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幼兒園開始,孩子們的每一天都要受到父母的嚴格安排和設計。放學後,不再能自由玩耍,而要參加各種補習班以及其他有人組織並監管的活動,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超過其他孩子。
生於網際網路時代,大學生卻慣於在社交媒體構築的虛擬世界裡尋找意見的共鳴,面對不同的觀點和立場,他們往往用舉報的方式來消除自己的不安全感。進入21世紀的第二個十年,美國青少年患抑鬱症和焦慮症的比例大幅激增,自殺率呈現急劇上升的趨勢。心理焦慮,已經成為大學生尋求心理治療的首要問題。
研究者發現,對於那些更社會化的孩子,也就是比一般孩子更熱衷於參加面對面的社會交往的孩子,在電子設備上花時間通常來說並沒有傷害。換言之,屏幕和社交媒體是否會顯現出它們的負面影響,取決於十來歲的青少年同他人相處的時間長短。但電子設備之所以有害,並不僅僅是因為它們讓孩子們上癮,不願意進行面對面的交往;它們還有一些更潛移默化的效應,會更強烈地應驗在青春期女孩子的身上。
下文經授權摘編自格雷格·盧金諾夫與喬納森·海特著寫的《嬌慣的心靈》,原文有刪節,小標題為編者所擬。
《嬌慣的心靈》,格雷格·盧金諾夫、喬納森·海特著,田雷、蘇心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20年7月版
作者|格雷格·盧金諾夫、喬納森·海特
摘編|李永博
網際網路世代的青少年,
心智比任何時代都更脆弱
《網際網路世代》是一本出版於2017年的著作,我們在第1章曾做過簡要討論,該書的作者簡·特溫格 ,是任教於聖地牙哥州立大學的一位社會心理學家,她在書中為我們展示出一幅細緻入微的圖景,呈現了當代青少年和大學生的行為、價值觀和心理狀態。作為一名學者,特溫格的研究關注代際之間心理上的差異,總結模式並追尋原因。在她的筆下,千禧世代之後的美國青少年被稱為「 iGen」
(構詞如同iPhone)
,也就是「internet Generation」
(網際網路世代 )
的縮寫 ,因為他們是破天荒的第一代 ,成長於網際網路觸手可及的環境中。[有些人使用了「Z世代」
(Generation Z)
這個詞。]無可否認,千禧世代一開始的孩子們,也就是那些出生在1982年的年輕人,到了20世紀90年代末,家裡已經用上了康柏 (Compaq)電腦,他們在家用電腦上開始用網景瀏覽器(Netscape)和遠景搜索(AltaVista)來下載音樂、搜索黃頁地圖了,但問題是,搜尋引擎並不會改變社會關係——而社交媒體卻會。
找到一個時間分水嶺,以此劃分出不同的代際,從來都是很困難的;但根據年輕人的心理肖像,特溫格確定了1994年這個時間坐標系,以之為千禧世代出生的最後一個年份,認為從1995年開始,出生的就是網際網路世代的孩子。從千禧世代到網際網路世代,青少年對心理態度和特徵的自我描述存在著代際間的斷裂,其中一個可能的原因可追溯至2006年,也就是網際網路世代的頭生子長到11歲的那一年,「臉書」改變了用戶註冊的要求。註冊時,你不再需要證明自己是在校的大學生;現在,任何一位年滿13歲的青少年——或者實際年齡不足,但聲稱自己年滿13歲的孩子,都可以加入「臉書」。
