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照禪兩大工夫,一切現成,休去歇去,無心的用功和實現

2020-12-17 娛樂子欣

無心,不是知見,而是功夫。無心的實現,必須以圓頓的見地和堅定的信心為前提。如果見地不到位,信心不堅定,要做到無心是不可能的。所謂堅定的信心,就是相信佛法「一切現成,當下即是」。

禪宗強調「一切現成」,有兩個方面的意義:一是信到位、信得及;二是直下承當。

(一)信到位,信得及

信到位是就信的內容而言,一是相信自性本具,二是相信自性須臾未曾離;相信了這兩點,才算是相信佛法「一切現成」。信得及是就信的程度而言,就是任何時候都不懷疑、不動搖;做到了不懷疑、不動搖,才可以做到一切處都是道場,一切事都是佛事,修行才有可能打成一片。只有做到了信到位、信得及,有所求(向外面求,向他人求,離開當下向過去、未來求,離開了當處向他處求、離開了當機向他事求)、有所得(得神通、得聖果等)和懷疑的心才會消除,才能最後做到無心。

1、相信佛性本具,歇卻向外求、向他求的心

佛性本具意味著佛性非外求而得,非修證而得,非從他人而得。失去的就不是本具的,本具的就不會失去。所以既不要向外求,也不要留戀過去偶然所得的勝妙之覺受。求得的就不是本具的,本具的東西就不用求。

學道人貴在能於此處建立大信心,對佛性本具、佛性時刻現前這一點信得及,並肯歇卻馳求心,敢於在當下一念不生處承當。如果心存懷疑,或者離開當下,生活在妄想中,或者陷入思維習氣中,不能做到無心,即當面錯過矣。

大珠慧海禪師一日參馬祖。馬祖問:「從何處來?」慧海禪師道:「越州大雲寺來。」馬祖道:「來此擬須何事(到這裡打算求什麼)?」慧海禪師道:「來求佛法。」馬祖道:「我這裡一物也無,求甚麼佛法?自家寶藏不顧,拋家散走作麼!」慧海禪師道:「阿那個是慧海寶藏?」馬祖道:「即今問我者,是汝寶藏。一切具足,更無欠少,使用自在,何假外求?」慧海禪師一聽,當即「自識本心,不由知覺」,身心踴躍,禮謝馬祖。(參見《五燈會元》卷三)

看他古人悟道,好像非常容易,其容易處就在於他們對「即心即佛」這一點有鐵打的信心;而我們今人之所以覺得難,難就難在我們的信心不具足,猶疑不定,想東想西,不肯承當。

京兆府(今西安)尸利禪師,石頭希遷禪師之法嗣,初參石頭和尚,便問:「如何是學人本分事?」石頭和尚道:「汝何從吾覓?」尸利禪師道:「不從師覓,如何即得?」石頭和尚道:「汝還曾失麼?」尸利禪師一聽,言下大悟。(參見《五燈會元》卷五)

對於修行人而言,悟道的最大障礙就是心裡有所求,有所得。若對佛性本具這一點信得及、承當得及,心裡閒閒的,無所求,無所得,空明自在,當下回頭轉腦,即可歸家穩坐。看他古人,即是榜樣。

請看圓悟克勤禪師和天童正覺禪師的兩段開示:

無疑、無二邊、無執著、無取捨,無見刺,日用一切皆為妙用、皆為道場。當人腳跟下一段事,本來圓湛,不曾動搖,威音王佛前直至如今,廓徹靈明,如如平等,只為起見生心、分別執著,便有情塵、煩惱擾攘。若以利根勇猛身心,直下頓休到一念不生之處,即是本來面目。所以古人道:「一念不生全體現」,此體乃金剛不壞正體也;「六根才動被雲遮」,此動乃妄想知見也。多見聰明之人,以妄心了了,放此妄心不下;逗到歇至不動處,不肯自承當本性,便喚作空豁豁地,卻擬棄有著空,是大病。若有心棄一邊、著一邊,便是知解,不能徹底見性。此性非有,不須棄;此性非空,不須著;要當離卻「棄著有無」,直下怗怗地,圓湛虛凝,翛然安穩,便能自信此真淨妙心。餉間被世緣牽拖,便能覺得,不隨他去。覺即把得住,不覺即隨他去。直須長時虛閒,自做工夫,消遣諸妄,使有個自家省悟之處始得。昔人云:「不離當處常湛然,覓即知君不可見。」(《圓悟心要?示道人》)

