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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代宗師,葉問的經歷無疑是十分豐富的,在經歷過後來人的藝術化處理和各種傳聞與故事的相互結合,葉問的經歷就猶如傳奇般的存在了。細數那個混亂的年代,從光緒到民國再到抗戰以及後來內戰,葉問是如何堅挺過來的並且還贏得了如此廣泛的好名聲,我想也許答案就源自於電影《一代宗師》裡梁朝偉所說的一句話,「我之所以能夠挺過如此動亂的年代,全憑藉師傅當出說過的那句話,人活一輩子,靠著就是一口氣。」
想要用藝術手段尤其是電影來詮釋葉問的一生不容易,因為其所跨年代之複雜動蕩,葉問的一生又經歷過極其豐富的武林過往和兒女情長,所以想要把葉問的故事拍成一部正兒八經的人物傳記顯然過於普通,若是將其拍成快意泯恩仇的武俠片或者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片更是不合適。在這裡已經有無數個導演嘗試過了,不管是電視劇般的《葉問》,還是甄子丹電影版的《葉問》三部曲都讓人感到意猶未盡,前面是葉問殺富濟貧的大俠風範,後面是甄子丹豪邁地喊出一個打十個的刺激感,都不過是單調地挑起觀眾的口味,真的做到將葉問的故事以十分豐富的面貌詮釋出來的,我覺得還得是王家衛所拍的那一部《一代宗師》。
在《一代宗師》裡,葉問除了有一身好功夫外其實就是一個普通人,他有著自己的理念,他是一個女人的丈夫也是一個為了家庭而愁於生計的男人。電影中王家衛導演的意境十分宏大,因為電影裡面每一個角色都在演繹著自己的一生,他們相互衝撞又各行其道,在經歷了一生的跌宕起伏之後都走進了屬於自己的那道羅生門。如宮家前輩宮羽田沒有制服大徒弟馬三的傲氣終於死在了徒弟的手上;如宮羽田的女兒宮二因為生來倔強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婚姻都要找到馬三報仇雪恨;如宮羽田的大師兄丁連山是一位隱藏自己的高手總在暗中指點江湖等等。
這看似沒有太多關聯的故事其實背後存在著諸多聯繫,就像是大樹埋在地底下的樹根一樣,表面上看去風平浪靜,背地裡卻早已犬牙交錯,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這其中葉問自然不能倖免,自從葉問與宮田羽和宮二交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產生了聯繫,葉問對宮田羽老前輩的武德感到傾佩,他也對宮田羽的女兒宮二一見傾心。不過在歲月的長河中有些事情只能是經歷,只能讓其變成一種過往,然後化作心中的一股暖流,日後當成懷念。第一次見面,葉問就對宮二心存好感,宮二也對葉問暗生情愫,只不過那時只能是大家心裡各自明白,葉問不可能去追求宮二,而宮二為了報仇已選擇皈依道家,不能結婚、不能生子、不能傳人。江湖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也許一眼就是一輩子,也許相遇過後只剩下了回憶。宮二就曾對葉問說,「我在最好的時候碰到了你,是我的運氣;若說人生無悔那不過是賭氣的話,人生若無悔,那該多無趣。」
宮二所說的這句話看上去頗有些辯證思維,人生到底該不該有後悔?前面那一句似乎說她遇到了對的人所以很幸運不後悔,後面那句卻在暗示沒能最後走在一起有些後悔,然而後悔也沒什麼不好的。在這裡涵蓋了宮二與葉問兩個人的兒女情長,葉問找過宮二,但是對於已經皈依道家的宮二來說葉問已經成為了過去,而且是那種對於她來說最美好最讓人懷念的過去。
我們每個人都嚮往美好的事情,自從宮二與馬三的一戰報仇雪恨後,宮二特就完成了任務,所以對於宮二的餘生來說只能是回憶以往的美好時刻,因此她抽上了鴉片,在煙霧繚繞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過去那最為美好的時光。
當宮二的故事過去之後,葉問的江湖之路遠還沒有走完,在他最後一次與宮二見面之時,宮二就對他說,「我父親對我說練武之人最高的境界有三,一是見自己、二是見天地、三是見眾生。我見了自己、見了天地,卻沒能夠見得了眾生,我希望你將來能夠見到,這條路走下去吧。」
所以葉問別了宮二,開始了自己動蕩且傳奇的一生,他去了佛山,後來又去了香港,在往後餘生當中葉問從來不立比武招牌,因為對於他來說武術是大同的,千拳頭歸一路。而這所謂的武術之大同說想必就是習武之路上的見眾生,也是靠著這個武術大同之說,葉問在香港能夠擁有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並且教出了許許多多不錯的學生。
《一代宗師》這部電影是在講述著葉問傳奇的一生,卻在導演王家衛的手上變成了一面照射眾人的鏡子。顯然如今的年代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江湖,也沒有了以往那種濃厚的習武之風,一切都化作了歷史的塵埃,變成了過去,變成了旁人說道的歷史一二事。可是《一代宗師》所表達出來的那些江湖道理和人生海海放在現在也依然十分的受用,比如宮二對葉問的兒女情長使得宮二得出這樣的結論:人生之所以有遺憾才能算得上有趣;比如宮羽田的大師兄丁連山所說:人活在世上,有的活成了面子,有的活成了裡子,都是時勢使然罷了。
藉助著這面鏡子,我們照出了眾生相,很多人都在為了面子而活,也有很多人在為了裡子而活,可不管為了什麼而活都是每個人所處的時勢造成的。丁連山是那個裡子,宮羽田是那個面子,在電影裡面我們能夠看到丁連山似乎要比宮羽田更為厲害、也更為深藏不露,這似乎也在告訴我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或許你曾經風光無限、唯我獨尊,殊不知那些比你更厲害的都不屑於與你相比較。
《一代宗師》這部電影沒有將葉問傳奇話,它只是利用年代感和哲理感塑造了那個時候普通的葉問,因此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出現在那個年代裡,發生些和那個年代裡葉問所不同的故事。一人一世界,一樹一菩提,葉問的故事沒法重現,眼下我們每個人的故事也都是獨一無二的,因此一定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堅持自己的選擇,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達到電影裡所說的,「見自己,見天地,見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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