距離走出太陽系的火箭

天天吸含尼古丁很高的香菸

 

宿舍擠,食堂和圖書館擠,車站也擠

是的,但擠有擠的優點

擠,溫暖

成功是很遙遠

只有年齡能屈指計算

是的,然而,然而

今夜屬於他,明天也屬於他呵

因為,他是一個青年

1981

 

2014年,邵璞與中國美協副主席李翔先生在北戴河畫展上

敲 門

 

迷路了,有點緊張地敲門

從很遠的地方來

帶著殷切的期望

帶著不安的信任

我背著滿天的繁星

 

我小心的敲門

迢迢夜空敲著我的心

 

回頭是剛剛經過的

深深的夜色

前面一片陌生

進退都令人擔心

 

我怕

敲門不是為乞討施捨和

前方的路和今夜的時辰

 

我需要指引我很疲倦

我要到很遠的地方去

 

原諒我吧

第一次離開家鄉

心事重重

非常著急

 

1980

在一個無名的小站

誰都沒想到

等了多年的車,天天一起擠卻沒說過一句話

有一天是可能的

那天下雨,你舉著花傘,我站在傘中

我望你一直到終點,你一直看著雨

目光始終被一股說不清的感覺打斷

順著雨珠落下,無聲地流向馬路邊

很久很久我在生氣

終於有一天,一個小夥子送你,手勾著你的胳膊

你象看表一樣看他,什麼也沒說

穿著五彩繽紛的連衣裙好象等的也不是車子

我遠遠躲在嘈雜背後,不知在想什麼

後來好久見不著你

後來你來了,變了。懷裡多了一個吃奶的孩子

後來一直是你抱那孩子擠這車

下車上車,掛鐘的鐘擺一般

誰都沒有注意

有一雙眼睛象啟明星一樣等待過你烏黑的眸子一閃

你似乎也不知道

象那次看表一樣看著我,看著人群

看著孩子

看著紛紛飄落的雪花

1981

 

2016年,邵璞與王界山、劉泉義在中國美協「中國夢-軍營寫生」活動上 

 

 

偶 遇

 

春季光臨一樣

你不知不覺中悄悄走來

遍地泛起油油的的嫩綠

不用講很多的話

不用很久很久的熟悉

 

坐下來離得很近

手不知該放在哪兒

目光卻十分任意

閃電般的驚喜

花瓣般的笑意

還有那珍珠般的話語

一陣陣顫抖在心上

一句句攥在手裡

 

天晚了,你該回去

什麼也說不出

緊張中笨拙地擠出一句不相干的話

不敢希望你再來

又不能留住你

你長得不漂亮

就是忘不掉你那神氣

一雙溫泉似的眼睛

怎麼望也望不見底

 

你走了,真的

就象泰山那天的日出

幫你擠上汽車

我們隔著玻璃揮手

恍恍惚惚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1980

 

2017年,邵璞與中國美協領導吳長江先生、李翔先生在中國美協組織的赤峰寫生活動中

小巷裡的一個女孩子

 

小巷很碎,就像河裡水泥船的倒影

每當雨天,這裡積滿了水

混濁的水中浮出一隻只孩子疊的紙船

這兒的天空只有鏡子大小

可上天每天都能聽到

一個結圍裙的臉黑黑的女孩對著天空

練唱歌

有時,雨打溼了他紫葡萄似的臉蛋

有時,雪花和太陽

  不知不覺落在了她的連上

行人經過這定要回頭

端詳這裡補丁一樣的窗戶

端詳那女孩子

天亮後,她和一位老人推一輛

  手推車出去知道天黑才回來

每逢此時,你便會聽到那仿佛冰雪消融

一般的歌聲

1980

2017年,邵璞與復旦詩人張真在紐約大學

火 山

 

遠遠地望

你像一座傷痕累累的雕塑

頭,光禿禿的

身上崎嶇的皺紋一道又一道赤裸著

可霹靂和風雨經過的地方

依然高擎著懸崖

 

