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聶隱娘》拍攝手記:侯孝賢怎麼會拍出這種商業片鏡頭

2021-02-22 庫藝術

儘管侯孝賢導演的《刺客聶隱娘》已下映,但這部取材於唐代裴鉶短篇小說集《傳奇》裡的《聶隱娘》,仍舊深受廣大影迷的喜愛。本文是謝海盟寫的拍攝手記的第一篇。

造一座冰山

編劇的工作,說穿了,是假定好劇情,接著便不斷提問「誰誰誰(皆劇中人)在這樣的狀況下,會怎麼反應?」「誰誰誰在這時候會做什麼?」也不時穿插侯導口頭禪式的發言:「我感覺,這時候誰誰誰應該做某某某事。」畢竟拍電影,最核心的還是「人」,人的性格對了、對事件的反應對了,劇情自然就開展。


觀眾可以不理解角色,不曉得角色舉措背後的意義,但導演不能,導演一定要完全清楚角色編碼,情節可以一波三折,然而角色編碼不能翻轉。當角色性格夠合理、編碼夠完整,角色便「活」起來,這時候還要編造出違反其性格的劇情,壓根不可能,一看就是突兀的假東西,甚至驀然會有此人精神分裂的錯愕感。


《聶隱娘》本出裴鉶所著《傳奇》,然幾經改造,已是全新的故事了,可憐的原著男一號,陳許節度使劉昌裔,在電影裡連出場的機會都沒有。劇中人物當然得從頭塑造。塑造一個人物,我們稱「造一座冰山」(典出海明威的冰山理論),每一個人物都是一座冰山,人物展現在電影中的部分,是冰山露在海面的一小角,然而這一小角要足夠精確,免不了得打造完完整整的冰山,包括海面下隱而不見的大部分,這一大部分,具洞察力的觀眾是能夠體悟出來的。


或是我們自己用繪畫作的比喻,一隻樹叢中的花豹,豹子露出樹叢的部分是人物在劇中的展現。我們在描繪這頭豹時,力求豹的形體正確,甚至每一片豹斑的位置都要精準,得先畫出完整的豹(塑造完整人物、設定好嚴謹背景),再覆蓋上樹叢,決定這頭豹的哪些部分露出樹叢外(人物的哪些部分表現在電影中),如此即便移開樹叢,豹的形體乃至豹斑也能精準地再連結成一頭完整的豹。若是先畫好樹叢,再畫花豹,那麼當樹叢移開,連結出來的很可能是頭殘破扭曲的豹,即便繪畫技巧(編劇技巧)高超,能大致掌握形體,也很難讓每一片豹斑都在正確位置。


故而,哪怕是只有一場戲一句對白的人物,我們也非得將之建構得清清楚楚。為了海面上的一點冰碴,為了樹叢後一撮豹尾尖,我們著實下功夫打造一堆冰山,畫了好多豹子,有時難免自問是否必要,然而想到將來的自己也許會感激,便也不覺得是在做白工了。


打造冰山,準備遠遠超出會呈現在電影取景框的東西,這是侯導拍電影不變的習慣。侯導自述這種創作習慣來自不得已,是臺灣電影拍攝環境使然:遇上差劣的拍攝環境,很多東西拍不到就是拍不到,拍攝時時刻刻都要調整,只有建構了完整合理的人物角色,才會在不斷的調整過程中有個幾近於直覺的判斷,避免發生與其性格全然違背的精神分裂狀況。


