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姆·沃爾頓是20世紀最負盛名的商界領袖之一。他親手創立的零售業巨頭沃爾瑪公司,長年穩居世界500強企業的前列;沃爾頓家族也因此成為全球頂級富豪榜中最閃亮的名字。
在這本自傳中,作者著重介紹了沃爾瑪活潑而不失幽默的企業文化,以及這種文化在公司內部創造的和諧氛圍。沃爾頓一手創造的這種獨特文化,是沃爾瑪管理制度的靈魂所在,更是其長盛不衰的秘訣之一。
1.「工作時吹口哨」的管理哲學
在周六早晨7∶30聚集幾百個管理人員、經理和員工來討論業務,這麼做的公司不太多。以董事長帶頭呼叫鼓勁的口號來開始會議的公司就更罕見了。但那正是我最喜歡用的方式,你或許得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到那種氣氛及效果:
嗬、嗬、嗬,起來吧,豬玀們!
嗬、嗬、嗬……
在巡視商店時,我喊的則是另一種口號,我們自己的沃爾瑪口號。不久前,當布希總統夫婦來參觀時,員工們呼喊口號向其致意,不過他們似乎還不習慣這種表示熱情的方式:
一個沃!一個爾!一個瑪!
那是什麼?沃爾瑪!
誰是上帝?顧客!
我知道多數公司沒有口號,即使有,董事長也不會帶頭呼喊。而且,多數公司也沒有像邁克·「鼴鼠」·詹森那麼有趣的人。他擔任安全主任時,在一個星期六早上組織了一場無任何規則的吐柿籽比賽,我們公司的總顧問羅伯特·羅茲成了遊戲中的目標。
我覺得,正因為工作非常辛苦,我們才不必整天繃著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在沃爾瑪公司,如果有重要的業務問題,可以在星期六早上的會議中提出來,以便大家集思廣益。但我們在開這樣的會議時,氣氛總是輕鬆愉快的,這就是所謂「工作時吹口哨」的管理哲學。我們使大家感到自己是一個大家庭的一部分,在這兒沒有誰高人一等,或者因為有帶頭喊口號的權利而自鳴得意,或者是被嘲笑的對象,或者成為吐柿籽比賽中的目標。
2.把一頭豬作為禮物送給總經理
在局外人眼中,我們沃爾瑪的人與眾不同。1984年,我打賭輸給了財務總管戴維·格拉斯,按照約定得穿上草裙在華爾街上跳舞。我原本想,對方準會在一旁拍下錄像,然後向所有人證明我沒有食言。但當我到了那兒時,卻發現戴維僱來了一卡車草裙舞演員和四弦琴演奏者,而且還通知了報界和電視網。於是,我戴著花環,跳起了自認為還不算太蹩腳的草裙舞。這幅畫面——來自阿肯色州的一位瘋瘋癲癲的董事長穿著滑稽的裝束——實在是太奇特了,一夜之間便傳遍了全國。
多數人也許會認為,我們有一個行事癲狂的董事長,喜歡玩弄一些無聊的宣傳噱頭。但他們不知道,這類事在沃爾瑪公司尋常得很。它是我們文化的一部分,融入我們身邊的一切事物中。星期六早晨的會議,或股東大會,或商店開業典禮,或平常的日子,我們總是儘量使生活變得意趣盎然,使沃爾瑪公司成為快樂之地。
此類古怪行為有時可能顯得相當粗俗或矯揉造作,但我們毫不在乎。的確,如果一位副總經理穿著粉紅色緊身衣,戴著長長的棕色假髮,騎著一匹白馬奔跑,那是有點兒好笑;可是查利·塞爾夫1987年就這麼做過,因為他在會議中與人打賭,認為當年12月的銷售額不會超過13億美元,結果輸了。另一件奇特的事是,早已退休的前管理人員羅恩·洛夫萊斯每年都會出席公司的年終會議,並遞交他的年度經濟指標報告,該報告根據路邊所發現的可食用的死雞數目推測次年的經濟狀況,還附有圖表和詳細的統計資料(經濟越不景氣,在路邊發現的死雞數目就越少)。
把一頭豬作為禮物送給你的總經理,肯定會把他嚇一跳,可那正是公司會員店在一次銷售競賽會議上對戴維所做的事。他們原本打算給他一張豬皮,結果卻決定,為什麼不乾脆給他一頭豬呢?另外,有多少資產達500億美元的公司會讓他們的總經理穿上工裝褲,戴上草帽,騎著驢在停車場上兜風呢?但我們卻讓戴維在接受《財富》雜誌採訪時這麼做了——當我們的競爭者拿到《折價商店新聞》,一眼在封頁上瞧見我們的總經理騎在驢上時,天知道他們會有何感想?
