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筆者挺喜歡聽一些佛樂的，什麼「願做菩薩那朵蓮」「那一日閉目在經殿香霧中」，其中最喜歡的要數齊豫演唱的《晨鐘偈》，覺得有那麼點滋味，讓人心情寧靜、舒暢。
直到不久前拜訪了一位久避塵俗的老和尚，產生的對話顛覆了我所接觸到的「佛教」知識，對我的內心產生了極大的震動，讓我思考，到底什麼是真正的佛教、佛法、佛學？
我是朋友介紹來的，初見面時，老和尚一身灰色僧衣，沒有披袈裟，寸許頭髮，半已摻白，不像外面一些和尚那樣的「光鮮亮麗」。見過禮，談了幾句，我提到了最愛的歌曲《晨鐘偈》，想問問老和尚，寺廟中的和尚早上是否真這麼唱？
老和尚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說起了他年輕時走單的經歷。
「年輕時我初從北方寺廟來到南方寺廟，那裡拜懺唱誦的聲調曲折與北方不同，我覺得自己學的才最正確，仗著嗓子好，中氣足，我大著聲子眼兒用『北調』蓋過了他們的『南腔』，這是否說明我唱的就是對的？」
「這？……」
「唱與不唱的關鍵，是在於有沒有唱對！不然莫不如不唱哩。」
老和尚的話讓我一時間摸不著頭腦，早晚課誦不是祖師們流傳下來的嗎，還有對錯之分？我是真的不懂，於是拿出歌詞虛心向老和尚請教。
「你看這句『舜若多性可銷亡，爍迦邏心無動轉』，《心經》有云：『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就是說眾生的佛性不生不滅，又哪裡來的可銷亡呢？這是嚴重的邪見哦！」老和尚一語中的，直指要害。
老和尚接著說：你再看「『南無普陀山琉璃界』這句。是的，南無觀世音菩薩曾在中國普陀山顯聖，但那裡畢竟還是一座山，有世俗的許多東西，還有飯館酒樓，吃飯住店還要拿錢。而琉璃世界是藥師佛的淨土，美妙莊嚴，思衣得衣，思食得食，普陀山如何又成了琉璃世界？這是俗聖不分，就像很多佛菩薩來到娑婆世界渡眾生，但娑婆世界現在還是五濁惡世的道理一樣。」
老和尚的一番話，令我汗毛倒豎。之前只是想這是寺院的課誦，歌星的演唱，一定不會有錯，從未仔細思考過其中存在的問題。經這麼一點，發現還真是不對勁。裡面先說「如一眾生未成佛 終不於此取泥洹」，後面又說「令我早登無上覺，於十方界坐道場」，這不自我矛盾嗎？
看來不求甚解的確是不行的。此時我聯想起了一個詞彙「人間淨土」，趁機也向老和尚請教一下，到底有沒有這個說法？
「有一些佛教人士，熱衷搞些啥『世界佛國』『人間淨土』，雖是懷著善意，但謹防一輩子在迷罐罐裡，不得出哩。人間就是人間，淨土就是淨土，聖凡兩界豈可胡混一氣。引導大家樹立高尚品德，做好人好事，固然是很好的，但不能脫離佛菩薩的經教去創造凡夫新教。凡夫創造不了聖境世界的。」
老和尚接著說，「釋迦世尊涅槃前，波旬魔王發願在末法時期派魔子魔孫混進僧團，曲解經典、破壞戒律，破壞佛陀正法。因此，一些祖師大德傳承下來的傳統早晚課誦，許多文句和內容是正邪混雜，有的是被混進僧團的邪魔篡改過的，問題嚴重，眾人不知而已。你且聽我說，真叫是『修行不怕更天寒，咒語念到手印挽，日日上殿把佛謗，早進地獄不太難。』」
除了《晨鐘偈》，還有很多其他功課都問題嚴重？都有哪些功課有問題？是什麼問題？我接連發問，可惜老和尚沒有「接招」，老神在在的衝著我擺了擺手，叫我自己體會。這個話題的確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只埋怨自己沒讀過也沒記住什麼佛教經典，不然此時還能整上幾句具體的，一時也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晌，又憋出一句：「什麼才是可信的真佛法？」
「勝義佛法才是真正的佛法。」這次老和尚答了，只不過讓人有些聽不懂。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我又問了很多「佛門小白」的問題，老和尚大部分都為我做了解答，使我頓覺豁然開朗。我萌生了拜師、皈依的念頭，就問老和尚還收不收徒，他說我們沒有這個緣分，我又問可以拜公認的「大師」為師嗎，老和尚接連擺手。
「你記到，聲音的大小、悅耳與否決定不了唱誦的對錯，廟子的大小決定不了正法的有無，弟子的多寡決定不了師父的正邪。學佛，就要依正知正見去鑑別，切不可盲從。」老和尚語重心長地說道。
臨別時，我雙手合十向老和尚鞠躬致謝，也為自己的問題多而感到有些赧顏。
「有疑問是好的，不疑不悟嘛。」老和尚笑笑說道。
我又問以後何時還能來拜訪他。
「你是顆好苗，該學什麼，且去問你朋友吧。我要閉關了。」老和尚囑咐我走時把門關好，盤坐席上雙目一閉，便不再理會一切了。
就這樣，我懷著尊敬、感恩的心，離開了老和尚隱居的地方。拜訪老和尚的這段經歷，使我難忘，又意猶未盡，回來後我與朋友詳談了這段經歷。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我從一個世俗性的「佛教愛好者」、門外漢，成為一名學習如來正法的佛教徒，也許這就叫因緣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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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稿：赤心一寸
編輯：對白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