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基礎英語教育四十年之發展路徑

中國基礎英語教育四十年之發展路徑

章兼中

摘要: 為較全面和深入研究和探討我國基礎英語教育四十年之發展途徑，本文從下列十三個方面展開論述：遵循國家政策、構建基礎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性質決定核心素養、規定英語教育目標、設置英語教學課程、發展英語教育理念、改善英語課堂教學、探討英語教學方法、運用現代教育技術、改革考試制度、加強英語教育研究、展望未來和簡短的結語。

關鍵詞: 基礎英語教育；政策；框架；性質；理念；課堂教學

40年來，我國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堅持改革開放的政策指引下，經濟獲得飛速發展，取得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輝煌成果。我國基礎英語教育改革也獲得快速發展。為較全面和深入研究、總結我國基礎英語教育四十年之發展途徑，本文從下列十三個方面展開論述：遵循國家政策、構建基礎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性質決定核心素養、規定英語教育目標、設置英語教學課程、發展英語教育理念、改善英語課堂教學、探討英語教學方法、運用現代教育技術、改革考試制度、加強英語教育研究、展望未來和簡短的結語。

一、遵循國家政策

英語教育的政策、理論與實踐框架、性質、目標、課程、理念、

課堂教學、策略方法、教育技術、評價和研究等，都主要由黨和國家的社會經濟政治、科學技術、文化教育等政策，其中尤其是由教育政策決定的。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我國教育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廢除了「文革」時期的《全國教育工作會議綱要》，開始修訂基層教育工作條例，制定各種基礎教育政策和法規，全面整頓、恢復、構建和完善基礎教育政策和制度。其發展過程基本經歷了四個階段。

第一階段：恢復和基礎建設期（1978年~1984年）

1977年恢復高考。

1978年1月教育部公布《全日制十年制學校教學計劃試行草案》，規定中小學學制各為5年，有條件的小學可從三年級開設外語，並據此組織編寫《全日制十年制英語教學大綱（試行草案）》和教材。

1978年1月華東師範大學章兼中負責申請，並獲教育部批准出版《中小學外語教學》（現為《中小學英語教學與研究》）和《國外外語教學》（現為《英語

教育理論與實踐》）兩本核心期刊雜誌。北京師範大學李庭鄉負責申請，並獲教育部批准於1978年7月創辦《中小學外語教學》核心期刊雜誌。

教育部於8月召開全國外語教育工作座談會，並於1979年頒發《加強外語教育的幾點意見》，規定中學外語與語文、數學為三門重要的基礎課程，並強調要加強外語教學法和語言研究等以提升外語教育和教師的質量。

1979年，國務院批轉《教育部關於1979年高等學校招生工作會議的報告》。

1980年2月12日，人大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學位條例》。

1980年，1981年教育部分別頒布《全日制十年制中小學英語教學大綱（試行草案）》和《全日制六年制重點中學英語教學大綱（徵求意見稿）》。

1980年6月在廣州外國語學院首次召開我國「應用語言學與英語教學」學術討論會，參與代表有全國11省市20多所高等院校，中央教育科學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和香港大學、香港中文大學、香港理工學院等。20多篇論文主流意見是英語教學應以語言能力（喬姆斯基的術語，他將語言切分成語言能力與語言運用。這裡的語言能力是指語言知識。）為主線、為綱。我在討論會上發表不同意見，外語教學應以語言運用為主，語言知識為輔，並寫成論文《英語教學應以語言能力為綱嗎？》，發表在上海外文學會會刊上（1981年）。

1981年11月成立《中國中小學外語教學研究會》，現為《中國教育學會外語教學專業委員會》以各省市教研員和外語教師為主體，部分高等師範院校教學法教師參加。

各大區成立外語教學法研究會，以全國師範院校的外語教學法教師和各省市外語教研員、外語教師為主體。北京師範大學李庭鄉，西南師範大學張正東，東北師大王武軍、於永年，華東師大章兼中一起向教育部主管外語處的高教司司長符克請示成立全國外語教學法研究會。付克回音：不成立全國性的研究會，可以成立各個大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於是以華東師範大學章兼中為會長的華東地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西南師範大學以張正東為秘書長的西南地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東北師範大學以王武軍、於永年為會長的東北地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西北師範大學以李森為會長的西北地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以及以華南師範大學為會長單位的華南地區外語教學法研究會相繼成立（華北地區未成立外語教學法研究會）。

教育部組織編寫供高等師範院校使用的三本外語教學法教材：《英語教學法》李庭鄉主編，東北師範大學王武軍參加編寫；《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華東師範大學章兼中主編，東北師範大學王武軍、黑龍江大學俞約法參加編寫[1]；《俄語教學法》東北師範大學於永年主編，北京師範大學曹寶健和華東師範大學李震雷參加編寫。

1982年5月27日—6月3日，教育部基礎教育司卓晴君司長支持召開全國中學外語教育工作會議，並於7月頒布《關於加強中學外語教育的意見》，旨在提升外語教師和外語教育的質量。

第二階段：改革發展期（1985年~2000年）

1985年5月全國15省市英語教育質量調查。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規模最大、時間最長，為期一年零七個月的學科調查，目的是為教育部制定外語政策提供可靠依據。調查的組織與實施以華東師大為主；調查對象含105所重點中學和35所普通中學，5.8萬學生和1千名教師；調查方法採用水平測試和師生、教研組長問卷調查為主，結合座談會、訪問、現場調查等。調查結果如下：儘管與1984年相比有所進步，但學生總體英語水平低下，運用英語能力較差。在這次調查中華東師範大學與附屬二附中一個年級四個班級178位學生的《情境、結構、規則、交際、方法》英語改革試驗（參與實驗的人員有：章兼中、周建英、凌賢驊、張根榮，實驗時間是1978年~1984年）獲得1984年全國榜首，總分平均分百分制93分的最高成績，幾乎包攬了前20名。繼而在上海市閘北區非重點薄弱初級中學青雲中學、閘北區三小《中小學英語積極學習》進行實驗（參與實驗的人員有：章兼中、凌賢驊、童美芳、高如英等1985年-1992年），一個年級四個班129位學生參與全國重點初中引進教材《3L》實驗，獲得第一名（此活動由教育部外語處張泰金組織）。在這基礎上，1986年，章兼中主編的我國第一本《外語教學心理學》由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

1985年中共中央頒布《關於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指出教育體制改革的根本目的是提高民族素質，多出人才，出好人才。我國幅員遼闊，經濟發展很不平衡，義務教育的內容應該因地制宜，有所不同。

為貫徹關於教育體制改革的決定，在1985年召開的第一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鄧小平同志發表《把教育工作認真抓起來》的講話，他站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經濟社會發展全局的高度論述教育的重要性。

1986年人大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開啟全民義務教育的時代。

1986年4月1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義務教育法》頒布，規定2000年普及義務教育；闡明國務院教育主管部門應當根據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需要和兒童、少年身心發展的狀況，確立義務教育的教育制度、教學內容、課程設置、審定教科書，據此教育部建立教材評審委員會，為英語教育提倡素質教育，實現多綱多本，編審分開指明了方向。

1986年9月全國中小學教材審定委員會成立，要求改革與現代化建設不相適應的教育思想、教育內容和教育方法，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科學素質，以及實施教材多元化的政策，編寫全國統一的教學計劃。

1986年10月7日至12日，在英語教育質量調查的基礎上，教育部召開全國中學外語教育改革座談會，並頒發《關於改革和加強中學外語教學的幾點意見》，明確了工作方針：立足當前、著眼未來，區分層次、分類指導，講究實效、保證質量，建設師資隊伍，改革教材、教法，組織科研隊伍，加強教學科研活動和研究、充實電教設備等。

1986年制定、1990年修訂的《全日制中學英語教學大綱》，規定初中起開設的學校學習932學時，高中起開設的學校學習552學時，並提出學科性質是工具性與人文性相結合。

1988年制定、1992年修訂試用的《九年制義務教育全日制初級中學英語教學大綱》，提倡發展學生全面綜合素養：英語素養、思想道德素養、情感素養、文化素養、智力素養和自學能力素養，並據此在1988年撰寫出版《英語教學建議書》，其中在中國北方使用的由馬俊明主編；在中國南方使用的由章兼中主編（陳少敏副主編），該書分為四冊（入門階段、基礎階段（上、下兩冊）、提高階段）。

1988年上海市進行第一期課程改革，制定上海市英語課程標準，課程設置必修課、選修課、活動課三類課程，試用布魯姆目標分類法理論設計學科目標，並據此上海教育出版社編寫中外合作牛津英語教材以及初中畢業考核和升學考兩次考試合一改革。

1992年，章兼中主編的《外語教育學》由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

1993制定、2000年修訂的《全日制高級中學英語教學大綱》頒發。

1993年，中共中央公布《中國教育改革和發展綱要》，要求改變應試教育為素質教育，全面提高國民素質，面向全體學生，面向提高學生的思想道德、文化科學、勞動技能和身體心理素質，促進學生生動活潑地發展。

1993年《教師法》頒布，以保障教師的權益。

1994年第二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召開，要求認真實施《綱要》，並提出要在20世紀末，在全國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

1996年制定的《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英語教學大綱》頒布。

1998年，教育部公布《面向21世紀教育振興行動計劃》，要求實施跨世紀素質教育工程，整體推進素質教育。

1998年，上海市進行第二期課程改革，制定上海市英語課程標準，設置基礎型、拓展型、研究型三類課程，大力實施三維目標：描述達成性學習結果的知識與技能；體現性和表演性學習結果的過程與方法；發展性學習結果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

1999年6月，中央頒布《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為貫徹決定，1999年召開第三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將提高教育素質和創新能力作為教育工作的戰略重點，深化教育體制和結構改革，全面實施素質教育以培養跨世紀人才。

2000年1月，教育部頒布《關於在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全國統一考試外語科中逐步增加聽力考查的通知》。

第三階段：全面推進素質教育期（2001年-2013年）

199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決定》，指明全面推進素質教育的總方向；試行國家課程、地方課程和學校課程三級課程體系，改變課程過分強調學科體系、脫離時代和社會發展，研究學生實踐的狀況，加強課程的綜合性和實踐性，培養實際操作能力；積極進行教育改革，提高課堂教學質量。

2001年，教育部頒布《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綱要（試行）》，提倡進行全面課程、教學和評價等改革。

2001年，教育部公布《關於積極推進小學開設英語課程的指導意見》，決定將小學開設英語課程作為21世紀初基礎教育課程改革的重要內容。

教育部頒發《全日制義務教育普通高級中學英語課程標準（實驗稿）》（2001年）和《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11年），《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實驗）》（2003年，2011年）。