田地虛曠,是從來本所有者。當在淨治揩磨,去諸妄緣幻習,自到清白圓明之處,空空無像,卓卓不倚,唯廓照本真,遺外境界。所以道,了了見,無一物。個田地是生滅不到、淵源澄照之底,能發光,能出應,歷歷諸塵,枵然無所偶。見聞之妙,超彼聲色,一切處用無痕,鑑無礙,自然心心法法,相與平出。古人道:「無心體得無心道,體得無心道也休。」(《宏智禪師廣錄》卷六)

2、相信佛性須臾不曾離,安住當下、把握當機

前面說過,大乘經典中,經常把自性本覺稱之為「常寂光」、「常住真心」,之所以要帶上一個「常」字,就是為了強調自性遍一切時,遍一切處,須臾不曾離,不離日用,不離見聞覺知。

與識不同,識是生滅法,因緣法,染汙法,有生滅間斷,在睡眠、悶絕等狀態下,是不現前的。而我們的本覺則是恆而不審的——恆常現前而無分別,沒有出入,沒有間斷,一刻不曾離,一刻不曾中斷。並不是說修行上路的時候就有,修行不上路的時候就沒有;也不是說有善知識在跟前就離得近些,沒有善知識在跟前就離得遠些。修行人要想功夫上路,必須在這一點上信得及,所以圓悟克勤禪師講:

永嘉云:「不離當處常湛然」,親切無過此語;「覓則知君不可見」,但於當處湛然,二邊坐斷,使平穩,切忌作知解求覓;才求即如捕影也。……信得心及,見得性徹,於日用中無絲毫透漏;全世法即佛法,全佛法即世法,平等一如,豈有「說時便有、不說時便無,思量時便有、不思量時便無」?如此即正在妄想情解間,何曾徹證?直得心心念念照了無遺,世法佛法初不間斷,則自然純熟、左右逢源矣。(《圓悟心要?示璨上人》)

在快樂、順利的狀態下,要我們相信自性須臾不曾離並不困難。可是,要讓我們在煩惱的時候、在功夫不上路的情況下,也堅定不移地相信這一點,卻非常困難。但是,從宗門的圓滿見地來看,即使是在煩惱中、即使在功夫沒有上路的情況下,我們的自性本覺仍然在我們的眼前放光動地。要知道,煩惱情緒正是建立在最初一念無為而照的基礎之上,沒有這個最初一念之無為覺,人將如石頭一般,何來煩惱?那個知道煩惱的又是誰?如果能在這一點上及時醒悟,大道就在眼前。

請看兩則公案:

公案一

清涼休復禪師是地藏桂琛和尚的法嗣,出家後,先是習枯定,接著又習經論,最後輾轉來到地藏和尚身邊。在地藏和尚座下參學了一年多,不僅未能契旨,反而因為勞累過度,身染重病,住進了涅槃堂(寺院僧眾養病或垂危者所居之所)。

一天晚上,地藏和尚去涅槃堂看望休復禪師,問道:「復上座安樂麼?」

休復禪師道:「某甲為和尚因緣背(我跟和尚的緣分不契)。」

地藏和尚於是指著燈籠,問道:「見麼?」

休復禪師道:「見。」

地藏和尚道:「只這個也不背。」

[修道之人剛開始的時候,因為見地不圓,很容易落入二邊當中,在境緣的順(不背)逆(背)上起煩惱。實際上,自性般若與境緣的順逆有什麼交涉!]

休復禪師一聽,言下有省,隨即病也減輕了一大半。

後來,修山主(龍濟紹修禪師)前來問訊地藏和尚,休復禪師當時也在場。

修山主謂地藏和尚道:「某甲百劫千生,曾與和尚違背;來此者,又值和尚不安。」

地藏和尚於是豎起拄杖道:「只這個也不背。」

站在一旁的休復禪師這一下子豁然大悟,從前疑滯頓時化為烏有。

休復禪師未悟之前,病在什麼地方?病在他的見地和信心俱不到位,不相信佛性常現在前、不曾間斷、本來現成,故不能於當下息心。休復禪師離開本分而問,而地藏和尚卻以本分回答,終於師資道契。

公案二

建寧府(又稱建州,治所在今福建建甌)開善道謙禪師,大慧宗杲禪師之法嗣。一日,宗杲禪師令道謙禪師前往長沙給張公紫巖居士(張浚)送信。道謙禪師很不願意去,心想:「我參禪二十年,無入頭處。更作此行,決定荒廢。」他的師兄宗元禪師聽說之後,便叱責他,說道:「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去!吾與汝俱往。」道謙禪師不得已,只好前往長沙。在途中,道謙禪師流著眼淚,告訴宗元禪師說:「我一生參禪,殊無得力處。今又途路奔波,如何得相應去?」宗元禪師道:「你但將諸方參得底,悟得底,圓悟(克勤)、妙喜(宗杲)為你說得底,都不要理會。途中可替底事,我盡替你。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承當、應付)。」