但「臉書」以及其他社交媒體的平臺開始並未吸引太多的中學生,一直到iPhone於2007年問世,然後短短數年風靡全美。因此,對於這段從2007年起至2012年前後的時間,我們不妨理解為一個短暫的變革期,在這五年間,美國普通青少年的社會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社交媒體平臺如雨後春筍般湧現,十歲出頭的青少年就開始使用「推特」
(Twitter,創立於2006年)
、 「湯博樂」
(Tumblr,創立於2007年)
、 「照片牆」
(Instagram,創立於2010年)
、 「色拉布」
(Snapchat,創立於2011年)
等各種各樣的社交媒體。年復一年,這些公司越來越擅長抓住並留住顧客的「眼球」 ———此處借用了他們業內人士的說法。社交媒體可以使人愈發沉溺其中,無法自拔。2017年,「臉書」的首任總裁肖恩·帕克接受採訪 ,他對那些初始階段發展的回顧,讀來令人心驚膽戰:
在開發這些應用時,「臉書」可以說走在頭一個,所內置的思維過程……說到底不外乎是:「我們如何做,才能最大限度地消耗你們的時間和注意力,多多益善?」 ……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時不時地給你一點多巴胺的刺激,你會看到,又有人給你的照片點讚了,又有人給你的帖子評論了,諸如此類。而這就會讓你發布更多的內容,然後,你就能獲得更多的贊、更多的評論……這在本質上就是一種社會確認的反饋循環……正好是像我這樣的黑客所能想到的主意,因為你正是要利用人類心理的某一弱點。
在道出上述一番言論之前,帕克還說過:「這對我們孩子的大腦會造成什麼,只有老天知道。」
喬納森·海特,1992年獲賓夕法尼亞大學社會心理學博士,著名社會心理學家,現執教於紐約大學斯特恩商學院,託馬斯·庫利倫理領導力講席教授。著有《正義之心》和《象與騎象人:幸福的假設》,TED大會演講人。
簡言之,進入網際網路世代之後,人類的成長就發生了破天荒的變化,十歲出頭的孩子正值塑造品格的人生階段,現在他們卻沉浸於由社交媒體所編織的社會和商業試驗中,如龐然大物一般,無處可逃。這會導致什麼問題呢?
特溫格的書,基於她所進行的四項深入調查,跨度達數十年的周期。其中一項調查是針對大學生群體的,而另兩項則關注更廣泛的青少年,還有一項則擴展至全美的成年人口。《網際網路世代》這本書,包括了作者從上述四個資料庫內所繪製的大量圖表,展示出青少年行為和態度自20世紀80或90年代開始發生的諸多變化。看這些圖表,圖中的曲線基本上波動不大,但到了從2005年至2012年期間,在某個點上,原本水平線上下的線條,突然向上抬頭,或者驟然向下俯衝。有些趨勢是相當積極的:生在網際網路世代,青少年不愛喝酒了,也不怎麼抽菸;開車上路時,他們相信,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就連他們初次性行為的年齡都向後推了。但還有些趨勢就不那麼樂觀了,有一些甚至讓人頗為擔憂。特溫格以一個長長的副標題總結了她在書中的發現:為什麼今日的孩子即時互聯,但在成長過程中卻更少叛逆,更多柔順,更不快樂———並且對進入成年毫無準備———對於我們來說,這又意味著什麼。
