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朝清
近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行政判決書顯示,某公司首先向商標局申請「渣渣輝」商標遭駁回,隨後訴至北京智慧財產權法院,再被駁回,又上訴至北京高院。北京高院認為,「渣渣」具有貶低人格的含義,不因和「輝」並用而不含有貶義,核准註冊可能會產生消極負面影響,故維持原判。該判決為終審判決。
在一檔訪談節目中,香港演員張家輝介紹了「渣渣輝」的來歷:有次錄節目時感冒了,又累得要死,但還是在導演的催促下念了幾句臺詞,「舌頭都累了」再加上普通話不夠標準,「我是張家輝」聽起來很像「我是渣渣輝」。作為一名努力、敬業的演員,張家輝用多部作品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而本屬於無心之失的「渣渣輝」,卻遭遇娛樂化解構而迅速走紅。
在一個盛行符號互動的時代裡,當「渣渣輝」成為一個火爆的、流行的符號和一種可以用來利益變現的文化資本,商家顯然不願意放棄這塊「肥肉」。商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堅持申請「渣渣輝」商標,顯然是想一本萬利——申請商標要不了多少錢,一旦成功,將會帶來豐厚的回報。
不論是申請「渣渣輝」商標,還是開發「我是渣渣輝」的遊戲,善於「走捷徑」的某些商家,並沒有取得張家輝先生的授權,而是想通過「打擦邊球」的方式,既不支付智慧財產權的相關費用,也享受名人效應的相關紅利。「渣渣輝」是演員張家輝的一種衍生物品,張家輝先生早在2018年2月已經終止了與某遊戲開發商的形象代言合作,該公司此後再申請「渣渣輝」商標不僅不厚道,還涉嫌侵權違法。
商標不僅要具有區分度和辨識度,還需要遵循公序良俗。「渣渣輝」的走紅,根源在於迎合了一種自嘲、惡搞的娛樂文化;商標具有很強的公開性和象徵意義,需要審慎操作,避免造成消極負面影響。更進一步說,「渣渣輝」可以用於自娛自樂的自嘲和惡搞,卻不能成為堂而皇之的商標;就像有的學生可以自嘲為「學渣」,老師卻不能給他們貼上「學渣」的標籤一樣,「渣渣輝」被駁回體現了嚴謹、細緻的價值理性。
商標不僅具有經濟意義,還具有文化意義和社會意義,商標審核一定要慎之又慎。那些可能會產生負面消極影響的商標,就應該被駁回。在一個盛行功利與算計的時代裡,一些人為了名利在商標申請上無所不用其極;鍾南山、火神山、雷神山、雨衣妹妹、渣渣輝……只要有利可圖,這些人習慣見縫插針。在智慧財產權保護越來越受重視的當下,那些熱衷打「擦邊球」「鑽空子」的投機行為,生存空間會越來越小。
說到底,不能只看到投機行為所能帶來的利益與好處,卻忽視了商標所承載著的公共情感、價值內核和他人權益。
漫畫/陳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