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亦舒,很多人先想到的是她寫過的金句:
「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
「真正有氣質的淑女,從不炫耀她所擁有的一切,她不告訴人她讀過什麼書,去過什麼地方,有多少件衣服,買過什麼珠寶,因為她沒有自卑感。」
「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愛。如果沒有愛,很多錢也是好的。如果兩者都沒有,我還有健康。」
……
亦舒,一個寫出300部作品的作家。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她的作品風靡一時,被讀者送上了情感「師太」的位置。
亦舒筆下的女主上進、有追求,即使表面上看起來拜金、享樂,內心依舊有一個桀驁不馴的靈魂。
對於亦舒的作品,有的人奉為圭臬,有的人認為三觀不正。
亦舒作品中投射的,其實是她自己的價值觀,也是她對生活的認知。
她一生經歷豐富,除了寫作,還當過記者、電影雜誌編輯,任過酒店主管、政府新聞官、電視臺編劇等。
此外,她經歷過三次婚姻,有過甜蜜浪漫,也有過撕心裂肺。
不管是職業經歷,還是感情波折,都為她的寫作提供了養料。
01
亦舒原名倪亦舒,出生於上海,在香港長大。
她有一個很有名的哥哥,叫倪匡;還有一個有名的侄子,叫倪震。
亦舒從小記憶力驚人,讀書有小聰明卻不怎麼用功。
小時候,因為回答不出老師提問被罰站,她憤而背下全部課文,從此養成了閱讀的習慣。
她12歲開始讀魯迅的作品 ,14歲在《西點》雜誌上刊登第一篇小說《暑假過去了》,15歲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說集,17歲中學畢業後,便到《明報》任職。
真真切切實現了張愛玲說的出名要趁早。
1979年,亦舒出版小說《喜寶》,之後又相繼出版《玫瑰的故事》《我的前半生》《流金歲月》,開創了獨具特色的言情風格,被讀者譽為「情感師太」。
年輕時的亦舒脾氣厲害,說話刻薄,曾說林燕妮偽造生辰,罵張艾嘉裝文化人,嘲笑趙雅芝衣品俗氣,提起同為情感作者的瓊瑤滿是不屑:「臺灣的瓊瑤,提了都多餘。」
她講話,從來不給自己留後路,也不顧及別人的情緒。
亦舒的成名路非常順利,可受性格影響,她的感情路卻非常波折。
或許,正是因為獲得幸福太難,所以她筆下的女主角才常常對愛情灰心喪氣。
《喜寶》中喜寶說:「假如有人說他愛我,我並不會多一絲歡欣,除非他的愛可以折現。」
《流金歲月》中蔣南孫言:「誰會笨得去嫁一個深愛的人?」
《單身女人》中則有這樣一句話:「我也想清楚了,婚姻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再戀愛得轟動,三五年之後,也就煙消雲散,下班後大家扭開電視一齊看長篇連續劇,人生是這樣的。」
這些感悟,或許就是亦舒在某一時刻的心境。
02
亦舒經歷過三段婚姻,她的第一任丈夫是畫家蔡浩泉。
這個老公,是她自己追來的。
當時,蔡浩泉是出版社主編,和蔡炎培等幾個朋友租了一個房子寫文畫畫,住在附近的亦舒常常去探望。
一開始,蔡浩泉對她相當冷淡,但亦舒好勝,對方越是不理她,她就越要吸引對方注意。
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性格內斂、才華橫溢的才子,遇上熱情如火的才女,一來二去,兩人相戀了。
19歲那年,亦舒不顧家人反對,堅持嫁給蔡浩泉為妻,並生下了一個男孩,取名蔡邊村。
可這段婚姻僅僅維持三年。
婚後,夫妻兩人常常為錢發生爭執,性格強硬的亦舒鐵了心離婚。
他們的兒子則由蔡浩泉撫養。最初幾年,亦舒還時常探望,但後來,她瘋狂地戀上了明星嶽華,便不再願意與前夫有任何瓜葛,乾脆連親生兒子也斷了來往,徹底塵封了這段人生歷史。
直到2013年,已經成為導演的蔡邊村拍攝了一部自己尋找生母經歷的記錄片《母親節》,並參加了德國「注意柏林」影展。
