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萬裡茶路的江城第一站晴川閣,這裡北臨漢水,東依長江,與武昌蛇山的黃鶴樓隔江相望,有「楚天第一名樓」之稱。山西晚報記者 寇寧 攝
滿載茶葉的晉商商船,從江西省上饒市鉛山縣河口鎮進入信江,順流而下至鄱陽湖,揚帆北上120公裡後,出鄱陽湖湖口進入長江。湖口對岸則為「萬商來往之區」的重要商埠——九江。
九江將江西、福建、安徽三省茶區連接一處,成為長江中下遊與漢口、福州並稱的「三大茶市」。
清鹹豐年間,太平天國起義爆發,武夷山至九江、漢口的茶路中斷。清同治年間,雖然茶路恢復,但晉商運茶線路已由武夷山起點平穩轉向長江中遊的湖南、湖北兩省交界處的「鄂東南茶區」。
隨著包括晉商、徽商在內的各地商幫雲集漢口,迥然不同的民風民俗匯聚,使這裡形成南北融合的社會風氣,漢口也成為以茶葉為主的南北物資和商品最大的集散地。
武漢地處漢江平原東部、長江中遊,長江及其最大支流漢江在城中交匯,形成武漢三鎮隔江鼎立的格局,市內江河縱橫、湖港交織,水域面積佔全市總面積四分之一。漢口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晉商較早就來到這裡。
古漢口:「九省通衢」東方最大茶港
漢正街:竭力保護晉商印記「保壽礄」
晴川閣傲立江畔歷經幾多風雨
9月21日9時,採訪團來到武漢市漢陽區龜山東麓禹功磯上的晴川閣。「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在連綿不絕的秋雨中,採訪團成員抬頭仰望這座「楚天第一名樓」,不由得想起了唐代詩人崔顥《黃鶴樓》詩句。
長江東南岸的蛇山之巔,聳立著「天下江山第一樓」——黃鶴樓,與晴川閣隔江相望。
明成化十三年(1477年),由於漢水改道,原有漢陽一分為二,漢水之南稱漢陽,漢水之北則為漢口。「崔顥寫《黃鶴樓》時,還沒有晴川閣。」53歲的萬學工是湖北名氣很大的文史研究學者,也是當地有名的收藏家。2014年,他曾經全程自駕走過「中俄萬裡茶道」。他說:「晴川閣建於明嘉靖年間,是當時的漢陽知府範之箴為勒記大禹治水之功德而修建,距今已有四百多年的歷史。」
提起大禹治水,就繞不開「荊楚雄風」石碑!
晴川閣北臨漢水,東依長江,與武昌蛇山的黃鶴樓隔江相望,有「楚天第一名樓」之稱。
這通青石碑豎立在晴川閣山門與二山門間。高2.7米的碑身放置在須彌造型高0.5米的碑座上,碑首有雲紋,兩側有抱鼓石。上刻「荊楚雄風」四字,蒼勁飽滿,引人注目。
碑文書寫於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左下側落款「荊南觀察使者劍南李拔並題」。據說,此碑來歷頗為傳奇。據史料記載,清乾隆三十五年,李拔來晴川閣,拜祭了禹稷行宮。敬仰大禹治水之功,欽佩荊楚百姓與戰勝洪水之壯舉,他於是手書「荊楚雄風」四個大字。
在後來一百多年的兵荒馬亂中,此碑湮沒於龜山東麓的泥石之中。1985年,重建晴川閣平整土地時,這通斷為三截的石碑重見天日。
晴川閣依高臺而建,重簷歇山頂的主樓朱柱紅牆,傲立江畔。登上晴川閣主樓,放眼望去,長江、漢江交匯處的長江水道商船汽笛嘯嘯,沿江商圈的繁華喧鬧,盡收眼底,一覽無遺。
清鹹豐十一年(1861年),漢口開埠。「長江、漢江航運貿易,尤其是茶葉貿易總量猛增,漢口本就是『萬裡茶道』重要水運樞紐,逐步成為全國最大港口之一,碼頭檣桅如林,街市商賈雲集。」萬學工說,緊鄰沿岸各大碼頭,雄踞龜山東麓禹功磯上的晴川閣,就像一座航線上的燈塔,見證著「萬裡茶道」的鼎盛繁華。
在萬學工眼裡,晴川閣不僅是武漢的歷史文化古蹟,更是一處極具政治意義的歷史坐標。「曾任山西巡撫的張之洞,在晴川閣會見過俄皇太子尼古拉。」萬學工說,清光緒十七年(1891年),沙俄皇太子尼古拉到訪漢口。時任湖廣總督張之洞與其會面,共商茶葉貿易發展大計,而會面地點正選在可盡覽漢口茶港之繁盛的晴川閣。「這位俄皇太子,也就是後來的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
