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
青春,其實是在生命中划過的最漫長的時間。
一場青春,就等於一生。
我一直在想,生命的意義在於何處。你看那樹,總是在秋天便掉落所有的葉子,被秋風吹刮的毫無還手之力。可它當初,為什麼還要生長出滿樹的葉子,在秋天被如此折辱呢?你看那風,一場又一場的狠狠刮著,似乎想要把這天地夷為平地,可當它停了後,一切又回歸平靜,難道他不知道?可為何又要受此折辱?
我全然不知,被生命似乎扯住了腳步,讓我寸步難行。
一場高考,離散了我與家鄉所有的聯繫。從此,故鄉只有冬夏,沒有春秋。我曾無法想像一個患有輕微抑鬱症的人在離開父母后該如何生活,也無法想像一個住慣了公主房的人該如何與寢室別的姑娘相處。可是沒有辦法,生活總會逼迫著你前行。
在我走進民大的校園時,我是憂愁的,我怕我的抑鬱症會讓我成為整個學校的另類,我也是對新的生活茫然還有恐懼。很多人都說,我是他們見過最愛笑的女孩子,也是他們見過最不像女孩子的女孩子。而我的醫生說,我的內心和我的外表兩個極端,是抑鬱症的前兆。
我會在夜晚莫名其妙的的一個人悲傷,然後會有自殘傾向,我會整夜整夜的做噩夢,然後就會整夜整夜的失眠。我會在夜晚算計我曾受過的傷,想要給傷害我的人致命一擊。可等到白天,我又會忘記所有的傷害與痛苦,變成一個帶有神經性質的女孩。我的醫生告訴我,這是人格分裂的前兆。
我真的怕了,怕我自己的另外一重人格出現,這樣的話,我還是我嗎?我還能正常的學習和工作嗎?如果這樣,那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在白天很羨慕那些自帶光芒的人,感覺他們好像一個個小太陽,散發著自愈的光芒,能治癒自己也能照亮他人,白天的我努力向他們看齊。夜晚的我卻好想將美好的東西毀滅。似乎,真正成了怪胎。
直到我在的女生宿舍安頓下來,遇到了另外四個姑娘,我覺得,我可能有救了。那個漂亮的陝西小姐姐會每天早上跑步,帶著我一起。我們每天早上都會看見朝陽。西北的朝陽和它的名字很配,滄桑中帶點荒涼,可似乎又充滿了勃勃生機。感謝她讓我學會了自律。那個軟萌的重慶妹子教會了我如何待人,永遠都是笑著的臉蛋讓人有一種自愈的感覺,她會在半夜出去上廁所時幫你按按被角,不至於讓你著涼。那個維族小姐姐總是以一副要約會的樣子對待每一次出門,讓你知道,生活也可以如此精緻。而那個柯族的小姐姐,讓我學會了安靜和反省。
可是我最為害怕的事還是發生了,抑鬱症讓我防不勝防,就在我半夜被噩夢驚醒惶恐不安的時候,我的舍友,都在。她們都以很關心的表情在看著我。給我遞水,幫我拍肩,說著,我在。我突然就在那一瞬間感到幸福。我似乎有點明白生命的意義了。比如說友情。
張愛玲曾說過:「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蝨子。」
對不起,我沒有她的才華,也沒有她的悲觀,就這樣吧。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