如此創作方式,有時也會發生喧賓奪主之事,如《悲情城市》。《悲情城市》最初的構想與現在我們熟知的電影劇情幾無相同,或許已有人不解,《悲情城市》何來的「城市」?這「城市」是九份山下的基隆港。原始版本是發生於現在版本之後,彼時,少女阿雪已然成年並接掌男丁凋零殆盡的家族事業,成為基隆港在地的大姊頭。老《悲情城市》故事便是鋪展在大姊頭與來自香港的黑幫人物之間,這樣的設計,是為配合當時片商提出的,由當紅歌仔戲生角楊麗花與周潤發分飾兩人的構想。然而侯導照例建構大姊頭的背景,她的過去、她的成長經歷、她何以走到眼前這一步,卻對大姊頭的小叔產生興趣,這位只存在於她童年記憶中的小叔,沉默老實,與家族事業全無干係,是電力公司的小職員,每每颱風過後,會將修理工具與便當系上腰間,從山腳一路修電線桿修到山頂,幼年的阿雪也總愛跟著一起去。侯導追著這位小叔的設定,造就了今日我們看到的《悲情城市》。小叔和阿雪都還存在片中,惟叔侄倆主客易位,小叔便是梁朝偉飾演的林文清,職業由修電工轉為開照相館,阿雪的角色也未消滅,轉為並不起眼卻目睹一切的沉默見證者,《悲情城市》敘述的故事是原始《悲情城市》中大姊頭的童年回憶,兩部《悲情城市》互為前後傳。(有關這一段敘述,唐諾在《盡頭》中有幾大段詳盡描述,這裡大約簡述之。)


我們問侯導,還打不打算拍原本的《悲情城市》?侯導詭笑了笑說不無可能噢,不過他現在比較想拍的是《聶隱娘》續集(那時《聶隱娘》都還未開拍!),故事的話,就是隱娘與磨鏡少年渡海倭國不成,在海上漂流、生一堆小孩嘍!惟話還沒說完,就讓天文吐槽喝止了。


這是我擅自的觀察,也許能補足侯導對冰山理論的堅持,並為之佐證。從籌備到拍攝《聶隱娘》期間,侯導外務不斷,其中接觸了包括金馬學院學員在內的年輕朋友們,侯導提點他們拍片,尤其是拍攝紀錄片時,萬萬不要有「夠了」的想法,無論創作或取材,別替自己設限,認為「夠了」,在這個階段,永遠沒有「夠了」這回事,「看到就拍」,不要想東想西這個會用這個不會用等等,只有把東西先拍下來,將自己的冰山建構完整了,才能決定露在水上的部分,則無論露出的是哪十分之一,脈絡與邏輯都能非常完整。


也許很難免的,講求「快、狠、準」拍攝方式的年輕一代,會對這般得花上十倍心力(和財力)的創作方式不耐煩且覺得浪費(拜託,底片多貴啊!),然而始終堅持如此創作,豈不就是侯孝賢之所以是侯孝賢的原因?


就是不願戲劇化
如同兩人世界,不拍出來不曉得效果如何,有些調整亦然,不把每一套修改拍過一遍,永遠無法得知哪一種效果更好些。


少年向隱娘敘述古鏡之語以及自己身世的一段,劇本中原先是放在日暮時分,桃花源村村長家院子裡,忙碌磨鏡一整天后的少年收拾磨鏡器具,對著好奇探看的隱娘解釋。侯導第一次調整,將這一場改到了同一天的深夜,同樣在村長家院子,也就是蔣家農舍,鏡頭由屋內倚著牆睡著了的聶鋒,向左pane過狹小的前面門廊,來到院子中央升起的火堆,火堆旁的少年撫弄銅鏡沉入了回憶中,久久方才察覺到隔火堆注視自己的隱娘目光,乃大方遞出銅鏡,娓娓道起銅鏡從何而來、自己從何而來。


這一場戲讓妻夫木聰瞎擔心了頗久,本以為整段對白完全要用中文來說,敬業如他,並非懶得學中文,而是擔憂怎麼講都講不好。侯導告訴他,絕不乾逼演員硬說自己不熟的語言這種事,效果就會很差,演員不可能表現得好。所以《悲情城市》,他寧可讓梁朝偉當個啞巴;《海上花》,把梁朝偉的王蓮生一角改作廣州來的買辦,仍說自己的母語,偶爾一兩句生硬的上海話也符合劇情需要。