地利成就漢口「東方茶港」美譽
身份顯赫的俄皇太子緣何親臨漢口?「顯然,與當時的茶葉交易關係密切。」萬學工說。
漢口興盛於明清時期,以商業貿易為起始。提起漢口,人們總用「九省通衢」加以詮釋。「所謂『九省』,是指雲、貴、川、湘、粵、秦、晉、冀、豫九個省份。」萬學工說,除「九省通衢」外,漢口還有「九省之會」「七省要道」「八達之衢」之稱,可見其交通之發達便利。
17世紀初,茶葉傳入歐洲並受追捧,並掀起「寧可一日不食,不可一日無茶」之風潮。清雍正六年(1728年),中俄《恰克圖條約》籤訂,由晉商開闢的連接華夏南北、貫通亞歐大陸的「萬裡茶道」逐步形成。
在龍王廟碼頭遺址附近,是長江、漢江分界線,滔滔的兩江河水涇渭分明、匯成一處。
原版藏於法國圖書館的山陝會館「春秋樓」全景照片。
龍王廟碼頭始建於清乾隆四年(1739年)。「漢口港從漢江邊的龍王廟到丹水池長達15公裡,依次有老官廟、楊家口、武神廟、沈家廟、接駕嘴、四官殿、柯家碼頭、龍王廟八大碼頭。」萬學工說:「當年,漢口港沿岸停泊滿載茶葉等各種貨物的商船。曾經有人估算,每天停泊的商船可達2.5萬艘之多,每天在碼頭上忙活的工人和運輸茶葉的船工多達10萬之眾。」
清鹹豐十一年(1861年),漢口開埠,成為南北物資和商品最大的集散地。後來,隨著南方各產區的茶葉經由水路匯集於此,漢口一躍成為世界頂尖的茶葉集散地。
有數據顯示:至18世紀,中國磚茶在俄國乃至整個歐洲,培養了固定而龐大的消費群。20世紀初,中國茶葉壟斷了世界茶葉市場的86%,而漢口運出的茶葉更佔國內茶葉出口總量的60%,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茶葉集散地。當時,從漢口運出的茶葉佔全國對俄輸出茶葉總量的95%。
看到商機出現,包括俄商在內的外國商人紛至沓來,在漢口紛紛建茶廠、制磚茶,將神奇的「東方樹葉」製成各式磚茶,經由「萬裡茶道」運輸至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
隨著「東方茶港」的美譽遠播海內外,「萬裡茶道」上的漢口顯示出了強勁的國際輻射力:不僅是茶葉貿易的重要國際關口,也成為了具有全球影響力的近代城市。
訪昔日漢口找尋異國茶商遺蹟
眾所周知,武漢由武昌、漢陽、漢口三鎮組成。然而,在如今武漢的13個市轄區中,已找不到「漢口」這個行政地名。
漢口是指武漢長江西北、漢江以北的地域,東南隔長江與武昌相望,西南隔漢江與漢陽相望。這座在民國時期成為「中國第一個直轄市」的城市,1949年以後,被分為江岸區、江漢區、礄口區。
在萬學工的帶領下,採訪團來到江岸區蘭陵路、鄱陽街附近的「漢口歷史文化風貌街」,這裡保存著大量的歐式建築,街道兩側浸透出濃鬱的異國情調。
在洞庭小路附近,一座清水紅磚外牆斯拉夫式別墅吸引了採訪團的注意。原來,這座別墅是俄國茶葉商人李凡洛夫的公館。
1861年,李凡洛夫來湖北從事磚茶製作和經銷,兩年後在崇陽建「順豐茶磚廠」,後遷至漢口。1871年,他在漢口設立長江首個工廠專用碼頭——「順豐茶棧碼頭」。1919年,在公館居住了17年的李凡洛夫離開漢口前往美國。
據萬學工介紹:「順豐茶棧碼頭」原址位於黎黃陂路與蘭陵路中間段的馬哥孛羅酒店門前。一直到上世紀末,「順豐茶棧碼頭」仍然存在,後來在漢口江灘改造時被拆除。
當年由山陝商人集資修建的「保壽礄」
2019年8月,漢口江灘萬裡茶道文化園項目基本完工,入口就是中式風格的「順豐茶棧碼頭」牌坊。
「當時,在漢口還有一家俄國茶廠,名為『新泰』,廠址就在蘭陵路上。」萬學工說,1891年4月21日,俄新泰磚茶廠慶祝建廠25周年,在漢口列爾賓街(現蘭陵路)新泰茶葉公司舉行盛大慶典,俄皇太子尼古拉作為重量級嘉賓出席。
