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弟弟都關注的文學圈「東北文藝復興」 班宇:用小說表達東北...

2020-12-14 封面新聞

封面新聞記者 張杰

從電影《鋼的琴》《白日焰火》,到小說《冬泳》《平原上的摩西》,近些年,一批東北文藝好作品的出現,刷新了不少人提到東北文藝就想起二人轉、小品的刻板印象。尤其是純文學領域,曾經談到「東北作家」,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蕭紅、蕭軍、端木蕻良、駱賓基,或者當代作家遲子建……而在近一兩年,媒體或者社交帳號上討論「東北作家」,很可能指的是當代東北青年作家,比如雙雪濤、班宇、鄭執、賈行家等幾位年輕的東北籍作家。

雙雪濤、班宇、鄭執三人都生長於瀋陽鐵西區,是工人子弟。鐵西區是著名的東北老工業基地,經歷和凝聚了大時代的變遷。這些青年作家把「鐵西」變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學題材。評論家認為,「鐵西」裡包含的歷史容量和反思力度,一定程度上填補了文學在書寫歷史時的無力感以及失語狀態。文學是時代的表達。重大歷史時期,必然會湧現出一批作家,時間又會折射出新的審美。這一波文學小高潮,還讓不少人感慨出現了「東北文藝復興」。「鐵西三劍客」的出現,則代表著新東北作家群的再次崛起。

《冬泳》是班宇的處女作。2018年由上海三聯書店出版後,迅速得到了嚴肅文學圈和大眾的關注和認可。小說故事背景,大都在90年代中期下崗潮之後的東北。有人深情評價《冬泳》是「寫給北方的情書,寫給你我的(關於舊時代的)備忘錄。」明星易烊千璽在自己的社交帳號上推薦了《班宇》這本書,大大提升了關注度和銷售量,造成了小眾純文學的「出圈」的效應。事實上,班宇的受眾群體非常廣泛,其中不乏90後00後。

2020年5月,班宇的第二本短篇小說集《逍遙遊》出版。收錄七篇風格殊異、深具探索性的中短篇小說:《夜鶯湖》《雙河》《蟻人》《逍遙遊》《安妮》《渠潮》《山脈》。落魄的小說家、飼養螞蟻的男人、患病的女孩、追尋彗星的愛人、消失在時間裡的父親……主角是一對父女,父親是凡事都趕不上趟、只能靠拉腳一類的體力活掙錢的下崗工人,女兒則是需要長期做透析的病人——父親對外人的說法是,「都讓她拖累死了。」文學評論家李陀在《沉重的逍遙遊》一文中寫道,班宇的小說不僅有一種貼近現實的語言,還捕捉到了一種「灰色霧霾一樣的貧困現實」。《逍遙遊》還獲2018收穫文學排行榜短篇小說第一名。評委顧建平讚譽班宇算得上是雷蒙德·卡佛的中國傳人。「他的小說以坦率、簡短的語句,散漫無謂的語調,釋放出與時下其他作品迥然不同的陌生新鮮感,對讀者形成強勁的吸附力。《逍遙遊》沒有錯落起伏的故事,但有一股情緒暗流控制著全篇。」

看《冬泳》《逍遙遊》,就好像親身置於東北的世界。東北話,東北人。東北的工廠,東北的下崗職工。慣於沉默的東北人,在班宇的文字裡,沉默隱忍,說話幽默甚至貧嘴,追求樂趣,熱愛生活。他們生活沉重,步履艱難。但並不喪,個個有元氣,再苦再累,也不讓自己被生活壓垮耗盡,而是全力以赴地盡到責任,熱情地生活。

1986年出生的瀋陽人班宇,在90年代的中後期到2000年之後,經歷感受到自己所生活的整個廠區單位一點點解體的過程:今天這個搬走了,明天那個搬走了,今天這戶幾個下崗,明天那戶幾個下崗,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好像一個受傷的巨獸在一點點地倒下去,因為其緩慢地倒掉而發不出什麼聲音; 與此同時,它倒掉的過程中又能掀起地面上所有的塵霧。所有人都在灰塵之霧裡,看不清未來的方向,但必須往前走。」

在班宇看來,今天再回望父輩那一代人,那是一個巨大的斷裂,他形容似乎一夜之間「整個世界變得沉默無聲」,聽不見什麼聲音。同樣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我的母親,我朋友、同學的母親下崗了,不會去抱怨,不會去哀傷,所有手續走完後,就想辦法去找個工作。」 少年時代觸摸到大時代裡平凡人的苦痛和哀傷,窘迫和自尊,最終都化作班宇的文學,得到表達,得到救贖。

班宇

專訪班宇:

「整合好情緒,探索好表達,那麼,未來就會一點點展現出來」

像很多當下的年輕人一樣,寫小說的班宇是資深的文藝青年。喜歡看電影、讀書、為一些音樂雜誌撰寫樂評。2016年他受朋友邀請參加豆瓣的一次徵文大賽獲獎。這讓他開始發現,寫小說可當作一份事業繼續下去。他的作品得到很多讀者的共鳴,並逐漸得到文學圈的認可。小說被刊發在《小說月報》、《上海文學》和《收穫》等主流純文學期刊。

封面新聞:在你的小說裡,有很多關於東北的場景描述。讓人覺得很真實。小說裡哪些是虛構,哪些是真實的,這兩者在您的小說裡是怎樣的關係?