2002年，人大通過《民辦教育促進法》，確保民辦學校與公辦學校同等法律地位。

2005年，《教育部關於做好2005年普通高等學校招生工作的通知》，從2005年開始，外語聽力測試不作全國統一要求。

2006年，修訂的《義務教育法》確立義務教育由國務院領導、省市政府統籌規劃實施、縣政府為主管理的體制。

2010年，國務院頒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提出「兩個基本、一進入」的規劃：基本實現教育現代化，基本形成學習型社會，以及進入人力資源強國行列。

為貫徹綱要，2010年7月召開第四次全國教育工作會議，會議強調堅持育人為本，以改革創新為動力，以促進公平為重點，以提高質量為核心，並在新的歷史起點上科學發展，加快教育大國轉向教育強國、人力資源大國轉向人力資源強國。

2012年，教育部頒布《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11年版）》。

第四階段： 全面推進核心素養期（2014年至今）

2014年3月，教育部頒布《關於全面深化課程改革，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意見》，要求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制定教育核心素養和學業質量標準；依據學生發展核心素養體系修訂英語課程方案和英語課程標準。但同時指出，中小學課程改革從總體上看，整體規劃、協同推進不夠，與立德樹人的要求還存在一定差距。主要表現為課程目標有機銜接不夠，課程教材的系統性、適宜性不強，與課程改革相適應的評價制度不配套，課程資源開發利用不足和支撐保障課程改革的機制不健全等。課程改革的核心問題是要滿足立德樹人的根本要求。

2014年9月，國務院發布《關於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

2016年《民辦教育促進法》修訂，積極引導社會力量創辦教育，允許設置民辦盈利性民辦學校。

2017年1月，國務院頒發《國家教育事業發展「十三五」規劃》明確提出，推動修訂職業教育法、殘疾人教育條例，加快修訂教師法、學位條例，推進學前教育法、終身學習法、學校安全條例、國家教育考試條例的研究起草工作，加快修訂教育規章。

2018年，教育部頒布《普通高中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

2018年1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全面深化新時代教師隊伍建設改革的意見》。

2018年6月，教育部新時代全國高等學校本科教育工作會議提出，要堅持「以本為本」，把人才培養的質量和效果作為檢驗一切工作的根本標準：要回歸常識，圍繞學生刻苦讀書辦教育，引導學生求真學問；回歸本分，引導教師熱愛教學、傾心教學、研究教學，潛心教書育人；回歸初心，堅持正確政治方向，促進專業知識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相結合，用知識體系、價值體系、創新體系育人；回歸夢想，推動辦學理念、組織管理和教育制度創新，傾力實現教育強國夢。

2018年9月10日習近平在第五次全國教育工作大會講話，要求加快教育現代化、建設教育強國、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表彰教師為國家發展和民族振興做出重大貢獻，要弘揚尊師重教的社會風尚，努力提高教師政治地位、社會地位、職業地位。

二、 構建基礎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

框架是指構建外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體系。從上一個世紀80年代起，國際上很多外語教育專家提出了多種外語教育教學的理論與實踐框架或模式體系，諸如，Campbell，R. N.的第二語言教育理論與實踐之間關係的語言教育理論模式；Spolsky，B.的教育語言學模式（educational linguistics model) ；Ingram，S. R.的語言教學實踐的發展模式 (model for the development of language teaching practice) ；Brumfit，C. J.的中學英語作為第二語言教學法課程的理論模式；Mackey，W. F.的語言學習、教學和政策相互作用模式 (interaction model of language learning，teaching and policy) ；Strevens，P. D.語言學習/語言教學過程的理論模式和Stern，H. H.的第二語言教學理論一般模式 (a general model for second language teaching theory) 等。這些理論與實踐模式基本屬於三大層次的框架模式體系。《外語教育學》（章兼中，1992）[2]和《現代外語教學》（束定芳、莊智象，1996）[3]也都提出三層次的外語教育理論與實際框架體系。章兼中（2015）在《構建我國外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體系》[4]一文中提出四個層次外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體系：第一層次，外語教學實踐層次；第二層次，外語教學模式論層次；第三層次，外語教育學、外語教育心理學、應用語言學、外語課程與教學論等應用性學科理論層次；第四層次，相關學科理論和國家政策層次。章兼中依據此框架體系出版了《章兼中外語教育文庫》，2016年由福建教育出版社出版。該文庫共7本專著：《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外語教學心理學》、《小學英語教育學》、《外語教育學》、《英語教學模式論》、《英語課程與教學論》和《英語十字教學法》。《2017中國外語教育年度報告》（王文斌、徐浩，2018年）[5]指出，在溝通中國與世界、助推中國走向世界、參與全球治理的過程中，我國的外語教育應服務國家發展戰略，明確學科定位，加強結構調整，實現自我革新，構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外語教育體系。然而，學界對外語教育的學科屬性仍不明晰，對其獨立學科地位仍然存疑，對相關問題尚缺乏深入探討。為此，北京外國語大學王文斌教授帶領研究團隊，於2017年發表若干重要論文，並多次在學術會議發表演講，提出應當加強頂層設計，協調推進，實施分科統合、專業調整和學科優化，在釐清外語教育研究與應用語言學、教育語言學、外語課程與教學論等學科關係的基礎上，明確其學科歸屬，構建外語教育學的獨立學科地位。在我國當下建構外語教育學具有切實的現實必要性和緊迫的理論自覺，需圍繞外語教育學學科的概念界定、成立條件、理論基礎、典型特徵、學科體系等方面，闡釋外語教育學的學科內涵和內容架構。外語教育學的建構不僅能有效破解我國外語教育目前面臨的困局，提升我國的外語教育能力，而且能重振外語教育在整個教育體系中的地位，更好地服務國家發展戰略，建設具有中國特色的學科理論體系。外語教育學學科的明確確立和持續建設，也必然對我國基礎外語教育的長足發展產生重要影響。

三、 性質決定核心素養

英語學科的產生、存在和發展必然有其自身的價值取向，並據此設定學科性質的本質、本質內部要素之間的聯繫以及性質的本質與核心素養之間的關係。

（一）英語學科的性質

英語學科的設置首先需要回答的一個核心問題，英語學科的性質是什麼？因為，一是英語學科的性質需要體現其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高國民素質，建設人力資源強國，加快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完善自身的科學體系，以及如何落實教書育人、立德樹人。二是英語學科的性質決定著英語教育教學的目標、內容、過程、策略、方法、評價和管理手段等及其內在邏輯的聯繫。40年來，英語教學大綱和課程標準在規定性質內涵的發展過程經歷了以下四個階段。

工具性（1978年）——工具性與人文性相結合（1986年）——

不明確（2001年）——工具性與人文性相結合（2011年，2017年）

在決定性質內涵的發展過程中，儘管存在一些曲折，但總體上趨於螺旋式上升狀態：由單純的工具性轉化為工具性和人文性相結合，再變成不明確狀態，最終確定為兩者相結合。

（二）工具性與人文性的關係

當前，在怎樣正確處理工具性與人文性（即英語語言能力與人文素養）之間的關係方面存在三種觀點。一種是主流觀點認為，英語語言能力是核心素養的核心，是唯一的核心，是核心素養的基礎要素。因為英語學科區別於其他學科的特色就是學習和掌握英語能力，其他三個核心素養只是核心素養的價值取向（文化意識）、心智特徵（思維品質）和發展條件（學習能力）。另一種觀點則認為，英語教育要以人文精神為基礎，發展學生的品格是首要任務。缺失人文精神的語言能力就失去其價值意義。我國俗話也說，德勝才謂之君子，才勝德謂之小人。當今，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於2015年提倡人文主義教育，並在《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報告[6]中指出，教育應該以人文主義為基礎，以尊重生命和人類尊嚴、權利平等、社會正義、文化多樣性、國際團結和為可持續的未來承擔共同責任。

英語語言能力是核心素養的核心，是唯一的核心，是核心素養的基礎要素。這一觀點是英語學科具有自身的特殊性的產物，存在一定的片面性。英語語言能力無論是英語語言知識，或是言語能力，以致每一點遣詞、造句、謀篇，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詞語，都與學生心靈中的人文精神緊密相連。如果將學習、運用英語語言與思想情感、社會主義價值觀和立德樹人相割裂，這是純粹將英語學科教學當作英語能力教學，為語言而語言，為知識而知識，為言語而言語，這是英語語言能力是英語學科核心素養的核心的最大弊端。

外語教育性質的本質特徵是英語語言素養與人文精神相結合。兩者處於相互聯繫、融合和對立與統一關係之中。英語教育的根本性質是教書育人、立德樹人、促進學生身心全面發展。語言載人文，人文導語言。語言不載人文，方向則偏，人文失導語言，人生則毀。但是在英語教學過程中英語語言能力與人文精神並不始終處於一個平衡的狀態之中，經常鐘擺式地左右搖晃。是語言能力引領人文精神，還是人文精神引領語言能力，需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在常態的英語教學過程中，英語語言素養處於矛盾的主要方面，人文素養是矛盾的次要方面。但是在具體的社會文化認知情境中，矛盾的主要方面與次要方面並不是固定不變的，而是經常發生動態轉化的。例如，當學生喪失學習動力、興趣和信心，呈現煩躁和厭倦情緒，課堂秩序、紀律失控，甚至發生學生傷害學生或教師惡性事件時，則兩者關係需要整頓、協調、或重組，人文素養就轉化成主要矛盾方面。

（三）英語學科的核心素養

核心素養是近期我國受國外提倡核心能力（key competences）的影響下，對教育提出的新要求。這裡需要討論的一個重要問題是，性質和核心素養的內涵是相同的？還是不同的？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規定的性質與核心素養的概念、內涵是不同的，其他學科課程標準也有類似的情況。英語課程標準規定性質的概念與內涵是英語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核心素養的概念與內涵則是，語言能力、思維品質、文化意識和學習能力。實際上，儘管性質與核心素養兩個名稱是不同的，但其內涵應該是相同的，即英語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

教育是一種培養人的社會實踐活動。人教育人、立德樹人的社會實踐活動是社會發展的根本。教育的本質功能是促進社會和個人的身心成長和發展，旨在追求和實現自身和社會共同體的自由、幸福和美好的生活。為此，英語教育需要遵循自然、社會和個人的自身生理和心理發展規律，運用把握事物矛盾和主要矛盾的方法論來探討、解決英語教育的核心素養和提高英語教育教學質量的複雜問題。英語學科核心素養體現英語教育性質的本質特徵。英語教育性質的本質特徵應該就是自身的核心素養。