當時,俄新泰磚茶廠兩位廠主託克馬可夫、莫洛託可夫,阜昌磚茶廠廠主,皇太子表兄巴諾夫,以及其他在漢口的俄國茶商均出席活動。聽取巴諾夫代表俄國茶商在漢口的業績匯報後,俄皇太子非常高興並即興祝辭:「萬裡茶路是偉大的中俄茶葉之路;在漢口的俄國茶商是偉大的商人;漢口是偉大的東方茶港!」自此,「東方茶港」之美名在俄國茶商中流傳開來。
如今,在蘭陵路上還殘存著一道約六七十米長的紅磚高牆,為新泰磚茶廠廠房遺址;在相鄰的一座小區內,一座紅磚修砌的四層樓房,為該廠當時使用的水塔。
在沿江大道上,一座5層鋼筋混凝土結構臨街轉角大樓,懸掛著「國家糧食和物資儲備局湖北局」的牌子。
這座建於1924年的「新泰大樓」,是新泰磚茶廠由於茶葉業務擴大,於1921年動工興建的。
萬學工說,19世紀末,俄國茶商所建的順豐、新泰、阜昌3家茶廠,均開始使用蒸汽機技術生產磚茶,年產值白銀5300餘萬兩,奠定了漢口在世界磚茶輸出市場舉足輕重的地位。
從羊樓洞到漢口晉商與俄商交鋒
9月19日上午,採訪團來到湖北省鹹寧市所轄赤壁市(古稱蒲圻)羊樓洞明清石板街,在廟前街上,看到一處「長裕川」茶莊遺址。
羊樓洞地處赤壁西南26公裡處的湘鄂交界要衝處。明清時期,為蒲圻六大古鎮之一,素有「磚茶之鄉」之美稱。
據隨團山西學者張維東介紹:清嘉慶年間,祁縣晉商渠家「長裕川」在羊樓洞開始製作青磚茶、紅茶。這處「長裕川」茶莊遺址是後來渠家開始機械化制茶時的廠房,年產茶磚4000擔。「長裕川」茶莊遺址僅是晉商當時在羊樓洞制茶時的一個縮影。從羊樓洞祁縣渠家「長裕川」茶莊可以看出,到南方辦茶的晉商一直在不斷尋找適合自己經營的茶源地,以備瞬息萬變的市場之需。
清鹹豐元年(1851年),太平天國起義爆發。兩年後,南京被攻陷。隨後十多年的戰亂,使長江下遊淪為戰場,武夷山至九江、漢口的茶路中斷。
清同治三年(1864年),湘軍收復南京,武夷山通往中原茶路雖然得以恢復,但晉商運茶線路已由武夷山起點平穩轉向長江中遊的湖南、湖北兩省交界處的「鄂東南茶區」。
吸引晉商的原因很簡單,「鄂東南茶區」一帶自然環境好,茶葉質量上乘。更重要的是,與武夷山為起點的茶路相比,運輸距離明顯縮短,成本較低,利潤率相對高。
相形之下,隨著機械化生產的新生產方式的引進,無疑對仍然沿用手工傳統工藝制磚茶的晉商市場,形成了巨大挑戰。
也就在此階段,晉商與俄商在茶葉貿易上的競爭日趨顯現,從之初的交手羊樓洞,一直將商戰延續到了漢口。
其實,晉商在「鄂東南茶區」的經營活動,時間長達一個半世紀,佔據了大半個江山。1861年以前,羊樓洞一帶的茶葉加工和販運一直由晉商壟斷。
據史料記載,在清乾隆、嘉慶、道光年間,太谷祁縣商人合夥經營的旅蒙商「大盛魁」,祁縣渠家、何家、喬家,榆次常家、平遙朱家等先後陸續到「兩湖茶區」一帶種茶、制茶、販茶。
適於種茶的自然生態環境,加之良好的交通地理位置,安定的社會環境和當地誠實守信、可以信賴合作的鄉紳階層,吸引了山西茶商。
張維東表示,當時的晉商對鄂東南茶產業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把自己長期經營茶葉生意中較系統掌握的茶葉種植、加工知識,毫無保留地傳授給當地農民。在晉商指導下,採用壓制技術,生產出了青磚茶,在木製平壓機的基礎上,發明創造出一種鐵壓機,並引進蒸汽機、水壓機、烘乾機,不斷提高了產品質量,逐步實現了由小型的手工業作坊逐步發展到規模較大的機器生產的工場。「茶產業的興盛,使蒲圻、崇陽、鹹寧山區百姓皆以茶為業,務茶的園戶大大多於栽禾的田戶,為當地經濟與社會發展產生了深刻影響,推動了近代鄉村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
隨著擁有雄厚資金的晉商在羊樓洞大顯身手,使得這個鄂南小鎮迅速崛起,隨之成為中國磚茶的發源地之一,「洞茶」遠銷西北邊疆、蒙古草原、俄羅斯等國家與地區。
正源於此,羊樓洞一帶就成為晉商與俄商圍繞茶葉加工、運輸、銷售等激烈競爭的地方。
