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娛樂訊(背背山/策劃 馬嫚麗/文)自古以來,我國五湖四海就繁榮著謎語,暗語等隱語文化。即將上映的徐克新片《智取威虎山》,就包含著大量民國時期的東北土匪(當地人也叫鬍子)黑話,至少一半臺詞,都是「蘑菇」、「嘛哈嘛哈」,「插了你」這樣的暗語。注意了,這個「蘑菇」不是我們吃的蘑菇,這個「插了你」也不是性暗示喔。
好在,徐克在電影裡用字幕詳細解釋了這些匪話的意思,觀眾不僅不會看不懂,可能還會對東北土匪產生更多興趣。這裡,搜狐娛樂知乎特別整理了東北土匪典型黑話,也介紹東北土匪的「吃喝拉撒」生活習慣,你知道嗎?民國最成功的土匪頭子是張學良老爸張作霖。你又知道嗎?真實的土匪幫裡很少有壓寨夫人。所以電影中餘男飾演的壓寨夫人青蓮惹得威虎山雞飛狗跳,只是徐克的腦洞大開!Come on,看完以下的東北匪幫秘聞,你就可以跟著徐克混威虎山了!
Part1 入門篇
梁家輝對張涵予說的「我要插了你」,可別想歪了
先說說徐克的新片《智取威虎山》,影片取材自作家曲波根據自己真實經歷創作的小說《林海雪原》。我黨英雄楊子榮,土匪頭子座山雕都是真實存在的人物。徐克也在電影中完整展現了民國東北土匪生猛剛硬的生活。
對東北土匪來說,槍法、武術和黑話是安生立命的三大必修課程。如果確定要把土匪當成一門職業,一句匪話都不懂,可能很快就會被「插了」(殺了)喲。
先拿《智取威虎山》中楊子榮和座山雕見面作為例子。土匪第一句話就是「蘑菇,你哪路?什麼價?」(什麼人?到哪裡去?),楊子榮不慌不忙地說,「想啥來啥,想吃奶來了媽媽,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來了。」(找同行) 到後面,土匪拋出暗語,「天王蓋地虎!」(你好大的膽!敢來氣你的祖宗?) 楊子榮接上:寶塔鎮河妖!(要是那樣,叫我從山上摔死,掉河裡淹死。)
你們看看!經常一輪又一輪的盤審,楊子榮才初步被土匪們信任,你和我們是一路的。電影中土匪們都是用匪話對答的,所以當梁家輝霸氣地跟張涵予說,「我要插了你」。大家可別想歪了。
東北匪話,曾經是東北寒地第二語言系統喔
實際上,東北土匪說的黑話遠遠不止這些。據當地誌記載,東北匪話,曾號稱寒地第二語言系統,範圍很大,包括:日常的穿著打扮、行為動作、人際關係、匪部活動、物品武器、行業商號、牲畜野獸等,真可謂官私場合三教九流。
這些暗語也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說,強化匪部內部團結,保守機密,隱匿身份、彌補土匪欠缺文化、替代書面語等等。上面楊子榮和威虎山土匪說的話,就起到「識別敵友」的作用。
來來來,看懂這些基本就可以混土匪了
A:人稱
併肩子——兄弟
鬥花子——姑娘
裹章子、平頭子——媳婦
崽子、馬拉、把式——身邊警衛
B:飲食
雪花子——白面
黑菜——木耳
頂水子——魚
餃子——漂洋子,也有叫「掐邊」
烙餅——翻張子
C:服飾
葉子——衣服
通天——大衣
毛葉子——皮大衣
邪叉子——褲子
瞞天子——帳子
D:生活用品
月子——懷表
開花子——雨傘
韭菜葉——戒指
汗條子——毛巾
水餅子——肥皂
E:槍枝彈藥和物件
炮管子、噴子、拐子、杆子——槍,也有叫「旗子」、 「花帽子」、「雞蹄子」等等
柴禾、飛子——子彈,也有叫「瓤子」的
赤火槍——彈藥
管亮——槍法準
龍口——放槍的垛子
Part2 進階篇
不僅要懂黑話!還要曉得他們的作派!
楊子榮能夠混進威虎山,光懂黑話也是不行的。碰到對面的金剛,或者老大座山雕,說話的口氣,作揖的姿勢,都有不同。同時,他也要守規矩,座山雕的女人,是絕對不能碰的!如果犯了錯誤,又要怎麼辦呢,土匪內部也有一定的規矩。下面,就從楊子榮闖威虎山碰到的考驗,來談談民國東北土匪的作派。
A:如何入夥?