道謙禪師便問:「五件者何事,願聞其要。」宗元禪師道:「著衣吃飯,屙屎放尿,駝(同「馱」,背負)個死屍路上行。」道謙禪師一聽,言下大悟,高興得手舞足蹈起來。宗元禪師道:「你此回方可通書。宜前進,吾先歸矣。」於是宗元禪師當即回到徑山,道謙禪師則繼續前往長沙。半年後,道謙禪師從長沙回來,宗杲禪師一見,大喜,說道:「建州子,你這回別(與以往不同)也。」(參見《五燈會元》卷二十)

道謙禪師未悟之前,因奉師命遠行,擔心修行被廢,煩惱不已。他的煩惱來自什麼地方呢?來自他信不到位、信不及。宗元禪師起始一句「不可在路便參禪不得也」之反問,還不足以令他回頭,於是又有了後面的「只有五件事替你不得,你須自家支當」這段葛藤。

這兩則公案,對那些因功夫不上路而不斷向外馳求、四處遊走的修行人來說,是一劑無上伽陀妙藥。

自古以來,修行的人千千萬萬,而成就的人卻鳳毛麟角,究其原因,信不及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臨濟禪師講:

道流!約山僧見處,與釋迦不別。今日多般用處,欠少什麼?一道神光未曾間歇。若能如是見得,只是一生無事人。……爾要與祖佛不別,但莫外求。爾一念心上清淨光是爾屋裡法身佛,爾一念心上無分別光是爾屋裡報身佛,爾一念心上無差別光是爾屋裡化身佛。此三種身是爾即今目前聽法底人。只為不向外馳求,有此功用……如今學者不得,病在甚處?病在不自信處。爾若自信不及,即便茫茫地,循一切境轉,被他萬境回換,不得自由。爾若能歇得念念馳求心,便與祖佛不別。爾欲識得祖佛麼?只爾面前聽法底。是學人信不及,便向外馳求。設求得者皆是文字勝相,終不得他活祖意。莫錯!……(《臨濟禪師語錄》)

圓悟克勤禪師也講:

況自己本有根腳,生育聖凡、含吐十虛,無一法不承他力,無一事不從他出,豈有外物為障為隔?但恐自信不及,便把不住去。若洞明透脫,只一心不生,何處更有如許多?所以道:「靈光獨耀,迥脫根塵。」要須直下承當「從本以來自有底活卓卓妙體」,然後於一切時、一切處無不逢渠、無不融攝,吃飯著衣、凡百作為、世出世間,皆非外得。既達此矣,只守平常,不生諸見。(《圓悟心要?示本禪人)

所以,修禪的人必須首先在信心上打好基礎。如果「信不及」的話,將會有三種主要過患障蔽行人:

一是在觀行上將不可避免地落入二邊;二是不能把日常生活當作道場,功夫難於成片;三是會錯過很多修行的時間和悟道的機會。

人們經常說,「某某人是修禪的根器」,「某某人不是修禪的根器」,判斷的標準是什麼呢?主要就是指信心。一個修行人,不論在任何情況下,如果念念之間都能夠相信「佛法現成」,相信「大道遍一切時、遍一切處、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們」,心中無求無得,閒閒灑灑,那他就是修禪的上根利器。

(二)直下承當

信到位和信得及,不是一種「自我宣示」,最終還得落實在功夫上。禪宗講「直下承當」,就是功夫上的信到位、信得及。

關於直下承當,從功夫的角度來看,就是把修行、解脫、成佛,落實在當下、當念、當機(正在做的事情、正在從事的活動)、當處,在念頭上即信即觀即證。

具體到日用修證,直下承當包括四個主要方面的內容——

(1)在當下承當:不向過去求,不向未來求,不留戀過去曾經有過的好的覺受,也不把希望寄托在未來。如果當下不能承當,希望將來某個時候能承當,靠不住。

(2)在當念承當:煩惱心念起時,當下照破,轉為道用,不要賊過張弓。圓悟克勤禪師講,「未生之前,坐斷要津;正生之時,有照有用;已生之後,自救不了」。如果當念不能承當,希望換一種心境時能承當,靠不住。

(3)在當機承當:在當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承當,而不是虛度正在做的事情,把用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想要做或者將要做的事情上。如果當機不能承當,希望幹其他事情或工作時能承當,靠不住。

(4)在當處承當:如果你在車上,車就是你的道場;如果你在廁所,廁所就是你的道場;如果你在走路,腳下的路就是你的道場。不要錯過當處,不要把修行用功的希望寄托在自己想像的理想場所上。如果當處不能承當,希望在其他場所時能承當,靠不住。