漢口開埠,茶市對外開放,茶葉貿易成為最大的國際貿易,英、俄、日商人接踵而至。到19世紀中後期,外商與國內各大商幫直接參與茶葉貿易,帶動了金融業、運輸業、建築業及市政建設等的迅速發展,國際化程度大大提高。其中,俄國人特別重視漢口的茶市。
清同治元年(1862年),中俄在北京籤署《中俄陸路通商章程》。山西學者張維東認為:「這個章程的籤訂奠定了以後大半個世紀中俄貿易的基礎,俄國商人從此獲得可以直接深入到中國內地採買茶葉等商品的權利,並且獲得進入天津港口岸繳納復進口稅比其他國家商人低三分之一的特權,它將中國的廣大市場納入俄國的商品經濟運行體系,俄國商人獲得巨大的利潤,俄國政府也獲得可觀的財政收入。」
從那時起,俄商進入漢口茶市,並且直接深入到鄂南的羊樓洞,開設順豐、新泰、阜昌3個茶廠。1874年,3個茶廠又遷回漢口。「不須通過中介的華商,俄商自行收購加工磚茶,通過長江的黃金水道運到上海,再海運北上天津,到張家口,沿張庫大道輸往恰克圖至俄國境內。」張維東說。
從1891年開始,俄國運往本國的茶葉全部從上海運往海參崴,廢棄陸路運茶。後來,俄商又打通了從漢口到上海經馬六甲海峽,往紅海,穿越蘇伊士運河進入黑海之濱的敖德薩的海上通道。1905年,橫貫西伯利亞的大鐵路通車,漢口港出口俄國的茶葉全部實現了水陸聯運。「用蒸汽機壓茶,效率高、產量大。水陸並運,成本很低。」張維東說,相形之下,晉商因釐金稅賦負擔很重,成本較高,利潤微薄,在競爭中處於劣勢,勉強維持到1917年俄國「十月革命」,俄商撤離,茶企停辦,市場才出現轉機。
不能否認的是,也就從那時開始,由晉商開闢的「萬裡茶路」進入了垂暮期。
晉商遺蹟遭戰火塗炭已不再
特殊的地理位置,吸引了眾多晉商較早就來到漢口,經營項目除茶葉外,還有菸葉、布匹、藥材、絲綢、瓷器、竹木和桐油等。漢口既是晉商轉運茶葉的中心,也是在華中地區的金融中心。
據清光緒二十二年(1896年)《漢口山陝西會館志》記載:山陝商幫此時在漢口已匯集了上千家商號。在漢口18家票號中,有17家是山西財東開設的,其中「平遙幫」8家,「祁縣幫」6家,「太谷幫」3家。
作為大本營,清順治初年,山陝商人就在漢口建起關帝廟。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又在原關帝廟的基礎上興建「山陝西會館」。佔地面積26310平方米,耗銀30萬兩,規模宏大,氣勢壯闊,規模為當時漢口各地會館之最。
清鹹豐二年(1852年),山陝西會館被太平軍焚燒。1870年至1895年,山陝商人再次集資重建,歷時25年,耗銀27萬兩。在幾次修建中,主要捐資行業有23幫,紅茶幫、盒茶幫和卷茶幫位居前列。
可惜的是,1937年,這座國內規模最大的山西會館,在日軍的空襲中被徹底摧毀。如今,只是「山陝北裡」「山陝南裡」「山西巷」等街道名稱仍沿用。
9月21日下午3時,採訪團一行來到設立漢正街管委辦公區的「漢正街博物館」,看到一通2005年出土的砂石質碑,依稀可辨認出「旅漢山陝西會館界碑」字樣。「漢口山陝西會館曾是全國修建規模最大、最豪華的會館。」69歲的王汗吾曾任武漢市地方志辦公室副巡視員,是有名的地方志專家,「太平天國時期,洪秀全曾駐紮會館指揮與清軍作戰。」
漢口「山陝西會館」內其他建築不說,春秋樓高有七丈,「飛翬四聳,上出雲霄,樓上供奉關聖帝君像」「與晴川、黃鶴二樓鼎峙相望」,其豪華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如今,「山陝西會館」遺址就在武漢礄口區西北隅循禮坊夾街,也就是現在的漢正街多福路與中山大道交叉路附近,其遺址上已被後來修建的工廠、企業、商業樓及居民區所覆蓋。而「旅漢山陝西會館界碑」是目前唯一僅存的與漢口山陝西會館有關的物證。「原來,晉商在漢口留下的帶『川』字的老商號商鋪很多,現在都沒有了!」王汗吾透露,在武漢,百年以上的古建築僅有四五百座,「其中與晉商有關的古建築微乎其微,『晉商』作為重要的歷史文化標誌,保護挖掘這段歷史迫在眉睫。」
曾經晉商集資興建的保壽礄猶存
