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傳》裡的阿Q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小人物,由於他社會地位低下,沒有正當職業,在遭到別人欺侮後,就以精神勝利法戰勝他人。他骨子裡卻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他身上的傲骨最終使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阿Q頗有一種「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的心態。
一次,未莊趙太爺的兒子進了秀才,正在喝黃酒的阿Q一聽到這消息後,便馬上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他覺得趙太爺的兒子進了秀才,他的臉上也挺。他說他也姓趙,他和趙太爺原是本家,要是算起來,他比那秀才還長三輩呢。別人一聽他這麼說,自然便對他肅然起敬了。
沒想到阿Q的一番高論,卻為自己招惹來了麻煩,趙太爺一聽有人要沾自己的光,便來氣了。第二天,就讓人把阿Q叫到自己家裡:「阿Q,你這渾小子!你說我是你的本家麼?」一邊問,一邊把唾沫星子飛了阿Q一臉。
阿Q不吱聲。
趙太爺說:「你敢胡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本家?你姓趙麼?」
阿Q還是不開口,看到趙太爺這般怒氣兇兇,他都想一轉身逃出去了,但趙太爺卻跳起來打了他一個嘴巴。說道,「你怎麼會姓趙!——你那裡配姓趙!」
估計阿Q不姓趙,還估計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因為在中華姓氏中,所有的姓氏是不分高低貴賤的,如果阿Q有姓氏的話,相信即使一開始為了沾趙太爺的光,撒謊說自己也姓趙,那麼,在趙太爺的逼問下,他總會說出自己姓什麼,總不至於無話可答。
阿Q沒有家,他常住在未莊的土谷祠裡。他沒有固定的職業,靠給別人做短工餬口。誰家僱他,他就去幫忙幹活,讓他割麥就割麥、讓他舂米就舂米、讓他撐船就撐船。
阿Q的籍貫究竟是哪裡,或者他來自什麼地方,他從來沒有說過,即使別人找他幫忙,或拿他開玩笑,也從未見他說過。只有在和別人發生口角的時候,說道:「我們先前——比你闊的多啦!你算是什麼東西!」
他從不把所有未莊的居民放在眼裡。就連莊上的兩位「文童」,也不屑一顧。他想「我的兒子會闊得多啦!」
阿Q後來進了幾次城,就連城裡的人都看不上了,原因竟是:未莊村裡的人把三尺三寸寬的木板做成的凳子,叫「長凳」。城裡人卻叫「條凳」、未莊村裡的人做油煎大頭魚時,都加上半寸長的蔥葉,城裡卻加上切細的蔥絲,他認為這些都是錯誤的。反過來他又笑話未莊人是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竟沒見過城裡人做的煎魚。
阿Q覺得自己「先前闊」,見識高,「真能做」幾乎是個「完人」了,只有他頭皮上的癩瘡疤,是個缺點。以後,只要有人嘲笑他,他看見比他弱小的人就欺負,但到頭來,他卻是吃虧的時候多。於是,由動口動手改為怒目而視了。
可是,別人總拿他頭皮上的癩瘡疤開玩笑,他的怒目而視也不管用了。別人見他好欺負,便沒完沒了的撩他,激怒他。阿Q還是打不過別人,卻被人揪住黃辮子,按著他的頭在壁上使勁的碰了四五個響頭。吃虧後的阿Q卻說,「我總算被兒子打了,現在的世界真不像樣……」