3.稀奇古怪的點子層出不窮
我們的繁榮得益於美國小城鎮的傳統,尤其是樂隊的遊行、帶頭呼口號、操列隊和彩車。多數人都是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而且我們發現,當一個人成年並開始工作後,反而會覺得這些活動更有趣了。
有一年,在喬治·華盛頓誕辰紀念日,地區經理菲爾·格林登了一則廣告,說他的商店將出售一臺22美分的電視機。菲爾把它藏在店內某處,誰先找到,誰就擁有它。結果,當菲爾第二天早晨來到商店時,發現那裡人山人海,連店門也看不到,我們的人只能從後門進去。當前門打開時,那亂鬨鬨的場面真令人難以置信:五六百人為了尋找那臺22美分的電視機,把商店翻了個底朝天。菲爾那天的生意好得驚人,但整個商店實在混亂不堪,因此他不得不承認,這種捉迷藏式的購物法的確太可怕了。
隨著事業的發展,我們現在已不再採用類似的把戲了,但我們始終堅持讓商店保持輕鬆愉快的氣氛。我們希望員工和管理層團結一致,親如一家,即使他們不直接參與銷售或推銷商品。下面就是我們正在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內布拉斯加州的費爾伯裡商店有一支「標準購物手推車操列隊」,參加當地的花車遊行。所有隊員均穿著沃爾瑪公司的制服,推著手推車按固定的程式不時變換隊形。
——喬治亞州的錫達敦商店為給慈善事業捐資舉行了一次吻豬比賽。他們擺出許多貼有各位經理名字的罈子,獲得捐贈最多的罈子的經理必須吻一頭豬。
——喬治亞州的菲茨傑拉德商店的7位員工,裝扮成生長在該州南部的水果和蔬菜,乘彩車參加了歐文縣的「甜土豆遊行」,並贏得了頭獎。
——密蘇裡州歐扎克商店的經理,為了給慈善事業募捐,穿著粉紅色短裙,坐在平板卡車的尾部,在星期五晚上巡迴於市政廣場,而此時正是年輕人逛街的尖峰時間。
……還有比這些更粗俗的事嗎?但是,當大家聚在一起幹這類蠢事時,它對於鼓舞士氣的作用的確匪夷所思。我們沒有理由不讓自己快樂起來,讓那些妄自尊大、自命不凡的人見鬼去吧,他們那是自作自受!
4.邀2500位員工來家裡聚餐
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年會是星期六早晨「演出」更大的翻版。參加者中有專業演員,還有特邀演講者。但真正使我們的會議與眾不同的,是我們讓員工參與的程度。我們總是讓儘可能多的人參加年會,讓他們看到公司的全貌,使之心中有數。一開始,我們讓每個商店和分銷中心推選一位員工代表出席會議。但由於現在公司規模實在太大,才不得不採用錯開的辦法。分銷中心和會員店仍然每年派人參加,而沃爾瑪商店則隔年派出一名代表。
事實上,會議的正式部分如今已退居次席,因為娛樂節目實在太多了,以致忘了進入正式的議程。星期五早晨7點鐘左右,我們首先召集代表做「暖身操」,即召開股東大會的先期會議。在這裡,我們喊口號、唱歌、起鬨,向退休者致敬;我們召來那些銷售額佔集團百分比最高的部門經理,表揚那些取得全公司範圍最高業績的管理人員;我們叫來創下最佳駕駛紀錄從而贏得安全獎的卡車司機,向他們表示敬意;此外,我們還向店面陳設最富創意,以及在業務競賽中獲勝的員工鼓掌致謝。
後來,我和妻子海倫甚至邀請所有出席會議的員工——大約2500人——到我家舉行野餐會,食物由沃爾瑪餐館提供。這給海倫帶來很大壓力(沒有多少主婦能忍受那麼多人穿梭於自家庭院中),但這樣做使我們有機會與員工聊天,而在別的正式場合也許根本沒有這種可能。他們多半都是各個商店的負責人,雖然人又多又雜,我仍有機會詢問他們:「伊利諾州的利奇菲爾德商店現在怎樣?」「密蘇裡州布蘭森商店的經理怎樣?」不用多少時間,就可以從他們的熱情程度中了解到某家商店的經營狀況,如果我聽到某些不好的消息,通常會在隨後的一兩個星期內去巡視一下。
全部活動結束後,被邀請的員工將會看到會議錄像,未參加會議的員工也將分享這一切。當然,我們還將在公司的報紙《沃爾瑪世界》上刊登關於會議的詳細報導,使每個人都有機會了解會議的真實情況。我們希望這種會議能使我們團結得更緊密,使大家親如一家,為共同的利益而奮鬥;我們希望員工們知道,作為經理人員和主要股東,我們衷心地感謝他們為使沃爾瑪成為一個大公司付出的一切。
(::節選自《薩姆·沃爾頓自傳》,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7月第一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