在漢口,用石頭修建的橋,被稱為「礄」。「在漢正街,有保壽巷、多福巷、延壽巷等地名,其實原來都是『礄』。由於年代久遠,人們只知有『巷』,而不知有『礄』。」王汗吾想起了前些年自己參與保護與晉商歷史有關的保壽礄的一段經歷。
在漢正街雲尚·武漢國際時尚中心樓前,一座老式石橋格外引人注目,這就是當年經包括王汗吾在內的當地各界人士奔走呼號後保留下來的「保壽礄」。
南北走向的保壽礄位於山陝西會館遺址南端,南臨長堤街,北靠中山大道,東臨延壽巷,西臨多福路。橋面總長12.2米、寬3.16米、高1.2米,主橋體由8塊麻石的大梁構成。
據《礄口區志》記載:保壽礄又名玉麟橋,始建於清康熙初年(1662年),在清道光十四年(1834年),由山陝水煙號商人集資重修。《山陝西會館志》記載,保壽礄正對山陝西會館的後門,其附近是屬於會館的房屋、田地、湖塘,修橋是為了方便人們過玉帶河、黃孝河,到後湖府河去。
歷史地圖顯示:當時長堤街外圍是低洼水灘地,為了到後湖,人們逐漸在玉帶河上築堤、築橋,形成河網地帶。「一兩公裡長的玉帶河上,有33座橋,其中有保壽礄、萬壽礄、延壽礄等。」王汗吾說,隨著填河造地建房,這一帶又逐漸形成商業街市。
在1988年12月10日,武漢市政府就確認保壽礄為市文物保護單位。然而,後來隨著附近環境整治和變化,河道逐漸廢棄,被填平成街道,保壽礄成了保壽巷的一段路面。
2014年底,雲尚·武漢國際時尚中心項目動工。在拆違過程中,保壽礄重見天日。王汗吾等人得知消息後,為了能保留下這座百年古橋開始奔走呼號。
由於保壽礄低於地平面,地質情況複雜,橋體損毀嚴重,修復難度很大。2016年,為了最大程度還原保壽礄原貌,經湖北省、武漢市文物、地質、橋梁、建築等多方專家多次現場勘測論證,開發商決定先將保壽礄平移出去,原址打造下沉式廣場,建成後再將保壽礄遷回原址。
2019年8月25日,經過多年的修補重建,保壽礄以最原始的模樣出現在市民面前。
「一段歷史,要有東西看,要有實物來印證。」在王汗吾看來,有350多年歷史的保壽礄,不僅是礄口區最後一座古石礄,是礄口區成為「礄口」的歷史見證,也是武漢礄口區發展的縮影。「更重要的是,它由晉商集資興建,是當時市民公益精神的體現,也是漢正街乃至漢口商業文明的重要見證和地理標誌。」
據王汗吾透露,現在武漢三鎮城區內,建於1840年以前的古建築只有「四塔二橋一牌坊」7處,即洪山公園的無影塔、洪山寶塔,黃鶴樓的勝像寶塔,漢陽公園的石榴花塔;武昌的白洋橋、漢口的保壽礄;漢陽的共勉街牌坊。
「現如今,古建築消失速度很快,保壽礄作為武漢市三鎮中心城區3處仍在原址的古建築之一,可說是無價之寶。」王汗吾說:「其中,除保壽礄外,僅有洪山寶塔、白洋橋還在原址。」
在「天下第一街」漢正街的針織品類貿易中
「平遙幫」佔據著重要地位
江湖兒女闖江湖 鄉情幫扶打天下
在漢正街打拼的平遙商人趙國強(右)和愛人王曉燕。山西晚報記者 寇寧 攝
一條漢正街,幾度風雨,幾代創業路。武漢往事中,自古就有「天下第一街」之美譽的漢正街成為武漢歷史上最不可忽視的一筆。而夾雜在天南海北的「打貨」人群裡,有一支不可小覷的「平遙幫」。
遠去的貿易街上,漢正街票號盛行;改革開放以後,漢正街上的神話每天都在上演,賣塑料製品的台州人、賣鞋帽的福建人、賣布匹的河南人……夾雜在天南海北的方言中,平遙幫又在這裡佔據了一片天。平遙人擅長紡織、針織品,他們更是團結互助,一代又一代,一村帶一村,一家帶一家,南下湧入漢正街,成為小商品貿易代表,更成為這條街上的「江湖兒女」。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帶給漢正街小商品貿易很大影響,有的人春節離開再沒有回來,也有新的人不斷前來。市場洗牌下,漢正街中小企業的商販們也發生著變化,他們還開啟著直播+服裝貿易、電商+貿易、鄉幫+貿易,試圖恢復並重塑新的市場生機。
9月21日,重走晉商萬裡茶路採訪團來到漢正街,市場中的人們恢復了忙碌。年初,從這裡歸鄉的3000多名平遙老鄉並沒有全部回到漢正街。而從9月中下旬開始,小商品服裝紡織貿易進入黃金時期,商販們重新迎來這樣久違的忙碌,更期待著這樣的忙碌。