所謂「核心」是指個體事物內在的內核，群體事物中的本質、或一對主要矛盾。「核心」不是唯一的。物質可分為宏觀、微觀和超微觀三個層次，超微觀決定宏觀和微觀。1935年，愛因斯坦等提出超微觀的量子糾纏。量子存在於任何地方，包括存在神經細胞的微管裡。它們都不是獨立的事件，是兩個量子相關聯的活動。科學家發現，任何物質中某種密度達到一定程度就會產生量子糾纏。他們在測量一個量子時，毫無聯繫的、無論多遠的另一個量子會產生相同表現的量子糾纏。個別事物，如水果梨的內核不僅是一顆種子，最小的粒子也可一分為二，再可分裂為二。群體實物中的本質，也不是唯一的，它是多個矛盾中的一對主要矛盾。它在群體事物中起著領導和決定性的作用，並規定或影響其他矛盾的存在和發展。把握住主要矛盾，其他矛盾就能迎刃而解。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間的矛盾是動態的，是經常起變化的。比如，當前，我國社會已進入新時代。主要矛盾也由「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和落後的社會生產之間的矛盾」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物質文化需要已轉化為美好生活的需要，精神引領物質。物質和精神之間關係起了動態的變化。

大道至簡，才能蘊含最強大的生命力。簡潔極致，才能成為最真、最善、最美。化繁為簡，才能最易被理解和使用，並難以逾越。形式越是簡約、樸實，越能最富心靈智慧的內涵。從基礎教育的宏觀上看，現在公布的《中小學學生核心素養》涵蓋3個方面、6個要素和18個基點，再加上13門學科和多門選修課、拓展課各有4~5個核心素養，再加現在又大力提倡跨學科滲透和項目學習，這麼多複雜的核心素養都需要落實到每一位學生身上，怎樣落實呢？萬物世界自從人類產生以後就分成：自然、社會和個人三個方面。人是社會動物，社會是由人組成的人類共同體。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都屬科學。簡言之，大道至簡，人教育人的教育，包括學科的性質、核心素養、主要矛盾就是物質與精神、或科學與人文、或理性與感性、或工具性與人文性。而各學科的核心素養就是學科的科學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英語學科的核心素養就是英語能力和人文精神相融合。

社會的發展需要科學技術的發展。任何社會的發展缺失創造性的科學技術的高度發展就要處於被動之中，如當前中美貿易戰中的中信晶片幾乎被打垮而翻不了身。但是科學技術的發展更需要愛、善良、誠信、關心他人等人文精神來保證和指引。如若科學技術的發展缺失人文精神的自愛、愛人、善良、誠信的監管、指導，缺失兩者之間的動態協調、和諧發展，那麼人類將失去對美好、幸福生活的意義和價值的感悟；越是最先進的、最富創造性的科學技術發明，越是最能毀滅人類、社會和人類賴以生存的綠色壞境和地球。近幾年有識之士呼籲，中國的教育技術層面已經走得太快了，「靈魂」跟不上了。例如，一個優秀孩子，會琴棋書畫、成績好，中考前幾名，讀重點高中，高考狀元或前幾名，讀國內外最好的大學、研究生、博士生，45歲副處級，50歲正處級，真讓人羨慕，但不到55歲進監獄了。這已不是個別現象了。正如柏拉圖所說，「教育非他，乃心靈的轉向」，要轉向愛、真、善、美和智慧。科學技術引領人文精神，或是人文精神引領科學技術，需要視具體的情境具體分析，辯證、動態地處理。只有科學與人文精神動態地和諧、協調、平衡發展才能促進學生身心自然成長，實現真正豐滿、美好的自己，關心他人和社會發展的自己。

四．規定英語教學目標

生活、做事具有目的性是人類活動的本質特徵。英語教育的目標需要依據社會、師生、學科自身發展的需要，依據國家規定的教育目的和學科的性質以及學生實際認知和學業水平制定。英語教育目標是英語教育教學的基石，是編制課程教材、設計教學過程、組織課堂教學、採用策略方法、運用測試反饋、開展課外活動、進行教育教學科學研究，以及實施科學管理需要實現的基本要求。規定目標的四個階段分別是：

1. 三個面向、培養學生聽說讀寫譯的能力、自學能力（1978年~1981年）

2. 發展學生綜合素養：英語素養，思想道德、情感素養，文化修養，智力素養和自學能力素養。（1988年）

3. 發展綜合語言運用能力為核心，含情感態度、文化意識、語言知識、語言技能和學習策略。（2001年，2011年）

4. 發展四項核心素養：語言能力、思維品質、文化意識和學習能力（2017年）

四個階段目標的規定獲得曲折和螺旋式上升的發展趨勢。第二階段提出6種素養目標。如若將思想道德、情感素養組合成思想情感素養，那麼就成5種素養。第三階段未提素養的概念，卻隨意擴大了綜合語言運用能力的範疇，含有5個方面。由於語言知識和語言技能即語言能力，實際上含有4個方面，卻忽視了思維能力的發展。第四階段提出四個核心素養，但存在值得討論的三個問題：一是核心素養與目標混用；二是忽略了情感態度素養的發展；三是語言能力、思維品質、文化意識、學習能力的概念和內涵闡述需要改善。我建議將上述四個核心素養修改為：英語能力（不同於語文的語言能力）、思維能力（能力與品質有聯繫，但兩者是本質不同的概念）、文化能力（文化不僅是意識，更需傳播能力）、策略與方法。學習能力幾乎與認知或思維能力概念和內涵相同，不同的僅僅是學習能力是針對學習領域而言的。

當今，外語界對目標的概念和內涵的稱謂有三種：核心素養、素養和關鍵能力。三種概念存在混亂應用的現象，需要釐清。本文按核心素養、素養和關鍵能力三個不同層次論述它們的概念、內涵和層次。

綜上所述，英語教育目標需要遵循性質決定的英語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的核心素養。核心素養的內涵涵蓋五種素養：英語能力、思維能力、情感意志、思想文化和策略方法。五種素養具體體現了立德樹人的精神實質，培養學生成為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國家的建設者和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

五種素養之間的關係是平列的關係，非上下級、核心與非核心素養的關係，或一種素養凌駕於其它四種素養之上的關係。辯證地處理五種素養之間的關係，需在特定的社會生活認知情境中和學習、掌握英語能力的過程中動態地協調、平衡發展思維能力、情感意志、思想文化、策略方法。梁啓超也主張，通過智育、情育、意育，教人做到不惑、不憂、不懼。

五、 設置英語教學課程

英語課程、教材的設置、編寫和出版是屬於國家政府行為，是依據國家規定的教育方針、政策和課程標準制定的教育教學目標編寫的教材，是師生用以進行英語教學活動的主要材料、媒體和藍本，是促進學生不斷成長和發展，提高學生核心素養的基本載體，是教書育人、立德樹人的載體，即實現為誰培養人，培養怎樣的人和如何培養人的關鍵內容。我們提倡依據學生成長和發展為本的基本理念，優化課程設置，實施國家、地方、校本課程三級形態。

課程設置需要關注正確處理以下幾種理念：基礎性與拓展性、統一性與選修性、分科性與綜合性等。處理這些矛盾的關係需要重視它們之間內在的聯繫，需把握基礎性、統一性和分科性的主要方面和拓展性、選修性和綜合性的次要方面，並需要關注在特定、具體的情境條件下主要方面與次要方面關係的轉化。

我國高中課程經歷了從只設置基礎必修課到逐步增加各類選修課的發展過程。2017年普通高中課程方案規定，畢業最低要求144學分：必修課程88學分，選擇性必修課程42學分，選修課程14學分（含校本課程8學分）。2017年的高中英語課程規定，必修課程6學分，自主選修性必修課程0—8學分，選修課程包含提高、基礎、實用、拓展和第二外國語0—6學分。學生可根據自身不同的需求、興趣和實際水平選修不同類型的課程。

課程理念和結構的調整、選修課程和類型的增加，能促進和強化學生選擇課程的自主性、發展個性和興趣愛好，以及創建特色學校和多樣化的高中辦學模式。

教材編寫也經歷了從「一綱一本」至「兩綱多本」再到「一綱多本」的發展過程。教材涵蓋以教科書或課本為主的文字和電子版本、教師教學指導書、練習冊、圖片、掛圖、課件等系列教材。教材編寫發展的四個階段如下：

1.結構型

課程、教材恢復一個英語教學大綱和一套英語教材。人教社根據教學大綱（1978）編寫出版6冊小學、6冊初中和2冊高中英語課本（試用本），並配有教師教學參考書。1982年，高中課本（1984年秋起使用）按1980-1981年英語教學大綱改編作為正式教材。1986年後，在初中和高中教材的基礎上改編成高中起始的6冊英語教材，統稱為通用教材或「統編教材，並配有練習冊、閱讀和聽力訓練和課外英語讀物等。教材以結構主義語言學為理論基礎，採用結構性編寫體系：句型、課文、單詞、注釋、練習。其特點是，重雙基：英語基礎知識和句型與語法相結合的基本技能訓練；語音是入門階段的重點，專門設置字母結合單詞的字母和發音教學階段，音標則集中在第二冊第1-2課進行教學，並在以後各冊安排語音、拼音、辨音和語調的練習；強化口語教學、關注英漢語之間的翻譯和比較；圖文並茂，彰顯視覺直觀。存在的問題是：機械性的句型多於意義性的操練，詞彙、閱讀量不足，在特定社會文化認知情境中聽、說、讀、寫交際運用能力不強。

2. 語言結構—功能相結合型

1986年，教材審定委員會通過實施「一綱多本」（一個教學大綱和多本教材）政策。1988年，自上海作為教育教學實驗區後，實際上國家實行「兩綱多本」的政策。國家鼓勵並要求根據審定委員會審查通過的1986年、1988年、1993英語教學大綱編寫小學、初中、高中具有不同特點的教材，由此多種教材應運而生。諸如適合普通水平的六三制和五四制教材（人教版，全國大部分地區使用）、面向發達地區教材（上海版，上海市使用；廣東版，主要在廣東、福建少數地區使用）、面向老、少、邊地區教材（四川版，四川少數地區用）以及北師大版教材（山東少數地區使用）和深圳版教材（深圳市使用）等。儘管多種教材的內容、程度、分量、難度、排列體系和特點不同，但基本上都是依據功能意念大綱理念編寫的結構—功能型教材。

人教社與英國朗文出版集團有限公司合作編寫的九年義務教育初中英語教材，是我第一套中外合作編寫的教材。該套教材的編寫由劉道義、魏國棟負責，是根據結構主義語言學和功能語言學的理論，按結構與功能相結合的理念編寫的教材。該套教材從交際需要出發，語法以結構的繁簡循序安排語言材料，語法結構和功能項目循環上升式編排，發展為交際初步運用英語的能力。入門階段以語音教學為主，先學字母，後加強拼讀規則訓練。內容貼近學生生活，關注思想情感和文化素養的提高。聽、說、讀、寫以視聽說領先，先聽後說，然後先讀後寫順序組織。練習形式多樣，區分層次清晰，富有彈性。該套教材的裝幀精緻，內頁也圖文並茂，因而整個教材顯得生動活潑。以教科書為主、配套系列教材。高中教材則增加了話題內容。