他靠精神勝利法來麻痺自己,讓自己獲得暫時的勝利,卻又感嘆到世界的不公平……
阿Q一有錢,便去押牌寶,但輸的次數比較多。偶然一回,他不幸也贏了一次,但在瞬間,就不知道誰和誰打起架來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打架。轉眼間,賭攤不見了,那些人都跑得無影無蹤了,他贏得一堆錢也隨著那些人一起不見了蹤影。
阿Q被賭攤的人給耍了,這回,他又利用精神勝利法打敗了那些臨陣脫逃的人,說算是被兒子拿去了。
阿Q自從被趙太爺打完巴掌後,便出名了。此後,阿Q便得意了很多年。
阿Q不僅如此,他還喜歡低估那些他以為好欺負的人。比如有一年春天,他看見王胡在赤著胳膊捉蝨子,於是,阿Q也學起了王胡的樣子。因為自己身上的蝨子不如王胡的多,又不如王胡的響,便罵道:「這一毛一蟲!」
阿Q以為王胡要逃了,搶進去就是一拳,但這拳頭還未打到別人身上,就已經被王胡抓住了。阿Q被王胡扭住了辮子,要拉到牆上去碰頭。雖然阿Q央求到『君子動口不動手』!但還是讓王胡一連把他的頭碰了五下。
被打完的阿Q正站著,他看見遠處來了人,是錢太爺的兒子,錢太爺的兒子先是在城裡上洋學堂,後來又跑到東洋去了,半年之後,他再次回到家裡的時候,腿也直了,辮子也不見了……
阿Q便稱他是「假洋鬼子」,也叫作「裡通外國的人」,因此,便十分厭惡錢太爺的兒子,尤其是他剪了辮子後,安的一條假辮子,他更是深惡痛絕。阿Q便罵道:「禿兒。驢……」
不用說,阿Q被錢太爺兒子用哭喪棒狠狠地打了一頓。
被打後的阿Q正在氣頭上,對面走來了靜修庵裡的小尼姑,他平時是要罵她的,這次在氣頭上,便更加的野蠻不講理了。
他想,「我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這樣晦氣,原來就因為見了你!」便迎上去吐了一口唾沫。小尼姑不理他,他卻非常放肆的用手去摸她的頭皮。還說「禿兒!快回去,和尚等著你……」
尼姑說道,「你怎麼動手動腳……」
阿Q臉皮更加厚了,他扭住了她的面頰說道,「和尚動得,我動不得?」
小尼姑罵他,「這斷子絕孫的阿Q!」
他一邊回味著小尼姑罵他的話,一邊又感覺到,因為捏了小尼姑的臉,手上仿佛比平常滑膩些。
阿Q一想起罵他「斷子絕孫」的話,便想到,是應該有一個女人來為他生個孩子,因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阿Q慢慢回想著,他越想越有些飄飄然了。
一次,阿Q在趙太爺家裡舂完米,吃過晚飯後,在和趙太爺家裡唯一的女僕吳媽閒聊時,吳媽說「太太兩天沒有吃飯哩,因為老爺要買一個小的……」
阿Q想到了「女人……吳媽……這小孤孀……」
說著說著,阿Q說「我要和你睏覺,我要和你睏覺!」他忽然搶上去,對吳媽跪下了……
吳媽愣了一下,被嚇得帶著哭聲大叫著往外跑了。
忐忑不安的阿Q想去舂米,卻被秀才用一支大竹槓打了一下。
被阿Q羞辱後的吳媽要尋短見,此時,趙太爺的手中又拿著一支大竹槓向他奔來,阿Q見不妙,便翻身逃回到了土谷祠。
隨後,趙太爺家裡的地保找上了阿Q。一、地保要他第二天拿著紅燭——要一斤重的——一對,香一封,到趙府上去賠罪。二,趙府上請道士祓除縊鬼,費用由阿Q負擔、三阿Q從此不準踏進趙府的門檻、四吳媽此後倘有不測,惟阿Q是問、五阿Q不準再去索取工錢和布衫。
阿Q都答應了,但他沒有錢,就只好把棉被質了二千大錢去賠禮道歉。阿Q沒有了被子,就用一件破夾襖當作被子,披在身上禦寒。
自從調戲完吳媽以後,阿Q的名聲就不好了。從那以後,未莊的女人們都害怕起了他,她們一看見他走過來,便都躲進了門裡。酒店也不肯賒給他帳了,管土谷祠的老頭子想叫他走,最重要的是沒人找他做短工了。