妻夫木聰放了心,上戲時,自行調整了他的對白,調整不大,效果卻自然很多。我們原先的設計是,少年第一句話「唐土古鏡,妻家的傳家寶,能避邪驅魔」用彆扭的唐語道來,因語言不清,下一句「萬物裡,老久老久成了精的,能幻化成人形,炫惑人,只有銅鏡可以照出原形,所以古來的入山道士,皆用明鏡懸於背後,則老魅不敢近人」直接改用日語(片中稱倭語),接下來自己的身世一大段也用日語說,故而他要練習的只有第一句中文。在待戲時,卻聽他連接下來的「萬物裡……」也在練習,以為他搞錯了要提醒他,才曉得是他要這麼改的,認為下一句話直接改口的轉折太生硬,遂改作中文續講了「萬物裡」後,少年詞窮了,輕微的「啊、呃」了聲,尷尬一笑,用日語流利開始道來:「老久老久成了精的……」這樣的改動非常好,侯導認為,這代表演員機靈,同時能充分掌握自己的角色。在日後的演員採訪中,妻夫木聰自言最滿意的就是這場戲。


我們工作人員也普遍覺得把這場戲搬到半夜極好,一來是劇情安排,這是劇本中最忙碌緊湊的一天,日出前,田興聶鋒、元家黑衣殺手、隱娘等三組人馬大玩連環追逐;到了早晨,隱娘與少年聯手救下田興聶鋒;中午自村店出發,途經海蝕巖洞上山;過午到桃花源村,少年磨鏡,隱娘看顧聶鋒;暮色,兩人終得偷閒,乃有了這段銅鏡與身世之語……接下來,劇本就「一宿沉寂」帶過,如此到了次日清晨,方才有了隱娘與精精兒殊死戰。時間銜接上,似乎下午太過忙碌,而晚上空白了一大塊沒有任何交代,將這場戲由下午搬到晚上,正好填補了這空白,聯繫出一條完整的時間線。


二來是戲劇效果,調整到深夜的這場戲分外有味道,戲劇效果足。大九湖萬籟俱寂的深夜,天幕澄黑,星河如緞,入耳惟有蟲聲唧唧,妻夫木聰獨白的嗓音低沉好聽,兀自迴響在巨大的寂靜下,宛若直叩心頭。火堆旁的兩人,火光明亮臉孔,輪廓更加深邃好看,尤其是專注聽著少年獨白的隱娘,眼珠子中映躍的火光,更襯其專注熱忱,讓人相信這場戲所傳達的,儘管少年兀自用日語敘著,隱娘卻是聽得懂的。


喜歡這場戲的人佔大多數,那一晚收工,人皆沉浸在方才的美好氛圍裡,想聽侯導好好點評誇讚一番,卻見侯導搔抓腦袋,似不甚滿意。


「(這場戲)放在這裡太刻意,好像安排的一樣。」侯導也沒明確指出哪裡不好,但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侯導就是感覺不對。


「好像安排的一樣」,侯導的老習慣又發作了,但凡對侯導有點認識,都很清楚侯導這點好惡。「如果想出來的每場戲,都帶有作用和目的,這個場景引起下個場景的發生,下個場景旋即又搭上下個場景,一個連一個的,侯孝賢立刻就顯得不耐煩,齜牙咧嘴道:『太假了。』此應該就是郭松棻說的,可以去『圓』而故意不去『圓』的那個意思罷。」《戀戀風塵》書中是這麼描述侯導此一習性,在他談論這場夜戲時,當年「齜牙咧嘴」之色浮現無遺。


至於我們勸他的,這場戲搬過來,一整天的時間線會比較完整,隱娘和少年不會天亮忙到天黑結果到了晚上沒事做。侯導瞪大眼睛:「沒事做就沒事做,人哪有一天到晚都有事做的?沒事做就去睡覺!」


回頭去翻翻天文的《戀戀風塵》一書,不難發現,從《戀戀風塵》到《聶隱娘》,侯導不見一丁點妥協。《戀戀風塵》主要記敘了該片前期的劇本建構與後期的剪接調整,各篇章著眼點不同,侯導不愛嚴謹的結構、不愛刻意安排、不愛直線敘事、不愛分鏡、不愛設計的東西、不愛伸進來幹預的手……總歸一句話:就是不願戲劇化。也許真是沒辦法逼他拍出一部商業片吧,先前拍攝玉玦或精精兒面具,稍微拍攝個特寫鏡頭介紹一下這些關鍵物品,暗示說它們很重要以後還會一再出現請多看幾眼噢!侯導才看著monitor便大搖其頭。