三祖《信心銘》中講,「不用求真,唯須息見」。永嘉大師《證道歌》中講,「不離當處常湛然,覓即知君不可見」。古來祖師雖然門庭施設各不相同,但是,在啟發學人對「佛法一切現成」這一點當下信得及,從而止息有求有得的妄想心,歸於無心,在這一點上,是完全一致的。

直下承當需要藉助長時間地做綿密的觀行功夫才能圓滿。這個功夫主要包括兩個方面:

一是放得下、穩得住。放得下就是安住於當下、當念、當處、當機,一無所求,不向外求,不向他人求,不向他事求,不向未來求。「放得下」,不僅僅是指要放下世間的男女感情和名聞利養等等,還包括放下分別取捨馳求的心,放下思維擬議的心,放下我要修行、我要解脫、我要成佛、我要開悟的心。穩得住就是心中無事,安閒自在,沒有懷疑。如果勉強放下、勉強無求,當煩惱境界和逆緣現前的時候,心中還有不安、還有不踏實的感覺,還有向外求的願望,那就說明直下承擔的功夫還欠火候。

二是轉得快、作得主。當惡業、煩惱和外在的逆緣現前的時候,能夠不失信心,不離本分,不逃避,直面正視,能及時將它們一一照破,不被它們所轉,並消歸為菩提妙用。

總之,直下承當是一種真實的功夫,是真達不疑之後的見到位、信到位、觀到位和證到位。真無心,才能真承當;要真承當,必須是真無心。

無心並不容易。古人曾感慨:「無心道人只如此,要得無心也大難。」所以,要做到無心,除了上面所說的,在「見到位」和「信到位」這兩個方面打好基礎外,還必須髮長遠心,腳踏實地地做好牧牛(也就是調心)的功夫。

牧牛的最有效方法,就是「休去歇去」。休去歇去就是放下。通過徹底地放下,讓心處於無所求、無所守、無所得、無所對治的狀態,甚至連放下的心也放下。所謂「歇得盡處,無可歇者,即是菩提」。天童正覺禪師有一首偈子,講的就是通過休歇而趨於無心的功夫:

妄息寂自生,寂生知自現。知生寂自滅,了了唯真見。

(一)休去歇去的具體內容

「休去歇去」是祖師禪慣用的方法,從初祖達磨、二祖慧可、三祖僧璨,一直到後來的圓悟克勤、天童正覺,都在提倡這個方法。不僅曹洞宗用它,臨濟宗也同樣用它。

直接將「休去歇去」作為宗風來提倡的,可能要首推石霜慶諸禪師。請看九峰道虔禪師的一段公案——

瑞州九峰道虔禪師,福州人也,嘗為石霜侍者。洎霜歸寂,眾請首座繼住持。師白眾曰:「須明得先師意始可。」座曰:「先師有甚麼意?」師曰:「先師道,『休去歇去,冷湫湫地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其餘則不問,如何是一條白練去?」座曰:「這個只是明一色邊事。」師曰:「元來未會先師意在!」座曰:「你不肯我耶?但裝香來,香菸斷處,若去不得,即不會先師意。」遂焚香,香菸未斷,座已脫去。師拊座背曰:「坐脫立亡即不無,先師意未夢見在!」(《五燈會元》卷六)

該公案在叢林中傳開後,「休去歇去」的用功口號便很快被天下衲子所傳誦。到了天童正覺禪師那兒,更是直接把它當作默照禪的靈魂來舉揚。

下面兩段文字,是正覺禪師關於「默照禪」和「休去歇去」的開示(見《宏智廣錄》),非常精練簡捷,可作為我們的用功指南,當細細咀嚼——

本無如許多事,做來做去,便有如許多事。如今卻從許多事中,減來減去,要到無許多事處。只爾尋常起滅者是生死,起滅若盡,即是本來清淨底,無可指注,無可比擬。……歇得盡處,無可歇者,即是菩提。勝淨明心,不從人得。永嘉大師道:「取不得,捨不得,不可得中只麼得。」(《宏智禪師廣錄》卷五)

學禪學道,學佛學法,唯是自己肯休肯歇,肯放肯落。是時一絲不沾綴,一糝不停留,放教與天地合、虛空等,一切事消爍,一切心混融,浩浩蕩蕩,是一個真實人體。若是頭角盡,蹤跡絕,岐路斷,心意忘,是個徹頭無生無死底時節。(《宏智禪師廣錄》卷五)

不僅天童正覺禪師這樣提倡,與他同一個時代的另一位禪門巨匠——圓悟克勤禪師,臨濟宗的代表人物,他也不遺餘力地宣揚「休去歇去」的用功方法。請看他的兩段精彩開示,讀者諸君同樣不要等閒放過——