按照特溫格的分析,代際之間的兩項主要變化,可能推動了安全主義自2013年以來在校園內的興起。第一項變化:現如今,孩子們的成長要緩慢很多。有一些活動,被公認為標誌著從童年期轉向成年期的事件,比方說打工、開車、飲酒、約會和性愛,現在發生得更遲。若是同他們的前輩相比,網際網路世代的孩子們要更晚熟,他們從一開始就不願嘗試,而且也沒有表現出前輩們的熱情。你看現在十來歲的青少年,他們不願意參與這些活動(此類活動通常需要同他人進行面對面的交流),而寧可用更多的時間來獨處,同屏幕互動。值得特別指出的是,「直升機父母」的教育方式,對子女人身安全的擔憂,再加上屏幕那無法阻擋的誘惑力,均造就了網際網路一代的新問題:同前輩相比,網際網路的新一輩很少在沒有大人看管的情況下同朋友們外出玩耍。
歸根結底,當網際網路的新一輩抵達大學校園時,亦即自2013年秋季開始,同此前任何一代大學生相比,他們所積累的線下生活經驗和無人看管時間都要少得多。如特溫格在書中指出:「現在 18歲的孩子 ,其舉動像極了過去 15歲的孩子,而 13歲的孩子就好像 10歲的孩子。青少年的人身比從前任何時候都更為安全 ,然而他們的心智卻更脆弱了。」上述這些趨勢,大部分是不分社會階級、種族和族群而一起出現的。所以說,若同此前時代的 18歲相比 ,網際網路的新一輩平均而言還沒有做好上大學的準備。這大概就能解釋,為什麼一夜之間,大學生群體要求更多的保護,在他們的事務以及人際衝突中要求成年人更多地介入。
第二項發生在代際之間的主要變化,是焦慮和抑鬱症比例的急劇上升。在本章餘下部分,我們運用特溫格在《網際網路世代》內所給出的數據,繪製了三個圖。這些圖直截了當,講述了一個能讓聽者流淚的故事。
關於心理病症的研究向來有一定論,女孩要比男孩更容易抑鬱和焦慮。這一性別間的差異,在青春期到來前,可以說是微不足道,甚至並不存在,但自打進入青春期,差異就顯現出來。21世紀之初,青春期男女之間的差距相當穩定,但大約從2011年開始,青春期女孩的抑鬱比例迅速增加,由此導致差距擴展開來。如圖7. 1所示,到了2016年, 根據受調查女生所提供的信息,大約有五分之一的症狀符合了我們的標準,也就是在過去一年中經歷過嚴重的抑鬱症發作。男孩子的抑鬱比例也有所增加,但相對而言要慢很多
(從2011年的4. 5%上升到2016年的6. 4%)。
青少年的抑鬱率:
圖7. 1:統計從12歲至17歲的青少年,在此前一年,至少出現一次嚴重抑鬱症狀的百分比。自2011年起,比例一直在上升,尤其是女孩子的狀況(資料來源:全國藥物使用和健康調查數據)
七年不過轉瞬即逝,難道青少年的心理狀況竟至發生如此的變動?說不定,圖7. 1所反映的,只是診斷標準出現了變化?也有可能,只是做出抑鬱症之診斷的門檻被降低了,但假設更多的青少年因此獲得幫助,大概也能算是好事一件吧?
不排除以上可能,但也要想到,降低抑鬱症診斷的標準,鼓勵更多的「病人」使用治療和心理疾病的語言,也可能導致某些不良後果。給人貼標籤,會製造某種所謂的循環效應:一旦被貼上標籤,人們會因此改變自己的行為,診療於是變成了自我應驗的預言。「亂貼標籤」之所以構成如此強橫的認知錯誤,部分原因即在於此。如果抑鬱症成了你的一種自我認同,那麼等著吧,你就會形成相應的心理圖式,關於你自己還有你的前途
(我一無是處,沒有未來可言)
。這樣的心理圖式會成為你的負擔,你因此難以調動能量,專心致志地應對挑戰,而反過來說,若是你能夠從容應對,就會克制抑鬱症對你的掌控。我們這樣說,並不是否認抑鬱症的真實性。我們永遠不會告訴抑鬱症患者,只要「堅強些」,這些症狀壓根不是事———格雷格有過切身的體驗,深知這麼做毫無幫助。我們只想指出一點,在分派心理健康的標籤時,若是降低診斷的門檻
(或者說鼓動「概念滲透」 )
,就會增加「患者」的人數。