「我操,我怎麼會拍出這種商業片鏡頭來?」侯導這麼嗤笑自嘲著。


不過我難免也學學天文,當侯導又對他認為太安排太戲劇化的橋段動刀時,向他抗議:「導演,我們又要少幾千張票房啦!」侯導笑笑,照砍照刪不誤。


到此漸漸能明白了,何以當初侯導宣示《聶隱娘》將是一部商業片,他會嘗試大量戲劇化手法時,所有同他合作多年的老夥伴都聳聳肩,擺出一副「聽聽就好」的神色。


結果這場戲調去了利川重拍,地點在谷地與巖洞交錯間,電影裡的時間則是稍早,在一行人要從村店登山道桃花源村的半途。侯導認為,人在行路時心思空白,容易東想西想,加上四周若隱若現的空谷山歌(是當地人真正歌唱的環境音,而非特意錄製),仿佛能摻雜著當年新婚妻子鶯舞於庭的樂曲,隱娘又是那麼美(大家打趣笑道,還是除了採藥老者的那頭黑驢外,方圓幾裡內唯一的雌性生物),很容易就引發少年對故土的思念情懷。少年對隱娘自述身世,侯導希望「更不經意,更不安排」下發生,最終方案是在一行人午餐稍歇時,隱娘與少年為長輩收拾碗盤,不經意地談起,比起張力十足的夜戲,改在這裡似乎有點平淡,然而侯導依舊覺得太刻意,最好是「兩個人連坐都不用坐下,站著講完」,例如為馬整理鞍轡,站在馬邊把話說完。可惜的是,在利川停留的那唯一一天已日暮西山,而大忙人妻夫木聰再也壓榨不出一天檔期,站著談話的構想也只有忍痛放棄。


拍攝這一場戲的餘波,是芝嘉身為場記得盯著現場,慘遭蹩腳中文近距離洗腦,接下來到湖北外景結束,時不時會聽到芝嘉用日文腔中文碎念著:「唐土古鏡,妻家的……」

(轉載於電影編劇的秘密)

——KUART——

《庫藝術》微信平臺,掃描二維碼輕鬆關注,這裡是最具學術性的藝術類專業自媒體平臺;我們將定期為您推出最前沿藝術專題分析、最獨立的藝術時事評論、最全面的藝術家動態、最深刻的個案解讀,以及雜誌精要內容,讓您第一時間了解藝術動態。
(1)點擊屏幕右上角按鈕,【查看公眾帳號】可關注我們;(2)在【添加好友】—【搜索公眾帳號】中查找:kuyishu

