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入語:當今的世界,人們的口味千差萬別。韓國人喜歡泡菜,日本人喜歡魚生,西方人喜歡牛排,阿三喜歡咖喱,伊斯蘭世界則喜歡大餅。而我們堂堂中華,則在五千年文化的薰陶下,發展出了自己獨特的飲食文化。但是無論韓國人、日本人、阿拉伯人還是中國人,都對味道鮮美的食物——水果垂涎欲滴。並且口味基本相同——越清甜的水果越受歡迎。
水果,能促進食物的消化,為我們補充大量的營養。這個我們眾所周知。但是,今天要說的水果,他不僅僅深受我們每一個人的喜愛。更是曾經深刻的改變了世界的格局。水果也能改變世界格局?沒錯。
並且,它還是一種價格親民,我們經常看見的水果——甘蔗。震不震驚,意不意外?
那麼,我們熟悉的甘蔗,它有怎樣的歷史,又是如何改變了世界的呢?
甘蔗的「環球航行」
番薯、玉米等植物的傳播過程我們耳熟能詳,但同樣對世界影響巨大的甘蔗,它的傳播過程卻是那麼的鮮為人知。
甘蔗起源於熱帶地區,並在紐幾內亞地區完成了馴化(當然也有認為甘蔗原產地在印度或者中國南方的說法)。然後兵分兩路,開始西行之旅。一路經過南洋群島,大約於商周時期傳入中國。與中國的割手密結合,產生「愛情的結晶」——中國竹蔗。而另外一路,則應該是經過南洋群島,傳到印度半島。改變世界格局的甘蔗,就來自於這一路。
人類同住地球村,雖然有各種膚色,各個國家之分,但是對甜味的追求卻是相同的。特別是對缺乏製糖手段、食物相當匱乏的古代歐洲與中東,甜品就是貴族食品的象徵。因為在蔗糖普及之前,他們只能從葡萄和蜂蜜中品嘗到甜味。
亞歷山大大帝東徵印度時,部下一位將領曾說印度出產一種不須蜜蜂就能產生蜜糖的草。但是亞歷山大帝國曇花一現,並沒有能將甘蔗帶到西方。反倒是伊朗先行一步,在薩珊王朝時就將甘蔗引入伊朗高原。
阿拉伯帝國崛起後,四處徵戰,甘蔗隨著帝國的彎刀傳播到中東穆斯林地區。在兩河平原和東地中海沿岸廣為種植。直到這個時候,西歐仍然與甘蔗和蔗糖沒多少交集。
曠日持久的十字軍東徵改變了這種局面。對甜味十分喜愛的十字軍,自然不會忘記帶回甘蔗,以及種植技術和製糖技術。西歐人民才逐漸嘗到蔗糖的味道。
甜美的蔗糖在西歐受到人們的喜愛,銷售量巨大,商人們賺的盆滿缽滿的。巨大的利益驅使大量的商人投資並經營著地中海沿岸的一個又一個的種植園。
1452年,西非海岸外的馬德拉島開始種植甘蔗。葡萄牙人把甘蔗種植園建到了非洲西部的小島聖多美島上。
十六世紀,甘蔗傳入美洲,並被大量種植。
後來,甘蔗隨著西班牙殖民者的腳步,重新進入菲律賓和太平洋群島。經過兩千多年的時間,甘蔗完成了一次史無前例的「環球航行」。
挑動世界的神經
甘蔗的種植,需要溫暖的氣候,大片的土地。更為重要的,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很好的進行管理。特別是甘蔗在「西天取經」的過程中,逐漸由零星的種植髮展到了成規模的種植園種植。從甘蔗的種植到製成糖,每一個環節都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於是,甘蔗種植園開始露出了吃人的獠牙。
早期的奴隸貿易
甘蔗種植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早期的甘蔗種植園出現在地中海沿岸的賽普勒斯,馬爾他和西西里島地區。從西歐運來大量的勞動力並不划算。於是,早期的甘蔗種植園主就地取材,從其中海沿岸奴隸市場買來了數量不少的斯拉夫人和阿拉伯人,充當奴隸使用。
但是,這種局面後來發生變化。一方面,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興起,直接阻斷了東西方之間的貿易,再想獲得斯拉夫奴隸和阿拉伯奴隸不容易。另一方面,甘蔗種植基地逐漸擴大到非洲西部的島嶼上,距離較近的非洲奴隸顯然更有優勢。
1441年,一支葡萄牙探險隊,在今天的本.賽卡角附近抓捕10名非洲黑人,帶回裡斯本出售,揭開持續400年的黑奴貿易的序幕。
早期的黑奴貿易,主要集中在非洲沿岸。特別是葡萄牙在非洲的屬地,馬德拉島和聖多美島的甘蔗種植園,被輸入大量的奴隸。但與後來的橫渡大西洋的黑奴貿易相比,這裡的黑奴可能連零頭都算不上。
美洲的甘蔗種植園與大西洋上的販奴船
十五世紀末十六世紀初,甘蔗傳入美洲,並在包括巴西和加勒比海各個島嶼在內的拉丁美洲迅速傳播。1535年,甘蔗由聖多明各傳入古巴。甘蔗,迅速成了加勒比海沿岸各個國家的重要的農作物。
來自歐洲的農場主在加勒比海的各個島嶼上建立了密密麻麻的種植園。規模龐大的種植園使得美洲對勞動力的需求與日俱增。但是,拉美的印第安人卻不適合被廣泛用來做奴隸。為什麼呢?因為歐洲人帶來的天花、霍亂等病菌,加上歐洲人的屠殺,造成印第安人人口銳減。十不存一。因而歐洲的殖民者沿用在馬德拉島和聖多美島的經驗,將大批黑奴裝船,運往美洲甘蔗種植園。
