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藝術家、電影導演蜷川實花
「攝影是我創作的原點。」說這句話時,蜷川實花穿著一件寶藍色的裹身裙,裙裝上的花朵圖案,取自她的一件攝影作品。此時,距離她的上海個展還有兩天,布展進入收尾工作。蜷川在桌上擺弄三個紙版模型,介紹道:「展廳一樓主要展出色調明媚的作品,因為大多數觀眾是從這裡開始認識我的;二層展示著我拍攝的肖像作品;三樓展示了黑白的作品,和我在東京、上海、香港等地拍攝的新作,是我首次對外發表的。」說到這裡,她頓了頓,說道:「就是想要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蜷川實花的展覽』。」
攝影藝術家、電影導演蜷川實花、北京天辰時代文化藝術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謝依辰
整場次展覽的確「很蜷川」:絢麗又明豔。蜷川鏡頭下的花和魚始終很嬌豔,這種氣質也延續到了她的人物攝影上:她拍攝的女性都很嫵媚,男星更是媚而不嬌。不過,若你認為這就是蜷川的全部,那看到《plant a tree》系列和《self image》,才會想起她是以一組黑白照片正式出道,並以此摘得3.3m寫真展和Canon寫真新世紀的冠軍。
「我很早就確立了自己的攝影風格,這可能是母親給我的天賦。」蜷川實花說。
展覽現場
1972年,蜷川實花出生在一個藝術世家,她的母親是一位拼布藝術家,作品色彩豐富而爛漫。蜷川的父親蜷川幸雄更是日本泰鬥級莎劇和電影導演,曾在1980年代拍攝經典作品《敦煌》,在古稀之年仍關注邊緣青年的話題,執導《蛇舌》。蜷川的「藝二代」身份,讓其在幼年時就對藝術耳濡目染,劇場,劇院、美術館、書店是她課業之餘最長去的地方。當了職業攝影藝術家之後,她於2007年、2012年執導兩部影片《惡女花魁》和《狼狽》。
「我會看我父親的作品,他也看過我之前的所有展覽,但我們不聊具體的細節,那其實挺不好意思的。他給我的影響是非常宏觀的:他以行動告訴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充滿艱辛的,需要堅強地去面對。」
何曰堅強?我們可從10條蜷川家的家規裡找到線索:
1 . 做個隨時可以拋棄男人的女人;
2 . 經濟和精神上都要獨立;
3 . 儘量和更多的男人交往;
4 . 做什麼都可以但唯獨不要未婚先孕;
5 . 不要成為只懂順從的女人;
6 . 不要被男人騙,反過來去騙他們;
7 . 成為帥氣的女人;
8 . 如果覺得自己是對的無論如何勇往直前;
9 . 活得刺激點;
10 . 嫉妒別人不如去被嫉妒。
有趣的是,這些特徵都在蜷川實花的電影中得以體現。她執導的影片往往圍繞一位不那麼「傳統」的女性展開,她們似乎都著挑戰性別的「上帝視角」。
「我很喜歡這樣女性的形象。很多男性導演在表現女性形象時,往往投射了他們對於女性的認知。我想借電影告訴大家,女性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任何女性——哪怕表面是非常傳統的——都有堅強、帥氣、獨立的另一面。」蜷川實花說。
目前,她還有5部電影計劃。她說,為了達成每一個目標,要繼續勇往直前,做「一個帥氣的女人」。
蜷川實花作品 mika ninagawa, Courtesy of Tomio Koyama Gallery
對話蜷川實花
雅昌藝術網:舉辦此次展覽的契機是?
蜷川實花:最近五年來,我一直想在上海舉辦展覽。在此之前,我們有過其他的計劃,但最終沒有實現。有一次,天辰時代的謝小姐來我的工作室,她不僅人長得漂亮,還和我聊得很投緣,於是,我們埋下了合作的種子。我在日本都沒有舉辦過那麼大型的展覽,這次能在這裡舉辦,我感到很高興。
雅昌藝術網:展覽囊括近1000件作品,策展思路是什麼?
展廳一樓主要展出色調明媚的作品,因為大多數觀眾是從這裡開始認識我的。大家一看,就知道這是「蜷川實花的展覽」。一進門的作品,是原本不同花期的花朵,同時在一個空間展出,讓人有一種它們同時綻放的感覺,充滿了虛幻的視覺體驗。展廳二層展示著我拍攝的肖像作品;三樓展示了黑白的作品,和我在東京、上海、香港等地拍攝的新作,是我首次對外發表的。
▲蜷川實花作品 mika ninagawa, Courtesy of Tomio Koyama Gallery
雅昌藝術網:在新作裡,您想表達什麼?
