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變法一直備受爭議
中國歷史上最早也是比較重要的一次變法是商鞅變法。商鞅變法作為一次重要的歷史事件,一直被後世所重構和解讀。那麼在近代的思想家是如何利用這一歷史資源的呢?
康有為、夏曾佑、宋恕、嚴復、章太炎、沈家本等人都對商鞅和商鞅變法有過不同的評價,大體可以分為三類:
一類是贊成商鞅變法,但不喜歡他的「刻薄」。比如康有為就說:「商君名鞅,姬姓,衛後也,相秦孝公-------法家以刑為本,過於刻薄,出於道家,禮法不能治也,以刑罰治之;刑罰不能治者,以鬼神治之,所以救禮法之窮也。」(《康南海先生講學記》)「法家者流,盍出於理官。信賞必罰,以輔禮行。-----秦孝公欲以虎狼之勢吞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是以徵敵伐國,攘地斥境,不賦百姓而師以瞻,故用不竭而民不知。(鹽鐵論非鞅)」
還有一類是反對商鞅大搞專制制度。嚴復是這一類思想家中的代表人物。嚴復曾在《法意》按語一一0(卷十九頁四十七)處說:「復按:商君之治秦也,民有言令不便,與言令使者,皆以為亂化,而遷之於邊城,俄國亞歷山大第三之侵突厥也,民或議其戰之利否,蹶然抵幾曰:此何與若等事,若唯有執兵戰耳!是二君者,皆真知專制之本者矣。」
嚴復並不贊成商鞅
國學大師章太炎先生是極力推崇商鞅及其變法措施的。在1900年2月間問世的《訄書》初刻本之「儒法第四」中說,「自管子以刑名整齊國,著書八十六篇,而《七略》提之曰道家。然則商鞅貴憲令,不害主權術,自此始也。道其本也,法其末也-------」
章氏還打算為商鞅徹底反案,在《訄書商鞅第三十五》中寫道:「商鞅之中於讒誹也兩千年,而今世為尤甚。其說以為自漢已降,抑奪民權,使人君縱恣者,皆商鞅法家之說為之倡。嗚呼!是惑於淫說也甚矣。鞅之作法也,盡九變以籠五官--------」章太炎還將商鞅與張湯、趙禹等歷史上的酷吏區別開來,稱讚商鞅「其魁壘而骨鯁也。」章還打算重新為商鞅立傳,故在《訄書》重訂本之「哀清史第五十九附中國通史略例」中還闢有「管商蕭葛別錄」的條目。
章太炎極力推崇商鞅
毛澤東在早年的《商鞅徙木立信論》一文裡也說:「商鞅之法,良法也。今試一披吾國四千餘年之記載,而求其利國福民偉大之政治家,商鞅不首屈一指乎?」無疑,他是推崇商鞅的。但耐人尋味的是傳統史書作者如司馬遷和司馬光對商鞅都沒什麼好感。司馬遷直接說:「商君,其天資刻薄人也。跡其欲幹孝公以帝王術,挾持浮說非其質也。-------餘嘗讀商君開塞耕戰書,與其人行事相類。卒受惡名於秦,有以也夫!」而司馬光則是從「信」的角度進行分析,「夫信者,人君之大寶也。國保於民,民保於信。非信無以使民,非民無以守國。------而商君稱刻薄,又處戰攻之世,天下趨於詐力,猶且不廢徙木之信以畜其民,況為四海治平之政者哉?這裡,明顯影響了後人。
毛澤東認為商鞅是「偉大的政治家,但他的立場是「信」即法律的可操作性性上來考量的。教員在毛的文章上批道:「切實社會立論」「是有功於社會的文字」。還說,「歷觀生作,練成一色文字,自是偉大之器,再加功候,吾不知其所至。」教員的這些批語後來果然都應驗了,有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