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國發現第一例新冠病毒至今,新冠病毒已經席捲全球,中國作為此次病毒的第一發現國,雖然反應迅速,手段強硬,但時至今日仍然在抗擊疫情反撲的陰影下苦苦支撐,生怕一個不小心病毒大規模捲土重來,全國十幾億人幾個月的努力再次化為泡影。相比之下,歐洲更多國家更加乾脆——先是「歐洲表率」之一的英國提出了近乎於荒謬的「集體免疫論」,隨後又有瑞典等國家直接放棄抗擊疫情,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與我們遙遙相望的世界第一大國,美國的新冠感染人數在短短數月之間突破了一百萬。
可以說,各個國家以及不同國家的國人,在這場覆蓋幾乎所有國家的人類公共衛生的考核中,表演了一出精彩紛呈的「眾生相」。
然而時至今日,仍然有很多小夥伴在分析中西方抗疫策略的時候,更喜歡從事情的表面進行分析,這樣的分析雖然也是有效和有價值的,但在筆者看來,中西方文化以及其背後的哲學思想,才是導致此次全球公共衛生事件中各國表現差異如此之大的根本原因。
歐美初期的反應遲緩純粹是因為輕視嗎?
在此次抗疫答題的時候,很多中國人對於歐美,尤其是美國的感覺就是【你們這些笨蛋連抄卷子都不會抄】。但這是事實嗎?歐美各個政府真的如此愚鈍以至於連鋪在臉上的答案都不會抄?事後又來抱怨中國「隱瞞」?這是一種純粹的政治鬥爭方式嗎?
簡單的回答「是」也許是更加輕鬆的「政治正正確」。
但回答「否」也並不意味著就不「政治正確」了,而是我們會從更加客觀和長遠的方面來認識歐美國家和人文體質,而不是簡單地認為「美國人都是笨蛋」然後就把事情放下——在中國全球化的背景下,在追求中華民族復興的前提下,簡單把其他國家的國民當傻瓜並不是一種足夠聰明的做法。
事實是,歐美各國當然早就看到了中國的行動,雖然他們的腦子普遍並沒有中國領導人的好使,但是「病毒不會讀護照」這麼簡單的常識他們還是懂的。
那麼,是什麼導致了歐美各國對於新冠肺炎普遍的「輕視」呢?
這就要提到一種大部分中國人壓根不熟悉的哲學思維——唯心主義。
眾所周知,中國國內的教育是唯物主義教育,而且就算拋開教育不談,中國古代幾千年奉行的也大多是「樸素唯物主義」——樸素唯物主義是道家的基礎,也是很多中式哲學的核心,這個東西雖然和馬列思想裡面的「辯證唯物主義」有一些區別,但是他們本質上是唯物主義這個大類。
但離開中國,馬列的辯證唯物主義的「地盤」就非常小了,如果把全球不同的政見和哲學思想拉個列表,我們會很有趣的發現,毛澤東思想的影響力,都要大於馬列主義。不僅是「辯證唯物主義」,連「唯物主義」的地盤都很小,基本上只是學界觀點,根本不存在大量用這種方式思考的人群。以黑格爾為代表的「唯心主義」才是真正的大拿,佔據哲學界的主流位置,也是大部分歐美人常用的思維邏輯基礎和基本世界觀。
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有什麼區別呢?這裡面有很多很深很細的東西,筆者只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這個例子和真正唯物唯心論之間的區別大概就像薛丁格的貓和量子力學之間的區別一樣大)。
假設各位讀者把你口袋裡的隨便什麼東西,掏出來,丟在太平洋上一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島嶼裡,沒有任何人知道你扔了這樣東西,沒有任何人知道你扔在哪兒了,那個島嶼在這樣東西完全消失以前也根本不會被發現……那麼,這個丟棄行為可以認為是「存在」的嗎?