「至道無難,唯嫌揀擇」。誠哉是言!才有揀擇即生心;心既生,即彼我、愛憎、順違、取捨聳然而作,其趣至道,不亦遠乎?至道之要,唯在息心;心既息,則萬緣休罷,廓同太虛,瞭然無寄,是真解脫,豈有難哉?是故古德蘊利根種智者,聊聞舉著,剔起便行,快自擔當,更無回互。如大梅即佛即心、龍牙洞水逆流、鳥窠吹布毛、俱胝豎一指,皆是直截根源、更無依倚,脫卻知見解礙、不拘淨穢二邊,超證無上真宗、履踐無為無作。(《圓悟心要?示有禪人》)

佛祖妙道,唯在各人根本上,實不出本淨妙明、無為、無事心矣。雖久存誠,未能諦實,蓋無始聰利智性、多作為而汩之。但教此心,令虛閒寂靜,悠久湛湛如如、不變不易,必有大安隱快樂之期。所患者,休歇不得,而向外覓、作聰明也。殊不知本有之性如金剛堅固,鎮長只在,未曾斯須間斷。若消歇久,驀地如桶底子脫,自然安樂也。若求善知識,廣要持論,則轉遠矣。惟是猛利根性,猛自割斷、猛自棄捨,當有證入、自知之矣!既知之後,知亦不立,始造真淨境界。(《圓悟心要?示曾少尹》)

下面,我們根據歷代祖師的開示,簡要揭示一下「休去歇去」所包含的五個主要方面的意義——

1、放下世間雜務,遠離名聞利養和勝負之心

學習佛法是為了破除我法二執,得究竟解脫。若夾雜名聞利養心、勝負心和貢高我慢心來學佛,不僅很難得到真實的利益,反而會澆灌我執我慢等煩惱。

大慧宗杲禪師講:「士大夫讀得書多底,無明多;讀得書少底,無明少;做得官小底,人我小;做得官大底,人我大。自道我聰明靈利,及乎臨秋毫利害,聰明也不見,靈利也不見,平生所讀底書,一字也使不著。」

這句話,對於我們現代的修行人來說,若能把它貼在腦門上,最好!

2、遠離二邊分別取捨之心

大凡修行不上路、不省力,乃是因為不知道休去歇去,心裡有分別取捨,落在二邊當中,無意中將心變成了戰場。取捨心不斷,心是不可能安寧的,更不要說無心了。古人把試圖通過二邊取捨的鬥爭方式來獲取清淨心的做法,比作「如驢窺井」——

有一天,一頭毛驢口渴了,來到井臺邊,想喝水。就在它把腦袋伸進井口準備喝水的時候,突然發現,水中也有一頭長得很醜的毛驢,正看著自己。它嚇壞了,驚叫一聲,跑開了。過了一會兒,它想,井中的那頭毛驢可能已經走了,於是又湊近井臺,小心翼翼地往井底窺視。它發現,那傢伙還在,也在窺視自己!於是它又嚇得跑開了。過了一會兒,毛驢渴得難受,再次靠近井臺,發現那傢伙還賴在那裡不走。這一次,毛驢終於發火了,對著井底的那個傢伙大聲吼叫,並吹鬍子瞪眼睛。它以為通過這種方法,會把那傢伙嚇走的,可是那傢伙也同樣對自己張牙舞爪!毛驢又一次被嚇得躥離了井臺。如是反覆了好幾次,這頭毛驢終於累癱在地上,口吐白沫……

在沒有開悟之前,我們每一個修行人都曾經千百次地「如驢窺井」過!我們都期望自己能早些證入甚深禪定,可是,我們老也入不了定,有時內心反而比未修定之前更動蕩不安,原因就在這裡。

實際上,對待妄想煩惱的最有效的態度,就是不理它、隨它去。

福州羅山道閒禪師,巖頭全奯(音「豁」)禪師之法嗣,曾禮謁石霜慶諸禪師,問道:「去住不寧時如何?」

石霜禪師道:「直須盡卻。」

道閒禪師未契其旨,於是往參巖頭全奯禪師。

初禮巖頭和尚,道閒禪師一如參石霜和尚那樣,問道:「去住不寧時如何?」

巖頭和尚道:「從他去住,管他作麼?」

道閒禪師一聽,豁然有省。

道閒禪師初參石霜禪師,石霜禪師教他「直須盡卻」,惜乎他錯誤地將此語作二邊理解,結果當面錯過。後來參巖頭和尚,還是同樣的問題,巖頭和尚卻教他「從他去住,管他作麼」,他終於開悟了。其得力處究竟在什麼地方?並無奇特之處,只不過是心不取捨而已,無心而已。