踐踏你貧瘠的身體

螞蟻般的遊客和頑固的考古者

以為你是恐龍的化石

肆意穿鑿挖掘

奇怪你的風化是這般巍峨

蘊藏是這般奇特

他們歌唱頌歌

把你琢磨成鬼神

讓人供奉

在你面前跪著

更有人拿你交易

 

你是火山

不是只供享受者掠奪的金礦

你的血液始終在沸騰

你從來就沒沉默過

 

你聽

那驚天動地的響聲

你看

那滾燙滾燙鮮紅鮮紅的

它在那一聲巨響中挺身而出

海嘯般壯觀

颶風般猛烈

太陽般熾熱

席捲而來

刷新著一切

結晶出連綿不斷的高峰

 

看到了嗎?中國

看到了嗎?世界

這就是她——

黃皮膚的中華民族

這就是中國

一座不可悔辱、不可踐踏、不可宰割

永遠不會熄滅的最雄偉的火山

正在噴薄

1980

 

2017年,邵璞與著名美術家李小可先生在中國美術館邵璞展出作品前

 

 

月 亮

 

夜幕一開始降臨

你就在我的身邊上升

東西南北

一聲不吭

 

你從不表白

可我看清了

你皎潔的眼睛和感情

 

一直陪伴我誰都睡了

你還等在窗外

等著夢

目不轉睛

 

我們相識

是在深冬一個又黑又冷的夜裡

告別你多久了

你還在送

一個個夜晚

一條條路上

一程又一程

1979

2017年,邵璞與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主席仲呈祥先生在邵璞詩歌研討會上

 

一起去夏日的遊泳場

 

夏日的遊泳場

蕩漾著一片清澈的嚮往

那裡可以盡情地伸展四肢

可以愉快地脫下

形形色色的拘束的衣裳

一起去吧!

 

那裡遊著太陽

遊著青春的活力

那裡透明

能看到翱翔

那裡孤獨曬在沙灘上

 

一起去吧!夏日的遊泳場

在那溫和的水裡

寂寞能被融化

誤會能被原諒

會感到洶湧的激情

會感到心胸的浩瀚

會理解生命的希望

一起去,讓我們一起去吧

帶上誠實,帶上開朗

帶上熱情得象旗一樣

鮮紅的遊泳裝

 

1979

 

2018年邵璞與表演藝術家復旦大學劇友施天音、復旦詩友、畫家許德民在復旦詩歌紀念會上

 

——給開拓者

 

 

以泥濘

以鋼筋水泥和瀝青的混凝

向沙漠向溝壑向

不平和遙遠的希望

跋涉

 

面對陌生的烤灼

穿越山巒

穿越崎嶇

穿越巍峨

 

險惡阻攔

就在險惡上匍匐

深淵攔阻

就在深淵接起路

一寸寸向前

決—不—屈—服

 

