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52封拒信,他度過了沒有工作的一年

2021-01-10 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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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渚失業了。

小渚曾經以為自己是幸運兒,畢業的時候剛好趕上經濟上行的好時期,入職了第一志願應聘的證券公司,還交到了可愛的女朋友。

那段時光,在現在的小渚看來,依然是最為光輝燦爛的青春歲月。當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登上人生巔峰時,才發現這只是下坡路的開始。

開始工作之後,小渚才發現自己能力平平,工作四處碰壁,同期進來的同事一個個在飛奔前進,而自己的銷售業績總是排在末尾。女朋友也不過只是把小渚當作可有可無的備胎,這一個個打擊,讓小渚心灰意冷,在公司裡甚至都不敢與同事交流了。

是不是辭職比較好?這個問題每天都在困擾著小渚。如果辭職,按照現在的經濟形勢還有自己的工作經驗,要再找到同樣好的工作幾乎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現在的狀態,又實在沒有臉面繼續再公司裡混下去了。

小渚最終還是選擇了辭職。沒了工作,又找不到下家,為了不讓自己看上去過於悲慘,小渚每天都換上西裝,去參加自我激勵培訓班。

這件事不小心被他的朋友撞見了。一個同樣處於無業游民狀態的日本青年——橫道世之介。

橫道世之介很不解地問小渚:明明進了一流企業,為什麼要辭職呢?

「世之介,你怎麼可能理解我呢!像你這種一開始就已經放棄了人生的人,怎麼可能理解我的心情呢!」

光是遇到那傢伙

就感覺自己賺到了

橫道世之介是誰?他只是日本一個普通的小鎮青年。

他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嗎?其實並沒有。具體來講,他不僅沒有放棄自己的人生,甚至還給了許多想放棄人生的人以希望和慰藉。

世之介大學的第一個朋友倉持回憶道,世之介是個一點衝勁也沒有的青年,還甚至在升學諮詢時,對老師說:請介紹給我在東京不必太用功也考得上的大學。

倉持不一樣,他有理想和追求,課內外生活豐富,騙帶著世之介盡力森巴舞社團,結交了女朋友,還在準備大三時能參加的早稻田大學轉學考試。

但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

還沒來得及考上早稻田,倉持的女友就懷孕了,而得知女友懷孕的那天,倉持才剛過完二十歲生日。在日本,二十歲才算是成年,剛剛成人就為人父,以後的路都確定了嗎?決定把孩子留下是愚蠢的嗎?倉持發問道:「我撐得下去嗎?」

橫道世之介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給出回應。「你們兩個要好好談一談,要開誠布公。不管你最後決定怎樣,我都挺你到底。」

後來,倉持決定退學去工作,承擔起家庭的責任,照顧懷孕的妻子。世之介也在其中幫忙照料,目睹了生命孕育與降生的失措與喜悅,並用新相機在嬰兒室拍攝了第一張照片。

世之介在這些過程裡,並沒有發表任何有建設性的意見和建議,但在眾人的記憶中,儘管他們不會因為世之介的存在與否而擁有不同的人生,但「年輕時沒遇到過世之介的人多得不可勝數,想到這一點,我突然覺得自己比別人多了一份幸運。」

人生衰到底

萬萬歲!

能給別人「遇到你就是賺到了」感覺的世之介並沒有成為成功人士、業界翹楚,而是在畢業後的一年裡,接連經歷了失聯招聘、Boss直拒、前途堪憂。

作為經營專業的學生,橫道世之介把所有聽過名字的大公司都投了個遍,收到的回覆寥寥無幾,更別說工作邀約了。

他做起了幾份兼職。好不容易有一家小公司向橫道世之介拋來了橄欖枝,但因為同事的嫉妒,陷害橫道世之介貪汙了公司的財產,試用期轉正的機會又泡湯了。而他一直兼職的小酒吧,也迎來了關門大吉。

經歷了這些,橫道世之介渾渾噩噩,沒有長進,最後只得靠著打小鋼珠消磨時間。

這一年裡,橫道世之介一共收到了52封拒信,算下來平均一星期就有一封。到了最後,他只能去女朋友家的修車廠裡當臨時工。

但倒黴到了一定程度之後,老天爺也會看不下去的。橫道世之介也迎來了轉機:他的照片終於得獎了!

這個攝影比賽只是個地方舉辦的小比賽,規模不大,甚至沒多少人聽說過。而橫道世之介也沒有獲得什麼重要的獎項:只是一個安慰一樣的「佳作獎」,獎品是一罐芥末醃菜。

但陪跑了那麼久的橫道世之介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推到了聚光燈下,他還是十分隆重地換上了西裝,去領了那罐芥末醃菜。

頒獎儀式之後,一位評委老爺爺對橫道世之介說:「你的照片拍得很善良。」

也許正是因為評委這句唯一的誇獎,橫道世之介後來成為了一名新聞攝影師。

其實橫道世之介也有機會,去到更遠的地方,但吉田修一卻把他留下了。

我比任何人

都更想和世之介重逢

吉田修一是橫道世之介的創造者,橫道世之介沒有工作的這一年也是吉田修一一無所成的一年。

「二十四五歲的時候,當時手裡沒錢,也沒事可做。雖然開始寫小說,但也沒想過要當作家,只是因為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於是,吉田修一把年輕時候的自己帶進了橫道世之介的世界裡。他參考了自己二十四五歲時的日記,讓橫道世之介去看他看過的電影,去吃他去過的店鋪,去見他年輕時的朋友……一本《橫道世之介》就這樣被創作了出來。

這本書不僅收穫了一些日本文學獎,還被拍攝成同名電影,由高良健吾、吉高由裡子主演。按理說,故事還是現實到這裡就都應該結束了。

沒想到,吉田修一與橫道世之介在偶然間重逢了。

吉田修一接到了一個名為「螺旋」的小說項目邀約。這個項目將由八組作家共同創作完成,文章將在一家即將創刊的文藝雜誌上進行連載。這是雜誌的創刊號,責任重大。

吉田修一也想做好一些,不被其他作家比下去。但這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場「必敗之戰」。「誰跟我一起出戰能做到輸了也無所謂呢?這時腦海中忽然飄過了世之介。」

「世之介這個人啊,沒做過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好事。」似乎連吉田修一都對橫道世之介不報任何信心,但他也說過,「關於世之介的那些美好的事、有趣的事,正是因為他的不在意、不介懷,才得以發生。」

因為不擅長拒絕別人,總是無條件接下一切請求,也正因為此,就算出糗了也就一笑了之。默默接收著朋友們的心事,卻總是聽錯了重點,與人生導師完全絕緣。聽到朋友被欺負,想著去看望她,結果轉頭就忘了。

但也正是這樣「沉默」的陪伴,才讓朋友們覺得輕鬆,成為了隨時想起就可以見面的朋友。

就像一位遙遠的朋友,橫道世之介一直在默默陪伴著大家。

參考資料:

《橫道世之介》

《找不到工作的一年》

圖片來源:

電影《橫道世之介》

原標題:《收到了52封拒信,他度過了沒有工作的一年》

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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