這才有人知道,片中那個和兒子避不見面30多年的母親,正是著名女作家亦舒,一時間議論紛紛。
事情發酵後,亦舒唯一的回應是在微博上發表了摘自短篇小說《媽》的一句話:
「小寶,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懷你的時候是那麼年輕,但是我要你活著,甚至我親生的母親叫我去打胎,我不肯,我掩著肚子痛哭,我要你生下來,我只有十八歲。」
而這篇小說裡還有一句話:
「你父親已經浪費了她的前半生,現在你又要去浪費她的後半生?」
這樣的回應,是相當冷漠了。
03
與蔡浩泉離婚後,亦舒對演員嶽華展開了熱烈追求。
嶽華是邵氏的籤約藝人,出演過《大醉俠》《十二金牌》《風流韻事》《流星蝴蝶劍》《楚留香》《鬼叫春》等多部知名經典影片,是那個時代人們心中的男神。
在亦舒眼裡,他不抽菸、不賭錢、不去舞廳,「長了一張好人臉,而且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好人」。
嶽華不但長得儒雅,還精通多種樂器,甚至能給亦舒講解古文。
亦舒評價嶽華:「不要說是電影屆罕見的例子,也是這世界上罕見的例子。」
這樣一個十全十美的男人,她怎麼能不動心。
嶽華與李小龍
問題是亦舒認識嶽華的時候,他已經和閨蜜鄭佩佩相戀多年。可惜,鄭佩佩不懂得防火防盜防閨蜜。
鄭佩佩和嶽華出去玩,也會叫上亦舒。每次送亦舒回家的時候,她都會藉口夜盲症讓嶽華送她上樓,一來二去,兩人曖昧叢生。
後來,鄭佩佩與嶽華感情生變,亦舒趁虛而入,橫刀奪愛。被閨蜜和男友同時背叛,鄭佩佩一怒之下遠赴美國嫁人。
年輕時的鄭佩佩
與嶽華在一起後,亦舒並沒有改掉歇斯底裡、易爆易怒的性格。發起火來她會剪爛嶽華的西裝,甚至把刀插進嶽華睡的床上的心口位置,恐怖得令人懼怕。
或許是因為搶閨蜜男人這件事讓她心虛,她對嶽華充滿猜忌。
有一次鄭佩佩寫給嶽華的信被亦舒看到了,本來是普通的通信,亦舒卻醋意大發懷疑兩人藕斷絲連,當即把這封信登報,經過媒體添油加醋,導致鄭佩佩的家庭也受到了影響。
正因為這件事,嶽華選擇和亦舒離婚。
鄭佩佩與嶽華
據說當時亦舒下跪求嶽華不要離開,可嶽華是那種雖然性格寬容,但一旦做出決定絕不回頭的人。
他告訴亦舒:「你傷害人家太犀利了,是不可以的。」
在嶽華看來,你傷害我沒關係,但傷害別人的家庭就太過分了。
這段婚姻僅僅維持兩年。
之後,嶽華和一個義大利女孩結婚,據說這段婚姻算是有償交易,當時嶽華只是為了幫助女孩留在香港發展,並沒有什麼感情。
後來,他又娶了曾在《金瓶雙豔》中飾演李瓶兒的豔星恬妮。
恬妮也是火爆脾氣,但經歷過亦舒,嶽華大概是有了應對經驗,兩人竟然恩愛廝守40多年,直到嶽華去世。
嶽華還把過慣了活色生香、燈紅酒綠生活的恬妮改變到皈依信佛,戒菸戒菸,吃素做慈善,也是厲害。
04
兩段轟轟烈烈的感情結束後,1973年,27歲的亦舒選擇去英國曼徹斯特留學,讀酒店食物管理系。
留學時積蓄不多,談起那段日子,她說:「當時除了手中兩個殘舊行李袋以外,可以說我是一無所有。這階段的是我一生之中最潦倒的時刻,一切屬於一個重新的開始,也是寫作生涯新的一頁的開始。 」
40歲那年,亦舒終於遇到了對的人生伴侶——通過相親,她認識了香港大學一名姓梁的教授。
第三次步入婚姻,亦舒終於收起了戾氣,婚後,她生下了一個寶貝女兒,並跟隨丈夫移民加拿大,從此不問世間紛擾,過起了歲月靜好的生活,就連家人她也極少聯繫。
哥哥倪匡自爆妹妹20年不與自己聯繫,每次打電話給她都是轉進語音信箱,而對方也沒有回過電話。
至於侄子倪震,2005年,姑侄倆曾在報上相互對罵,倪震毫不留情地揭她感情的傷疤,更謔稱亦舒40多歲人工受孕,是「用命搏了個女兒回來,老蚌生珠」,姑侄矛盾暴露在光天化日下。
倪震、周慧敏
如今的亦舒已經70多歲,待在溫哥華的洋房裡讀書寫作、安靜生活,不接受採訪,就連新書宣傳都不做了。
像她筆下嫁到國外的唐晶、朱鎖鎖一樣,移民之後便行蹤悄然,香港歲月,似乎已經留在過往雲煙中。
至於她的傳奇人生和火辣辣的往事,就和她的作品一樣,交給他人評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