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日本戰國時代,豐臣家真亡於德川家康之手?事情可沒有那麼簡單
日本戰國時代,豐臣秀吉在生前,為了豐臣政權能夠平穩過渡,制定了諸多禁令,最為重用的就是禁止拉幫結派及私下聯姻。作為戰國時代的天下人,豐臣秀吉有足夠的眼光預見,如果這兩條禁令被違反,將會造成什麼後果。但他絕對不會想到,率先違背禁令的,不是身為外戚的德川家康,而是豐臣家臣。
石田三成等四名奉行在豐臣秀吉死後,立即拉攏毛利輝元的同時,也面臨著敵對勢力的反制,其中一個對手便是同為奉行,而且輩分和經驗更高的淺野長政。淺野長政是豐臣秀吉正室,北政所寧寧的弟弟,他很早便加入秀吉的隊伍,為他盡心盡力!
根據密切留意日本當時局勢的耶穌會傳教士們的報告,踏入慶長四年(公元1599年),石田三成與淺野長政的關係惡化,而且開始各自形成不同勢力。
治部少輔(石田三成)和淺野彈正(淺野長政)……終於將隱藏在心中對對方的憎惡爆發出來,同樣地在朝鮮指揮作戰的將領們之間,也因為與朝鮮國的締結停戰,以及撤兵回日本的問題上沒法達成一致,因而造成不和……於朝鮮,聽從小西行長的人們都通過締結新盟約,與治部少輔(石田三成)結盟,而不跟他們結盟的人們則與淺野彈正(淺野長政)同調。兩派之間已經不再隱藏對彼此的憎恨,反目成仇,他們先後到達京都後,便開始互相批難,糾集對方的罪嫌。其中一方的彈正派(意指淺野長政)正傾盡全力,試圖打倒敵對陣營。家康以及其他大名雖曾經嘗試讓各方捨棄仇恨,重現建立友誼……但還是沒法成功。
以上的記載,全部出現在《耶穌會一五九九年日本年報》中,以上內容足以說明,豐臣家內部,文官派已然分裂,並試圖將另一方扳倒。
由於耶穌會與石田三成派的小西行長和毛利秀包關係密切,他們得到的情報具有高度準確性。同時,雖然在報告中沒有明示石田三成與淺野長政為何會反目成仇,但考慮到淺野長政曾因為豐臣秀次事件受牽連,一度被秀吉趕出權力核心,一直到了秀吉死前才重獲重用。而石田三成等四人則恰恰在這個空窗期裡獲得秀吉更大的重用,權力之爭浮上水面。
不只如此,淺野長政之子淺野長幸也因為在侵略朝鮮的戰爭裡,和其他武將等人在戰功、戰況報告上跟石田三成等奉行鬧出矛盾,心生怨恨。如今,淺野長政東山再起,與石田三成之間的矛盾無疑是綿延數年積怨下的結果。
奉行之間的矛盾已然激化,而且他們更各自拉攏與自己親近的大名到自家陣營,豐臣秀吉死後不足半年,豐臣政權內部已經開始四分五裂,只是沒有進一步表面化。但有心人全看在眼裡,諸如德川家康這種老政客,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慶長四年(公元1599年)一月初,豐臣秀賴按照秀吉的遺囑,在監護人前田利家的保護下,從伏見城移居大阪城,並且接受諸大名的正月賀拜。同時,豐臣秀吉的死訊也終於公告天下,官方的悼念活動也隨之開始。
公開豐臣秀吉的死訊也意味著以豐臣秀賴之名的政務運作正式開始。首先的工作便是安撫人心,慰勞並犒賞參與侵略戰爭的大名,以圖強化豐臣秀賴的聲望。
就在這個時候,德川家康也開始了他的拉攏工作。原本按豐臣秀吉的指令,家康要留守伏見,而且三年內不得離開京都。德川家康乾脆將計就計,在京都伏見開始頻繁活動,先後拜訪了薩摩大名島津義久(龍伯)、奉行之一的增田長盛,還有土佐國的長宗我部盛親等人。
接著,德川家康更公然打破豐臣秀吉禁止大名私婚的規定,分別將德川宗女們嫁與秀吉外甥,福島正則的養子——福島正之;豐臣家臣蜂須賀一茂(家政)之子——蜂須賀豐雄。又讓自己的六兒子松平忠輝迎娶陸奧國的大名伊達政宗長女——五郎八姬。
考慮到豐臣家內部文官派的分裂,並由此而進行拉幫結派而言,德川家康這個明知故犯也只是跟風而已。但是,豐臣家臣並不這麼認為,他們認為自己的行為只是為了豐臣政權安穩,與一心自私為己的德川家康存在本質上的不同。
此外,德川家康本身因為位高權重,一舉一動早已備受關注。現在又違反豐臣秀吉生前訂立的禁令,頓時成為眾矢之的,是石田三成等人眼中必須早日剷除的危險分子。但正如上文所說,豐臣家內部的分裂,才給予德川家康機會。
石田三成等文官以豐臣忠臣自居,卻率先破壞豐臣禁令。豐臣文治派不但和武斷派不合,自己內部同樣爭鬥不息,這無疑是豐臣政權不穩定的明確信號。古往今來有多少強大的政權,就是因為內鬥而崩潰,但這對於德川家康而言,未嘗不是一個機會,既然豐臣自己內鬥不休,那插上一腳未嘗不能向上再邁一步,坐上天下人的寶座。
因此,在通說中,德川家康最終滅亡豐臣家,看似很沒有道義。但豐臣政權內部如果沒有出現動蕩,怎麼可能會給德川家康坐大的機會?豐臣的滅亡有諸多原因,但自身內鬥大幅削弱了豐臣家,同樣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