九年制義務教育小學教材（人教版，劉巖負責編寫）4冊，分別供五、六年制小學4—5、5—6年級使用。教材以聽說為主，讀寫為輔；內容聯繫學生生活實際；注意培養學生學習興趣；一開始進行音標教學，發展根據音標拼讀單詞的能力；課文採取「教案式」安排，2頁為一課。教材分四個階段。第一冊分三個階段，一是不見文字聽說教學，二是繼續聽說結合字母教學，三是繼續聽說結合音標教學。第二、三冊一個階段，是聽說為主，讀寫逐步跟上，全面發展聽說讀寫能力。教材配有系列教材。

3. 話題—結構—功能—任務相結合型

依據課程標準編寫，並經教材審定委員會審查通過的有小學英語教材30多套，初中英語10多套，高中英語7套。其中有中外合作編寫，中國專家編寫、外國專家審定和大多是引進教材改編的。教材編寫的指導思想是關注學生的成長和全面素質的發展；激勵學生學習興趣；採用語言功能—結構—話題—任務相結合型編寫體系；按教學單元環繞話題在情境中開展聽說讀寫和任務型活動，旨在培養綜合語言運用能力；關注學科之間的融合；設置評價教學措施；版式、裝幀精美；增強配套系列教材的選擇性、拓展性、靈活性和開放性。

4．話題—任務鏈—綜合語言運用—語法相結合型

人教版教材Go for It（2012年出版）編寫的指導思想是堅持工具性與人文性結合，以發展學生綜合語言能力為目標。結構採用話題—任務鏈—綜合語言運用—語法相結合的編排體系。該套教材的教學理念貼近學生生活並富有時代感；任務鏈活動循環漸進；聽、說、讀、寫和語法按單元布局，層次分明，循環漸進；語言真實、地道。每個單元分兩部分。A部分著重聽說訓練，兼顧語法練習；採用單詞、聽—會話—聽—會話—語法排列結構。B部分拓展話題，著重訓練閱讀和寫作技能，採用單詞拓展—聽—說—讀—寫排列結構。版面設計合理美觀。

上海教育出版社牛津版教材（2012年出版）的指導思想以學習者為中心，充分考慮現實的心理特點、知識結構和已有經驗，強調學生的參與和體驗，旨在激發學生學習興趣，調動他們的學習積極性，培養學生的語言交際能力，鼓勵他們用所學語言分享個人的經歷和觀點，加深對自己、他人和周圍世界的認知和理解。該套教材強調在「做事情」的過程中發展綜合語言能力，突出語言學習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結構採用話題—功能—結構—任務的編排體系。該套教材的教學理念以模塊為單位組織教學內容，模塊內的教學內容圍繞一個主題展開。每個模塊包含兩個單元，每個單元分成9大板塊：準備打招呼—讀—聽—語法—說—寫—更多練習—文化角—自我評價。教學內容與難度縱向循序漸進，螺旋上升，並貼近學生社會生活實際，題材豐富，體裁多樣，語言原汁原味；注重跨文化培養；有意識地注入民族文化內容，具有良好的育人內容；注重培養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和探究合作精神，任務設計豐富多彩、靈活多樣，緊密聯繫生活實際，可操作性強以達學以致用的目的；編排新穎，圖文並茂，版面清新大方，能吸引學生的注意力。

綜上所述，英語課程和教材獲得不斷螺旋式上升、健康地發展，但是在教材中如何傳播優秀中華文化、如何講好中國故事、如何提升中國形象方面需有所改善。

六、 發展英語教育理念

外語教育教學理念是依據我國教育方針、政策，英語教育的性質、目標反映英語教育教學過程自然發展的規律，是師生教與學的理論與實踐長期積累和提煉的教育教學的基本原理。21世紀以來幾個英語課程標準中的理念描述存在三個問題值得討論：一是理念與建議相混。二是理念與教學建議內容有過多的重複。三是缺失英語學科特定的一些理念，如英語知識與英語技能、英語能力的關係、聽說讀寫的關係、英語與漢語的關係等。

英語教育教學基本理念的實施需要正確處理以下幾種要素之間的關係：

（一）學生與教師雙主體協調發展

教育堅持以人為本，就是以學生和教師為本。這是英語教育教學首先需要遵循的基本原理。在處理師生關係上基本存在以教師為中心——學生在教師指導下主動學習——與學生為中心三個階段。

以教師為中心存在的問題是教師講得多，學生被動地學，學得少。以學生為中心的問題常出現「放羊式」教學。學生在教師指導下積極主動學習較為符合教學發展的規律。學生是英語學習的主體，要充分發揮自身的主觀能動性，教師是教學的主體，要全身心投入教學活動。教育實現高質量的發展，關鍵還是靠教師。學生偶遇優秀教師是人生的幸運，學校擁有優秀教師成就為優秀的學校，國家具備優秀教師就能蘊含光明的未來。教學是教師和學生共同參與的社會活動。因此，在處理師生之間的關係時，既不能以教師為中心，也不可以學生為中心，而是以教師與學生雙主體之間主要用英語為中介的雙向、互動和生成關係。在整個英語教學過程中只有教師和學生的心靈智慧全身心投入，學習主體和教學主體才能充分發揮其積極性和主動性。國務院頒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年-2020年）》也要求學生的學習應在教師指導下進行。

前一段時間，學案式教學、翻轉課堂、項目學習和山東省茌平縣的杜郎口中學等教學改革都標誌以學生為中心，似乎教師的作用都並不那麼重要了。其實，教師的職責是代表社會來對學生進行教學的。一方面英語教學哪怕是一個最簡單的音素[a]也需要教師授業，否則學生就不會發[a]這個音。即使是主張以學生為中心、基於研究性學習的項目學習，也是教師和學生共同參與和實施一個完整項目的過程。項目學習是以項目為課題，以學生為主體，以教師為主導共同參與選擇項目、設計項目、規劃和制定實施項目方案、項目結題和評價項目效果的過程。從表層面上看，似乎沒有了教師的顯性功能，實質是教師的授業外在顯性功能已轉化成內在隱性的指導功能。教師成為課程改革的參與者和貢獻者；教育政策、課程標準在實踐層面的解讀者和落實的設計者；課堂教學內外社會生活認知情境的創設者；教學內容、過程和活動的組織者；教學策略、方法、評價手段的指導和實施者；學生心靈的塑造者；與學生共同學習的學習者。習近平在全國第5次教育大會上的重要講話中指出，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是人類文明的傳承者，承載著傳播知識、傳播思想、傳播真理，塑造靈魂、塑造生命、塑造新人的時代重任。教育需要回歸教育的本質，回歸教育的初心、回歸教育的常識：教書育人。教育要回歸教育的自然發展規律：學生自然成長和發展的規律。教書育人、立德樹人是教師的神聖職責，教師的教書和育人的兩個聖神職責都是不可或缺的。

（二）變被動學習為積極學習

章兼中（2016）在《十字教學法》一書中指出：英語積極學習是指英語學習過程要在教師的指導下，樹立學生是英語學習主人翁的觀點，充分調動學生的主動性，積極參與在特定的社會生活文化情境中耳聽、口說、眼看、動腦、動手的聽說讀寫英語活動，掌握自學能力，發展情意、智力，拓展跨文化意識和能力。章兼中教授經過八年的實驗，總結並實施了積極學習的措施，共有如下17條：（1）學生是學習的主人；（2）發展自學能力；（3）學會學習方法；（4）了解學習過程，掌握學習規律；（5）激勵學習動機和興趣，創設輕鬆愉快、生動活潑的課堂氣氛；（6）積極參與各種有效的操練活動；（7）課堂教學多信息、高密度、韻節奏、勤交際；（8）養成良好的風格；（9）因材施教，發展個性；（10）重視策略的探索；（11）增強學習自信心；（12）構建融洽的師生共同體；（13）加強相互協作的雙人、小組和集體活動；（14）提升英語課堂教學的層次（從理解到鞏固、運用）；（15）構建英語知識和技能的序列；（16）以學定教，以教導學，多學精教，不教自學；（17）優化學校英語學習環境，活躍英語校園生活（章兼中，2016：40-55）[7]。

英語積極學習，經上海閘北區教育局局長曹南山和校長汪飛燕、教導主任張東馬組織與華東師範大學課程、教材、教法研究所合作在區第三小學和非重點薄弱學校青雲中學進行8年實驗，成果顯著。多次區中考成績名列榜首，參與全國重點初中《3L》引進教材實驗，驗收穫得第一名。總結效果只有兩個字：情意，其實質內涵是抱有積極、樂觀心態的學生能更好地發展學生的內驅力、學習能力，享受更愉悅的生活；在面對每一個挑戰、困難時，能樂於迎接挑戰，勇敢克服困難，並設定最差的過程和結果，設法自我改變方向、轉換視角，積極、主動、努力、堅毅解決複雜問題。

在徐匯區教育局書記、局長和教研室主任等各級教育領導的組織下，初中英語教研員徐志萍負責組成的30所薄弱初級中學共同體與章兼中合作實驗「直接拼音法」和「積極有效教學法」成效顯著，歷屆中考成績始終處於上海市各區之首。

（三）以學定教，以教導學

教與學的關係實際上是教師與學生關係的同根相生。在教學過程中往往呈現忽兒以學為中心，忽兒以教為中心左右擺動的現象。擺動、變化是常態的，平衡、靜止卻是暫時的。教學是教師的教與學生的學的動態共同存在和參與的雙邊活動。世界上不存在沒有學的教，也不存在沒有教的學。在處理教與學的關係時，兩者是一個動態發展的過程。一般的情況下，教是為了學，學是主要方面，教是次要方面。但在特定的社會文化認知情境中，教與學的發展是動態變化的，是發展不平衡的，主要方面與次要方面常會轉化的。在常態教學過程中，教需要在學的原有知識、技能、能力，認知水平、特點，思想文化、情緒情感和策略方法的基礎上教，引導積極主動、創造性地學，教要為學服務。與此同時，學也需要促進積極主動、創造性地教，提升教與學的質量，從而形成教學相長的良性循環。

正確處理教與學的關係，是優化英語教學的根本理念。教與學兩者處於對立統一矛盾的辯證關係之中，兩者相輔相成，相互促進提升。英語教學首先需要改變教師滿堂灌，學生坐著聽的消極被動的學，轉型為積極主動地學。同時也需改變教的放任自由，學的「放羊式」自流造成懶散、混亂的消極被動和低效狀態轉化成聚焦目標、集中注意、規範紀律推動學與教的積極主動和高效狀態。為此，需要遵循以學定教、以教導學，多學精教，不教自學的理念。

