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我有幾個朋友是做程式設計師的。這麼說可能不夠準確,換種說法,我的朋友大部分都是程式設計師。他們分布在全國各個城市,一至四線皆有。和同行們一樣,996是家常便飯,通宵也並不少見。每次放假聚會,飯桌上常常除了我都是程式設計師,從他們的調侃中,我對這個職業有了更多認識。
小黃是我發小,我倆從初中開始同班,是每天一起踢球、上網、侃大山的酒肉關係。小黃成績不上不下,屬於關鍵時刻總差一口氣,又不忍心破罐子破摔那種。高考時,他發揮一如平時,去了北方一所不太有名的大學讀計算機專業——這所大學近些年最有影響力的一次事件是考研集體舞弊被發現,小黃學計算機的原因也很簡單——分低,如果沒記錯的話,他似乎是被調劑的。
那是2012年,iPhone 4s正流行,智慧型手機時代大潮將到未到,IT行業的平均工資站在爆發式增長的起跑線上,大部分學校的計算機專業仍不溫不火,遠不是這兩年「窮人翻身幹IT」的樣貌。
大一時,老師告訴小黃們:「好好學,畢業了爭取一個月掙3000塊。」對於一個計算機非強勢專業的普通大學生來說,那年頭,畢業掙3000似乎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大二那年,變化開始發生,畢業的學長對小黃說,一個月已經可以掙5000了;大三時,畢業月薪8000的學長開始滿街跑;等小黃自己畢業,同學們起薪已經平均5位數起步了。
小黃不太心動,他說這個行業太累了,他不願意拿時間換錢。當然,小黃想歸想,現實可由不得他。
小黃在外面闖蕩了半年,嘗試過轉行去加工業流水線上班,但只堅持了半天,理由是「令人絕望的無聊,還不如去敲代碼」。最終,他選擇在家鄉紮根,他說自己是個戀家的人。
說來也怪,我老家是個在中國城鎮排行榜上難以尋覓的四線城市,但是不知何時硬生生多出了一個信息產業園。小黃就在產業園裡上班,工作是給中國石油一類的國有企業做作業系統外包。甲方分布在全國各地,長期出差成了家常便飯,小黃告訴我,他辦公室裡有個年長几歲的同事,孩子從出生到學會說話,大人一直在外面做項目,每次跟孩子視頻聊天都忍不住抹眼淚。
免費加班、長期出差、節假日工作,薪水和大城市程式設計師沒法比,但是比起工作量,小黃不讓毫分。平心而論,他對編程並不十分熱愛,大學時成績常徘徊在掛科邊緣,否則也不會一畢業就想轉行。但一番歷練後,他發現世道艱難,多少沾些風口的IT行業是他所有選項裡的最優解。
這兩天,網際網路公司996的工作制度被推上了輿論高峰,然而我的程式設計師朋友們,似乎是因為年輕、有活力,平時都是將「能加班」「能熬夜」作為優勢來講的,類似「公司裡紅牛是唯一免費的飲料」被當做笑談隨口說出,誰誰誰「跳槽又漲了多少薪水」是他們最熱衷的話題,看起來,每個人都對未來相當樂觀。
換個角度說,996毫無疑問是一種剝削,但是相比之下,其他行業有的不僅996,收入也很不夠看,IT行業好歹佔著一頭好處。我以前在製造業的時候,公司最喜歡喊些「以司為家」「無私奉獻」一類的口號,可到了下崗裁員的時候,公司就不是你家了。這一點,最近一些網際網路公司也開始有樣學樣。流程一旦畫死,剝削就會到來,難有例外。
仔細想想,做學生從小起早貪黑,工作後天天嘔心瀝血,一面是房價高漲、階層固化,一面是心靈雞湯、沒房不嫁,年輕人還真是不容易。
《只狼》的速通紀錄這兩天被一再刷新,今天下午已經被中國臺灣玩家Qtt Six刷到了31分06秒,比之前的紀錄33分09秒快了兩分多鐘,著實驚人。考慮到遊戲時間31分鐘時我還在打第一個Boss,速通與我只怕今生無緣了。我的目標是只要能在有生之年把《只狼》全結局打通即可。
這個時間可以是一周,也可以是一個月,幾年也有可能。畢竟這種遊戲,普通玩家能打通關本身就是一項成就了。支撐我把遊戲玩下去的動力首先自然是遊戲內容本身,更重要的是,錢都花了,不通關實在虧得慌。別說什麼「都花了錢,為什麼要花時間」,我的時間放在別的愛好上更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