明白了這一點,以後我們修行的時候,如果感到特別吃力,那我們就要充分地意識到,必定是我們的心在二邊分別取捨當中,必定是有所求、有所舍,因此要及時反省,及時矯正,及時放下。

3、放下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

大凡修行人,沒有人不在潛意識裡希望自己能早點開悟、早點深入禪定、早點開智慧、早點成佛。這種期望是雙刃劍,處理得好,它會成為我們精進修行的動力;處理不好,它會成為我們悟道證道的障礙。

我們都有這個體會:你越想達到一念不生的狀態,你心中的念頭反而會越多。你越想逃避某個念頭,那種念頭反而在你的腦海裡頻頻出現。為什麼會這樣呢?就因為,強烈的期待心、有求有得的心都是建立二邊分別取捨的基礎之上,這種取一舍一的思維方式,往往會在不知不覺中把我們帶進一種鬥爭的境地,使我們與心中所期待的目標和結果背道而馳。

古人把這種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稱作「家賊」。「外祟易攘,家賊難防」,家賊總是以親人的面目(也就是以修行的面目)出現,所以我們最容易上它的當。

不少修行人用功很精進,粗的妄想已經很少了,可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後,慢慢發現,自己的功夫再也無法提升了,老在原地踏步,時間久了,急躁的情緒就會生起,反而將原先的那點受用丟光了,甚至退心,重新回到沒有修行之前的狀態。對於絕大多數修行人來講,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是他修行過程中需要攻克的最大也是最隱蔽的堡壘。

要開悟,必須破除能所之心。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在觀行上,就是通過能所之心表現出來的。所以,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不破,能所之心是很難忘掉的;能所之心不亡,想開悟幾乎是痴人說夢。

請看一則古人悟道的公案:

鄧州(今河南南陽)香嚴智閒禪師,溈山靈祐禪師之法嗣。百丈懷海禪師在世傳法的時候,智閒禪師曾親往參學。智閒禪師性識聰敏,教理懂得很多。每逢酬問,他都能侃侃而談,但是,對於自己的本分事卻未曾明白。後來,百丈禪師圓寂了,他便改參師兄溈山靈祐禪師。溈山禪師問道:「我聞汝在百丈先師處,問一答十,問十答百。此是汝聰明靈利(同「伶俐」),意解識想,生死根本。父母未生時,試道一句看?」智閒禪師被溈山禪師這一問,直得茫然無對。回到寮房後,智閒禪師把自己平日所看過的經書都搬出來,從頭到底,一一查找,希望能從中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可是翻閱了幾天,結果卻一無所獲。

智閒禪師遂感嘆道:「畫餅不可充飢。」不得已,智閒禪師便頻頻去方丈室,乞求溈山禪師為他說破,但是遭到了溈山禪師的拒絕。溈山禪師道:「我若說似汝,汝以後罵我去。我說底是我底,終不幹汝事。」絕望之餘,智閒禪師便將自己平昔所看的文字付之一炬,說道:「此生不學佛法也。且作個長行(漫漫行遊)粥飯僧(在僧團中混飯吃、並不真正修行的僧人),免役心神。」智閒禪師哭著辭別了溈山,開始四處行腳。有一天,他來到南陽慧忠禪師的舊址。目睹了慧忠國師道場之遺蹟,覺得這個地方挺不錯,於是決定在這裡住下來,加以整理。一日,智閒禪師正在芟除草木,不經意間,拋起一塊瓦礫,恰好打在竹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他忽然大悟。於是他急忙回到室內,沐浴焚香,遙禮溈山,讚嘆道:「和尚大慈,恩逾父母。當時若為我說破,何有今日之事?」並作頌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持。動容揚古路,不墮悄然機。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鹹言上上機。」

可見,古人悟道,都是在將心待悟的心、有求有得的心被徹底打破之後才發生的。

4、放下世智辯聰,遠離機境解路,摒除知見文字執著

自性遠離二邊,離言說相,離心行相,不可思議,不可把捉,所以,我們不要從二邊分別思維的角度來理解自性、把握自性。我們必須在蕩盡一切文字知見、一切名相思維之後,直得一念不生,才可以體悟它。執著於文字知見的思維心不斷,要想開悟是非常困難的。

圓悟克勤禪師講:

近時學道之士,不道他不用工夫,多只是記憶公案,論量古今,持擇言句,打葛藤,學路布,幾時得休歇?如斯只贏得一場骨董。推源窮本,蓋上梢不遇作家,自己不負大丈夫志氣,曾不退步就己、打辦精神,放下從前以後勝妙知見,直截獨脫,領取本分大事因緣,是故半前落後、不分不曉。若只恁麼,縱一生勤苦,亦未夢見在。(《圓悟心要?示宗覺禪人》)

