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凱迪
波蘭，正如這個國家國旗上的盾牌一般，長期承擔著保衛西歐國家的橋頭堡重任。從蒙古人到奧斯曼人，波蘭人的抗爭都為歐洲文明的延續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到了近現代熱兵器戰爭時期，儘管一度雄霸中歐的波蘭人風光不再，但是他們依舊創造了一次讓歐洲人震撼的史詩級勝利。他們用自己的身軀將旭日初升的蘇維埃洪流抵禦在西歐之外，讓剛剛經歷過一戰的西歐國家獲得了喘息之機。
01 信仰之戰
波蘭人是斯拉夫人中的另類，這群西斯拉夫人在皈依基督教之後就成為了西歐國家向東歐擴張的排頭兵。然而，作為傳統意義上的「純正」斯拉夫人，俄國人在與波蘭人數百年恩怨糾葛中早就將這個所謂的「斯拉夫叛徒」刻在了恥辱榜上。在東正教傳統和斯拉夫民族認同的使命感下，波蘭人這個宿敵一旦重回歷史舞臺，對於俄國人來說便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圖/波蘭地圖變遷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期，約瑟夫·畢蘇茨基被德國人安排回到波蘭，並在德國人和平離開後控制了波蘭的本土地區（即波蘭第一次被瓜分前的基本領土），並於1918年12月成為了波蘭政府的合法領導人。然而，這個波蘭領袖的野心遠遠不止於此。
眼看俄國正在進行國內戰爭，一個波蘭化的聯盟海間聯邦的計劃浮現在他腦海之中（Midzymorze，字面意思是「海之間」，波羅的海與黑海之間的領土），即恢復中世紀時期的波蘭立陶宛大公國領地，將今天烏克蘭、白羅斯與立陶宛在內的廣大領土置于波蘭領導之下。
然而，這一「痴心妄想」明顯觸犯了蘇維埃的固有地緣政治利益，並且與列寧希望用紅軍可以經由波蘭支援德國共產黨的宏偉計劃產生了根本衝突，於是，大戰一觸即發。
圖/列寧在克林姆林宮
02 從擴張到防守
1919年8月8日，北線的波軍攻佔明斯克，將白羅斯大部分地區納入佔領之中，南線的波蘭軍隊則逐步蠶食西烏克蘭，將戰線逐漸突進。 直至1920年初，波軍的進展大致順利。由於當時的蘇聯紅軍需要把主力用於對抗白軍，只好在北起拉脫維亞立陶宛、南抵烏克蘭的西面戰線逐步後退。
圖/蘇波戰爭中的波蘭軍隊
1920年6月，蘇俄軍隊在成功擊敗鄧尼金叛軍之後獲得了相對穩定的後方，於是調轉槍口開始解決波蘭人的入侵問題。當年7-8月，蘇聯軍隊在烏克蘭基輔取得了反擊戰的勝利。隨後，蘇聯軍隊開始逐漸將戰線向西推進，而波蘭在蘇俄八十萬大軍的步步緊逼下也只能後撤。八月中旬，蘇俄北方的圖哈切夫斯基元帥與南方的謝苗哥薩克軍隊兩路並進，開始將反攻深入波蘭境內。此時的波蘭人才如夢方醒，被惹惱了的蘇維埃已經不單單是收復失地，而是要將波蘭再一次滅國。
03 華沙保衛戰
在蘇俄布爾什維克的指示下，一個名為「波蘭臨時革命委員會」的傀儡政府在7月28日成立，以管理被紅軍佔領的波蘭地區。 到8月中旬時，蘇俄的西北方面軍已經距離華沙不到六十英裡，而蘇俄南方軍隊則在史達林的領導下連戰連捷。
就在這個波蘭即將亡國的時刻，一場來自內部蘇俄軍隊內部的領導糾紛拯救了華沙，當時西南戰線上取得驕傲戰績的政委史達林因為個人私心煽動南路軍頓於利沃夫堅城之下，無法與北方軍隊及時會師。而圖哈切夫斯基則遠在明斯克，缺乏前線指揮的蘇俄軍隊突然群龍無首。
此時，在華沙方面的畢蘇斯基卻敏銳捕捉到了這一戰機，他率領軍隊主動出擊，將在外部包圍的蘇俄軍隊的結合部實現突進，將敵方軍隊一分為二。
另一方面，在戰爭進行的的同時，來自西歐的支援也源源不斷的進入波蘭， 英國宣布向波蘭供應大量在一戰後過剩的軍事物資，而法國與匈牙利則向波蘭人提供了部分軍官團與武器支援。在內外天時地利的優勢下，畢蘇斯基充分發揮自己的軍事能力，將蘇俄在華沙外圍的軍隊一舉擊潰。人們將這場勝利稱為「維斯瓦河的奇蹟」。
圖/打倒布爾什維克的波蘭海報
1921年3月18日，《裡加條約》籤訂，波蘭獲得了傳統寇松線（波蘭民族界限）以東的部分領土，實現了疆域的部分延伸，同時也與蘇俄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和平。英國歷史學者認為波蘇戰爭「大大地決定了以後20年或更長的歐洲歷史。「……秘密地及幾乎不自覺地，蘇俄領導人放棄了國際革命的理由。」否則布爾什維克人會提早20年出兵國外去「製造革命」。可以說，蘇波戰爭中的波蘭人拯救了歐洲。
圖/戰後波蘭地圖
參考文獻：
1.波蘭史
2.世界全史百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