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中國佛教,迎來了高速發展期。其中禪宗的發展最迅速,禪宗的大德高僧更是數不勝數。在中國的四川曾經出現過一位大德高僧,宣鑑禪師。這位上人少年出家,憑藉其才智進步神速。他對於諸多的經律都有獨到的見解,是一位經律的大家。
在諸多的經律中,他尤其精通《金剛經》。上人為了理解其義,更是熟讀了千遍經文。上人甚至可以倒背經文,沒有錯誤。上人經常給眾人講解金剛經,義理通達人稱為周金剛。上人精通佛學經律、學識淵博,因此自視甚高。
上人認為自己的佛學成就已是海洋,是不朽的金剛。無論是初學佛法之人,還是已經功德圓滿之人,全都應對自如。上人還將自己的心得撰寫了大量的文章,輯錄成書闡述經文的義理。上人在西南地區,可以說冠絕一方。
西南地區的交通不便,禪宗的大師還沒有到四川弘法。禪宗的「頓悟」法門,只在南方地區傳播。上人對「頓悟」法門宣傳的明心見性、頓悟成佛,非常不滿、心生惱怒。他發出了:
「出家人幾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巢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的誓言。
這其中體現了上人對自己佛學的自信,以及「頓悟」對原始佛教的衝擊。於是上人隨身攜帶自己的著作,沿長江南下參禪問道。上人來到湖南的地界,聽說龍潭禪師盛名並直奔龍潭寺。上人路途辛勞,想買些食物充飢。
上人看到路邊有餅店,就去買餅充飢。開餅店的婆婆說;上人帶著什麼經書?上人回答說:《金剛經》。婆婆說:我有疑問請教大師。大師如果答對,東西分文不要。如果答錯,請到別處去買。婆婆說:
《金剛經》: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均不可得,不知道大師要點是哪個心?
上人被婆婆問得無言以對,只好帶著行李繼續趕路。上人並不是對經文不熟,只是陷入了婆婆的文字遊戲。《金剛經》中所說的過去、現在、未來三心不可得。是指過去的已經遠去,而現在則是剎那生剎那滅,未來不知,所以均不可得。念從心而發,故而可以稱心念。經文中所指的心是心念,不是「心」。婆婆巧妙的偷換概念,難住了上人。
上人來到龍潭寺後,自信又恢復了一些。上人開口做偈說:潭不見,龍未現?大概意思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龍潭大師笑著答道:子親到龍潭。大意是你在佛門修行多年,怎麼能看不見呢?大師的意思是「相」由心生,一切均由心生。
你沒有明心見性,自然看不到潭,也看不見龍。
即使你已經身在龍潭,也沒有用。上人在大師的點撥下,才有所醒悟。上人決定留下成為了大師的弟子。上人服侍大師多年,一直沒有遇到開悟的機緣。一次上人服侍大師到深夜,大師讓他去休息。上人出門後有轉了回來,說外邊太黑看不行路。大師點燃一根蠟燭遞給上人,他剛要接大師卻將蠟燭吹滅。
剎那之間,上人的內心被光明所照亮。上人終於明白,外界的一切與自己無關,只有內心的光明,才是真正的自家珍寶!上人因緣已到,他明心見性了!山人修習《金剛經》多年,如同長途跋涉。上人歷經坎坷、但機緣未到,機緣一到立刻通透無礙。
上人研讀《金剛經》,像蓋樓打基礎一樣。如果沒有好的基礎,無論是否有機緣也是枉然。上人的經歷,就是「漸修頓悟」的代表。上人開悟後說:「探究經律到極限,也是太虛中的一毫毛。世間一切道理清晰明了,也是滴水匯入海洋。心量的寬廣,與知識和學問相比,如同太虛的毫毛,海洋中的水滴而已。」
禪宗的明心見性,是需要根基和因緣的。凡夫俗子的「根器」,與高僧大德無法相比。上人能夠開悟,與此密不可分。上人後來住持德山,稱德山宣鑑。凡是有僧人執著於佛說、法說,便是一棒打下,直打得僧人四大皆空,一片空白。過去所學,一無所剩。此時有所悟,所悟便直入一個嶄新的境界。德山宣鑑棒下,造就了許多大師。禪門稱之「德山棒」,世代相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