學習是學生的天職，是實現自身成長和發展的期盼。教學的本質是激勵學生積極主動、有效的學習，學會學習和發展自學能力。因此，學是英語教學的出發點與歸宿。教學需要以學定教，立足於學的階段性年齡特徵、認知能力水平、生活實踐經驗、原有知識、技能、能力、情緒情感、感受狀態等基礎之上，「跳一跳能摘下果子」的特定情境中進行教，旨在實現高效的學。

學的積極主動性、自主性的高度發揮，學會學習、自學能力和學的高效發展，並不是教的缺失，而恰恰在於教的心靈智慧內在隱性的導學。學與教的內在心靈智慧越能相通、互動，學的期盼達標的內驅力、獨立自主的意識和積極主動性越能獲得激發，學的效果越能獲得提升。

教是為了少教、精教、不教，是為了多學、多自主地學、多積極主動地學、多與同伴合作地學，以求發展終身受用的自學能力。

（四）英語外語、英語二語與英語母語教學

語言教育一般分有母語教育、二語教育和和外語教育三種形式。基礎英語教育同時存在不同的三個階段：（1）英語作為外語教學；（2）英語作為母語教學；（3）英語作為二語教學。

母語和二語教學是習得母語和二語；外語教學是學習外語。從語言產生和發展的視角看，口語先於書面語；遵循音、音節、單音節詞、雙音節詞、短語、短句、句子、語篇的順序發展途徑。這是三者需關注的共同點。其區別點是：外語主要是學習為主，習得為輔。母語與二語主要以習得為主，學習為輔，尤其是習得母語。實踐證明在我國，英語作為外語教學的效果遠勝於英語雷同於母語和二語。因為後兩者要求完全排斥顯性語法和使用母語的進行教學。

中國人學習外語是在漢語母語的社會歷史文化自然情境，並主要在人為創設的情境中學得；主要在課堂教學情境中，並輔以課堂外學得；學生在學習英語之前已經學會了母語，形成了母語思維的習慣，學習英語時常會在心理想著母語。習得母語則是在自然所學語言情境中和在真實的社會生活中自然習得，已自然形成母語思維的習慣。二語習得主要在自然情境中，並在課堂教學中習得目標語。

在我國的英語教育教學過程中存在著兩種第二信號系統：英語和母語。英語是目標語，漢語母語是教學手段語。學生學習英語的最終、最理想的目標是不經母語翻譯能使用英語交流思想情感，真正能發展跨文化的交際能力。那麼母語起什麼作用呢？在四個階段中同時不同程度地存在三種截然不同的觀點：（1）依靠母語；（2）排斥母語；（3）恰當利用母語。

依靠母語的主張是：英語教育需要通過母語為中介翻譯才能更好地理解和把握英語，需要依靠母語與英語對比才能更有效地發展語言意識和英語能力。排斥母語的認為：英語教育應完全排除母語作為中介，直接用英語教英語才能更有效地培養真正的交際能力。本世紀初我國英語教育主流意見是宣傳強交際法、任務型教學法。任務型強交際法要求直接在英語交際中培養交際能力，課堂教學中不準使用母語，完全排斥母語。依靠母語和排斥母語都是偏面的、極端的，不利於英語教育。英語教學既不能依靠母語，又不能完全排斥母語，而是要儘量運用英語，適當使用母語，使母語中介語的心譯過程時間儘量能逐步縮短。例如，一些抽象的單詞、詞語和差異性大的英、漢語結構，就可使用母語釋義和對比以便於理解和加強語言意識。

（五）夯實基礎知識、基礎技能，加強交際運用

語言能力是英語教育核心素養的重要素養之一。發展語言能力呈現四個階段：（1）重知識、技能輕能力；（2）知識、技能、能力協調發展；（3）重能力輕知識、技能；（4）以能力為主，知識、技能為輔。

語言能力素養是由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和運用語言能力三個要素組成的。三要素構成一個相互聯繫、相輔相成和對立與統一的整體。英語教育重知識和技能，輕能力的結果是學生運用語言的能力得不到有效發展，不僅語言運用能力薄弱，而且知識與技能也難以發展。主張知識、技能、能力協調發展的結果是：儘管在運用語言能力上有所提高，但也不盡如人意。重能力，輕知識、技能要求直接通過「用中學」、「在交際中學交際能力」、「在真實的情境中完成真實的任務」，旨在培養跨文化交際能力，結果造成缺失知識、技能的紮實基礎，交際能力、完成真實任務就像在沙灘上建造高樓大廈。

以能力為主，知識、技能為輔是發展語言能力的規律所在。夯實基礎知識、基本技能的雙基，是學習英語的基礎，是發展跨文化綜合運用英語能力的基石。紮實掌握足量的基礎知識，並能轉化成熟練技能，進而強化交際運用語言，跨文化綜合交際運用語言的能力就能獲得有效地發展。

當今，有人主張英語教學要從「教授知識」轉向「培養能力」，這實質上是將知識與能力完全割裂開來。其結果往往形成轉向培養能力，卻忽視教知識，能力也成為空中樓閣。列寧曾經說過，我們需要用基本事實的知識來發展和增進每個學習者的能力。

（六）聽說讀寫能力的階段側重發展

英語作為國際重要的交往工具，含有聽、說、讀、寫及其綜合運用的五種外部言語交際形式。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語言的能力，是英語教育的最終追求的目標。但其殊途同歸的途徑卻大相逕庭。在四個階段中不同程度同時存在五種不同的途徑：（1）閱讀領先；（2）聽說領先；（3）輸入領先；（4）輸出領先；（5）聽說讀寫綜合運用。

聽讀是輸入，說寫是輸出。有領先，就有跟上，然後還有綜合發展。閱讀領先要求聽、說、寫跟上，再四者全面發展。視聽說領先要求視讀寫跟上，再綜合發展。輸入領先要求輸出跟上，輸入與輸出協調發展。輸出領先是指輸出——輸入——輸出的發展程序。聽、說、讀、寫綜合發展是指聽說讀寫同時協調發展。

聽、說、讀、寫能力需要綜合操練和運用才能獲得有效綜合發展。大腦神經聽、視、動、嗅覺細胞組成組塊和蜂窩網絡結構進行聽說讀寫英語分裂或綜合式的操練，則英語不僅更易理解和運用，而且更易、更長期存儲在大腦的永久記憶之中。

但是學生在不同階段學習英語具有極度差異的特點，如學年齡、認知、思維方式、情感態度、社會文化情境、知識和能力、經驗，以及學習策略和方法等。英語教學需要根據學生學習英語不同階段的各種特點和英語發展的規律，有階段側重性地進行操練，如小學階段用視聽說領先，視讀寫及時跟上，聽、說、讀、寫綜合發展的方法。初中階段宜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英語。高中階段則需在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英語的基礎上著重培養閱讀能力。

（七）多信息、高密度、韻節奏、勤交際

多信息、高密度、韻節奏、勤交際是英語積極高效教學的重要特徵，四者內在緊密聯繫，互動、互生、互為促進。這是針對我國長期以來英語教學存在的四個主要問題提出來的理念。一是學生獲取的信息量少；二是學生英語實踐量少、面窄；三是學習和操練的節奏緩慢，心智活動鬆散；四是缺少足夠的交際性的操練。

多信息是指增加學生獲取更多的可理解的信息輸入量和輸出量。多信息多到什麼程度？信息量太多，學生難以接受、吸收和運用；信息量太少，學生消極怠工。多信息追求在原有基礎上「跳一跳」能理解、吸收和表達的程度為宜。這既能達到高的效率，又能激勵學生學習的積極主動性。

高密度是指學生參與聽說讀寫英語實踐活動的量大和面廣。高密度要求學生積極主動地參與各項英語實踐活動，使每個學生能獲得儘量多的參與個人和群體的實踐活動和信息，以提升自身和群體的學習英語的質量。高密度不是高難度。高難度的知識和實踐活動不僅學生難以接受和吸收，而且會造成負擔過重而失去學習信心。

韻節奏是指教學節奏明快，精講多練、操練轉換和環節銜接自然、緊湊，語速正常並富有抑揚頓挫和輕重緩急的節奏感。整個教學過程體現豹頭鳯尾，從開端、發展到高潮，有快答和思考候答，有張有弛，富有強烈的韻律節奏感。

勤交際是指學生經常能用已學的英語知識、技能在新的社會、文化、生活情境中不斷地進行交際運用，以達牢固掌握的程度和保存在長時記憶之中，並進而發展成跨文化交際綜合運用英語的能力。

（八）課文整體大於詞彙、句子、語段部分之總和

一篇完整的課文是由字母（語音）、單詞、詞語、句子、語段多個部分組成的完整語篇。課文或語篇是整體，字母、單詞、詞語、句子、語段是部分。對於一個單元、模塊、教科書來說，單元、模塊、教科書是整體，語篇是部分。整體與部分相互聯繫，並處於對立統一的關係之中。字母、詞彙等部分寓於語篇的整體之中，是語篇的組成部分，並從屬於語篇整體。語篇的整體涵蓋字母、詞彙等部分，並規定部分。語篇的整體大於字母、詞彙等部分之總和。例如，語篇的教學需要遵循整體——部分——整體，以及語篇——語段、句子、詞語、單詞、字母——語篇的教學順序。但語篇的教學目標需由高一層次單元或模塊，甚至一本教科書來統籌規定，以免過於龐雜、重疊、硬奏而難以操作。

語篇的教學中，學生首先需要通過語篇的標題、插圖等視聽或視讀感知、領悟整個語篇的主題思想，對語篇總體表述的主要意思和結構有概要的了解。

語段是語篇的內在有機的組成部分。語篇教學需要在語篇的情境中切分成語段進行教學。語篇涵蓋和體現語段，規定語段之間內在邏輯結構的聯繫及每個語段結構內在句子的邏輯順序。語段脫離了整個語篇情境，各語段之間相互分離、缺失內在邏輯聯繫，就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語段相對於句子是一個整體，句子是語段內在有機的組成部分。語段是由主題句、支持句和總結句組成。把握語段的主題句、支持句和總結句，是語段教學的關鍵能力之所在。

句子是由詞語、單詞組成，單詞是由字母或音素構成。關鍵的句子需要切分成關鍵詞語、單詞和語音，及其組成的典型句型結構和詞法、句法知識點進行教學。

語篇切分成語段等部分進行教學之後，更需回到整體語篇和遷移到新的情境語篇，甚至單元或模塊和教科書的主題情境中不斷運用，才能逐步形成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語言交流思想情感的能力。