有知識的人學佛,固然有他智力上的優勢,但是,如果處理不當,這種優勢反而會成為悟道的最大的、也是最難破除的障礙。從古到今,有多少聰明之士陷在文字知見當中,樂此不疲,流連難返,還自以為很有修行,結果一生空過,臘月三十日仍不免如落湯的螃蟹一般,手腳忙亂,七顛八倒。

自古以來,凡真實修行之士,沒有不提防名相思維和文字知見的,生怕被它們捆住了自己的手腳、遮住了自己的智眼。他們視文字知見為「寇讎」,稱它們為「葛藤」,以其能纏繞行人、不得前進故。

古人開悟,都是在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之際突然發生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請看一則公案:

臨安府中天竺亻幻(同「拗」,ǎo)堂中仁禪師,圓悟克勤禪師之法嗣,洛陽人。中仁禪師少年時投東京奉先院出家,北宋徽宗宣和初年(1119)落髮得度,受具足戒後,一度往來於三藏譯經場所,專攻經論。對於宗門之事,他當時並未信入。當時,圓悟克勤禪師正居天寧寺接眾。一天凌晨,中仁禪師入天寧寺禮謁圓悟禪師,正好趕上圓悟禪師為眾入室請益。中仁禪師一見圓悟禪師的威德,便生敬服之心,於是大膽地走到圓悟禪師的跟前禮問。圓悟禪師道:「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速道!速道!」中仁禪師正要開口論對,圓悟禪師照著他的嘴一拳打過來,頓時一顆牙齒被打掉了,落在地上。中仁禪師當即豁然大悟。

5、不住空寂之境,不住路途風光,不住修行中暫時所得

無心於內外境,一切不受;一法不立,一法不廢,不與諸境作對;亦不對自己修行的境界產生執著。這些是宗門用功夫的基本原則。

修行一旦對修行過程中所產生的種種暫時的殊勝覺受產生了執著,心就會不知不覺地滑向二邊取捨之中,輕則身心不得安寧,重則失心著魔。所以圓悟克勤禪師講:

修行最難整理是:半前落後,認得瞻視光影,聽聞不隨聲,守寂湛之性,便為至寶,懷在胸中,終日昭昭靈靈,雜知雜解,自擔負我亦有見處,曾得宗師印證,惟只增長我見,便雌黃古今、印證佛祖、輕毀一切,問著即作伎倆、黏作一堆,殊不知,末上便錯認定盤星子也。及至與渠作方便、解黏去縛,便謂「移換人、捩轉人」。作恁麼心行,似此有甚救處?(《圓悟心要?示華藏明首座 (住江寧府天寧)》)

(二)對「休去歇去」的正確理解

以上,我們從五個方面揭示了「休去歇去」的主要內容,下面,還有幾個方面,需要提請讀者特別注意,它關乎我們對「休去歇去」的正確理解:

1、作為掃除妄想的休歇,不是對治法,不是心境互侵、將境滅心、將心滅境的對抗法,而是容而不受,不取不舍。

大家都知道「雲門三句」——涵蓋乾坤句、截斷眾流句、隨波逐浪句。實際上,「休去歇去」就是對雲門三句的直下落實。在功夫上,三句原是一句,相輔相成,不可割裂:要截斷眾流,須是涵蓋乾坤、隨波逐浪始是;要涵蓋乾坤,須是截斷眾流、隨波逐浪始得;要隨波逐浪,須是涵蓋乾坤、截斷眾流始得。能將雲門三句會歸一,始能把握「休去歇去」的真精神;不然,終究是「擔板漢」一個。

2、話頭禪與默照禪,是對待妄想的兩種不同的休歇方式。

話頭禪是欲擒故縱——你不是聰明伶俐、懂得多,思維的牙齒鋒利、喜歡咬嗎?就給你一個無意味的「鐵疙瘩」讓你咬,當你找不到下口處或者咬不動,覺得沒有滋味、沒有出路的時候,你也就死心了。妄念一死,法身即活。

默照禪是不睬不理——神鬼縱有伎倆千般有盡,老僧不聞不問法力無窮,你有本事,你儘管跳,我只是不理,只管站在一邊冷眼相看,你又能把我怎麼樣?等你跳累了,你也就老實了。

與話頭禪、默照禪不同,凡夫對待妄念的方式則是針鋒相對,對抗交戰——你不聽話?我就動粗的!結果是,你粗他也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無有了期。

3、「休去歇去」就是要通過放下妄想、攀緣、執著心,達到一念不生的狀態,從而讓本有的風光現前,真正實現直下承當,而不是為了住在空境當中。徹底地放下是為了徹底地擔起。

