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之後,除了小辮兒之外的四人全部站在了通往大廳的最後一級臺階上。
「嘻嘻,你們······是來陪我玩遊戲的嗎?」大廳裡的女孩,語氣中明顯透露出一絲喜悅。
「算是吧。」林成回復道。
女孩說完一遍「123木頭人」,立刻轉過身來,用她那雙黑洞洞的眼睛看著我們,木質的嘴巴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一下子,來四個人陪我呢。」她笑嘻嘻地搖晃身體,挨個打量我們每一個人。
根據小辮兒提供的情報,當她說完「123木頭人」之後,她就會看向每一個人,做出任何動作的人,會被她瞬間捉住,然後從她碰到的地方和腳下同時開始,進行不可逆的木質化。
所以這一刻,不管女孩的眼神讓他們多麼不舒服,他們也只能儘量控制著自己,一動也不敢動。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時間,女孩的眼神終於從他們身上移開。
「據我觀察,她說完那句話之後,有大概30秒的行動時間。過了這段時間,她就會恢復到趴著的狀態,而你們,就要立刻開始行動。」
林成按照小辮兒的話,第一個跳下了臺階。地面是傾斜的,而牆壁是豎直的,幾乎在一瞬之間,眩暈的感覺便衝擊著他的大腦,腳步變得踉蹌起來。
「這個原理就是『傾斜小屋』。」林成的腳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段回憶,那時他還是一個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小孩,有個人陪在他身邊,對他講解著科技館裡的神奇小屋,「傾斜的地面和豎直的牆面構成的房間,會影響大腦進行的平衡判斷,人的視覺反饋和神經系統無法正常配合,導致人產生眩暈的感覺,進一步導致站立不穩······雖然原理簡單,但是卻是人很難克服的······要在程序中模擬這種感覺,只要······」
「林成!」肖可爰的喊叫聲把他從記憶中拉扯回來,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被她按倒,就在女孩回過頭來的瞬間,他穩穩地趴在了地上。
「咦······」在女孩的視角看來,剛剛進入大廳的4位玩家憑空消失了。為了掩飾傾斜的地面而特意設計的黑暗,此刻成為了4位玩家的保護傘。再次看到玩家的時候,是眼鏡女把手伸向她掛在腰間鑰匙的時候。
她驚呼一聲,急忙說完那句咒語。眼鏡女的手立刻停住,全身維持不動。30秒的時間一過,不等女孩再說完一次『123木頭人』,眼鏡女就會抓住鑰匙,然後按照來時的樣子重新返回。
「姐姐你······是不是看過了我的日記?」女孩突然低下頭,語調傷心地問道。
「啊······是啊。」看著女孩突然哭泣起來,眼鏡女的心仿佛被人揪住。
「姐姐,你說,是我做錯了嗎?」她眼中含淚,垂眼看著眼鏡女,「把人們都變成木頭人,是不是我做錯了?」
不可思議的眼淚從她兩隻空洞的眼中流出,沿著她臉上的木紋路滑下。
「當然是你錯了。」林成的聲音響起,「希望所有反派角色都能明白這一點:曾經受到迫害,並不能成為原諒你現在罪行的理由。」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並不在女孩腳邊,而是遠遠地出現在漆黑走廊當中。他將小辮兒背在身上,炫耀般地晃了晃手上的鑰匙,隨即立刻轉身逃跑。
「站住!」女孩試圖追過去,但被想要安慰她的眼鏡女緊緊地抱住。
「不要難過,這一切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她流著眼淚安慰著懷中的女孩,全然不顧她此刻的猙獰表情。
這是十分鐘前,分開進行作戰會議的結果。
林成告訴眼鏡女的方案,是用愛來感化木頭人。
「因為你在閱讀日記的時候流下眼淚,證明你是可以和女孩產生共鳴的。」林成一本正經地對眼鏡女說著,遞給她一個連著鉤子的繩頭,「所以你用這個鉤子勾住鑰匙之後,主要任務就是感化女孩,你知道怎麼溫暖一個受傷的女孩,對嗎?」
「······擁抱?」眼鏡女試探著問。
林成重重地點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辮兒在不遠處聽著這段對話,意味深長地對林成笑笑:「你還嘲笑我,你不也為了目標犧牲了這位美女嗎?」
「怎麼可能,你不是告訴過我,鑰匙被偷走以後,她就會失去把人變成木頭的能力嗎?」林成也報之以微笑,「不過,我確實是騙她去抱住她。」
由於眼鏡女拖延了時間,他們順利打開大門,從神廟中逃了出來。
小辮兒用力地伸了個懶腰:「我可不想再跟你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一起玩遊戲了。」
林成笑了笑,剛要回答他,就看到他小臂上隱約露出的銅錢文身。
「等一下,你······」
他的話未說完,意識便已經脫離了《人間》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