單元或模塊是語篇的高一層次。語篇的教學也不能孤立地進行。單元或模塊的主題規定多語篇之間的主題、情境、語言能力、思維能力、社會情感能力、思想文化、策略方法素養等目標及其結構內在邏輯聯繫。這些也是評價單元或模塊教學的主要標準。因此，語篇的教學目標需寓於單元或模塊的教學目標之中，需由單元或模塊目標統籌設計，以免語篇的設計目標過於龐雜，碎片化，難以實施和達成。

單元或模塊的高一層次是教科書，教科書是整體，單元或模塊是部分。教科書又是整套教材的部分。總之，部分內容的教學不能脫離整體，需要考慮部分在整體中的位置、價值取向、學科知識之間內在邏輯聯繫，否則會造成見木不見林的結果。

（九）快速的記憶檢索

目前，強調批判性思維、創造性思維，否定記憶的作用已成為主要潮流。有不少人主張教師應引導學生學會用批判性思維視角評析，而不能用記憶替代思考，也不能用背誦替代對現象本質的清晰理解和觀察，甚至認為這是創新思維培養的一大陋習，使孩子變得遲鈍，到頭來會使他們喪失學習的願望。

加強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是21世紀國際教育界極力主張發展學生關鍵能力的重要內涵，也是完全符合英語教育教學發展核心素養的內在重要因素。但是通過操練和運用存儲在長時記憶庫中的記憶和熟練自動化習慣的知識模塊和網絡結構，在英語交流思想情感的過程中卻能發揮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難以替代的時空效應。在思維的屬性中，批判性思維和創新性思維是邏輯性思維，是高級思維，而記憶是非邏輯性思維，是低級思維。在處理記憶與創造性思維這對矛盾時，自然創造性思維是矛盾的主要方面，記憶是次要方面。可是具體情況需要具體分析。在特定使用英語交流信息的情境中，記憶使用的時空效應遠勝於創造性思維活動的效應。例如，人們在較熟練地運用英語交流思想情感或信息時，大腦首先調動的是語言中樞的記憶神經細胞，而非創造性思維的神經細胞，這是因為在大腦長期記憶中存儲著使用英語的知識命題與網絡、策略與方法。這種記憶英語的知識命題與網絡、策略與方法形成的自動化熟練技巧或自動化習慣，能熟練地、不假思索地、自動地被首先快速提取和使用。而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更需要長時間集中全部注意力，費時、費力思考和等待創造性思維的突然頓悟。因此，在這種情境中記憶較之高級思維更快捷、更有效。從表面層次看，使用英語好像是進行邏輯高級思維的結果。但從深層次看，大多時間僅僅是進行記憶的檢索。所以英語教學一方面不僅要大力提倡發展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視、否定精操練，並在多元情境中勤使用，形成記憶不假思索、自動化的習慣。

七、改善英語課堂教學

英語課堂教學是教師和學生共同社會生活存在的一種重要形式，是英語教師實現核心素養和完成英語教育綜合素養目標的主渠道，是發展英語能力和塑造人的心靈、智慧的場所。積極、高效地實現核心素養和綜合素養的目標，就成為衡量課堂教學質量的基本標準。

課堂教學經歷了學生由消極、被動學習逐步轉向積極、主動學習的發展過程。師生全身心地動用多種感官投入課堂教學活動，是調動師生積極主動性的根本要義。學生的心靈、智慧需要憑藉教師的心靈、智慧互動、生成才能有效發展。減負增效，以最少的時間、精力，獲取最大化的效率，則是高效學習的核心內涵。積極、高效的成果可公式化為：

高效率=時間、教學量、負擔量、成本和成績之和

積極高效的課堂教學實施需特別關注以下幾個方面。

1. 設置適切和挑戰性的目標

設置適切和挑戰性的目標，並能具體實施、操作、衡量，是設計課堂教學的首要任務。教學目標的設計需立足於學生，立足於學生已具有的英語知識、技能、能力，認知結構和積極的情緒情感的基礎之上。適合學生已有知識、能力、認知能力、積極的情緒情感和學習策略方法的教學目標，才能是有效、高效的教學。教學具有挑戰性的目標，學生經過努力，踮起腳尖能摘下適切的、具有適度挑戰性的「勝利果實」，才能是高效率的教學。適切和挑戰性的目標，不僅能鞏固、拓展學生所學英語知識、技能和能力，而且他們也能深切感受到經過努力獲得學習成功的喜悅之情，從而促進其學習過程的良性循環發展。

教學目標具體可實施、可操作、可衡量才能被高效達成。煩雜、空洞的教學目標，既難以實施、操作和衡量，也會嚴重影響教學效率的提升。

為了能更高效地達成教學目標，教學內容的設計務必突出重點和難點。課堂教學聚焦關鍵知識、技能、能力和突出難點內容，激發積極、主動學習的熱情，運用科學的策略方法，提綱挈領，綱舉目張，其它內容和要求就能迎刃而解。

2. 認知和情意互動

學習是大腦神經活動的過程，是認知與情意神經元和神經網絡互動、協調活動的過程。神經元和神經網絡不僅與感覺、運動相關，而且也與情意、意識、語言、思維、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等更高級的神經活動緊密聯繫。在學習英語過程中，每個學生的所有學習活動無不自始至終貫穿、蘊含著認知與情意相互聯繫、融通、互動、互生的協調活動。儘管認知與情意活動內在的聯繫具有一定的天賦性，但它們並不是自然就能具備積極、主動地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尤其是正能量的社會情感能力和創造性地解決複雜問題的高級思維能力。它們需要通過不斷的社會勞動實踐活動才能獲得不斷的提升和發展，並反作用逐步促進神經元、神經元網絡和高維度結構的增長、發展和強化。

在認知和積極情意交互活動的過程中，積極的情意就能激發一種愉悅的感受，進而內心會分泌出興奮的激素或電流，隨之帶動心智的興奮，身心獲得加速的發展。學習的認知與積極情意活動之間自始至終相互促進，協調發展。反之，如若認知與消極情緒情感相互聯繫，則會影響、阻礙學生的積極主動認知能力的發展。正如Anderson等所說，「幾乎每一個認知目標都與情感因素相關」（Anderson et al., 2001年) [8]。

教師和學生在英語教學過程中的心靈與智慧、情意與智力互動、融通，不僅能提升學生批判性思維、創造性思維的能力，促進學生使用適合自身的策略方法，提高他們發現問題和創造性地解決複雜問題的能力，而且也能喚起和促進學生內在的學習意識、期盼和內驅力，從而積極、主動地參與課堂教學活動，營造一個既安全寧靜、輕鬆愉快，又生動活潑、興奮熱烈、互動互生的課堂氛圍。高效地認知理解和交際運用所學知識、技能、能力，能激勵學生學習的成功感、愉悅感和內在動機，積極、主動地參與課堂教學活動。學生的成功感、愉悅感、內在動機的提升，又反作用能促進學生高效認知理解和交際運用所學知識、技能、能力的發展。

3. 學思結合

學思結合能有效提升課堂教學的質量。英語課堂教學不僅要求學生學習和把握英語知識、技能和能力的發展，而且更要激勵學生開動腦子，進行積極、主動的思維活動，發揮學生學習的主體性、主觀能動性，有意識地組織內容結構網絡，點破、歸納語言結構和規則。這樣才能反作用更好地促進、提升學習英語知識、技能和能力的效率。學思結合，能幫助學生加速學習理解英語知識、認知英語語言結構和規則及其內在的聯繫和規律，進而既能提升觸類旁通、舉一反三的能力，又能促進發展邏輯思維、批判性思維和創造性思維等智慧能力。規律性的知識結構和規則還能指導和促進英語技能和交際運用英語能力。此外，英語教師如能關注培養和指導學生組織思維，使用和發展適合自身的思維方式和學習策略與方法，則英語素養和智慧能力的發展更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教學效果。

4. 「知」「行」融通

「知」是指領會、理解、整合語言知識；「行」是指練習、操練和運用語言知識。學習英語不僅需要知道語言知識，而且還需經歷練習、操練、和運用，夯實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和聯繫社會生活實際情境運用知識的過程，知識才能脫離墮性的知識，轉化成能在實際生活中活用的知識。「知」「行」融通、「知」「行」連結，「知」是「行」的過程的開始，「行」是「知」的運用的結果，兩者相輔相成，互相促進提高。

「知」，或夯實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雙基是發展英語能力素養的基石。但是，發展英語能力素養不能僅僅停留在知或夯實雙基基礎之層次上，發展英語能力素養的最終目標是培養學生能在特定的社會文化情境中使用英語進行交流思想情感的能力，所以還需要再多交際運用。那麼，能否通過「行中行」、「行中學」，直接通過交際活動發展交際能力呢？答案是否定的。因為，基礎英語教學缺失知識或英語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的雙基基礎，交際運用英語能力就成了空中樓閣。

5. 充分利用英語課堂教學唯一真實情境

英語作為語言是特定的社會文化情境的產物，英語離不開特定的社會文化情境而獨立存在，因此英語課堂教學也只有充分利用特定的社會文化情境作支架才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對於我國學校基礎英語外語教育來說，遇到最困難的問題就是缺乏外語教學真實情境。這也是英語外語教學區別於英語母語和英語二語教學關鍵的特點。但英語課堂教學有一個唯一能成為教學真實的社會文化情境，這就是英語課堂教學本身。所以，英語教學除了需要創設情境之外，更要充分重視利用英語課堂教學本身唯一的真實情境，加強優化英語課堂教學，提升英語課堂教學更高質量。

6. 貫徹因材施教原則，發展學生綜合素養

課堂是由學生組成的社會群體共同進行學習活動的場所。在課堂裡由於每個學生的家庭背景、社會生活環境、身心發展和認知水平、教育程度以及知識與能力的不同，每個學生之間的個性發展和潛能也存在著差異，因此教學需要貫徹因材施教的原則，旨在促進每個學生都能在原有基礎上有所發展和提高，並提升個性和特長。但是，每一個學生群體內部除了每個學生都具有個性、特點之外，在一個課堂中還蘊含著年齡、身心發展、認知水準、知識、技能、能力水平大致相同特徵的共性部分。學生的個性寓於學生的共性之中，個性顯示共性的個別特徵，是共性特徵的重要因素。共性體現個性，是個性的高度概括。

學生的個性與共性相互聯繫，並處於對立統一的關係之中。因此，學生的個性與共性需要協調發展。課堂教學既要關注學生的共同特點，更要重視因材施教，重視學生的差異個性及其潛能、素養的發展。教師需要根據英語課程標準規定的目標要求和學生的共性特點實施課堂教學，實現全部學生綜合素養的發展和提升。同時，教師更需時刻關註解讀、評估每個學生英語、認知和社會情感能力的實際水平，有的放矢地因材施教。只有實施因材施教才能促進每個學生的個性、潛能、心靈智慧和綜合素養都能在各自原有基礎上逐步獲得發展和提高。