楊子榮第一次進入威虎山,是要假裝投靠座山雕。他面臨的第一個考驗,就是相當嚴格的盤問。而進行的入夥儀式黑話叫「掛柱」,掛柱一般分保人保舉和自己投靠兩種。
保人保舉相對簡單些。這個保人一般和土匪比較熟悉,他要有個字據,交給專門的人保管,上面寫明被保舉人的來意、願意「走馬飛塵」、「不計生死」等字樣。 電影中,威虎山八大金剛中的老大炮頭就是老四插千的保人。當發現老四對壓寨夫人心懷不軌時,炮頭就按照規矩親手插了老四。
對沒有保舉人,自己提出來「掛柱」的人,就比如楊子榮這樣的。首先試探他的膽量,這叫「過堂」。「過堂」有兩種方法。一種方法叫來者在頭上頂個葫蘆或酒壺之類的東西,叫他走到百步之外,土匪頭子突然舉起槍射去,將葫蘆或酒壺之類的東西擊碎。隨後,土匪頭子叫人去摸摸來者的褲子,看他是否尿褲子了。如果尿了,說明膽小,當不了土匪,就把來者轟走。如果未尿,則可進行正式的入夥儀式。
另一種考驗的方法是陪著土匪出去搶劫,或者不給他槍和刀讓他去「踩盤子」、「望水」,打探情況。如果來者幹得很出色,就會有人向土匪頭領匯報說:「這人騮過了(考驗過了),還算頂硬(能挺住、膽大)!」 電影中,楊子榮經歷的考驗就是敢不敢殺解放軍。
B:都怎麼排名?
電影中楊子榮經過考驗入夥之後,座山雕給他封了「第九金剛」的位子。他前面有八大金剛,各有各的職責。這個排名,其實也是有講究的。
像威虎山這樣多達上百上千人的大股土匪中,內部組織結構十分嚴密而完整。其中,被稱為「四梁八柱」的是土匪隊伍的中堅力量。「四梁」又分為「裡四梁」、「外四梁」。這八種人又稱為「八柱」。電影中的八大金剛,其實就是這八柱。
「裡四梁」是綹子的核心層,它包括「炮頭」,是隊伍中的小頭目,多數「炮頭」是神槍手,槍法極準,而且膽大包天。「糧臺」是主司糧草的小頭目,熟悉當地情況,算盤好,心眼機敏。「小香」是擔任警衛任務的小頭目,流動性較大的土匪隊伍每到一地,即由「小香」委派崽子去設卡放哨。「翻垛的」是土匪隊伍中的軍師,通曉天文地理,常常利用宗教的名義為大掌柜擇日出擊,或鼓動崽子們拼命行動。
「外四梁」指的是秧子房、花舌子、插千的和「字匠」。「秧子房」是專司處理綁票的土匪頭目,心狠手辣。「花舌子」是隊伍中的聯絡官,這類土匪能言善辯,利用各種招數,恐嚇肉票的家人付清贖款。「插千的」是偵察兵,他們喬妝打扮、常常獨自行動,到準備攻擊的窯中去偵察情報。「字匠」又叫先生,是土匪中耍筆桿子的人,一般都能寫一手好字,有的還會刻印章,專門從事土匪內部的文書事務。
C:那麼「座山雕」這個匪號,又是怎麼取的?
說完了四梁八柱,說說座山雕,這個匪號非常響亮,電影中還特意給他安排了一隻兇猛的雕立在身邊。真實的座山雕,本名叫張樂山,很少有人知道。
實際上,土匪們怕牽連家眷,一般都要隱姓埋名。最忌諱見面問其貴姓的,碰上說基本上問,「蘑菇溜哪路」或「哪個山頭的」,就是問報號。每個土匪也都要根據自己的本名,特長,屬地,外貌特徵或者野心來取個報號。他們相信沒有報號就不發家,有了報號在江湖上混就吃得開。這裡要說下,東北土匪的叫號還是比較剛猛的,在浙江,有個土匪頭子的報號叫「小雄雞」!當然了,看原因就能理解了,這個土匪個子矮小,常與牧童鬥毆,所以被人稱是「小雄雞」,同時他的乳名雲金與雄雞諧音。
一般來說,有裡子的土匪,比如吉林渾江匪首曲振廣,有50多個行走如飛的匪徒,報號「滾地雷」。同樣霸氣的報號還有比如:壓五洋、老二嫂、白龍、過江龍、海東青。小土匪的報號就不怎麼壓人,如:小綠豆、六指、三秧子。六指,指有六個手指,是特徵的表現。
舉些例子
一技之長類報號:九槍八、滾地雷、草上飛。
活動地盤類報號:老北風、三江好、老三省。
動物名字類報號:座山雕、花蝴蝶、小白龍。
幻想願望類報號:草上飛、雲中雁、穿山甲、常勝。
狂妄野心類報號:戰中華、戰九洲、戰北省、東邊、中霸天。
D:也有規章紀律,不聽話眼珠就保不住了
為了維護幫內的團結,好好控制手下,一般土匪頭子還會立下行規,有「五清」、「六律」、「七不搶」、「八不奪」之說。
比如說,喜喪事、郵差貨郎、走村行醫、算命搖掛,鰥寡孤獨、棺材鋪等行當,土匪是不能搶劫的,否則會處以極為殘酷的綹刑。也有的土匪頭子為了得到劫富濟貧的好名聲,還會立下規矩,只搶地主財主的東西,黑話叫砸窯(地主家的女人也會跟著遭殃),小家小戶的財產和女子不能碰,土匪頭子不能姦淫婦女。如果土匪不聽話了怎麼辦?家法伺候。電影中,座山雕怎麼對待不聽話的土匪呢?綁在柱子上,叫雕啄去土匪的眼睛;又或者讓土匪跪趴在地上,拿布條塞住嘴,叫他們學狗叫。
據史料記載,真實的座山雕確實喜歡剜人眼睛。有一次他手下的乾兒子糟蹋良家婦女,座山雕覺得辱沒名聲,特意開了一個典鞭大會,叫上周圍的土匪頭子一起圍觀他如何剜掉不聽話土匪的眼睛的。
Part3 繼續漲姿勢
在介紹了東北土匪黑話,土匪們的作派後,我們有必要再跟網友們科普些冷門知識。比如,東北還有哪些土匪傳奇?土匪成就最大的是誰?壓寨夫人是怎麼回事?