一日,嚴陽尊者參禮趙州和尚,趙州和尚說:「放下著。」嚴陽尊者很納悶,說:「我什麼都沒有拿,讓我放下個什麼?」趙州和尚道:「那你就擔起來。」

只有真正地放下了,才能真正地擔起;一個人能真正地擔起,那必定是他真正地放下了。

4、祖師講「休去歇去」、講「無心」,並不是實法,而是下手方便。若認為這個便是究竟,住在一念不生處,不得大機大用,那就糟了——所謂「死水不藏龍」,那就辜負了祖師的一片苦心。

針對叢林中把石霜慶諸禪師的「休去歇去」當作實法和口頭禪來哄傳、鸚鵡學舌之風氣,潭州雲峰志璿祖燈禪師曾經在一次上堂中,故意逆著石霜和尚的「休去歇去」,開示道:

「休去歇去,一念萬年去,寒灰枯木去,古廟香爐去,一條白練去。大眾!古人見處,如日暉空,不著二邊,豈墮陰界!堪嗟後代兒孫,多作一色邊會。山僧即不然。不休去,不歇去,業識茫茫去,七顛八倒去,十字街頭鬧浩浩地、聲色裡坐臥去,三家村裡盈衢塞路、荊棘裡遊戲去,刀山劍樹、劈腹剜心、鑊湯爐炭、皮穿骨爛去。如斯舉唱,大似三歲孩兒輥繡球。」又云:「聲色頭上睡眠,虎狼群裡安禪,荊棘林內翻身,雪刃叢中遊戲。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

這段文字,我們可以拿來當解毒劑使用。讀石霜和尚的「休去歇去」的同時,必須同時也讀讀志璿和尚的這段文字,因為它們是一體兩面的,所指的是一個東西。

梁山緣觀禪師與園頭和尚曾經有過這樣一段對話——

問:家賊難防時如何?師曰:識得不為冤。曰:識得後如何?師曰:貶向無生國裡。曰:莫是他安身立命處也無?師曰:死水不藏龍。曰:如何是活水龍?師曰:興波不作浪。曰:忽然傾湫倒嶽時如何?師下座把住曰:莫教溼卻老僧袈裟角。

從這段對話中可以看出,休去、歇去、無心去,目的是為了做一條能興波作浪的活水龍,以便利濟蒼生;若坐在死水裡,堪作什麼大用呢?

5、「休去歇去」在受用上就是「得力省力、省力得力」。

很多人在初入門的時候,因為休去歇去的功夫沒有做到位,心住二邊,好淨惡染,棄有著空,人為地將自己的心變成了一個動靜、善惡、真妄、正邪、凡聖等二邊觀念相互交鋒的戰場,妄想用一邊排斥或者壓制另一邊,以為只要將敵對的一方徹底地壓下去了,修行就成功了。殊不知,動靜、善惡、真妄、正邪、凡聖等二邊觀念,如影隨形,相互依存;企圖取一舍一,只能是如石壓草,終究還會冒出來的。這樣做功夫,當然心裡會覺得非常焦慮和吃力,身體也會變得非常僵硬而緊張。相反,如果真是以無分別心用功、離心意識參究,真是立足於不二之中觀見,修行必定是省力的。因為他既不必刻意要守一個什麼東西,也不必刻意要舍一個什麼東西,他徹底地遠離了鬥爭,他只須「如明鏡當臺,胡來胡現,漢來漢現」就夠了。所以,休去歇去的功夫做到位了,必定是「得力省無限力、省力得無限力」的。大慧宗杲禪師講:

要得不被生死縛,但常教方寸虛豁豁地,只以不知生來、不知死去底心,時時向應緣處提撕。提撕得熟,久久自然蕩蕩地也。覺得日用處省力時,便是學此道得力處也。得力處省無限力,省力處卻得無限力。這些道理,說與人不得,呈似人不得。省力與得力處,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妙喜一生只以省力處指示人,不教人做謎子摶量,亦只如此修行,此外別無造妖捏怪。我得力處,他人不知;我省力處,他人亦不知;生死心絕,他人亦不知;生死心未忘,他人亦不知。只將這個法門,布施一切人,別無玄妙奇特可以傳授。(《示妙明居士(李知省伯和)》)

明白了得力與省力的關係,我們就可以經常以此來檢討自己的功夫:當我們在做功夫的過程中,感覺到特別費力的時候,感覺到心煩意躁的時候,感覺到身體非常僵硬的時候,很有可能是我們沒有做到休去歇去,有些觀念和執著沒有放下,不知不覺地落在二邊當中,所以應當及時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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