7. 合作學習

合作學習是學生組成學習小組，明確責任分工合作的互動、互生共同達成學習目標的學習活動，旨在創設社會、生活、文化、身心情境，培養溝通和合作的交往能力、積極和主動的學習、創新和批判性思維能力、合作完成項目的能力，最終促進個體與小組集體獲得高效心智發展的學習效果。

小組合作學習和討論活動早在新中國成立後就被廣泛運用於各種學習活動，包括英語教育教學活動。在四個階段中合作學習更是不斷地被重視和強化。例如，雙人組問答、（看圖）對話和閱讀活動；2-6人角色表現、情境短劇演出、閱讀和合作出版牆報；小組、大組、全班討論、評論、辯論和完成特定的項目（project）等。

合作學習需要關注的要點有：（1）異質編組，相互學習；（2）個體主動學習為基礎，以防濫竽充數；（3）小組友好、共同合作達成目標；（4）小組成員之間直面溝通與合作交流；（5）加強個體的責任感和集體合作精神； （6）強化社會合作技能與策略；（7）組織小組成員之間相互依靠；（8）整合個體、小組集體的反饋與反思；（9）整合各小組之間的溝通與合作交流；（10）加強教師的指導與合作。

8. 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發展自學能力

學習英語伊始，學生的首先任務是要養成良好的英語學習習慣。良好的英語學習習慣訓練和養成是學習成功的根本保證。學生之所以能獲得優秀、卓越的成績，其根本原因就在於學生能養成良好的學習習慣。學生的創造性學習能力也只有在養成良好學習習慣的基礎上才能逐步形成和發展。

良好的學習習慣和學會學習方法也是發展自學能力的前提。學生學習英語的目標歸根結底就是要發展獨立自學和他人交際運用英語的能力。當今正面臨「網際網路+英語教育」時代，特別是終身學習成為學習的終極目標之際，學會學習的自學能力自然就成了學生學習最有用的核心知識和能力，而自我調控的自學能力也就成為學生學習最積極有效的一種能力。發展自學能力和終身學習能力就成為英語課堂教學最終期盼和追求的重要目標。

9. 減負增效

練習、測驗、考試常是課堂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但是練什麼、練多少次、分隔多少時間再次練習，測驗、考試考什麼、考多少次、怎麼考都需要關注的問題。如果處理不當，事與願違，反而成為重負低效的主要根源。課堂教學需要精講精練、活躍心智、在特定的社會生活情境中多交際運用；少選幾本練習冊，減少測驗、考試頻率和難度，減負增效才能落實。

八、探討英語教學方法

方法主要指英語教學方法流派。英語教學法流派可從三個方面作簡要的論述。一是對國外外語教學法流派的認知，教師與教研人員需要經歷了解和評價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的啟蒙。二是為我國創建多種英語教學法流派作參考。三是40年來，我國英語教學方法的使用經歷了4個發展階段。

1. 國外外語教學法流派的啟蒙

1983年，我國首次出版的《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較為完整、系統地介紹和評價了10多個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這在當時開啟了了解、研究和評價國外外語教學法流派的啟蒙熱潮，並對改善我國高等師範院校外語教學法課程、基礎英語教育教學質量和創建自身的英語教學流派起到了積極的促進作用。

東北師範大學外語教育教授魏立明教授回憶，在中國教育學會外語專業委員會30周年紀念冊上寫道，

我們70年代的師範大學的在校生,沒有任何教學法教材。《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出版後，先是用作研究生的教材。後來不僅英語本科專業，俄語和日語教學法教師也使用它作教材。可以說，這本書不僅解決了教學法無米之炊的問題，也培養了一批早期外語教學法專業教師。

2018年，上海外國語大學姜鋒教授在《外語教育是教育制度中的「特區」，講講30年前我親歷的外語教育規劃》[9]一文中說,

1984年8月中我到外語處工作幾天後，便平生頭一次坐飛機到昆明參與組織舉辦西南片高校教師參加的大學英語研討會。按當時規定，只有縣團級以上人員才有資格坐飛機出差，而我只是個「新兵」，居然可以坐飛機出公差，可見決策者對此次會議的重視。印象中，昆明會議有來自全國各地兩百多大學英語老師參加。在這次會上，我第一次密集地聽到關於外語教學法各個流派的介紹，比如傳統的語法教學法，新的聽說法，情景教學法和功能交際法等。那是一系列培訓活動的一部分，對革新全國的外語教育理念起到了很大作用，促進了外語教學水平的提升。

2017年，《國外外語教學法主要流派》修改出版，由原來介紹10多種流派，增加到25種流派。

2. 創建多種英語教學法流派

我國廣大的教師和研究人員創建了多種外語教學法流派，諸如，辯證綜合法（李庭薌）、外語立體化教學法（張正東）、直接拼音教學法（章兼中）、十字教學法（積極、有效教學法）（章兼中）、「四位一體」教學法（包天仁）、結構—功能教學法（劉道義）、16字教學法（張思中）、課文整體教學法（黃炳靈）、「三位一體」教學法（馬承）、雙重活動教學法（王才仁）、輸出導向教學法（文秋芳）、單元整體教學法和整體教學法，以及陸殿陽、張士一、林語堂等英語教學法等。這些英語教學法流派的創立將對討論、研究和創建我國特色社會主義英語教學法體系貢獻極為寶貴的財富。

3. 英語教學方法發展的4個階段

40年來，在英語教學過程中教學方法的使用經歷了4個發展階段：（1）夯實雙基的階段；（2）弱交際法的階段；（3）任務型教學法的階段；（4）後現代教學法的階段。

夯實雙基，即掌握紮實的基礎知識和進行基本熟練的技能訓練，全面發展學生的聽、說、讀、寫能力，這是我國長期積累的英語教育教學理論與實踐的寶貴經驗。精講語言知識，並與句型、短小的語篇相結合進行技能操練。2017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的《關於深化教育體制機制改革的意見》也指出，在培養學生基礎知識和基本技能的過程中，強化學生關鍵能力培養。這種方法直至現在廣大教師還在廣為運用。需要注意的問題是：知識和技能傳受和操練不夠精練，機械性句型操練多於意義性和交際性的操練，詞彙和閱讀量少，發展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語言能力強化不夠。

弱交際法的教學目標是發展學生為交際運用英語的能力，為交際能力打好堅實的基礎。它要求在知識技能精講精練的基礎上，更大力地加強發展聽說讀寫綜合運用語言的能力。

任務型教學法是一種強交際法，主張培養學生的交際能力和跨文化交際能力。任務型教學法淡化語法教學，強調在交際活動中發展真正的交際能力，在真實的情境中完成真實任務。學生僅僅學習400個課時，掌握800個左右常用詞，怎能達標真正交際能力。而實際教學又缺少真實、自然的交際情境；大多的練習是有組織、有準備、復現性、有指導、有提示的，少有即席性的真實交流信息，這只能為交際能力打基礎，培養為交際運用英語的能力。

後教學法是一種否定教學法的思潮，它是受國外後教學法時代思潮的影響，認為盲目崇拜教學法就顯得過分天真和幼稚。有的應用語言學家甚至喊出教學法消亡的口號。後現代主義思潮否定和反對現代主義思潮。後教學法的實質也就是否定和反對現代教學法。誠然，教學法客觀存在，符合教學發展規律的教學法還在被大量教師運用，教學法還將被不斷創造新的教學法，並不是憑几個人空喊口號後，後教學法時代就能成為現實。

九、運用現代教育技術

現代教育技術的使用大致經歷了3個發展階段：（1）教科書、黑板、粉筆、實物、圖片、臺式（手提）錄音機的階段；（2）基於多媒體的語言實驗室的階段；（3）基於計算機信息技術的多媒體、多模態化、網絡化階段。至今，我國教育的網際網路化達93%，6.4萬個教學點實現數字教育資源的全覆蓋。

現代教育信息技術的使用和發展對英語教育教學的改善起到了積極的推動和促進作用。信息技術教育的四個基本要素（即學生、教師、教材和媒體）的整合，有利於學生體驗創新教育的理念，有利於創設雷同於社會生活的認知情境，有利於激發學生的學習動機和興趣，有利於開闢師生、生生互動交流思想情感的多種渠道，有利於發展學生的積極主動性，有利於因材施教和發展學生的個性，有利於拓展教學資源和提高英語教育教學的質量。

在英語教學過程中，現代教育信息技術僅是一種輔助教學的手段，師生需要依據核心素養、素養和關鍵能力目標導向以及實際認知情境，逐步推進和有效地使用。

十、改革考試制度

考試或測試是檢查教學效果、獲取反饋信息、激勵教學動力、調整和提升教學質量的重要手段，是英語教學過程中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高考和中考，尤其是高考，是區分學生把握英語能力、認知能力、文化、情感、策略等素養的不同水平，起著甄別和選拔的功能，並與教學呈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作用。所以英語高考的核心問題是要正確處理好為高校選拔人才和為英語教育服務，並以後者為主的內在關係。英語教學質量的提升，高考的效果也就水漲船高。改善高考和中考的四個發展過程如下：

1.1977年恢復高考

2.標準化命題高考

3. 3+X多省市自主高考

4. 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

1977年恢復英語高考時，分數並不計入總分，僅作參考。從1979年開始英語高考成績以10%計入高考總分，1980年至1983年逐步每年以30%、50%、70%和100%計入總分。

高考命題內容不斷獲得改善。在恢復階段，命題重知識輕能力，知識與能力之比約為70:30%。1989年，高考實行標準化考試，統一考試的結構、內容和方法，但重知識輕能力的狀況並沒有獲得改善，反而有些強化。1999年，高考實施「3+x」科目改革，知識與能力之比獲得改善，既關注知識，更重視能力的考核，比例轉化為3比7。2000年，高考增加聽力考試，但未能實現全國統一要求，由各個省市自主選擇。近幾年高考除關注知識之外，更重視考查聽說讀寫綜合運用知識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卷面要求掌握的詞彙量也由2007年的2500個增加至2014年的3500個。總之，英語命題只需知識與能力分布科學，重視在特定的情境中聽說讀寫綜合使用知識進行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發展批判性和創造性思維和社會情感能力，反映中外文化意識和能力，內容範圍寬廣、難度適中、區分度清晰、分值合理就能獲得認可和歡迎。

2014年啟動高考改革試點，上海和浙江首先開始試驗；2017年全面推進，2020年基本建立中國特色，形成分類考試、參考綜合素質評價的多元錄取的高考制度。為改變一考定終身的狀態，英語還實行唯一進行兩次高考的學科。