有兩個方面。一是傳達亞洲(地域)的能量;二是表達一種勇往直前的精神。這個世界,萬事既有光明,也有黑暗;我們如何在混沌的狀態下,繼續勇敢向前?
雅昌藝術網:您的作品色彩絢麗,您是如何找到自己的攝影語言的?
我的母親是一位拼布藝術家,她的作品色彩很明豔,這可能是她給我帶來的天賦。我是以一組黑白的「Self Portrait」(自拍像)正式出道的,當時還因此贏了3.3m寫真展和Canon寫真新世紀這兩個獎項的冠軍。不過,我並不是由黑白(作品)轉向彩色(作品)的。在此之前,我的專業是設計,自己也會畫畫,做過很多和色彩相關的事。
雅昌藝術網:花和魚是您最為人熟知的系列。為什麼您那麼喜歡拍它?
其實沒有明確的理由。我看到花就忍不住想拍。攝影最大的魅力在於記錄一個無法復刻的瞬間。一朵花,早上還在盛放,下午可能就凋謝了。我們既然無法保留永恆的美,那通過攝影可以做到。
雅昌藝術網:您的作品很唯美,會特別在意構圖嗎?
除了商業人像,我的絕大多數作品都是隨機拍攝的,連輔助的燈光都不開。我不會根據主題進行拍攝,而是拍那些打動我的瞬間。等回頭整理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拍這些和那些(作品),似乎可以構成一個系列呢!
雅昌藝術網:為了表現比較絢麗的視覺效果,您會做後期嗎?
可能會做一些微調,但不會為了表達豔麗的色調而去調整。事實上,這些非自然的顏色和生物——比如藍色的玫瑰、綠色的菊花、魚尾很長或者沒有魚鰭的金魚本來都是不存在的。我們都知道,人工處理會使花期變短,但卻忍不住這麼做,因為我們有欲望。或許,從道德的層面上,我們應該制止這種操控自然的行為;不過,我們的確是這麼活著的,的確可能會做一些殘忍的事。因此,我想通過作品讓人意識到這一點,但作品本身不具備批判性。
雅昌藝術網:您在2007年拍攝了第一部電影《惡女花魁》,當時的拍攝契機是?
當時,電影公司想讓我拍攝一部電影。他們問我,有什麼想要拍的?我想起了我很喜歡的漫畫《惡女花魁》。
雅昌藝術網:您會和父親聊聊關於電影的想法嗎?
我會看我父親的作品,他也看過我之前的所有展覽,但我們不聊具體的細節,那其實挺不好意思的。我父親給我的影響是非常宏觀的,他以行動告訴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充滿艱辛的,需要堅強地去面對。
雅昌藝術網:從攝影師到導演,給您帶來哪些不同的體驗?
給雜誌拍明星時,我很少和他們交流。他們都有豐富的拍攝經驗,也很信任我,我只要抓住他們最自然的狀態就好;而拍電影是完全不同的體驗。它是一個合作的過程,中間會出現各種預料之外的事,我需要和不同的人員溝通。比如,在拍《狼狽》時,我會提前一天和澤尻打電話,和她對一下明天拍攝的劇本。不過,第二天,她的表現依然令我意外——澤尻的幾場哭戲非常到位,不需要我進行多餘的引導了。
雅昌藝術網:您作品中的女性形象通常不那麼「傳統」,這是否代表您個人的價值取向?
我很喜歡這樣女性的形象。很多男性導演在表現女性形象時,往往投射了他們對於女性的認知。我想借電影告訴大家,女性的美不是千篇一律的。任何女性——哪怕表面是非常傳統的——都有堅強、帥氣、獨立的另一面。
雅昌藝術網:最近有新的電影計劃嗎?
其實有5部電影的計劃,它們和以往作品都不一樣。
雅昌藝術網:現在,有越來越多人知道「蜷川實花」。您自己想做一個怎樣的人?
我希望自己一直活躍在一線。與其思考太多,不如付之於行動。不過,每個決定,哪怕邁出一小步,都不是容易的事。因此,要不斷努力,一直有勇往直前的信心。
作者:彭菲
編輯:張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