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要去紐奧良時,朋友未必感應到這是座城市,條件反射多半是「紐奧良烤翅」?可能從小都被肯德基餵的挺飽,肚腹響應比大腦還快。
這個城市叫 New Orleans,在美國南部的路易斯安那州,稍一過境就到墨西哥了,所以紐奧良不太像美國的其他城市,倒更像南美。
深受加勒比的影響,紐奧良給我的感覺很野性。最著名的該數瘋狂的城市狂歡 Mardi Gras,由於這個城市歷史上受法國影響較深,語言也常是英語和法語雜糅,直譯可以理解為 Fat Tuesday,其追求享樂的程度堪比巴西狂歡節。
波旁街 | 陽臺上下,喝酒人在看喝酒人
雖說有一年一度的城市狂歡,不代表紐奧良其它時候就是安分守己的,波旁街附近仿佛每晚都上演著自己的啤酒節。
波旁街 (Bourbon Street) 就是酒吧街,餐廳與酒吧安排的錯落有致,處處喧譁。這種地方白天一般都渺無人煙,到了夜晚卻如一隻驚醒的猛獸開始吸收一切能量,而人們也精神飽滿地樂於釋放能量。
南方特有的克裡奧爾建築在二樓有寬敞的陽臺對著街道,觀看那些扶著陽臺喝酒聚會的男人女人是一種樂趣,其千姿百態令我發笑。我不知他人是否理解那種「觀賞性」,但說人間百態濃縮於此也不為過,畢竟酒後醉態往往真實而動人。
若是去了波旁街,不妨買上啤酒邊走邊喝。別忘了抬頭看看二樓的人們,他們的陽臺上掛著五顏六色的塑料大項鍊,時不時向行人吆喝一聲再扔下一串項鍊,像是互動又略帶挑逗。項鍊有的被人帶走,有的掉在地上,有的還掛在空中的電線上。
紐奧良對酒精相當開放,城市節操不禁讓我質疑。在美國大多數城市多多少少都有禁酒令,首先買酒要出示證件,告知年齡是18歲以上,中部地區一些城市還禁止周日賣酒(酒吧除外)然後就是絕不可以在路上喝酒,買了拎在手上沒事,若打開了邊走邊喝則是看一個抓一個。
我和M是達到年齡卻不像,所以每次都被要求出示證件,因為亞洲人往往看著比美國人稚嫩很多。相反地,我有一個17歲的美國同事,沒上大學就直接工作了,典型的未成年禁止喝酒,但長得實在是特麼太老氣了!結果每次都沒人問他證件的事。將近半年我才知道他的年齡,起初我是打死也不信,逼著他掏出了駕照,我反覆比對,確認無誤,卻感覺三觀盡毀。
紐奧良的特色啤酒叫 Huge Ass Beer,這個詞實在難以用優美的語言解釋,我想你自己心領神會就好。我們想著可能待會兒又要掏證件買酒,誰知紐奧良人問也不問。絕不是說我們離開了一個城市就顯老了!而是紐奧良壓根不管你年齡。我隨即聯想到那個老氣橫秋的同事,覺得這裡的氣質簡直為他打造。
酗酒過度難免會有安全隱患,我在波旁街上看到有巡警,維持秩序還是監管尚未可知,但他們騎馬巡街的身姿已然給人一種威懾力。
南方有種隱隱的危險氣息,雖然美國槍枝不受管制是合法的,但我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城市內看到堂而皇之的買賣槍枝的店鋪。我一直以為那些都是黑手交易,原來真槍真刀可以那麼近在咫尺,和買手機殼一樣方便。
在這片槍枝不管、酒精不管的土地上,我若生的五大三粗橫眉瞪眼的話,自然不會膽怯,但一個良好市民在過度自由的區域裡還是會自我掂量,不要莽撞不要找死。身上沒刀又沒槍,除了一瓶夏季用的防蚊噴霧略帶刺激性外,再無其它趁手的兵器。
後來得知一個危險信號:若是看見兩隻鞋被用鞋帶打緊,並掛在兩棟房之間的電線上,那說明此地可能是毒品交易地點。不知有幾分真假,但我們聽後心裡頓時一陣亂跳,因為電線確實看到不少,但都掛著彩圈項鍊等酒徒們拋灑的雜物。我拼命搜刮腦海的每一個角落,看看記憶深處是否有一雙鞋,或鞋帶。但紐奧良實在太眼花繚亂了,我不知是眼睛錯過了還是記憶錯過了... nada。
沼澤地 | 船向深處,鱷魚與蛇危機四伏。
我說紐奧良野性,可不止有人性奔放這一點,這裡也是野生動物愛好者的探險地。南方的沼澤地有一種神秘的誘惑力,讓人想去一探究竟。
沿水道前行,七八個人一隻小船,慢慢駛向沼澤深處。沼澤地是更為野生的一種生存環境,所以水裡有鱷魚,樹上和草叢間還有蛇。平靜的水面突然蕩起漣漪,接著浮出來一張嚇人的臉,鱷魚就那麼和一根枯木一樣在水裡划行。
那些都是老鱷魚,基本懶得出水。仔細觀察,在岸上或樹上還會看見正在曬太陽的小鱷魚。
鱷魚還是比較好預知的,畢竟水上有動靜。但,蛇就不那麼好防備了。它們的顏色是與周圍類似的保護色,移動又很緩慢,從船上冷不丁發現草裡有蛇時,我嚇的不知是叫還是不叫。
打草驚蛇可不是瞎說的,呲溜一竄的蛇要比盤在那兒的蛇嚇人多了。我寧可打嗝也不敢大叫,心裡估摸著還算是安全距離,便緩緩放下心來。
隨著地理環境的變化,物種也有差異,水草豐美處偶爾會看見白鶴之類。
在水上與另外一船人相遇,我驚訝對方的大膽。好歹我的船還有側邊緣和頂棚,他們的船最多是個裝了馬達的木筏,還有一個小比比,從容鎮定地看他的家人捕鱷魚!
返航之時,偶遇一隻大黑豬,要是往常我早就嚇得不輕。
它有獠牙,必定是只野豬,但也許這一路鱷魚蟒蛇之類的看多了也壯膽,我竟覺得黑豬略有萌態。
這便是一個不太像美國城市的紐奧良,略帶危險所以魅惑。在野性與冒險之地,有酒,有槍,有鱷魚。生性粗獷,沒有烤翅,但紐奧良更有它獨特的美味,下一章將繼續它不一般的食物,與溫柔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