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心血來潮的校長,召集參加徐蚌會戰的相關將領開軍事檢討會。
眾人落座後,他啜了一口玻璃杯中的白開水,說:你們喝茶,我習慣了喝這個。
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說了一句「辭修到了嗎」。
陳誠趕緊一溜小跑了進來,說:校長,這個會我就不參加了吧,那時我還在臺養病呢,啥情況我也不知道。
校長擺了擺手,示意陳誠退下。
然後他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
諸位隨便談,隨便講,要把問題講透,反正我們今天有的是時間。
煥然,徐蚌會戰戰火就是從你燒起的,你先說說吧。
黃百韜氣得漲紅了臉,他激動地騰一下站了起來,連續指了指兩個人就開炮了:
獼猴逃!你太不夠意思!你的13兵團若在曹八集接應我一下,而不是提前跑回徐州,7兵團、13兵團就都能平安開到徐州!
邱瘋子!你若第一時間把第五軍拿上來,也許就殺到碾莊圩了,我倆都會沒事!保存實力,保存實力,我倒在碾莊了,你不也命斷陳官莊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李彌和邱清泉,臉色都極其難看。校長也盯著他們,想聽聽他們怎麼說。
李彌突然用手捂著肚子,說:校長,我可能吃壞了肚子,想去趟衛生間。
校長做了一個厭惡的表情後,還是不耐煩地往外指了指,李彌彎著腰跑出去了。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邱清泉身上,校長也說,雨庵啊,你是我的好學生,你就說說吧。
邱清泉連看也不看看黃百韜,而是盯著劉峙說:徐州連接山東、華東,這麼重要的戰略之地,南京的北大門,不派一頭老虎守護也就算了,好歹派一隻忠犬,結果只來了一頭豬。
列席會議的薛嶽,聽完這句話搖了搖頭。他心想,我老虎仔不就是老虎嗎,在徐州只幹了大半年就被劉斐、白崇禧等人「陰」下去了;
坐在校長身邊的顧祝同,聽完也搖了搖頭。他也想,我顧百順不就是那隻忠犬嗎,在徐州也幹了一年多,這不也搞不定嘛。
劉峙只好開口了:我還不就是一個童養媳?婆婆咋說我咋幹。
何應欽一聽坐不住了,插話道:大家別誤會啊,雖然大家背地裡都稱我何婆婆,可我那時候還在紐約,我可不是經扶口中的那個指揮一切的婆婆。
校長臉一沉,又清了清嗓子,大家都不說話了。然後,他又啜了一口水說:
派經扶來徐州,是因為他資歷壓得住臺,也有經驗,當然,他也很久沒打過仗了,難免指揮生疏,所以又讓光亭來輔助指揮嘛,經扶+光亭這組合沒毛病的……
聽到被點名了,杜聿明只好站起來,啪地打了個敬禮:是學生無能,第一不該那麼早從徐州撤離,據城死守也好過出城野戰被吃掉,第二,第二,我不該又想救黃維又想跳出包圍圈,一人追二兔最終啥都追不到……
黃維也站了起來,他像祥林嫂一樣幽幽地說:我真傻,真的,我本不該那麼冒進的,我們12兵團突進的太快了。
對了,胡副司令,你是不是存心的呀,把沒過磨合期的新坦克讓給我乘坐突圍,你坐那輛舊的,結果新坦克拋錨了……
胡璉機敏地用眼睛掃視了一圈,然後說:黃長官,天地良心啊,我以為新坦克車況好,特意留給您的,不信你問問楊伯濤、王元直。
18軍軍長楊伯濤、11師師長王元直都是胡璉的心腹,他們沒接這茬,反而奚落其黃維來:我說黃長官,突圍前我們高級將領每人發了一瓶安眠藥,現在看來此法不妙啊,反正我們都沒來得及吃,黃長官也沒來得及吧?
黃維張了張口,終於沒說出話。會議突然出現了死一般的沉靜。
「小諸葛」白崇禧這時候說話了,他說:守江必守淮,這是個婦孺皆知的軍事常識。我當初建議放棄徐州,陳兵蚌埠,可沒人聽啊。否則的話,不會一戰徹底傷了元氣。
這時候,只聽到傳來一句很輕的聲音:哼,事後諸葛亮,並且還是逝後諸葛亮。
白崇禧突然發現,幾乎在座的所以黃埔系將領,包括校長,都在死死地盯著自己,盯的他心裡一陣發毛。
果然,他們把怒火都傾瀉在白崇禧身上了,你一言我一語地出擊了:
要不是華中「剿總」坐視徐蚌危局,按兵不動,形勢可能就逆轉了;
白長官就記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張淦兵團,宋希濂兵團,為啥不也派到徐州決戰啊?
人家中野都來徐州戰場了,對標的華中「剿總」呢,為啥不跟著來?
桂系太可惡了,那個時候還打著自己的小九九小算盤,一點大局觀都沒有。
……
校長聽著聽著心情開始有點陰轉晴了,嗯,這些學生還不錯,沒把鍋甩在本校長身上,拉小諸葛來背鍋,那真是相當過癮吶。
他看也差不多了,就再一次清了清嗓子。
於是全場寂靜,都在等校長做最後的結案陳詞。
校長也站了起來,他說:
說來說去,我看我們還是敗在了不團結上,敗在了缺乏犧牲精神上。對吧,白長官?
這樣吧,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了,諸位也別相互甩鍋了,今天我請大家吃火鍋。火鍋更不能甩,會燙死人的。
大家吃好、喝好,吃完火鍋,我再請大家欣賞電影《文天祥》,看三遍以下的不妨再看多一遍。
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