後來,阿Q才知道,人們有了活都去叫小Don,他見是這小D搶了他的飯碗,幾天後,他遇見了小D,便罵道,「畜生!」
小D也學著他之前的樣子說,「我是,好麼?……」
兩個人便打了起來,阿Q揪住小D的辮子,小D也揪住他的辮子。互相打了半個鐘頭,都難見勝負,於是兩個人都在同一時間鬆了手。
失去了生存保障的阿Q,只得另尋他路。走投無路的阿Q便進了城。
後來,過了一段時間,阿Q又悄無聲息的回到了未莊。人們因為看見他身上的銀錢和銅錢,還穿了新夾襖,腰間還掛著一個大搭連,便知道他是發財了,便都問道,阿Q,你回來了。
阿Q說,他在舉人老爺家裡幫忙。他還把一些花花綠綠的舊衣服,賣給了村裡的女人們。
這件事情傳到了趙太爺的耳朵裡,他說阿Q實在古怪,就讓把門窗關都好。
後來,有人要探阿Q的底細,阿Q就自己把秘密說出去了,說他在幫別人在洞外接東西。人們這才知道,他原來不過是一個小角色。
革命的謠言傳到了村子裡,阿Q最開始以為革命黨是造反,便「深惡痛絕」,他看到舉人老爺這樣怕,又有些「神往」了,他覺得自己也成了革命黨。於是,便糊裡糊塗的假裝革起了命,未莊人用驚懼的眼光看著他。這種感覺,使阿Q春風得意了起來,就連趙太爺也尊敬起他來了。他還做了很多加入革命黨的美夢。
第二天起來,阿Q想到靜修庵去革命,才知道秀才和假洋鬼子已經來過了,把像樣的東西「革命」去了,這讓他很失望。
雖然革命了,但卻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人們只是剪掉了辮子,後來,阿Q也就沒有進城。阿Q看見趙司晨把辮子盤在頭頂上, 也學起了他的樣子,用一支竹筷將辮子盤在頭頂上。他想投降假洋鬼子入革命黨,但是卻被攆了出去。
一天晚上,趙太爺家遭到搶劫了,阿Q看見那些革命黨往出搬東西,卻因為沒有他的份,就越想越生氣,不免對那些人痛恨起來。
趙家遭搶後,阿Q竟做了替罪羊,在半夜被抓進了衙門。阿Q被關進了一間小屋子裡,別人問他犯了什麼事,他竟說是「因為我想造反。」
阿Q到了大堂,被逼問他的同黨在哪裡。他不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堂上的人告訴他「那一晚打劫趙家的一伙人。」
「他們沒有來叫我。他們自己搬走了。」阿Q說。
「走到去了呢?說出來便放你了。」
「我不知道,……他們沒有來叫我……」
阿Q第二次又被帶出了柵欄門,堂上的人讓他畫押,阿Q說他不認得字。
那人便說「那麼,便宜你,畫一個圓圈!」
阿Q便拿起筆畫了個圓,圓圈沒畫圓,畫成了瓜子模樣。
阿Q第三次出柵欄的時候,就是他命歸西天的時候。
有許多人忽然給他穿了一件洋布的白背心,上面有些黑字,但他不認識。他的兩手也被反縛了。
阿Q被抬上了一輛沒有蓬的車,前面是一班背著洋炮的兵們和團丁,兩旁是許多張著嘴的看客。他這才知道,是要去殺頭的。他意識到,似乎覺得人生天地間,大約本來有時也未免要殺頭的。
他被綁著遊街示眾,他不過便以為人生天地間,大約本來有時也未免要遊街要示眾罷了。
在人叢中,他還無意中看見了吳媽,才發現她原來也到城裡做工了。
「過了二十年又是一個……」阿Q的嘴裡蹦出了這麼一句「無師自通」的話。
好!!!」人叢裡,發出豺狼的嚎叫一般的聲音來。
阿Q想喊「救命,……」,卻最終都沒有說出來。阿Q的命就樣被他自己折騰沒了。
阿Q的一生簡直底到了塵埃裡,他性格裡的自由和無拘無束,也造就了他一生的坎坷命運。他沒有自己的姓氏,或許有,但他始終都沒有說出來。又因為他假裝革命,而稀裡糊塗丟掉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