遙遠一天天接近

陌生一片片破除

生命多長它便有多長

世界多久它便有多久

1979

 邵璞書畫作品

邵璞焦墨山水作品  2016年。相禎而笑,莫逆於心    焦墨   37cmX25cm(1)2016年

邵璞焦墨長卷作品2017年作

邵璞焦墨山水作品  2019年作

邵璞焦墨山水作品  2019年作 

邵璞彩墨作品  2018年作

邵璞焦墨中國畫:2018年作。道為物之行物為道之成-68x69cm

邵璞彩墨作品  2020年作

邵璞彩墨作品  2020年作

邵璞書法作品  2007年作

邵璞80年代與詩界大家鄒荻帆、謝冕、張志民、牛漢等在一起出席全國詩歌愛好者在北京見面會

2018年,邵璞與中國美協副主席、北京美協副主席李翔、王界山在中國美協第九次代表大會上

2016年,收藏家齊小巍在秦皇島舉辦王界山、邵璞畫展

邵璞簡介

邵璞,著名詩人、書畫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第九次代表大會代表。

1983年畢業於復旦大學中文系,1995年-1997年日本金澤大學研究生院學習。

從事詩歌和中國山水畫創作40餘年。先後參加中國文聯、中國美協主辦的2014「中華情,中國夢」美術書法名家邀請展,《中國夢,太行情》全國中國畫作品展,中國文聯、中國美協、中國書協主辦的「中國夢-塑造中國新形象美術作品展」, 中國軍事文化研究會、中國美協藝委會主辦的「中道自然」——北戴河首屆著名美術家作品邀請展,《至璞之境王界山、邵璞中國畫作品展》、榮寶齋「美麗中國」維也納中國日中國名家書畫展、哈薩克斯坦中國畫作品展等展覽。主要詩歌作品收錄於《朦朧詩選》。

主要著作有《邵璞詩選》、《至璞之境——李翔、王界山、邵璞中國畫選集》、《邵璞焦墨藝術》主要美術作品收錄於《中國夢,太行魂——全國中國畫作品展》等畫集。

復旦大學百年校慶,歷屆復旦詩社校友捐贈銅雕:復旦詩魂  2005

復旦詩社與復旦詩派

復旦詩社

 

復旦詩社成立於1981年5月27日(復旦校慶日),是上世紀八十年代中國大學生詩歌浪潮中成立最早、最具代表性的大學詩社之一,也是中國當代歷史悠久、傳承有序、詩人輩出的高校詩社。首任社長許德民。

復旦詩社第一屆理事會成員合影。左起:沈林森、曹錦清、景曉東、許德民、胡平、周偉林、汪瀾、裴高

復旦詩社第一、第二屆部分理事會成員合影。前排左起:許德民、胡平、沈林森、孫曉剛,後排左起:汪瀾、張真、曹錦清、景曉東、周偉林、韓雲。1982年

四十年來,復旦詩社(復旦大學)成為中國當代漢語詩歌與學院派詩歌創作的重鎮。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走出了許德民、韓雲、孫曉剛、李彬勇、裴高、張海寧、邵璞、張真、傅亮、楊小濱、杜立德、劉原、陳先發、邵勉力、施茂盛、韓國強、楊宇東、徐蕪城、郜曉琴、韓博、馬驊、肖水、洛盞、顧不白、徐蕭、田馳、木手、陳汐、曹僧、張存己、王大樂、王子瓜等一大批優秀的詩人。著名作家、學者、教授、企業家等傑出人士:胡平、景曉東、曹錦清、周偉林、汪瀾、周正寬、王滬寧、程永新、徐錦江、朱國宏、李泓冰、楊斌華、王宏圖、王長田、黎瑞剛、魯育宗等。

復旦詩社社刊《詩耕地》,從1981年創刊至1993年,共出版15期,是全國唯一跨越十三年之久的大學校園詩歌刊物,曾於2009年末復刊。

《詩耕地》停刊時期,復旦詩社曾編輯詩刊《語聲》

1983年,復旦詩社詩選《海星星》出版發行近8萬冊,是新時期第一本大學生抒情詩集,也是八十年代最具影響力的大學生詩集。次年出版了《太陽河》。《海星星》和《太陽河》的序分別是鄒荻帆和綠原所作。

2005年復旦百年校慶之際,許德民主編的《復旦詩派詩歌系列》(共16部)由復旦大學出版社出版。合集《日月日·復旦詩派詩歌(前鋒)》《旦復旦·復旦詩派詩歌(經典)》《詩耕詩·復旦詩社社長詩選》《切問切·復旦詩派理論文集》,還有個人詩集12種。

