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的燈光

2020-10-09 梨鄉聚焦

老屋的燈光

文/呂立華

奶奶一直獨自居住在那斑駁逼仄的老屋。走進去的一剎那,什麼都沉浸在陰暗模糊中,依稀可辨的,只有牆角那隻黑乎乎的大水缸,和缸蓋上倒扣的葫蘆瓢。

「奶啊,怎麼不開燈?」奶奶聞聲從裡屋走出:「開什麼燈?大白天的,浪費電。」奶奶總是把捨不得開燈。

奶奶大半輩子的無數個夜晚都是在煤油燈下度過的。那些年的鄉村,夜晚似乎總是一片寧靜的漆黑,晚飯後的人們早早鋪好炕鑽進被窩。偶爾有如豆的燈光黃暈著一張薄薄的窗紙,必是這家勤勞的女主人就著微弱的燈光在小小的布撐上飛針走線。就在當年奶奶繡花的燈下,我拿著一本借來的《紅樓夢》看得如痴如醉。一股頭髮燒焦的刺鼻味道讓奶奶呵斥:「小兔崽子,頭髮都快燒沒了!」說著時,大巴掌一下子拍在我的前額發上。

後來,村裡通了電,爸一高興買了一個100瓦的電燈泡,夜晚的老屋比白天還要亮。沒幾天,奶奶就讓把100瓦的燈泡換成5瓦的,說是原先那個太刺眼,實際上是擔心電費交得多。小燈泡發出的光明顯地弱了很多。有天,鄰居大媽在街門口碰見奶奶,頗有點不懷好意地高聲高腔叫著:「大嬸子,你家是不是還沒拉上電啊?昨晚我上茅房時見你家的窗子挺暗。你看我家的窗子沒?可亮可亮啦!」奶奶沒好氣地回道:「亮什麼亮!我看差不多。」可是,很快,我家就換了一個燈泡,夜晚的老屋亮堂堂的,照得每個人的心裡也跟著亮堂起來。

燈下,奶奶依然幹著她的老本行,針扎得準,線走得快。我依然讀著一本本或厚或薄的書,讀到好的情節時便念給奶奶聽。奶奶聽著聽著偶爾會評論一下。後來,奶奶竟然主動要我教她認字。我找來小學一年級的語文課本,明晃晃的燈下,在奶奶幹了一天的活兒之後,在奶奶把鍋碗瓢盆都洗刷乾淨之後,在奶奶一邊擦著溼淋淋的雙手一邊解下腰布時,一個字一個字地教她念:人、口、手、前、後、左、右……奶奶很認真地跟著念。

奶奶老了,90多歲了,卻耳不聾眼不花。雖說如今兒孫滿堂,大家要她搬出老屋到新建的大房子去住,但她卻固執地堅守著那個老屋。她說,住慣了就不想離開。老屋盛滿過去的日子。再說,去世多年的爺爺只記得這一個家,年節祭奠時,她要為他留一盞回家的燈。

老屋的燈光,在每一個黑夜來臨時,都會準時亮起,照亮了今天,也照亮著昨天,更照亮美好的明天。

【作者簡介:呂立華,萊陽市某中學語文教師,好讀寫,有生活隨筆、散文、小說、雜文等,散見於《語文報》、《山東青年作家》、《思維與智慧》、《今晚報》、《齊魯晚報》、《煙臺晚報》、《中國經濟時報》、《銀川晚報》等,共百餘篇,參加徵文多次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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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河南雪兒圖:來源網絡老屋,像鳥兒的鳥巢,是歸宿,是家,是疲憊時棲息的窩。老屋,是牽掛,是溫暖,是遠離家鄉的遊子心靈的安放點。老屋,凝聚著時光深處的愛和關懷,鑲刻著歲月賦予的陽光和笑臉。老屋,更像母親的手,父親的雙肩,耕耘的,擔起的,是歲月,是時光,是子女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