A:壓寨夫人什麼的都是你們的腦洞開大了!
翻遍東北土匪地方志,我們發現,其實所謂「壓寨夫人」,大概是小說家自己的聯想。而像電影中餘男扮演的青蓮,憑藉美貌,從村婦變成座山雕的壓寨夫人,真的是徐克的腦洞大開。因為真實的土匪生活中,可能婦女們的命運要比電影中更悲慘。
據民俗研究學者記載,東北土匪們很少拖家帶口,就算大當家的有家眷,也很少帶在土匪窩裡,所以很少有壓寨夫人這麼一說。就算有壓寨夫人,她們也是女土匪出身,有一手好槍法,能夠震住手下一撥光棍。在現實生活中,東北有個專殺日本鬼子的土匪頭子「壓五洋」,他老婆報號「老二嫂」,就很生猛。因為山寨裡女人少,一般來說,土匪都是靠混妓院解決性生活的,也有的是搶劫婦女。
B:其實也是有女匪的
雖然壓寨夫人極少有,土匪窩裡還是有女匪的。在民國時期,有名氣的有塗龍、花蝴蝶、一枝花、大白梨。不過這些女匪往往是生活中遭遇不幸的女人,不是因為婚姻上就是被人強迫進去的,像女匪塗龍是當了個妓女,在妓院被土匪大龍贖出來,一塊上山。
又比如「花蝴蝶」,她的真名叫王貴茹,還被記載在當地縣誌裡。她的父親和丈夫都是獵手,因為財主管她家要獵物她不給,財主把她丈夫整到監獄裡就給害了。花蝴蝶一怒之下,領著她的弟兄們就開始為匪了。
還有個著名的「雙槍老太婆」,原型是遼寧女匪首趙國洪文,散盡家財抗日,而在解放大西南的時候,公然與人民為敵,被政府槍決。
C:民國還有哪些土匪?張作霖最有名!
座山雕可以說是普通百姓比較熟悉的民國土匪了。其實民國的土匪太多了,在東北,每個山頭都會有些土匪,東北一般村裡縣裡的地主財主,都會親自組織一支武裝保鏢隊伍,叫「護院」,也會好好給自家的門庭院子做些隱秘的武裝設施。比如說吧,《讓子彈飛》中,周潤髮飾演的黃四郎,就把自家外圍圍上一個銅牆鐵壁的堡壘。
抗戰時期,東北就有個「四大旗杆」,指當時東北的慣匪李華堂、謝文東、張雨新、孫榮九四股較大的土匪團夥。不過在民國那麼多土匪中,最著名的可以說是張作霖了。
張作霖出身遼寧鄉下,15歲犯了人命四處逃竄,當過獸醫也賣過包子。本來呢,他只想安生過日子,因為在民兵團殺了土匪被尋仇,只能在另一個土匪馮德麟的介紹下自己當了土匪。靠著籠絡人心和敢單挑的膽子,他從一個落草為寇的小土匪,漸漸成了遼西有名的土匪頭子,旗號「北霸天」。在後來投靠清軍後,他也用土匪的方法剿滅其他土匪,逐漸成為掌控東北甚至影響國運的將軍。
有趣的是,儘管後來成為大將軍,大元帥,張作霖還是改不了土匪本性。在幫直系軍閥打敗皖系軍閥時,張作霖搶先一部將皖軍留下的軍用物資全部囊括。由於東西太多,其中有兩隻空軍探照燈就被丟下,被隨後趕來的直軍繳獲。但張作霖居然毫不留情地派兵又把探照燈搶了回去。氣的直系大將曹錕大罵:張作霖真是地道的鬍子(土匪),得了那麼多東西還不夠,連這兩個燈也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