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夏。滿載遣返日本戰俘的列車緩緩開出了中國東北延吉火車站。不一刻,站臺上跑來一個背著行囊的日本青年。本來,他的噩夢般的經歷可以隨著中國抗日戰爭的勝利而告結束,然而,他卻因為僅僅遲到了10分鐘而留下來了。這位青年就是至今仍留在中國的川越敏孝。
其實,如果他想回日本,早晚都是可以回去的。1952年,川越被安排到北京從事新的工作。正好在這時候,中國第二次遣返日本戰俘的船隻即將赴日。但是,他又一次留在了中國。
「那是半個多世紀以前的事了。」川越提起這段經歷仍記憶猶新:「1943年,我從京都帝國大學經濟系畢業,到大藏省工作才半年,便一紙徵兵通知成了日本軍隊的一名小兵。我先被送到朝鮮,後被轉送到哈爾濱,學習當翻譯。雖然我倖免成為戰爭的直接罪人,但我是一直將這段經歷看成是自己歷史上的一個汙點的。」今天,已離休在家的川越,時常在思考他以及他的同代人的經歷。說在中國的土地上,流淌過中國青年的血,也流淌過日本青年的血,但前者是為保衛自己的祖國而犧牲,他們進行的戰爭是正義的戰爭;後者則是戰爭的炮灰,是軍國主義為實現其侵略野心而獻出的祭品。
川越調到北京後主要從事新聞、書籍的編譯改稿工作。在自己的崗位上,兢兢業業地忘我工作。他除了擔當中共的每次代表大會以及我國對外宣傳的許多重要文獻的文字翻譯工作外,還參加了《毛澤東選集》、《周恩來選集》、《劉少奇選集》、《朱德選集》、《陳雲文選》、《鄧小平文選》等的中譯日工作。
川越的妻子,也是於1943年以日軍救護員身份來華的。「我是積極要求來的,到了1945年日本軍隊投降後,我還要求留下來護理日本戰俘。但兩年後,我徹底看清了,中國的抗日戰爭是正義的,中國的軍隊是偉大的。所以1947年我積極要求參加中國人民解放軍,成了一名女兵。」
川越和妻子認為,作為一個擔負著歷史使命性課題的世界性實驗中心的中國,如今在國際上的地位愈來愈突出重要。他們為自己能親眼觀察這個世界性實驗中心的最佳位置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