(3)通過微信掃描以下二維碼添加

相關焦點

  • 侯孝賢的倔強,長鏡頭中的《刺客聶隱娘》
    2015年5月24日晚,侯孝賢導演憑藉電影《刺客聶隱娘》獲得第68屆坎城電影節最佳導演獎,瞬間就颳起了一陣「侯孝賢風」。影片《刺客聶隱娘》也被觀眾從各種角度審視,值得注意的是,關於影片的評價較為兩極分化,喜歡的人極度讚揚,不喜歡的人認為無趣,然而是什么元素造成了這樣的結果呢?
  • 《刺客聶隱娘》:侯孝賢把湖北的山川拍得真美
    如果說,要我選出近十年以來,最好的國產電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手中的一票,投給侯孝賢導演的《刺客聶隱娘》。《刺客聶隱娘》的取景地遍布海內外,有一部分是在臺灣,還有一部分是日本的京都,但是幾乎90%是在湖北省境內。
  • 《刺客聶隱娘》:侯孝賢把湖北的山川拍得如此美
    《刺客聶隱娘》:侯孝賢把湖北的山川拍得如此美 2020-02-19 07:03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 透過《刺客聶隱娘》,深度尋訪侯孝賢的春秋敘事和禪詩美學
    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也是,正好加班到快凌晨,期待了近半年的《刺客聶隱娘》,沒有不第一時間拜謁的理由。能夠半夜據守在影院看侯孝賢首映場的人,基本上都是真愛。他們觀影素質好,中途沒有雜音。最後的鏡頭漸隱、結束的聲音漸強時,沒有人離座。
  • 《刺客聶隱娘》拍攝風格、拍攝經驗
    侯孝賢他並不給演員說戲,只是一遍一遍地拍。一場戲拍完拍下一場,各場戲拍完再重頭拍第二遍。扮演沈小紅的是日本演員,習慣了聽導演指導,演完就去問侯導,卻根本得不到答案。到拍第三遍的時候,已經不再問,開始獨自面對自己。
  • 今晚再看《刺客聶隱娘》!
    他大學時讀唐人傳奇,最喜《聶隱娘》一篇,就落下了念想。但又覺得是古裝戲,準備起來恐需長年積澱,就想等年齡大一點再拍。可轉眼間,人就老了,不拍不行。所以,當沉穩鏡頭緩慢地推開了黑白的銀幕,清風哧嚓著搖曳著山巒間的花樹。此前甚囂塵上的所有的噱頭和傳聞都煙消雲散了,那個已經告別大銀幕八年的侯孝賢又回來了。
  • 聶隱娘 刺客的成本
    為何名為「隱」?謝海盟說,「隱」指的就是刺客在等待時機的當下,隱匿其形影,聶隱娘的「隱」,是藏身在光與影交際,隨著光影變化伺機而動,迥異於一般人對刺客晝伏夜出的印象。「『刺客的成本』是我們借這部片要向觀眾展示的東西,各行各業、各樣的所作所為都是有成本的,刺客當然也不例外 .」
  • 《刺客聶隱娘》:侯孝賢把聶隱娘寫成了一個完人!
    和一直在商業還是藝術這兩個類型搖擺不定的陳凱歌不同,《刺客聶隱娘》的編導侯孝賢,是一門心思走文藝路線,打死不回頭的。所以,他的風格,一直帶著一種在院線與票房格格不入的屬性。但是,如果換成碟片市場的銷量,反而侯孝賢的銷量和口碑,要壓制別人一頭!
  • 得到坎城大獎的《刺客聶隱娘》被罵的壞電影?你不懂侯孝賢美學
    導演甚至沒有用一句臺詞來解釋,將故事淡化到極致,一個暗殺的橋段,卻沒有暗殺的過程,但鏡頭卻長時間停留在孩子和父親的場景中。我不知道,這看起來是無頭無腦的,但導演真的想在隱藏的敘述中表現出聶隱娘一種人際關係的感覺背後:她很有技巧,隱藏在黑暗中刺客,但她是一個有溫度和人情的人。是的,這個殺手不太冷。
  • 獲坎城大獎的《刺客聶隱娘》被罵爛片?你沒懂侯孝賢的隱顯美學
    基於這種理念,侯孝賢在拍攝影片中採取了反線性敘事。電影的敘事結構一般分為線性敘事、非線性敘事和反線性敘事。顧名思義,長鏡頭就是對於一個場景或畫面進行長時間的不簡間斷的拍攝,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鏡頭段落,一般認為超過10秒的鏡頭就可以稱為長鏡頭。長鏡頭最突出的優點在於真實,這也是侯孝賢一直以來的影片追求。
  • 《刺客聶隱娘》一部與眾不同的電影
