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話是「人生七十古來稀」。所以,當辛棄疾的姑媽八十大壽的時候,自然要隆重慶賀一番。因為有一個著名詞人做侄子,這位姑媽也沒客氣,直接找到辛棄疾,讓他給自己寫一首賀壽詞,要求詼諧幽默。
於是,就有了辛棄疾的千古名篇《品令·族姑慶八十,來索俳語》,「俳語」,也是就戲謔之語。「來索」,也就是姑媽或者姑媽的兒女們,主動找到辛棄疾,讓他寫這首詞的時候,詼諧一些,幽默一些,能把老太太逗得開開心心,最好了。
這個要求難不倒辛棄疾,這位大詞人提起筆來,寫下一首令人捧腹的詞——
更休說,便是個、住世觀音菩薩。甚今年,容貌八十歲,見底道,才十八。
莫獻壽星香燭,莫祝靈龜椿鶴。只消得,把筆輕輕去,十字上,添一撇!
這首詞寫的非常通俗易懂,可能也是為了迎合年邁的姑媽的心思,讓老太太能一聽就懂。開篇第一句,「更休說,便是個、住世觀音菩薩」,這「馬屁」拍的太直接,把姑媽捧成了觀音菩薩。不過,晚輩為了哄長輩開心,拍拍「馬屁」又怕什麼呢?
把姑媽誇成了「觀音菩薩」,辛棄疾還嫌不夠,「甚今年,容貌八十歲,見底道,才十八」,您今年八十了,可看上去就像十八歲的大姑娘啊!把八十歲的姑媽,誇成十八歲的姑娘,極盡誇張之能事,這位大詞人,絕對是「真皮」。
這是姑媽的八旬之慶,自然也少不了賀壽之詞,所以,辛棄疾又繼續寫到,「莫獻壽星香燭,莫祝靈龜椿鶴」,在為老人賀壽的時候,諸如「壽比南山,福如東海」之類的話,是人人都免不了要說的,可辛棄疾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送給姑媽「壽星香燭」,也不祝姑媽「靈龜椿鶴」,那麼,他要怎麼為姑媽賀壽呢?
「只消得,把筆輕輕去,十字上,添一撇」,姑媽今年八十歲,在「十」字上添一撇,變成一個「千」字,也就是說,辛棄疾祝姑媽能活八千歲。從漢字的筆畫上翻出新意,用轉進一層的手法,呈現了一種誇張的效果,表達出祝姑媽永遠長壽的心意。這首詞看似簡單,言語直白,卻曲折婉轉,欲進故退,既詼諧又有趣,完全達到了姑媽要求的「俳語」效果。
有一位名垂千古,文採出眾,詼諧幽默的大詞人做侄子,這位老太太何等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