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生育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項基本國策,即按人口政策有計劃的生育。1982年9月被定為基本國策,同年12月寫入憲法。主要內容及目的是:提倡晚婚、晚育,少生、優生,從而有計劃地控制人口。計劃生育這一基本國策自製訂以來,對中國的人口問題和發展問題的積極作用不可忽視,但是也帶來了人口老齡化問題。
《蛙》選擇的是鄉村醫生與計劃生育題材,這不是莫言特意要寫這個敏感的題材。莫言是被他姑姑接生到人間,所以他總想有一天把姑姑寫到小說裡,而寫姑姑的從醫經歷必然涉及到在中國推行了三十多年的計劃生育。
這部小說以中華人民共和國近60年波瀾起伏的農村生育史為背景,真實地反映了計劃生育國策在高密東北鄉艱難推行的過程;通過講述從事婦產科工作50多年的鄉村女醫生萬心的人生經歷。
《蛙》是莫言醞釀十餘年,筆耕四載,潛心打造的一部觸及國人靈魂最痛處的長篇力作,初版於2009年。
取名為「蛙」在民間也是一種生殖崇拜的圖騰。很多的民間藝術上都有「蛙」的圖案,因為蛙是多子多育的繁衍不息的象徵。
小說主要講述的是鄉村醫生「姑姑」萬心的一生。「姑姑」的父親是八路軍的軍醫,在膠東一帶名氣很大。「姑姑」繼承衣缽,開始在鄉村推行新法接生,很快取代了「老娘婆」們在婦女們心中的地位,用新法接生了一個又一個嬰兒。
「姑姑」接生的嬰兒遍布高密東北鄉,可喪生於「姑姑」之手的未及出世的嬰兒也遍布高密東北鄉。姑姑一面行醫,一面帶領著自己的徒弟們執行計劃生育政策。讓已經生育的男人結紮,讓已經生育的懷孕婦女流產,成了「姑姑」的兩件大事。
步入中年的姑姑跟專捏泥娃娃的手工藝人郝大手結婚,是某種意義上的懺悔。這時候,姑姑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對孩子充滿從未有過的期盼,於是,她幾乎是不擇手段地讓自己的侄兒和徒弟得到了一個孩子。
在對小說主人公姑姑的人物塑造上,莫言特別強調了一個細節,姑姑偏偏最怕「青蛙」。這當然可以視為姑姑晚年懺悔心理的一個象徵,因為自己在「計生」運動中毀掉了2800個孩子的生命,所以她有一種負罪感,故見「蛙」就恐懼。小說中有一段頗為壯觀的具有明顯象徵意義的描述,姑姑晚上被千萬隻青蛙圍追堵截、使姑姑失魂落魄、荒不擇路、狼狽驚恐不堪,令人毛骨悚然。可另一方面,莫言又為姑姑的害怕青蛙設計了個完全矛盾的解釋。在小說的「劇本」部分,姑姑解釋自己的害怕青蛙,是因為當年女人為響應《人民日報》的「蝌蚪避孕法」,大量吃青蛙造成的。而當時姑姑是反對這種做法的,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矇騙也吃過青蛙丸子,從此,姑姑才害怕青蛙。所以,姑姑其實是「保護青蛙的英雄」。一方面自認為有罪,另一方面又否認有罪,這就是一組明顯的矛盾。
在形象描述國家為了控制人口劇烈增長而實施計劃生育國策所走過的艱巨複雜的歷史進程的同時,成功塑造了一個生動鮮明、感人至深的農村婦科醫生形象。
這部小說的中心詞是「計劃生育」,但這只是淺層表象,在這一中心詞背後,隱藏著的是莫言對生命(生殖、繁衍)的由衷敬畏和頂禮膜拜。
這部小說裡的一切無不指向「生命」二字,主要人物的名字、故事情節,甚至刊物的名稱都在為生命鳴唱。這一切寓言式以及象徵式的經營手法,把小說推向一個更高的層次,也即關照生命、歌贊生命、敬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