    看到這裡,觀眾恍然大悟似的發出感慨,聶隱娘原來喜歡田季安啊。是啊,連觀眾都看出聶隱娘喜歡田季安,也不知道田季安看出來了嗎。2、好好地不少走出電影院的人都吐槽,這電影根本就看不懂,還有那麼多人說好。也有不少走出電影院的人拍手,說看了侯孝賢,中國電影又有希望了。結果網絡上掀起了討論,說《刺客聶隱娘》究竟是不是一部好電影。
  • 侯孝賢:看電影不需要懂細節和情節 不會拍商業片
    原標題:「我不拍商業片」   在北京時間昨天早上進行的獲獎者慶功宴上,侯孝賢接受了本報特派記者的專訪。   又黑又瘦的他依舊是那種淡定的表情,不苟言笑,「電影關乎人的存在、人的生活。在全世界參加任何影展,都會有得不得獎的問題,關鍵是你做了什麼。
  • 侯孝賢《刺客聶隱娘》2015 日本完整版 [1080P]
    侯孝賢導演的《刺客聶隱娘》國際版刪去了磨鏡少年(妻夫木聰飾)在木屋生火取暖,憶起與妻子(忽那汐裡飾)的生活片段(約3分20秒),僅在日本公映版得以保留
  • 虛實相生:侯孝賢《刺客聶隱娘》對傳奇《聶隱娘》的改編之道
    《刺客聶隱娘》是一部古裝題材的文藝武俠電影,取材自裴鉶短篇小說集《傳奇》裡的《聶隱娘》,由侯孝賢執導,舒淇、張震、妻夫木聰、阮經天等主演,於2015年8月在上映。侯孝賢在改編的時候極為尊重歷史史實,這種尊重體現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方面,如諸多論者所言,電影剔除了小說中最吸引人的玄幻神異部分,使故事的傳奇色彩淡化,寫實性增強。小說中,聶隱娘四年苦練功夫,達到「白日刺其人於都市人莫能見」的程度,「以首入囊……以藥化之為水。」
  • 刺客聶隱娘:舒淇跟侯孝賢導演抱怨,甚至兩人差點翻臉!
    大家好,今天就跟大家講一部電影《刺客聶隱娘》的幕後冷知識。1、舒淇拍攝的動作戲都是侯孝賢和團隊設計的,一改中式的武俠招式,不僅速度快,看起來更真實。2、在影片的發布會上舒淇就說自己被導演侯孝賢逼到差點崩潰。因為劇中的角色在拍攝中幾乎是面無表情的,但是導演侯孝賢的觀察特別仔細,同時只要舒淇哪一點的表情有一點過了他就會直接指出來。在拍戲的時候,導演也多次強調舒淇的表情問題,很多次舒淇差點和侯孝賢翻臉!3、這部影片的取景是在中國內陸、臺灣、日本都有。
  • 三角戀情、宮廷謀殺、刺客決鬥……原來電影可以這樣拍
    《刺客聶隱娘》是一部典型的侯氏電影,也是他較為商業的電影。在拍攝前,他就說過要拍一部商業片。《刺客聶隱娘》可以理解為侯孝賢導演的商業片。
  • 尹鴻:聶隱娘是一個哈姆雷特式的刺客
    將門之女聶隱娘(舒淇飾)被道姑公主訓練成超一流刺客。她奉命行刺「魏博」藩鎮節度使,她的表兄、幼時戀人田季安(張震飾)。幾經周折,聶隱娘最後主動拒絕了刺殺使命……這也許並非有多少驚人之處的俠客傳奇,而侯孝賢卻對此情有獨鍾,也許他看到的不僅是一個不一樣的刺客故事,或許更是體會到這個故事中有一個不一樣的刺客。
  • 導演侯孝賢:人生本就蒼涼
    暌違銀幕8年,侯孝賢拍出了第一部武俠作品——《刺客聶隱娘》。該片5月在坎城電影節首映時便成績不俗,一舉奪下最佳導演獎。
  • 【熱映】打開《刺客聶隱娘》的正確方式
    不過,影片上映之後,文言對白和緩慢的節奏實打實地讓影院中催眠一片,也是一大奇觀。文藝青年視之如蜜糖,但睡著的觀眾談之如砒霜,還有一群雖然沒睡著但也沒看懂劇情的,已經準備買好咖啡去二刷了。到底應該如何正確評價和欣賞《刺客聶隱娘》?小編今兒就給大家科普科普,侯孝賢內地大銀幕處女作的正確打開方式。
  • 謝海盟揭秘《聶隱娘》:妻夫木聰的笑容啟發了侯孝賢
    「聶隱娘」三個字最近在朋友圈刷屏,不單因為沉寂近十年的侯孝賢導演憑藉此片拿到了坎城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也因為電影本身就極具話題性。從2007年釜山電影節上侯孝賢導演公布拍攝計劃,到2012年在臺北舉行開機儀式,之後三年間幾度曝出停拍消息,再到如今終於面世並獲獎,《聶隱娘》的誕生整整耗時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