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江
寫作要有來自觀念的力量。生態詩歌概念被提出,被人認可和豐富,也經受質疑,並最終走向新的確認。生態詩歌寫作者,要在觀念上實現哪些突破?如何創作出優秀的生態詩歌作品及推動生態詩歌的研究?11月22日,第七屆清遠詩歌節暨第二屆生態詩歌筆會座談環節,與會嘉賓進行了探討。
清遠地域與生態詩歌的血脈聯繫
清遠為什麼要持續推動生態詩歌創作與研究?廣東省清遠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市文明辦主任、生態詩人戚華海進行了解答。
「清遠生態詩歌不是憑空產生的,清遠良好的生態滋養了生態詩歌,清遠自然生態面臨的挑戰和問題,也促使我們反思和行動。」作為生態詩歌的倡導者,戚華海結合自己多年來的創作和感悟,解讀清遠地域與生態詩歌的血脈聯繫。
在他看來,生態詩歌普遍具有地域性特徵,在詩歌中的生態關係,始於地域感的建立。筆架山、靜福山、湟川、北江、江心島等,先後構成了他詩歌中的空間地點,也即詩意地理——其生態詩歌是這一方水土滋養涵育出來的。當寫作回到人與自然共在共生的整體性關係中,新的詩程便開啟了,從說「不」到堅定地說「是」——探尋未來應當如此的生活,促使人們作出改變。
戚華海談到,生態詩歌有面向現實的一面,它批判反思生態危機現象,探究危機的根源,揭示人與自然分離乃至對立的悖謬;它更把立足點和歸宿放在體驗自然和想像自然上,這就是生態詩歌的3個基本特徵:批判性、體驗性和夢想性。
「夢想性是旨歸,由對問題的批判回到對自然的生命體驗,最終還是為了在詩歌中建構詩意棲居,體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理想關係的詩歌境界。」他表示。
要用語言虛構一個應當如此的世界
戚華海談到,清遠的靜福山、筆架山、江心島,是一個個實在的生態體驗的起點,要回到具體的地點,但不能到此為止。作為生態詩歌寫作,我們要用語言虛構一個應當如此的世界,要通過想像構建一個在生態基礎上的人和自然和諧共生的世界,從而安放我們的精神。
我們通常寫動物和植物會站在觀察者的角度,主體和客體是涇渭分明的,假如換一個角度,在體驗中想像我就是這個動物、這個植物,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植物書寫和動物書寫,而不是科普知識的介紹。
「其實生態詩歌的視野非常廣闊,包括我們每天面臨的日常生活,都是生態詩歌所關注的,它既立足當下,又朝向未來。」戚華海表示。
他提到,寫作要有來自觀念的力量,這種觀念不能限於「古已有之」,要延續傳統,但我們面向的是一個未知的、有著豐富可能性的未來。生態詩歌是面對當下問題的,它是在後現代語境下重新開始,是面向未來重構人與自然關係的寫作,實現人與自然主體間的新的審美,探求通往生態詩意境界的新路徑。
生態詩歌概念在質疑中走向新確認
廣東省作家協會詩歌創作委員會副主任、詩人黃禮孩談到,戚華海在清遠提出生態詩歌的詩學概念,這個詩學是有生命力的。一個概念不斷有人加入,豐富它,也有人懷疑,之後在質疑裡走向新的確認。
他談到,文學概念從來都是被創造的。「生態詩歌」跟「70後詩歌」「中間代」「打工詩歌」等詩歌流派或概念一樣,被提出來是想讓更多人以這個維度去觀看世界,思考人與自然的關係,探究詩歌寫作的可能性。觀看的狀態就是打開的瞬間,它從自然生態層面,抵達精神氣象、哲學之思、宗教之道,從歷史、人文、政治、社會倫理等方面來觀照,生態詩歌在某處就發生了轉變和折射。
「作為寫作者,我追求語言的更新也就是觀念的更新、思維的更新,我不希望那些陳詞濫調在我的寫作裡出現。」黃禮孩表示,他希望自己的寫作保有自然的博大與複雜,同時也有愛與憐憫。
讓具有地域性的動植物在詩歌中出現
廣州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陳小紅就詩人學者提交的詩歌和論文進行具體分析。
「會議提交的生態詩歌,意象是一個範疇概念,很多時候是一棵樹、一棵草或者是一座山,我感覺抒發情感的比較多,即想表達生態觀念,就把某個物作為寄託物,而不是把物當作主體,人仍然是主體。」陳小紅點評。
她介紹,美國的生態作品,會寫每一種植物的名稱,並非一種客觀的描述,就像我們看一部電影,它用一朵花來代表電影的名字,那麼整個電影故事就是花語,本身客觀的植物是在訴說著一個地方的地域故事。美國的生態文學或者生態批評,會有每一種鳥兒的名字、每一株植物的名字,它們的名字出現的時候,本身就有這種動植物的特性,這種植物的特性就在闡述作品的理念。
陳小紅建議:當並非主觀自覺去寫作生態詩歌的時候,自然地陳述某物本身就在敘述著生態,以後可以不要用範疇的概念,而是用一種具體的植物或動物,譬如你要了解清遠的特色,那就賦予詩歌清遠特色的植物或動物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