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大師的腳步,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追隨古聖先賢學習孔夫子的《論語》。我們繼續跟隨南宋理學大師朱熹學習他所編寫的《論語集注》,這是本系列文章的第29篇。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喻,曉,通曉,明白。義,事之所宜。利,人情之所欲。程子說:「君子對於道義的態度,如同小人對於利益態度。唯其深深明白,所以篤好之。」
楊氏說:「君子有捨生取義,以利而言,人之所貪愛莫過於生存,所厭惡莫過於死亡。誰肯捨生而取義呢?君子的心中只存有道義,無暇顧及利益。小人則完全相反。」
為什麼要把道義和利益對立起來呢?單從這句話中看,看不出孔子對道義的肯定,也看不出他對利益的否定。道義之中也有利益,利益之中同樣含有道義。也許孔子只是陳述一個觀點「跟君子溝通要談道義,跟小人溝通要談利益。」這是一種善巧方便,是一種變通。
子曰:「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見賢思齊,見人之賢良,希望向他看齊,他人身上的長處、能力、好習慣,自己也要努力學習過來。見不賢而內自省,發現他人身上的短處、缺點、壞習慣,反省自己身上也有,努力去除之。
胡氏說:「發現他人身上的善惡不同,無不返回到自己身上來,那麼就不會只羨慕他人而自暴自棄,也不會只責怪他人而忘記自責。」
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
幾,微;幾諫,微諫。所謂父母有過,要態度誠懇、聲音柔和、和顏悅色地規勸父母,《弟子規》對此有正解:「親有過,諫使更,怡吾色,柔吾聲」。如果父母聽從勸諫,那問題就解決了;而老人家往往固執,不聽勸諫怎麼辦呢?不是提高嗓門怒斥,不是拍桌椅,而是「敬不違」,依然敬愛父母,不違逆他們,不聽子女就讓他不聽吧。過幾天,等父母心情好了,繼續勸諫。辛苦就辛苦吧,累就累吧,對父母勞而不怨。
有人說三綱五常是「兒子要絕對服從父親」、「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這些混帳理論絕對不是孔子的主張,絕對不是宋明理學家(程顥、程頤、朱熹、王陽明)的思想。做人要厚道,不要隨意栽贓,不要污衊聖賢。
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遠遊可能是外出趕考、求官、赴任、謀生等。
古時候交通不方便,子女一旦外出遠遊,不知道何年月才得以回家。孩子作客在外,「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而家中的父母何嘗不一樣思念自己的子女。
遊必有方,儘管不得已一定要外出遠遊,也要讓父母知道自己的所在,好讓父母一旦要找人的時候能夠找到。
範氏說:「如果子女能夠站在父母的角度去思考,以父母之心為己心,那就算孝順了。」
子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子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
父母的年齡,不可以不記住。一方面為父母的高壽而欣喜,另一方面又因為他們的衰老而恐懼擔憂。世間有兩件事不能等,一是教育孩子不能等,二是孝順父母不能等。
子曰:「古者言之不出,恥躬之不逮也。」
逮,及,趕上。古人不輕易把話說出來,是因為他們以自己的行為跟不上為恥辱。
範氏說:「君子對於話語,不得已的時候才說出來,並非說話難,而是落實行為難。人不落實行為的時候,因而輕易把話說出來,說其所行,行其所說,那他就不會輕易說話了。」
子曰:「以約失之者鮮矣。」
「不侈然以自放之謂約。」約,約制,不驕縱自大,不放縱自己。凡事能夠約制,則鮮有犯過錯的,約並非僅僅指儉省節約。
「約」可以借用佛家「戒定慧」的「戒」來解析,「以約失之者鮮矣」,其意思雷同於:能持戒者不犯錯誤。
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謝氏說:「放言易,故欲訥;力行難,故欲敏。」放出言語很容易,因而選擇訥於言;篤志力行難,因而選擇敏於行。
胡氏說:「從吾道一以貫之,到這裡總共十小節,懷疑是曾子的門人所記載。」如果仔細分析上面的內容,把所有的「子曰」全部替換為「曾子曰」,不會顯得突兀,內容也很符合曾子的學養水平,符合他說話的口吻。
子曰:「德不孤,必有鄰。」
德不孤立,必有同類相應。因而有德者,必有其同類跟從他,如同居住之有鄰居。《易經》說「同類相應,同氣相求」。
子遊曰:「事君數,斯辱矣,朋友數,斯疏矣。」
數 [ shuò ],屢次,煩數。胡氏說:「侍奉君主,屢次進諫,如果他不聽從,則應當離去。引導朋友向善,屢次規勸,如果朋友不聽從,則應當停止。否則屢次勸諫言說,說者被輕視,聽者感覺厭煩,因而求取榮耀反而變成求取侮辱,求取親近反而變成求出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