高中開始實施普高與職高分流，普高與職高實施分類高考，兩者相互之比為6比4。這有利於當今信息和技術時代，提升技術教育的地位，並作升學和職業雙重準備。

高考科目「6選3」或「7選3」，有利於增強學生依據自身興趣與特長的自主選擇權，促進學生的興趣愛好、自我個性的發展。但存在的問題是，很多學生放棄選考較難的物理科目，嚴重出現避難就易的現象。為解決這個問題，建議將「選3」改為「選2+1」，選2指物理與歷史為必選，1為任選。這在一定程度上既能保證兼顧文理科，提升綜合素養和能力；又能防止產生避難就易不公平和不合理的現象。

實施參考綜合素質評價成績多元錄取的措施，能助力學生的綜合素質的發展，既能增強學生的英語能力，又能提升批判性、創新思維能力和社會情感能力，以及促進發展中外文化意識和能力等。

關於外語一年兩考以避免一考定終身的弊端的設想，存在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兩次考試性質相同，只會增加學生的負擔；另一種觀點持支持的態度，經調查證實：絕大多學生並不擔心增加負擔。

除語、數、外三門基礎學科分別計150分外，為避免選考學科學業水平考試按百分制分分計較的弊端，改轉為等級制。上海6選3科計70分，轉為11個等級分。浙江7選3科100分，轉為21等級。浙江的100分轉化為11等級制引起家長的強烈反對並造成社會風波。百分制如何轉為等級制的問題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為全面發展素質教育，扭轉不科學的教育評價導向，克服唯分數、唯升學、唯文憑、唯論文、唯「帽子」傾向，這個問題需認真研究解決。

中考命題內容改善的過程，基本雷同於高命題發展的途徑。在恢復階段，命題重知識輕能力。實行標準化考試後，更強化了重知識輕能力的傾向。隨著考試改革理念和實踐的不斷發展，處理知識與能力之間的關係也獲得不斷的改善，既能關注知識的掌握，更能重視能力的考核。

從2004年起有的省市的中考增加了口語考試，如廣州（2004年）、江蘇（2009年）、山東省的青島、淄博、威海（2000年）以及重慶六區縣（2012年）、北京（2017年）等。增加口語考試，既有利於提高學生的口語能力和減少「啞巴英語」現象的產生，也有利於促進讀寫能力的發展。

中考改革「兩考合一」，學業成績和綜合素養評價兩者就成了能否錄取的重要標準。繼而研究如何在檔案袋中客觀、公正、正確記錄和評價學生綜合素養就成為考試改革最關鍵的問題。

十一、加強英語教育科研

英語教育研究是教師、教研人員有目的、有計劃地運用教育科學研究的基本科學原理、方法，對教學過程中收集和整理的教學事實材料、現象進行分析、綜合、比較、歸納、推理揭示英語教育教學發生、發展、變化的普遍規律的科學研究活動。40年來，我國的基礎英語教育科研經歷了四個階段：（1）經驗性研究的階段；（2）經驗性為主少量實證性研究的階段；（3）經驗性研究為主，實證性研究有所增加的階段；（4）定性研究為主，少量的量化性實驗研究的階段。

總體來說，基礎英語教育教學的科學研究較為薄弱。科研文章、論文大多是經驗總結性的研究比重較大，實證性和實驗性研究成果較少，但科研的質量在逐步提高。從《中小學外語教學》（北京師範大學主辦）和《中小學英語教學與研究》（華東師範大學主辦）兩本核心期刊發表文章的粗略統計來看，全國華東地區發表的文章佔絕大部分，尤其是上海、江蘇、浙江的文章較多，福建省在逐步追趕。

1985年，華東師範大學與加拿大維多利亞大學合作進行了為期7年的《中小學英語積極學習》實驗研究，首先在我國教育教學研究中引進行動研究的研究方法。此次行動研究是指依據地區、學校和班級中實際存在的教育教學問題，由行政領導（閘北區教育局）、學校領導和班級教師（青雲中學）、高等院校（華東師範大學）研究人員三方共同合作、有計劃有步驟在實際教育教學過程中邊研究邊行動、收集和分析資料、自我反思以解決實際問題為目的的一種科學研究方法，更深層次研究目的是為了創建新的教育教學原理、原則。它也是一種教育科研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普遍適用於廣大教育人員，包括學校、班級和教師個人的科學研究方法。

教育行動研究方法的核心理念是：學校或班級依據自身教育教學情境中實際存在的主要問題設計實驗或研究方案並實施研究，旨在解決實際存在的主要問題，從而改善和提高自身的教育教學質量。現今，教育行動研究方法幾乎在我國各級各類學校教育教學研究中普遍運用。

十二、展望未來

國家和黨的教育政策決定了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的構建和英語學科的性質，性質規定目標，目標制約著課程、理念、教學方法、技術、課堂教學，再經考試獲取反饋信息調整教學，進行教育科研，改善管理方法，提煉教學規律，提高英語教育教學的質量，引領和指導英語教育教學改革取得豐實成果。

黨的十九大指出，到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鬥目標； 到2035年基本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到本世紀中葉全面建成富強、民主、文明 、和諧、 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2018年9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黨中央和國務院首次召開的全國教育大會上深刻地指出：中國要加強同世界各國的互容、互鑑、互通，加強教育服務國家外交的能力，通過教育交流合作，助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教育是國之大計，黨之大計，教育優先。義務教育課程，包括英語課程標準的修訂工作也將提上議事日程。期盼教育，包括英語教育改革將繼續深入展開，深化發展。建議主要關注以下幾個問題：

積極深入學習、領會和執行國家教育政策和立德樹人目的的精神實質、理論，夯實基礎英語教育，樹立遠大理想，發展學生祖國情懷、拓展國際視野，激勵學生積極主動的學習態度，提升學生內在心靈和智慧能力，促進學生享受愉悅、幸福和美好的人生，成為真正的自己。

構建和改善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四層次框架：教學實踐、模式論、應用性理論和多元學科理論層次，及其內在的邏輯聯繫和辯證統一的關係。研究、探討如何將教學實踐過程中收集、整理的陳述性知識和程序性知識等材料構建成動態的教學模式並使之系統，旨在指導、提升教學實踐的效率；研究、探討應用性理論多元學科，如課程論與教學論、應用語言學、英語教育學、英語教育心理學、教育語言學、心理語言學等學科的概念、內涵、規律及其互動關係，進而指導構建各種動態、系統化的教學模式和教學實踐；研究、探討多元學科自身研究的不同問題、不同對象、不同知識理論的精髓原理和規律，並創設多元應用性理論學科、系統教學的理念和模式，旨在指導教學實踐，提升英語教育教學的質量。

釐清英語教育性質、目標，以及核心素養、素養和關鍵能力的概念、內涵，及其之間的關係；英語教育的性質或本質是否體現核心素養，是否就是核心素養？如果是，那麼目標就含有4-5種素養，因為核心素養是由數種素養組合成的，而每一種素養又是由幾種關鍵能力做出的。例如，性質決定核心素養：語言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核心素養則含有五種素養：語言能力、思維能力、情感意志、思想文化、策略方法；語言能力素養又含有語音、詞彙、語法、語篇、聽、說、讀、寫及聽說讀寫綜合運用等關鍵能力。

加強學生學習英語的大腦神經細胞活動過程的規律研究。教育的本質功能是促進學生的成長和發展。學生學習英語的過程也是大腦神經細胞及其構成的蜂窩網絡結構的活動的過程。深化研究和探索大腦認知英語的發展過程的規律，不僅有助於創建科學的教學理念，大力提升英語教育教學的質量，而且還能反作用促進發展大腦神經細胞的發展和網絡結構的構成。

改善課程設置和教材建設，提升必修課程和選修課程的教學質量，加強跨學科聯繫和問題意識。依據日常生活實際情境，各學科自身的特點，多視角、多渠道聯結，發展學生積極、主動創造性地發現和解決問題的能力，特別是複雜問題的能力。

課堂教學改革是英語教育教學改革的主場所，是提升教育教學質量的主渠道。聚焦課堂教學，深化課堂教學改革，研究英語課堂教學蘊含的要素及要素之間的關係；課堂教學如何設計教學目標，組織內容和學與教的過程，激勵師生教與學的積極主動性，採用那些具體、有效的策略方法、現代技術和評價手段獲取反饋信息以調整和提高教學質量等。

高考與中考是中學英語教學的「指揮棒」，也是當前比較公平的選拔性考試的手段。研究改善高考與中考如何既能促進學生核心素養和綜合素養的全面發展，又能服務和提高英語教學的質量是當務之急。

英語教育教學研究的意識與能力有所提高，但它仍然是一個較為薄弱的領域，研究的成果和水平仍需大力提升。因此，英語教育研究既要加強教師和科研人員的科研意識和能力，更要國家相關部門和社會給予大力的組織和支持。

十三、簡短的結語

英語教育需要遵循立德樹人等我國黨和國家的政策，著力探討、構建基礎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體系：實踐論層次、模式論層次、應用性學科理論層次和學科理論層次。英語教育的性質是英語語言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由於核心素養是由性質制約、規定的，那麼英語語言能力與人文精神相結合也就是英語教育的核心素養。英語教育的總目標是由英語語言能力、思維能力、思想文化、情感意志和策略方法五個素養構成，也稱綜合素養。課程設置需要多關注課程的多元化、綜合化和聯繫學生社會生活實際情境。英語教育需要重視教學理念的發展，提倡學生與教師雙主體協調發展、積極學習等九種符合英語教學規律的理念。改善課堂教學的關鍵是激勵師生全身心地動用多種感官積極主動地投入課堂教學活動。學生的心靈和智慧需要憑藉教師的心靈和智慧互動、生成才能有效發展。減負增效，以最少的時間、精力，獲取最大化的效率，則是高效課堂教學的核心內涵。高考、中考既要達標甄別和選拔的功能，更要重視更好地為提高教學質量服務的功能，兩者相輔相成。加強英語教育研究，探討我國英語教育理論與實踐框架和英語教學方法體系，科學地運用現代化技術以提高我國英語教育的質量是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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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velopment of Basic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in China for 40 years

Zhang Jianzhong

Abstract: In order to holly and deeply research and explore the ways of development in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in China for 40 years, it will be give account from thirteen aspects: to accord with state English -in -education policies, making the model of theory and practice of basic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heart determined the core faculty, setting objectives on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planning courses of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to develop conception of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improving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in classrooms, to implement the modern technologies, to reform the system of testing, enhancing research on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the perspectives, to sum this paper up.

Key Words: Basic English language education; Policy; model; heart; conception; English language teaching in classrooms

（本文首次發表在《基礎教育外語教學研究》2019年第4-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