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立民 | 我的高考記憶

2021-02-22 春江悅讀

◆我的高考記憶

夏立明 

高考，一個神聖的字眼，但在每個人的內心卻都有不一樣的記憶。

1997年的高考首日，傾盆大雨，富春江水淹沒了場口到富陽的公路，大雨甚至無法讓我順利的從市委黨校的住處趕到鬱達夫中學參加考試。當我蹚水過「河」（路），走進考場的時候，鞋子早已溼透。生性樂觀的我，索性在徵得監考老師同意後，脫下鞋子，輕鬆參考。

第一門是語文，算是我的強項，投入到考試中的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離考試結束還有30分鐘」，監考老師平淡的提醒卻讓我從頭涼到了腳。天哪，我還有一大一小兩篇作文沒寫呢！可時間.我沒時間再抱怨了!300字的小作文和800字的大作文像一座大山壓在我的頭上，我感覺思維停滯，而手卻在機械的不停的落筆。小作文還算可以，大作文繼續吧！沒有絲毫的猶豫，沒有從容的審題，看到文題，直接下筆，洋洋灑灑，落筆千言，真有一揮而就的成功感覺！

看看時間，那讓我驚出一身冷汗的時間居然還有3分鐘！我全身繃緊的弦總算鬆了下來，萬幸萬幸啊！

暗自得意的我，順勢把試卷翻到了作文卷的第一頁，假模假樣的開始檢查。瞄著瞄著，我忽然感覺不對勁了！這個題目，寫作的方向似乎偏離了主題啊！「跑題了！」我第一時間意識到的時候，剛剛鬆弛下來的身體一下又繃直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哆嗦著手，想劃掉重寫。可手卻不聽使喚了！正當我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所措的時候，考試結束的鈴聲卻那麼清脆的在校園裡響起！「請大家放下手中的筆，停止答題，否則將以違紀處理」，監考老師的適宜提醒，讓茫然的我放下了手中的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

離開考場的時候，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今年的命運註定名落孫山了，第一場最拿手的都失利了！完了！

走出鬱達夫的大門，失魂落魄的我，無意間卻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最熟悉的身影!「姆媽」，場口方言瞬時喊出，眼淚也不爭氣的湧出了眼眶。崩潰了，當場淚奔的感覺原來是這樣子的啊！ 

看到我眼淚汪汪的樣子，媽媽一時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了。

「姆媽，你怎麼會來的啊？」「路不是淹掉了麼？」我想扯開話題。媽媽告訴我，聽說別人家的家長都到考場來給孩子加油，所以決定放下手中的活過來看看，儘管大路淹掉了，但是從場口繞道龍門、上官，取道大源還是可以到富陽的。

媽媽邊絮叨著，邊拉著我的手去快餐店吃中飯。媽媽的手很糙，常年的勞作，手指上都是皴裂的皺紋。媽媽太辛苦了！我不能讓媽媽擔心我！我默默的平復心情，暗暗地告誡自己，要加油，要爭氣！

吃過中飯，我很硬氣的對我的媽媽說「姆媽，你回去吧！我肯定考得好的，放心好了！」

但是，知子莫若母，我的媽媽，我的母親 早已洞悉我的狀態。媽媽的一句話，讓我的心瞬間安定下來了。「立明，考的上最好，盡力了考不取，也沒關係，後頭日子還長著呢，路道突突是（場口話，類似「條條大路通羅馬」）」!對啊，人生的路漫長而多樣，何必局限於高考這根獨木橋啊！

送別媽媽，在阿Q精神的指引下，我很快調整好了狀態，不再以患得患失的心態去面對後面的考試。最終的結果，讓我大跌眼鏡。除了語文只考了98分（比正常狀態少10分左右），其他的都是超常發揮，平時最弱的數學，居然破天荒的考了110多分，（最後一次模擬還只有90幾分）。人生的路，就這樣改變了！一個農民的兒子，躍過龍門，進了大學！   

回憶當年，歷歷在目!沒有母親的辛勤付出，就沒有我的求學機會！沒有母親的簡單卻不失哲理的勸導，就沒有高考的逆轉！

而今坐在電腦前面 ，我卻只能以這樣的文字來紀念您——我最親愛的姆媽！當我剛剛參加工作，有能力可以孝順您，奉養您的時候，您卻疾病纏身，離我們而去！

多年以來，我一直教導我教過的每一個學生這樣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種無奈、這種遺憾，沒有親身經歷，誰人能解！

後記：

早就想寫點什麼來紀念我的母親，但每每動筆均悲戚難耐，無法成文，謹以此文，解我夙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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