《發生與選擇》許德民

《城市2080》孫曉剛

《位於天邊》李彬勇

《綠色盈盈的太陽》裴高

《詩的毒草和一隻什麼鳥》張海寧

《逝者如斯》傅亮

《無法平息的悸動》杜立德

《鐫刻的刀》劉原

《前世》陳先發

《在包圍緬懷和恍然隔世中》施茂盛

《神秘的聲音來自何方》楊宇東

《我是誰家餵養的孩子》郜曉琴

而後,復旦詩社又編輯出版了《在復旦寫詩》(肖水、陳汐主編2013)、《復旦詩選2015》(肖水、曹僧主編)、《復旦詩選2016》(肖水、徐蕭、王子瓜主編)、《復旦詩選2017》(王子瓜、張雨絲、周一木主編)《復旦十九人詩》(肖水主編,2018)、《復旦詩選2019》(王子瓜、盧墨、周樂天主編)以及優秀青年詩人的個人詩集《群山鯨遊》(曹僧,2017,北嶽文藝出版社)、《光榮物種》(陳汐,2017,北嶽文藝出版社)等。復旦詩社編輯出版的詩歌合集和個人詩集共計三十餘種,創下中國大學詩社出版詩集規模之最。

    上世紀八十年代,復旦詩社「青春獎」「屈原獎」兩大賽詩會曾風靡校園十餘年,成為歷屆復旦學生的青春記憶。21世紀後,舉辦了「復旦詩社復興論壇」、連續五屆「長三角地區80一代詩人朗誦會」、海子詩歌朗誦會,承辦數屆「葉紅女性詩獎」,協辦「兩岸青年文學營」、「珠江(國際)詩歌節」上海分站、兩屆「上海-臺北雙城詩展」等活動。

1981年5月27日晚上,相輝堂大禮堂復旦詩社成立大會暨第一屆屈原獎賽詩會。

1990年復旦3108教室詩歌朗誦會現場

北島、國際詩人與復旦詩社交流會

2011年起,復旦詩社推出了一年一度的「復旦詩歌節」和面向全球高校漢語寫作者的復旦「光華詩歌獎」,目前已連續成功舉辦十屆。該獎項在當今中國大學生詩歌寫作群體中已形成較大影響力,已成為華語詩歌界代表性的高校詩歌品牌。同年推出面向校內詩人的復旦「紅楓詩歌獎」和復旦詩社「貳叄〇詩歌獎」。

首屆復旦詩歌節海報  2011

2012年10月25日,在任重書院的支持下,復旦詩社創辦了全國高校第一家以詩歌為主體的公益圖書館——復旦詩歌圖書館。詩歌圖書館完全由復旦詩社學生自主運營,目前藏書量已超7000冊。詩歌圖書館收藏了大量詩歌民刊、詩人自印詩集以及一些詩人手稿,其中皆不乏年代久遠的珍貴資料,而所藏個人詩集又大多為詩人親筆籤名所贈,十分珍貴。

復旦詩人詩集發布會在復旦詩歌圖書館舉行

2014年3月,復旦詩歌圖書館開始施行「復旦小詩集」計劃。小詩集按印刷品標準印製,每期推出一個青年詩人,現已共推出41期,面向廣大詩友免費發放。 

復旦詩社「貳叄〇詩歌獎」匿名評詩會

復旦詩派

2005年5 月27日 復旦百年校慶日,復旦詩魂雕塑在復旦大學校園落成

復旦詩派詩歌系列首發式,左起:胡平、許德民、王榮華、秦紹德、陳思和、賀聖遂

2005年,許德民主編的《復旦詩派詩歌系列》(16部詩集)出版,標誌著「復旦詩派」正式誕生。序言《復旦詩派,我為你驕傲》一文中明確闡述:「復旦詩派不是一個詩歌風格流派,而是一個詩歌群體」。復旦詩派成員大多曾是復旦詩社的一員,畢業後集結為復旦詩派。復旦詩派是以復旦大學為共同精神家園的復旦詩人群體。

2005年5月27日,復旦百年校慶日,《復旦詩派詩歌》系列首發式暨復旦詩派詩歌研討會現場

復旦詩派詩人的共同特徵:獨立自信,詩風正氣高貴,淡泊功利,甘守寂寞,堅持詩歌創新,具有超前意識,忠誠詩歌,成就斐然。自上世紀八十年代以來,復旦詩派有三十多人加入中國作家協會或省市作協,四十多人出版一本詩集以上,多人曾分獲魯迅文學獎、省市文學獎、詩刊優秀作品獎、《上海文學》優秀詩歌獎等各類詩歌獎,成為中國詩壇最著名的學院派詩人群體。