「對外開放看深圳,對內搞活看漢正街。」受同村老鄉們的帶動,以及當時風靡一時的電視劇《漢正街》的影響,16歲的趙國強早早便來到漢正街打工賣襪。
剛到漢正街的時候,他最直接的感受是「擁擠、忙碌、潮熱」。漢正街店連著店、商鋪挨著商鋪、推車挨著推車、人圍著人,從主街到外延的數百個小巷,巷巷相通,盤根錯節。每個人節奏都很快,生活沒有太多秩序。
當時,年少的趙國強並不完全了解漢正街,更不清楚漢正街將帶給他及他的家族怎樣的命運變化。只知道,專心賣襪子,賣得越多,家人們才能吃飽飯。
山西晚報記者見到趙國強的時候,他正在和員工們一起忙著盤點貨物,在一筐筐襪子堆旁,迅速切換著普通話與平遙方言。這是他來到武漢的第20個年頭,如今,他擁有三家店鋪,從專業經營襪業拓展到內衣等針織品類商貿。
「武漢人常說城市只有兩季,夏季和冬季。其實,在漢正街的我們也只有兩季,淡季和旺季。忙碌才是我們想要的狀態。」趙國強介紹,每年9月開始,他的「兄弟襪業」都會特別忙碌,忙著盤貨、處理訂單、發貨……經常會忘記時間,忘記正常飯點。
而他的愛人王曉燕,恰巧是他打工第二年認識的平遙老鄉,當時,情竇初開的兩人雖僅差一歲,卻逐漸擁有一個共同的夢想——留在漢正街創業。
2009年,趙國強和王曉燕走入婚姻殿堂。從打工到創業,再到創富。趙國強和王曉燕從未離開過漢正街,也沒有放棄襪業批發、銷售,相反,和許多同鄉一樣,他們將不起眼的襪子貿易做到極致,在漢正街不僅紮根,還開出了許多「花」。
白手起家到發家致富,趙國強和王曉燕像當時走出平遙的經歷一樣,帶動著同鄉人一起出來打工、創業。趙國強說,生存之道應該是「生生不息」,漢正街的平遙幫很團結,不會因為同品類、同行業而惡性競爭,反而會以「團隊進貨」,直接找廠家驗貨、談價,拿下更優勢的競爭力,進貨渠道廣,產品確保質量,價格有優勢,在漢正街上的平遙幫們做襪業生意不犯難。
談及晉商精神,趙國強看來,漢正街上的平遙幫赤手空拳打天下,他們靠的都是勤奮、老鄉團結。如今,趙國強和王曉燕帶領的團隊裡有16位是平遙人,每天同鄉之間的「平遙話」讓這夫妻倆倍感溫暖和親切。他們的一兒一女也都在武漢上學,開啟又一種新生活。
早在清道光年間,平遙縣就以紡織業而聞名。上世紀80年代初,平遙縣寧固鎮襪子加工廠、個體戶發達,平遙王成祥等人背著尼龍襪子來到漢正街,陸續從幾個人發展到60多人的平遙幫,背著「襪子」闖蕩武漢碼頭。從走街串巷,到後面買竹床,把襪子掛起來賣,又或者在旅館裡兜售襪子,吃苦奔波,生意越做越紅火,這是漢正街上湧現的新晉商。20世紀90年代,平遙幫越聚越多,親戚帶親戚、朋友帶朋友、老鄉帶老鄉,漢正街抱團發展商貿市場,鼎盛時期,漢正街上的平遙人高達5000多名,佔據整個市場95%以上的份額,一度壟斷了漢正街上的襪業貿易。
2005年3月,平遙縣政府積極引導,投資40多萬元,平遙幫老鄉們在漢正街從老鄉會創立了「漢正街平遙商會」,這是漢正街北方地區首個異地商會,也是漢正街最大的異地商幫之一,後又發展為武漢平遙商會。人們為平遙幫的「團結、吃苦、敢闖」精神點讚,更為平遙武漢兩地數百年商業情緣叫好,「天下第一街」「天下第一票號」,漢正街上的「山陝會館」已經消失在人們視野裡,但是經久不衰的精神卻得以永存下來。
如今,2000多名在鄂平遙籍晉商加入了武漢平遙商會,商會會員單位共計70多家,所涉及行業從紡織服裝商貿逐步拓展到地產、科技數據、信息網絡、環保等。
漢正街上的新老晉商
平遙幫裡的「永存精神」
走南闖北,不是晉商商幫們的唯一路徑,但卻是代代商人離開家鄉的宿命。「平遙幫」闖天下更是無奈的出走記,也是欣喜的歸鄉記。
多年前,他們從家鄉出走赤手空拳闖天下,一村帶一村,一家帶一家,形成了現象級的「平遙幫」創業之路;多年後,他們滿載而歸反哺家鄉,代代傳承,代代復興,改寫著「貧瘠」的命運,也創造著新的「使命」。