唯物者的回答是「是」,而唯心者的回答是「否」。
對於唯物者來說,事情只存在於「發生」和「沒有發生」,「發現」只是發生以後的一個非必要步驟,事物客觀存在,其中有客觀因果,也許這個因果永遠都不會幹涉到你自己,但這不妨礙事情本身「存在」的事實。
但對於唯心者來說,如果沒有任何意識「知道」這件事的發生,那麼你又憑什麼認為這件事情「發生」了呢?又憑什麼認為存在一個莫須有的「因果」?所以,如果沒人意識到,事情就等於不存在。
當然,這種想法在客觀現實當中往往會面臨具體操作上的困難,因為人類的認識極其有限,而很多東西都是人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影響就開始「產生」了,所以「高位意識」在歐美才有如此之大的市場——不管是神、外星人、蓋亞還是別的什麼,必須有一種高於人類的意識在認識這個世界,否則光靠人類的意識是不能完整解釋人類社會的循環的。所以,雖然人沒有看到,但是動物看到了,植物看到了,或者「神」看到了……也算看到,所以也等於「存在」——必須要有這樣的基礎,否則唯心論在很大程度上不如唯物論能解釋世界。
同樣的,這種認識也不同程度地影響了兩種不同文化在抗擊疫情方面的表現。
以武漢封城為準繩,在此以後中國各地的抗疫思想大致就是「我看不到你(病毒),也不知道你(病毒)在不在,你(病毒)在不在我短時間內也沒法知道……但萬一在,我麻煩就大了,所以我就當你(病毒)已經在了。」——這是個典型的唯物主義唯結果論,在認定物質第一優先,意識很可能無法認識到物質的情況下,直接跳過認識這一步,針對結論來做出行動。
中國老百姓的做法也是一樣的——雖然大家還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就當這事兒已經發生了,我們處理結果就行。
很多老百姓直到本地已經低風險了,都沒太弄清冠狀病毒到底是嘛玩意兒,怎麼傳播的,有什麼症狀,重病率多少,死亡率多少……大家只知道結論性的解決方法——戴口罩,別聚集,勤洗手。
而歐美國家正好相反,在西方唯心主義的思考當中,如果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新冠,那麼新冠帶來的一系列影響就等同於沒有影響——每年都會有很多人進醫院,其中相當部分會導致死亡,如果不進行甄別,那麼誰知道誰是死於新冠呢?沒有人知道,沒有人注意,那麼經濟和民眾生活就不會受到影響,對國家的負擔就會降到最低——這也是為什麼川普等領導人一開始對新冠的態度都是「大號流感」的原因。
並不是真的不知道新冠有多麻煩,而是認為在如此低死亡率的情況下,只要不去刻意提高「意識」,那麼病毒帶來的影響就會自然而然降到最低。
但就像歷史上發生過無數次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故事一樣,新冠並沒有因為各國不去認識,就不再翻起浪花,更沒有因為青年們刻意大規模聚集展示自己的「勇敢」和有資格成為「天選之人」就真的不去騷擾這些「英雄」——新冠的超快速超大覆蓋面的傳播效率,以及得病以後的高痛苦慢死亡,以及醫護資源不足情況下轉重症的比率,都是各國沒有「認識」到的,最後卻客觀發生了。
各國政客對中國的指責,其實主要就是基於「認識論」的指責——你能防控成功,說明你肯定認識到了所有問題,你認識到了所有問題卻沒有告訴我們,導致我們防控失敗,你說你是不是隱瞞?是不是要背鍋?
如果調整成對話大概就是:
歐美:你都知道要所有人隔離,用無人機喊話,你肯定早就清楚了病毒的傳播速率,感染效果,感染機率,病毒易感人群的具體數據……等等所有的數據的信息,你卻不告訴我們,只通知我們一聲說有個傳染病,然後說一個感染比率和死亡人數,你這是誤導!是欺騙!
中國:認識什麼?什麼鬼?我哪知道這麼多……
歐美:我不相信,你撒謊,你有鬼,你無理取鬧……
中國:…………就很無辜
當然,一種哲學思想影響不了所有人,正如中國周邊的亞洲各國在不考慮本國體制和物資儲備的情況下都儘可能重視疫情防控,美國的不同洲也分別採取不同的策略應對本地疫情,但在以唯心主義為指導思想的西方社會當中,認為「沒有認識就等於不存在」的人群仍然佔據著很大比例。相當部分的民眾對「易感人群」「傳播比率」「重症轉化率」之類的統計數據奉為圭臬,而對客觀會存在的看不見的病毒毫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