2005年5月27日,復旦百年校慶日,復旦詩派詩歌朗誦會嘉賓合影

2005年,復旦詩派舉行迎新詩歌晚會,左起:魯育宗、許德民、劉原

2014年復旦詩派回母校和復旦詩社一起舉行復旦詩歌年會

2014年,復旦詩派回到母校和復旦詩社共同舉辦詩歌年會

復旦詩派朔源自20世紀40年代,著名詩人鄒狄帆、綠原、冀汸、姚奔、曾卓曾是復旦大學最早的校園詩刊《詩墾地》發起人和主要作者,他們也是最早的復旦詩派。

左起:鄒荻帆(1917-1995)、綠原(1922-2009)、冀汸(1918-2013)、姚奔( 1919-1993)、曾卓(1922-2002)



復旦詩派對新時期中國詩壇的貢獻:

1、中國當代學院派詩人的重鎮;

2、中國當代城市詩歌的策源地;

3、中國當代口語詩歌的源頭之一;

4、古典象徵主義和鄉村魔幻主義詩歌的代表詩人;

5、禪意詩歌的親歷者;

6、新劇情詩歌的原創精神和動力源;

7、黑色幽默與批判現實主義詩歌新銳;

8、新女性主義詩歌的實力群體;

9、新意象主義、象徵主義與後現代主義詩歌的實驗場;

10、抽象詩歌(抽象文學)的理論孕育和先鋒實驗寫作。

2005年,許德民提出抽象詩概念,2013年《抽象詩》出版,開創了中國抽象文學。

2013年12月,見證抽象文學——許德民《抽象詩》發布會在季風書店舉行。

2019年6月,抽天開象——許德民抽象詩研討會在復旦大學中文系舉行。前排左起:孫甘露、陳思和、吳亮、許德民、楊劍龍、唐曉渡。後排左起:肖水、鄭潔、鐵舞、楊乃喬、何言宏、許以、楊衛、吳澤濤、李磊、沙克、周瑟瑟、王珂、李天靖。

陳先發《九章》獲得第七屆魯迅文學獎詩歌獎  2018

陳先發《九章》獲得第七屆魯迅文學獎詩歌獎  2018

陳先發憑藉詩集《裂隙與巨眼》獲得第15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詩人」 2017

復旦詩派李彬勇、施茂盛的最新作品  2019

復旦詩派胡平的最新作品  2020

詩與手跡——八十年代復旦詩人手稿朗誦會

(2019年5月25日)

策展人:張力奮

策劃導演:杜立德、傅亮

(圖片來源:邵璞、韓雲、張力奮、劉文祥、張海寧、劉原等)

詩與手跡——八十年代復旦詩人手稿展(2019年5月25日)


前排左二起:華彪、甘偉、李泓冰、邵璞、張力奮、汪新芽、孫曉剛、沈林森。後排:韓雲、周偉林、傅亮、杜立德、張海寧、王健、楊宇東、劉原、肖水、尹榮、夏暘、李君、勵漪等。(劉文祥攝影)

前排左起:汪新芽、黃麒、韓國強、孫曉剛、張海寧、杜立德、楊光、華彪、魯育宗、許德民、劉文祥、傅亮、尹榮

左起:劉文祥、張力奮、孫曉剛、王健、韓國強、許德民、楊宇東、周偉林、邵璞、張海寧、肖水

左起:傅亮、張海寧、劉文祥、許德民、孫曉剛、汪新芽、華彪、楊光、杜立德、尹榮、魯育宗、韓國強

2019年6月,許德民詩歌繪畫藝術資料收藏館在復旦大學圖書館舉行揭牌儀式

2020.7.18  韓博詩歌朗誦交流會在上海民生美術館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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