但悲劇在於,圖7. 1所示的青少年抑鬱症的激增,並不僅僅是診斷標準變化的結果,我們這麼說,是有堅實證據可以作證的:十來歲的青少年的自殺率也在增加,其趨勢與抑鬱症比例一致。如圖7. 2所示,我們可以看到,美國每10萬名年齡在15歲至19歲之間的青少年的年度自殺人數。自殺率和嘗試自殺率是兩回事,因性別而異;女孩嘗試自殺的次數更多,但死於自殺的男孩卻更多,究其原因,在於男孩通常會選擇不可挽回的自殺方法
(比如吞槍或者從高層建築跳下)
。數十年來,青春期男生的自殺率上下波動,在20世紀80年代,因當年犯罪和暴力的高潮而迅速上升。但隨後,進入90年代,犯罪的浪潮突然消退,所以青春期男性的自殺率在1991年到達歷史高點。儘管自2007年開始的自殺率上升還未至歷史最高點,但目前來看,它仍然高得可怕。再看青春期女生這一邊,可用的數據開始於1981年,從這一點起算,女生的自殺率始終保持穩定,雖然與同年齡段男性相比,女生的自殺率要低出許多,但只看女生這條線,自2010年起自殺率穩步上升,便已經到達女生自1981年有記錄以來的歷史最高水平。若同本世紀初相比,現如今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少女則增加了一倍之多。在加拿大,十來歲少女的自殺率也在上升,只是沒有如此快速,與此同時,青春期男生的自殺率卻有下落。
(而在英國,不論男女,自殺率近年來都沒有出現明顯變化。)
青少年的自殺率(每10萬人):
圖7. 2:按性別劃分,年齡在15歲至19歲的青少年,每10萬人的自殺率(資料來源:美國疾病防控中心,《致命傷害報告》, 1999-2016)
近期有一項研究著眼於「未致命的自殘傷害」,它用另一組數據也確證了同樣的趨勢,心理疾病問題愈演愈烈。在這些案例中,青少年被送進醫院的急救室,因為他們自己動手,傷了自己的身體,比如用剃刀割傷自己,拿頭撞牆,或者飲下毒藥。研究者所用的數據,來自遍布全美的66家醫院,時間從2001年開始,因此他們可以估算出整個國家的自殘率。他們的研究發現,青春期男生的自殘率保持穩定,在15歲至19歲這一年齡範圍的男生中 ,每10萬人有大約200人自殘。而比較同年齡段的女生,自殘率則要高出許多,但從2001年至2009年間也保持相對穩定 ,每10萬名女生中每年大約有420名自殘。但從2010年開始,青春期女生的自殘率逐步上升 ,在2015年達到了每10萬人中有630人。年齡再小一點的少女
(10歲至14歲),
自殘率的增長速度甚至更快 ,從2009年的每10萬人中110人,到2015年的每10萬人中318人,幾乎增加了3倍。
(而在此階段, 10歲至14歲年齡段的男孩的自殘率保持大致穩定 ,每10萬人約有40人。)
由此可見 ,自2010年開始,女孩們的日子就過得很糟心。
格雷格·盧金諾夫,美國個人教育權利基金會(FIRE)主席,兼任執行長。先後畢業於美利堅大學和史丹福大學法學院,關注大學言論自由以及高等教育環境中的第一修正案議題。著有《自由的忘卻:校園審查與美國辯論的終結》。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女孩子?
前文的圖表已經顯示,進入網際網路時代後,青春期女生的心理健康要比男生更糟糕。進一步講,既然社交媒體要承擔一部分責任,那這一塊的後果大概只應驗在了女孩子身上。特溫格通過研究發現,對於男孩子來說,總共的屏幕時間同不良的心理健康結果是相關的,但具體到使用社交媒體的時間,卻同心理問題並不相關。問題於是來了,為什麼社交媒體會傷害女孩子,卻放過了同齡段的男孩子呢?