1501年,伊斯帕尼奧拉島就從葡萄牙運進了第一批黑奴。這是美洲實行黑人奴隸制的開端。
1518年,第一艘來自非洲的販奴船到達西印度,開始了非洲與美洲之間直接的黑奴貿易。
從此,在大西洋航線上,一船又一船的黑人奴隸被運往美洲。直到300多年後,奴隸貿易被徹底廢除,共有1100多萬的黑人被運往美洲。其中,大部分都是被送往美洲的甘蔗種植園。
「哪裡有蔗糖,哪裡就有奴隸!」——埃裡克·威廉斯
蔗糖貿易對歐美非的影響
黑奴貿易給非洲帶來的災難無疑是沉重的。在300多年的時間了,非洲直接損失了1000多萬的人口。很多地方變得人煙荒蕪。這還不是最致命的。對非洲致命的打擊,是殖民者為了獲得巨量的奴隸,不惜在非洲售賣軍火,挑唆非洲的部落衝突。使得非洲原本星羅棋布的部落,時常火拼,嚴重影響非洲社會的進步。十四世紀時,非洲跟歐洲的差距,是原始部落與封建國家的差距,到了300多年後,變成了原始部落與資本主義國家的差距。非洲,嚴重落伍了!
大量的甘蔗種植園的出現和黑人的到來,使得拉丁美洲的經濟得以快速發展。一部分人因而成了實力雄厚的種植園主。有了一定的經濟實力後,必然要求得到相應的政治地位。因而打破殖民者套在他們身上的枷鎖,成了他們必然的選擇。於是,大規模的民族解放運動開始了,而其領導者,很多都是甘蔗種植園主.......
歐洲的殖民者,通過在非洲,美洲和歐洲的三角貿易,賺的大量的金錢。西班牙、葡萄牙的腰包鼓了,便開啟了在國外買買買的模式,養肥了外國的資本家。錢多了,便要相應的政治地位。於是,尼德蘭爆發革命,脫離了西班牙,英國也痛打落水狗,暴揍西班牙,並且自身也開始資本主義革命了.......
三百年間,葡萄牙、西班牙嘎了,非洲窮了,美洲獨立了,西歐,開始姓資了,而這一切,都跟新航路開闢和甘蔗種植園的發展脫不了干係。
甘蔗在中國
早在西周時期,我們就開始種植甘蔗了。
胹鱉炮羔,有柘漿些。——《楚辭.招魂》
其中的柘漿,就是指蔗汁。
但是與甘蔗在歐美和非洲引發了血腥貿易和暴力革命不同,甘蔗在中國一直都是比較溫和的存在。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中國很早就有熬製蔗糖的技術。但是直到唐太宗時期,派人到天竺(今印度)學習熬糖法之後,中國才掌握比較先進的熬製蔗糖的技術。之後,蔗糖在中國的發展也不溫不火。並沒有獲得人們多大的關注。
蔗糖在中國為什麼沒有像在歐洲那麼吃香呢?
因為我們老祖宗早就發明了另外一種更加價廉物美的糖——麥芽糖。甘蔗的種植需要苛刻的條件,小麥可不用,它還可以用來做主食,一舉多得。
有了麥芽糖,中國古代對蔗糖的關注度就沒歐洲那麼高了。不過,在人口眾多,生產技術相對先進的古中國,我們的蔗糖產量在當時的世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唐宋之後,我們的製糖技術也取得巨大的進步。唐大曆年間(766~779),四川遂寧一帶出現用甘蔗製取冰糖。
也正是因為我們對蔗糖的需求沒有那麼迫切,因此,對於甘蔗,我們還有另外的一種用法——直接用來吃。並且吃甘蔗不是我們現在的發明,從古代開始,我們的祖先就開始吃甘蔗了。
顧長康啖甘蔗,先食尾。人問所以,云:「漸至佳境。」——《世說新語.排調》
閒暇時分,弄根甘蔗啃啃,或者來一杯新鮮的甘蔗汁,人生一大樂事也。
話說回來,蔗糖雖說在中國沒有受到特別的關注,但是並不影響我們中國的「蔗糖外交」。7世紀時,中國的製糖技術傳到了日本。13世紀左右,傳入爪哇,成為該島糖業的起源。有傳言中東乃至西方的製糖技術,也是中國傳過去的。
說到「蔗糖外交」,還不得不提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風靡一時的「古巴糖」,這種在中國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的零食,成了中國與古巴友誼的橋梁。
結束語:
甘蔗,這種不起眼的水果,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改變了人類歷史的進程,促進人類的發展。不過任何事物都有雙面性,用的好,甘蔗和蔗糖就是友誼的橋梁,用的不好,它們就是奪命的誘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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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非洲史》
《水果史話》
《看得見的世界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