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shuì)服變成了說(shuō)服,一騎(jì)紅塵變成了一騎(qí)紅塵,粳(jīng)米變成了粳(gěng)米,蕁(qián)麻疹變成了蕁(xún)麻疹……2月19日,公眾號「普通話水平測試」發表的一篇《注意!這些字詞的拼音被改了!》刷屏社交網絡,文中舉了一大串讀音改變的例子,並寫道,「不少網友查字典發現,許多讀書時期的『規範讀音』現如今竟悄悄變成了『錯誤讀音』;經常讀錯的字音,現在已經成為了對的……」
這篇文章迅速登上微博熱搜,網友紛紛驚呼「上了個假學」,「當時好不容易糾正過來的讀音,現在因為大部分人讀不對就改了?」「這事還有少數服從多數的?」
《徵求意見稿》還未正式發布
「這是條『假新聞』請不要擔心。」《咬文嚼字》主編黃安靖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這則新聞的大部分內容來自國家語委2016年6月發布的《徵求意見稿》,而它至今尚未正式發布。今後正式發布的《審音表》應該不完全和《徵求意見稿》一樣,「也許網友擔心的『讀音改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正式發布的《審音表》中,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長期以來,普通話都存在同一含義的一個字有不同讀音的情況。1985年,國家發布《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對這些異讀詞進行了修訂。2016發布的《徵求意見稿》對一些讀音進行了新的修訂,並發布在教育部網站上徵求意見。文中提到的很多改變讀音的字,就來源於這份《徵求意見稿》。
「比如『粳米』的『粳』本讀『jīng』,絕大部分人也是這樣讀的,但《徵求意見稿》中審為『gēng』,網友意見很大。這應該是『以北京語音系統為審音依據』的。普通話語音系統的確立雖以北京語音系統為基礎,但普通話推廣已經有好幾十年了,已經成為一個有別於任何方言的博大精深的系統,語音、詞彙、語法都按照自己的內部規律發展演變。對普通話進行審音,還堅持以北京話為審音依據,是否合理?這是學術問題,意見可能還不統一,大家可以討論。」黃安靖說。
再比如「紀」作姓用時本讀『jǐ』,《徵求意見稿》把這個姓審為『jì』。黃安靖認為,雖然很多人現在都讀四聲,但對姓的讀音審定,要更加慎重。有次他去大學做講座,提到這個讀音的審定,臺下有人說自己就是這個姓,且一直讀jǐ,「改了讀音,不是讓我們改姓嗎?」
《徵求意見稿》尚未正式公布。不少字的讀音改變出現在網上後引起議論紛紛,黃安靖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社會各界對《徵求意見稿》的態度。
語音的變化應符合其發展規律
文章中也出現了一些並非來源於《徵求意見稿》的字,黃安靖認為對這些字要區別對待。
文中開頭引用了賀知章的《回鄉偶書二首·其一》,並標以讀音: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shuāi)。」
「遠上寒山石徑斜(xié),白雲生處有人家。」
「一騎(qí)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
作者寫道:衰在詩中本讀cuī,斜在詩中本讀xiá,騎在詩中本讀jì。由於讀錯的人較多,現已更改拼音。現在新版教科書上的注音是衰(shuāi)、斜(xié)、騎(qí)。並以賀知章的口吻調侃道「我老人家費勁心思完成的押韻,好不容易成了千古名句,就這麼被改了?」
「這種差異實際上是由古音和今音的不同造成的。而所謂古音與今音之差並非只發生在當代。」黃安靖表示,古詩詞講究平仄押韻,從先秦到漢、唐、宋,讀音的變化,最早宋人就已經發現,某些字的讀音在一首詩中不合韻腳了。為此,宋人採取的辦法是臨時改一個字的讀音以便讀起來還押韻。這在語音學中稱「叶音」也稱「叶韻」「葉句」,「葉」也作「協」。明清以後,「叶音」之法逐漸被淘汰。
而「騎」被統讀為「qí」,是1985年《普通話異讀詞審音表》中的內容,現在各大辭書中都已經改掉。黃安靖認為這個字的審音有點問題,「當時對異讀字審音,所謂異讀字,是指一個字表示同一含義的時候,有兩個讀音。但『騎』在讀作qí和jì的時候,意思不一樣,qí是動詞『跨坐』的意思,而jì指『一人一馬』。」
同時,語言也是約定俗成的,對於一些字在語言發展過程中發生的讀音變化,語言文字也要相對地做出適應與調整。黃安靖舉例,對「說服」的「說」,中國大陸大部分人讀為shuō,「因為都這樣讀,就應該以它為標準音。而且原先shuì這個讀音的含義『勸說別人使聽從自己』,和shuō這個讀音中『解釋,解說』的含義是有聯繫的,因而這個字統讀為shuō,是符合語音發展規律的。」
綜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