現象級「平遙幫」值得考究與深思,絕處逢生的開拓新路,敢為人先的創造天地,靈活做事的處世哲學,鄉親幫扶鄉親的血脈理念,吃苦與堅持忙碌的「奔跑精神」,團結成群、成幫和天下的氣度,成為他們雄踞漢正街的「晉商理念」。
武漢平遙晉商會會長張培錄:
我們這一代人 闖出來才有路
「漢正街我們是一定要回來的,它是我一生的烙印,說真的,這麼多年,我從未想過離開漢正街,這裡早已成為我的另一個家。」今年,45歲的張培錄為武漢平遙晉商會會長。疫情解封第一時間,他再次回到漢正街,開始復工復產的商貿戰役。
疫情讓漢正街貿易一度蕭條,很長時間,漢正街上三三兩兩的人群,讓張培錄無比懷念那個他一度熟悉的忙碌的漢正街時間。
漢正街時間是從凌晨兩三點起,持續到深夜循環。那時候,家家戶戶點著「燈泡」「燈管」,晝夜連軸轉,深夜也像白天,叫賣聲或者靜悄悄的點貨、點單聲,都為漢正街時間增加著厚度。白天漢正街時間更是擁擠、忙碌,商販們根本不捨得閒下來「嘮嗑」「聊天」。
另一種漢正街時間,則是張培錄的離鄉時間。26年前,年僅19歲的張培錄聽到村裡人說起武漢小商品市場、武漢城市的美好,怦然心動。在同鄉們的帶領下,他來到漢正街。
他的家中兄弟姐妹共6人,張培錄排行最小,他提出要去武漢的時候,姊妹們都在勸說他,畢竟那時武漢對於他們全家而言都很陌生。然而,面對家庭貧困、耕地匱乏的艱難現實,最終張培錄還是南下打工。
那時,年少的他心裡有著一股勁兒,更認準一句話,平遙娃,只有闖出去,全家才能活,才有路。從尼龍襪子的叫賣,到自己買了一張竹床開始售賣襪子,再到租賃商鋪,張培錄很少有過清閒放鬆,大多時候,他沉浸於分身乏術的忙碌中。
三餐吃一餐,晝夜連軸轉,走著走著就小跑起來……睡陽臺、吃盒飯、被城管追趕,這些情形在張培錄的漢正街時間裡隨處可見。「沒有什麼苦不苦,平遙人天生不怕吃苦,我們沒有資格抱怨,沒有資格去選擇生活,大家都一樣,埋頭幹活就對了。我們這一代人,闖出來才有路。」現實生活面前,讓年紀輕輕的張培錄意識到兩組經商關鍵詞:吃苦、堅持。
他用一雙雙「襪子」積累著自己的財富,更改變著貧困家庭、親朋好友、老鄉們的命運。「很多人看不上襪子生意,覺得這是底層的營生,其實做得好,小小襪子也是大產業。」張培錄從最初尼龍襪子的打工仔,逐步發展為漢正街上的商戶、商場房東、武漢平遙商幫「領頭雁」。
2020年,漢正街上的平遙幫們面臨很大的挑戰和拷問。張培錄坦言,疫情讓一些平遙老鄉以及其他地方的創業者們沒有回到漢正街。
面對市場蕭條時期,張培錄很從容淡定。他說,不是因為一路苦出來,可以坦然接受市場的停滯,也不是預感市場會像現在這樣迅速恢復,商戶們重新回歸到忙碌狀態。而是,從古至今,平遙商幫折射出來的晉商精神,敢為人先,平遙人可以背著襪子闖出來,白手起家「闖出來」;更可以絕處逢生、絕地反擊,與命運抗衡,更改著自己的命運。
「平遙幫3.0」郭文豪:
年輕一代努力在「破圈」
如果按照時間先後來計算,在漢正街,郭文豪等新一代年輕人被稱之為「平遙幫3.0」「漢正孩子」,他們是漢正街創業的後人,青少年時期跟隨父母到武漢學習成長,武漢承載著他們更深的記憶,而回歸到漢正街圈子裡,他們又無數次「出走」「破圈」,努力打拼出與父母劃分明顯的新商業。
現代,漢正街的「平遙幫」分為三大時間點,上世紀80年代,漢正街成為全國第一個以個體私營經濟為主體的小商品市場。人們開始沿著漢正街擺攤,第一批平遙幫也開始背著襪子來到漢正街。1995年,許多平遙幫在老鄉的帶動下,以打工鍛鍊切入,接著擺「竹床」「旅館賣襪子」,奠定著漢正街站穩的歷史。
2004年,郭文豪隨同父母來到武漢,開始就讀初中,關於漢正街最深的記憶,大概是父母日夜忙碌的身影。他的父母於1999年來到武漢,從針織襪業、服裝起家,一路帶著他們的親朋好友在武漢定居發展。然而,從學校畢業後的郭文豪第一時間選擇離開武漢,離開漢正街。
「我們這一代在武漢的山西籍孩子都渴望突破圈子,走出漢正街,構建新的夢想。」郭文豪選擇了繼續南下,到廣東、福建等地創業折騰,他說,父輩給他們創造的平臺不一樣,他們的起跑線多了許多「通道」,不再是漢正街單一循環的跑道。
