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有關鍵情節透露。
本書獻給:經歷過計劃生育年代和在計劃生育年代出生的千千萬萬讀者。——莫言
我出生於計劃生育年代,也是那個年代的「漏網之魚」。
長篇小說無不依託時代的背景。《蛙》從上世紀50年代到新世紀初,近半個世紀的歷史浩浩蕩蕩鋪展開來。
蛙,音譯「娃」和「媧」。第一版封面是一個剪紙女媧。在神話故事中,女媧開世造物,摶土造人,使兩性繁衍後代,被稱之為大地之母。
《蛙》的開篇是一群小孩子抽著鼻子嗅,一種散發著「松香味兒和烤土豆味兒」的煤。他們如獲至寶般,每人攥著一塊煤,咯咯崩崩地啃,咯咯嚓嚓地嚼,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秘的表情。
那是1960年,在近代史上留下重要痕跡的幾個時間點之一。
時間往回追七年,1953年。姑姑從縣城學習新接生法,成為了一名專職接生員。姑姑一生一共接生了1645名嬰兒。
「姑姑這輩子,吃虧就吃在太聽話了,太革命了,太忠心了,太認真了」
姑姑是一個豐滿的,又充滿矛盾的人物形象。姑姑的愛情充滿矛盾、姑姑的事業充滿矛盾、姑姑的信仰充滿矛盾。
在三年自然災害結束後,迎來了一個嬰兒潮。與珍貴人時,生小孩可以獲得布票和豆油的獎勵相悖。伴隨嬰兒潮而來的還有我國第一個計劃生育高潮——「一個不少,兩個剛好,三個多了」變成了新時代的口號。
姑姑帶著這段魔幻的歷史XXX
姑姑最初是為千家萬戶接生的「送子觀音」,最後卻變成了到處抓人結紮的「魔鬼」。姑姑並沒有變,變的是政策。政策會把一個人變成聖母,也會把一個人變成魔鬼。
張拳三代單傳,老婆耿秀蓮在生了三個女兒之後,懷了第四個孩子。姑姑帶著民兵包圍了耿秀蓮的家,強行帶耿秀蓮去做流產手術。張拳揮刀抵抗,寧死也不讓民兵進入他家。
最終,「張拳蹲在地上,雙手抱頭,嗚嗚地哭著」
張拳妥協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男人的無力感。當他蹲在地上的時候,我整個人也跟著作者的文字癱軟了。我產生了同情、悲情還有什麼情。
耿秀蓮在被帶上去醫院的船上繼續掙扎,她選擇了跳船。本想利用自己較好的水性,潛入水中矇混過關。她每次浮出水面換氣,姑姑就指揮著船向她靠近,在不斷的逼近中,這個剛烈的女人最後再也沒有浮上來。
就連主人公的媳婦,姑姑的侄媳婦王仁美,也死在了姑姑的流產手術臺上。
王仁美偷偷摘了環,在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才被發現。主人公在軍隊任職,為了不被牽連影響,他勸說妻子進行手術。七個月的身孕做流產異常危險,雖然經驗豐富的姑姑親自動手,手術依然失敗了,妻子王仁美大出血而死。
一個個鮮活的案例在流血,一個個孩童和母親凝視。
雖然大家評論這本書的內容魔幻,但是在讀完之後卻頓感悽涼。當「生命」被納入到「政治」的範疇之內,使「生命」服務於「政治」目的,這不就是福柯提出的生命政治嗎?——政治就是每個人讓出一點權力,少數人代為管理,這些權力即組成了政治。
如果說這本書前面的色彩是活潑疼痛的紅,後面則是壓抑的黑色。
姑姑在老年之後經常懺悔,說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她與郝大手結婚,開始捏娃娃。她捏了成百上千個娃娃,每一個都獨一無二,代表著那些死在她手裡的胎兒。姑姑每天對著這些娃娃救贖自己。
這是姑姑的歸處,那政策的歸處呢?
主人公與姑姑的護士助手小獅子結婚了,但是小獅子不能生育。為了給丈夫不留下遺憾,小獅子取了丈夫的精子,去找了代孕,生下了一個男孩。
主人公在猶豫、掙扎、糾結,即使如蠶吃桑葉般撓心,他依然選擇了接受這個代孕的男孩。
代孕的母親是主人公小時候玩伴的女兒,因為在工廠做工人,發生火災毀容失明,為了賺錢進入代孕的行業。她被資本家拋棄,又被資本家欺騙。她在生下小孩子後被騙說小孩子死亡。原本應該得到的幾萬塊錢報酬變成了幾千塊錢。
即使代孕,她也是一個母親。
在這一刻,代孕母親陳眉的母性被點燃。她像一個火球一樣在這個縣城燃燒,她想給孩子吃自己的初乳,她尋找自己的孩子,單憑她的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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