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CHN-MZ 麻醉MedicalGroup
周一的早晨,強忍著各種疲睏開始了一天的工作。於是,我迅速在手術通知單上找尋著自己的名字。負責麻醉的手術個數以及手術類型,決定著這一天累不累、甚至幾點鐘能下班。大周一的,誰也不想幹大活、更不想幹到很晚。
一般情況下,小的手術都安排在靠前的手術間。然而,所謂的小手術區竟然沒有找到我的名字。心裡嘀咕著:不會吧,這麼慘!主任也太器重我了吧!
忐忑中,在大手術區找到了我的名字。失望中有一些安慰的是,這次的手術是胸科手術。要知道,在一般的醫院,胸科手術都是相對少的。儘管累、儘管不情願,但看到是胸科手術,也就迅速調整心態了。
雖然前一天的周日同事已經幫忙看過患者,但是自己不親自看看患者,始終不放心。況且,同事一個人負責看十幾個患者,甚至只看病歷、不看患者本人的情況都有。因此,不能全指望值班同事。所謂看患者,是指手術麻醉前的訪視過程。如果不是碰到節假日或者非常緊急的情況,麻醉醫師要在手術前一天的下午到病房查看患者的各種檢查以及親自問診。通過麻醉角度的了解患者,可以更好的制定麻醉方案以及防控手術麻醉中的各種風險。
擼起袖子、看了一眼手錶:不好,只有15分鐘的看患者時間。因為,早上8點是要開早會的。主任可是厲害人,誰也不敢遲到。刨去路上可能需要的5分鐘,最多只有10分鐘的時間。於是,我拿起白大褂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穿白大褂。
為了節省時間,我直接給胸科一個同事打電話,讓她幫我把患者的各種檢查結果發到我手機上。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直接去患者所在的病房,一邊問診、一邊查看化驗。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完全能把這兩件事結合得很好。
到了胸科所在的樓層後,患者的各種檢查結果也如期的到來。於是,我一邊翻看著手機、一邊向病房走。
當打開房門的一剎那,我那點鎮住。原來,眼前這個人長得實在太怪了。
有人會說,你們醫生什麼沒見過?另外,怎麼能嘲笑人呢?
當時,我確實沒有嘲笑。只不過,那種震驚是身不由己的。因為,這個人完全沒有脖子。大家注意,這裡的用詞不是「幾乎」而是「完全」。
有人會說,你這當醫生的太不專業了,人怎麼可能沒有脖子?這不科學啊!
好在我立刻穩住了情緒,患者似乎也沒有太多察覺。我故意問著她一些其他問題,實則我在從不同的角度觀察著這個脖子。同時,我也在手機裡翻看著患者的頸部CT。
按照我的分析,看到這麼奇怪的患者,怎麼也得給患者做一個CT吧。然而,結果是失望的。在胸部CT中,也僅能掃到一點點。從只拍到一半的頸部CT中,可以很明顯的看到,她的頸椎確實很異常:每個椎體都特別矮。外加上兩側鎖骨的「V」字角度比一般人小,她的頭似乎就是卡在上面一樣。我嘗試著讓她轉轉脖子、前後仰一下,完全不能動。
帶著崩潰的心情,我離開了病房。路上,我在思考著如何給她插管。要知道,我們準備插的是一個雙腔管,管徑比一般的單腔管要粗。別說粗的了,就連細的怎麼插進去都會是一個難題。
回到科裡,我立刻把情況匯報給了主任。聽到這個情況後,主任立刻把科裡的兩個副主任召集到一起進行緊急討論。
最後,主任決定清醒狀態下嘗試插管。如果插管失敗,手術則改期再做。
患者躺在手術床上後,大家就開始了緊張的氣管插管。隨著鎮靜藥的給入,患者逐漸閉上了眼睛。在勉強把牙墊塞進只有一指寬的牙齒縫隙後,主任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瞬間,我就感覺後背發涼。
萬幸的是,最終插管成功。看到氣管進入聲門的一剎那,所有人懸著的心落下了。雖說可以改期再做,但改期並不意味著難度會下降,還是要面對眼前這個難題。
可遇不可求的病例,讓我的發困一掃而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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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馬武華. 如何讓清醒插管更容易?[C]// 中華醫學會全國麻醉學術年會.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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