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蘋在修復山水扇面。華僑大學學生供圖
▲王怡蘋的簡易工作檯。
-工作檯上的專業修復工具及部分試色紙。
-被蟲蛀的破損扇面要修復可不容易。
廈門網訊(廈門晚報 記者 張婧瑋)最近,「託畫心」成了一個熱詞,文物修復技藝和修復師們再一次走進人們的視野。
在廈門,文物修復師算得上是「珍寶」了,從業人數只有個位數,華僑大學的王怡蘋就是其中的一位。曾在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獲博士學位的她,常常會去故宮參觀,談起故宮博物院的老師傅們,她肅然起敬:「比如鐘錶修復師,他們最厲害的是能讓那些古老的零部件再次運轉起來,讓它們『活過來』。」在她看來,使每一件古老文物恢復原本的生命力,就是修復師最大的使命。
每次修復持續幾小時 專注做同一個步驟
王怡蘋2012年進入華僑大學任教,併兼職文物修復工作至今。記者近日見到她時,她剛參加完一場學術報告會。當天從凌晨3點就起床工作的她,略顯疲憊。但聊起文物修復,她的興致又來了。
去年,紀錄片《我在故宮修文物》贏得一片叫好之聲。得知自己所在的學校也有一位老師在從事文物修復工作,華僑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同學們也嘗試用紀錄片的形式記錄文物修復場景,以王怡蘋為主要人物,紀錄片就叫《我在華大修文物》。「我也是今天才看到成片,你剛好趕上了。」她對記者說。
在紀錄片中,王怡蘋手上正在修復的文物是一件犀角和一幅扇面。做修復工作時,她通常只會出現在兩個地方――文物修復工作室和四端文物館內一張向陽的小桌子,在工作桌兩三米半徑範圍內,自成一方小天地。鏡頭中的修復過程一步接一步,還有同期聲講解,而在鏡頭外,王怡蘋每次的修復工作都要持續好幾個小時,專注做同一個步驟。
紀錄片不超過20分鐘,卻足以令學校師生甚至更多人關注到文物修復這個職業,關注到身邊這些的「時光匠人」。
修復臺上擺放各種材料工具,在夕陽餘暉下頗有時空感
最初,記者和王怡蘋約見在華僑大學的一家咖啡廳,但聊到修復細節時,她總覺得差點什麼。當記者提到託畫心工序的相關問題時,她決定帶記者去她的工作室,讓記者更為直觀地感受一下。
她邊走邊介紹,以命紙託畫心是中國書畫修復中很重要的工序,無論裱畫還是修復都涉及到「紙託」,須選用廣平薄軟的好命紙和非化學性的自製糊。「這樣至少可以使被修復或重新裱褙的字畫再延續100年的壽命。」王怡蘋說。
在四端文物館特展室的東南角,記者見到了王怡蘋的修復工作檯,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有時空感。一張小長桌上面擺放著檯燈、溫度溼度計、常用的礦石顏料、試色紙、鎮尺等材料工具,旁邊的架子上放著竹片、鑷子、裝有花椒水(做除蟲劑用)的噴霧瓶等。「今年廈門秋冬的天氣很適宜做修復,晴天多,光線就能保證,空氣乾燥,修復環境的溼度就好控制。」王怡蘋說。
在向記者一一介紹桌上的工具用途時,王怡蘋看到前兩天修復的紫砂壺蓋,她順手拿起,接著原先的步驟又開始修復起來。「我忍不住,看到能修的就會拿過來修兩下。」她笑著說。
用磨砂紙磨平了部分黏合處的凸起後,她心滿意足地開始修復書畫類文物的講解。
文物修復工作雖辛苦,但因為熱愛「停不下來」
據介紹,書畫修復是一項十分複雜的技藝,洗、揭、補、託,是古畫修復最核心的幾道大工序,細分的話還有二十多道小工序,環環相扣。
王怡蘋拿出最近在修的扇面,向記者講述了它的來歷――由美籍華人杜祖貽捐贈,是盧子樞先生在1929年左右完成的作品。因蟲蛀而千瘡百孔的扇面,已失去往日神採。「這幅還不算嚴重,只有蟲蛀,大約29個蛀洞,沒有黴斑。」王怡蘋診斷了這幅作品的「病情」。
修復從去除背託、清洗畫心開始。要把舊的託裱揭掉,需要按整體環境的溼度和紙張的纖維吸收水分飽和度,一遍一遍以噴壺給稀釋的蒸餾水,等「託」和「畫心」纖維完全浸潤、收縮比相仿,糊也鬆散後,再用工具(如鑷子、各式竹片)開始一層層分離,揭到只剩畫心。
王怡蘋說,此幅扇面因為原託紙很厚,在第一環節就需下不少功夫。後續還有補畫、全色等步驟,每一項都是需要大量調試、精工細作的手藝活。「雖然扇面不大,但完全修復好至少要花費8至10個月。」
最終,這些不復當年神採的珍貴書畫,經過修復師的修補與裝裱,將脫落的色層填充到位,都會重泛昔日光澤。「把一件文物恢復到原來的風採,回賦它們生命力,這是修復師的使命和責任。」王怡蘋說,儘管她常將「辛苦」掛在嘴邊,但手上永遠停不下來。「可能真的是太愛了,不然不會堅持做這麼久,還想永遠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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