這裡至少存在兩個可能的原因。第一個原因是,社交媒體所呈現出的,是那種「展示」版的生活,而這種存在於表象和現實之間的差距,會對女孩子造成更大的負面影響。許多觀察者已經指出,較之於男孩,女孩更熱衷以接納和排斥為中心來組織她們的社交生活。社交媒體就如同大功率的發射器,把同齡人的日常都展現在青春期少男少女的眼前,她們打開屏幕,看到的就是那些她們所認識的朋友,如何一起玩樂,一起做事———包括有些她們本人沒得到邀請的活動。一方面,這會加重所謂的「錯失恐懼症」
(FOMO,擔心自己錯過了)
,不分性別,同樣受到影響,但另一方面,刷到令人眼花繚亂的「展示」版的照片,女孩子受到的衝擊就遠大於同齡男性,歸根到底,按照喬治城大學語言學教授黛博拉·坦納所言 ,這種所謂的「被遺落的恐懼」
( FOBLO,亦即害怕自己被踢出圈子)
會給女孩子造成更多傷害。當女孩子看到朋友們在一起的照片,若是她收到邀請但卻因故無法參加,這叫「錯過」,但若是她連邀請都沒收到過,這就是「被遺忘」,這會造成兩種完全不同的心理狀況。此處正如特溫格所言:「女孩子更常使用社交媒體,當看到同學和朋友三五成群,而自己卻一人獨處時,她們就更常感受到被排斥,感到孤單。」特溫格在這裡用數據來說話,她的結論是,不論性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自認為受冷落或被遺忘的人數,目前處在歷史的高點,但就變動的走勢而言,女孩子患此恐懼的增幅更大。從2010年到2015年,統計10來歲的男孩子,他們承認自己經常感到被冷落的比例從21%增至27%。女孩子則從27%躍升至40%。
社交媒體的內容分享還會造成另一個後果,青春期的女孩子打開自己的手機應用,馬上就會受到人造美女或自動美顏照片的連番轟炸,讓她們對自己的外貌更缺乏自信。現如今,並非只有時尚模特的照片才會被修圖;色拉布和照片牆這樣的平臺自帶「濾鏡」,讓女孩子修飾自拍造型,編輯修圖,甚至連她們的朋友在照片中也更漂亮。這些濾鏡可以讓鼻子更小,嘴唇更豐滿,還可以磨皮祛斑,皮膚變光滑。這導致了一種新現象:眼下,有些年輕女性想要做整形手術,讓自己看起來如同美顏自拍照中的樣子。
社交媒體之所以跟女孩子過不去,第二個原因在於女孩和男孩都有攻擊性,但行為方式卻各有不同。心理學家尼基·克裡克的研究表明,男孩子的攻擊性更多地表現在身體上——他們會互相推搡、打架鬥毆,也更熱衷於以身體侵略為題材的故事和電影。與之相對,女孩的侵略性更多發生在「關係」層面;她們會想辦法去破壞對手的人際關係、名聲和社會地位——比方說,使用社交媒體,務必要讓對手知道,她已經被踢出了小圈子。總而言之,就整體而言,男女兩性在攻擊性上沒有什麼差異,但他/她們在傷害他/她人時會首選什麼樣的方式,男女之間卻一貫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說到底,克裡克是在20世紀90年代得出了上述研究結論,那時候社交媒體可連影也沒有呢。)
更不必說,既然男孩子的攻擊一般而言是直接對人的,那麼在他們各回各家後,受攻擊的目標就有了避難之所。但在社交媒體的籠罩下,女孩們無處可逃。
給定男女之間所首選的攻擊方式有上述差異,若現在有一個大惡魔,在美國全體青少年的口袋裡,都放入一把上了膛的手槍 ,結果會如何?誰會遭受更多的傷害,男孩,還是女孩?大概會是男孩子,原因很簡單,他們會發現槍戰更刺激,更傾向於用槍來解決衝突。話說回來,假如這個大惡魔所送贈的不是槍,而是在每個青少年的口袋裡放了一部智慧型手機,裡面裝滿了各種社交媒體應用,那麼結果又會如何呢?拋開惡魔的設定,以上大概就是從2007年至2012年這五年間所發生的事。現在已經水落石出,女孩們更受傷。社交媒體給孩子們帶來了很多好處:它不僅會破壞人際關係,同樣也可以加強交際,在很多方面,它讓青少年有了寶貴的實踐,以鍛鍊他們社交的技藝。但問題在於,社交媒體的出現,可以說是繼人類發明語言以來,進行人際關係之進犯的最大利器,而當前可用的證據已經表明,女孩子的心理健康因之深受影響。
校對|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