班宇:我的小說除了某幾篇可能在一定程度上有原型之外,大部分是虛構的。我認為我的小說,總體上是虛構的表達,是關於東北的寓言,並不是現實的簡單複製。這種虛構是指故事情節的虛構。但情感是真實的。在寫作的時候,重新梳理自己的記憶和感受,然後是重新梳理自我的秩序。然後形成一種虛構化的表達,但在文本下面隱含著的思想、內容和情緒等,又是真實可觸的。我把真實的情感,在小說裡面,做一個虛構的處理。我一般是從自己經歷過的一個場景,一個真實的感受出發,再從這種感受出發,倒推出整個時代的景觀。我一定要嗅到某種味道,或者說,感受到某個讓我覺得真實可信的細節,才能去踏實地進行虛構的處理。

封面新聞:在你的小說中,除了講故事,推動情節的發展。關於心情、環境的描述,非常有詩意。除了寫小說,您還寫詩嗎?

班宇:我是忠實的詩歌讀者。讀現代詩比較多。我此前也寫詩。2014年在雲南的《大家》雜誌上發表過詩歌。但是隨著我讀到的好詩增多,讓我意識到,去寫出足夠好的詩,比較難。我就想換個體裁去寫。在豆瓣的徵文大賽中,一篇《工人村》獲了獎,受到讀者好的反饋,也給了我信心,讓我覺得小說更合適自己。至於你說的小說中的詩意,我認為,好的小說肯定不只是講故事。在文本中,我很享受這種恍惚出神的時刻。那些跟情節無關的句子,像晶體閃爍,是比較能感染到人的時刻。

封面新聞:你的多篇小說,都有一個共同的背景,「下崗」「買斷工齡」,關乎1990年代,關乎東北。很多90後甚至95後喜歡看你的小說。你覺得是哪些東西打動了他們?

班宇:雖然我的小說裡故事發生的社會時代背景,是上世紀90年代、乃至2000年前後。90後甚至95後的群體,確實沒有親身經歷過。但對人的命運的情感共鳴,是共通的。而且,其實他們也趕上了那波時代變化之前的末端,再加上家人朋友的追憶,能看懂我在小說想要傳達的東西。

封面新聞:這幾年,出現了一批對東北的歷史和現狀進行文學表達的東北籍作家,令人驚喜。比如雙雪濤,比如你。作為身處其中的一員,您的感受如何?

班宇:我覺得這是一個並不令人奇怪的現象。縱觀歷史,我們都能發現,人們的精神狀態和生活狀態, 有高昂的階段,也有低沉的時刻。像大海的波浪,有高潮有低谷,並不是一直向上。某一個地域的變遷,整個文化結構上的變遷,並不是一個一直向上走的過程。當在谷底的兩個時期的人們,一定會感受到一個相同的狀態。同樣,對於站在峰頂上的人們來說,也會看見曾經的低谷是什麼樣子的。這樣的波浪起伏,滋養出一些表達者,是比較自然的。

封面新聞:讀者對您作品的反饋,對您來說,意味著什麼,總體來說,重要嗎?

班宇:出第一本書的時候,我也關注讀者的反饋。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的讀者會是誰,會很好奇。讀者們對我的寫作 ,有很好的建議和評論。但我的寫作,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別人的建議影響不到我。

封面新聞:您的小說很容易一口氣讀下去,整段整段,像水流一下往下走。有點讓人想到金宇澄的《繁花》。 還有行文中有不少東北方言。你如何看待小說對方言的使用?

班宇:我以前寫樂評。音樂給我很大的啟示:文字也要有節奏感。 於是我就刻意讓文字自由流淌。方言對我來說,只是一個使用工具,方便帶讀者進入。但方言不是目的。

封面新聞:疫情期間,不少寫作者的狀態都很受影響,你是什麼狀態?是否有計劃將這些寫進小說裡嗎?

班宇:有一段時間,我的狀態,的確很受影響。每天拿手機刷 信息,不知道下一刻會怎樣,比較焦慮,自然也沒法進行有效寫作。等狀態慢慢恢復好轉一些,我寫了一篇小說,的確有疫情的背景。我認為這是無法繞開的。

封面新聞:作為一個青年作家,你對世界的看法是,悲觀多一點還是樂觀多一點?

班宇:談不上悲觀或樂觀。作為一個寫作者,我給自己的任務是,整合好自己的情緒,探索更好一些的表達,那麼,未來就會一點點展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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