當年,父輩可以背著襪子在漢正街生存下來;如今,他及周圍經商的圈子發生了變化,供需關係、生產關係也在發生著變化,獲得信息、資源、人脈的資本全部發生著新格局改變。郭文豪和他的朋友圈夥伴們都在努力「破圈」。
從漢正街到福建,又從閩南回到武漢,再返回山西,他所涉及的行業不再單一,除了父輩傳承的服裝針織傳統業務外,還有金融、環保、土壤監測、網絡文化傳媒、商場投資。
郭文豪的妹妹從2015年開始抓住網絡紅利期,快速完成財富積累。今年,疫情給漢正街商戶們帶來巨大的損失,他們與老鄉商議,結合網際網路+思維,以直播、電商的方式帶貨銷售,將漢正街上的商貿產品做得如火如荼;同時,進行文化概念、品牌概念的研究,「襪子」等服貿針織類產品不再是單純的質量、產地分類,還有其他的寓意,也有了客戶群體需求、定製化,反而帶來更多新的商機和價值。
相比父輩們抱團發展的鄉情局面,郭文豪等一代新生力量,很喜歡研究團隊與圈子,他們從「同鄉帶同鄉」發展為「夥伴帶夥伴」「圈子帶圈子」。無數次出走「漢正街」,又無數次背負著「漢正街」的夢想拓圈前行。
關於「根」「魂」的構想,今年30歲的郭文豪介紹,他們一直希望回歸,反哺家鄉、落地家鄉、發展家鄉,這才是最浪漫的夢想。如今,他延伸出來的新項目「空氣土壤監測」正是為回歸家鄉山西而設。他周圍的許多夥伴們也在做著在外賺錢、回報家鄉投資創業的事情。
談到晉商精神,郭文豪笑了,他們一直以晉商為傲,晉商精神一定是群體性精神,只有群體匯聚起來才能稱之為精神,同鄉帶同鄉的團結這是其一,延續性發展這是其二,最重要的就是平遙人根深蒂固的性格特徵「不服輸、不認命」,闖出來的「絕地反擊」。
作為武漢平遙商會副會長,如今郭文豪被視為新一代接班人,他說,其實血脈相承,破圈也在拓圈,求生存、謀發展,都是思維方式的決定。尊重和敬畏父輩們的漢正街精神,更要傳承這樣的精神下去,創新與創造才是「立」的底氣。
圖說
武漢 在雨中 在雲霧裡
漢口,萬裡茶路的重要節點之一,長江、漢江的交匯點,享譽中外的黃鶴樓、晴川閣所在地,有著「茶到漢口盛,漢口因茶興。」之說,亦有「九省通衢」之稱。1862年《中俄陸路通商章程》籤訂後的半個多世紀裡,這裡成為中俄貿易的基礎。
採訪團沿著當年晉商茶船之路來到了武漢的漢正街合影留念。
所以,對於重走萬裡茶路的採訪團來說,我們對這裡充滿了期待,對於我們攝影記者來說,更是滿滿的嚮往。
漢口茶棧碼頭裡的俄國茶商雕塑。
深夜到達武漢,就下著不小的雨,採訪團成員一整晚都在期待第二天能夠雨過天晴,但雨終究沒有停下來……細細想來,我們自武夷山沿萬裡茶路一路走來,經江西、湖南等地,就見過一次太陽。
採訪團在漢江與長江的交匯處採訪當地專家。
雨一直下,尋訪還得繼續,我們在這裡,就一天的時間。
在漢正街還保留了一座古老的橋梁,它就是當年由山陝商人集資重修的「保壽橋」。
在這裡,我們冒雨沿著晉商的足跡走訪了晴川閣、龍王廟老碼頭、老茶莊、俄國茶商遺址、山陝會館遺存等地,這些地方寫滿了晉商當年的輝煌與艱辛。但因為下雨,我們的鏡頭裡卻承載不了太多。
俄國茶商遺址。
如果我說,這些鏡頭裡有黃鶴樓,你信嗎?如果我說,我在武漢與黃鶴樓擦肩而過,但沒有看到黃鶴樓,你信嗎?不管你信不信,我就在他的身邊,而他在雨中、在雲霧裡。
漢口龍王廟老碼頭,是漢江與長江的交匯處。
也許這就是一座城市的魅力,讓你感到既真實又縹緲。就像晉商曾經走過的萬裡茶路,它就在那裡,等待著我們去發現與挖掘。
採寫: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李吉毅 孫佳森
攝影:山西晚報全媒體記者 馬立明 寇寧
原標題:《重走晉商萬裡茶路|古漢口:「九省通衢」東方最大茶港;漢正街:竭力保護晉商印記「保壽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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