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美國時間5月25,因警察暴力執法,害死了一位名叫弗洛伊德的黑人,28日,示威的群眾就佔領了當地的警察局。
一夕之間,讓人們看清了這個正面的、象徵自由的大國中包裹著的究竟是什麼,美國夢在全世界的面前碎了個徹底。
但其實,不是一夕之間,在川普意外當選後,美國的民粹之風就漸漸抬頭,在2017年上映於北美的《三塊廣告牌》中,就已經將美國夢在電影中撕了個粉碎,更是將大旗插在了奧斯卡學院派的大門口。
電影當中關注的社會熱點,是真實的美國每天都要面臨的問題:家暴、種族歧視、殘障歧視、神父猥褻兒童、警察暴力執法,所有與其向世界宣傳的美國夢相背離的現狀,都在電影中有所展示,實實在在的擺在了人們的面前。
影片的第一個場景,選定為郊外公路旁的一片濃霧中,濃霧裡佇立著三塊破損的廣告牌,整個畫面灰濛濛的又不通透,將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傳遞出來,其時間線不明,可能是故事開始之前,可能是女主角的女兒被強姦致死的那一天,是法律被忽視、被蔑視的那一天。
片頭之後,是女主角——母親這個角色出場,三塊廣告牌再次出現,這個時候的色調已經改變,畫面也看著通透了很多,只是顏色的飽和度偏低。
母親開車路過生出一念,用這三塊廣告牌提醒警察趕快查案,而不是忙著去折磨黑人。
於是,廣告牌煥然一新,醒目的紅色背景上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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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句話,每一句都正好打在美國司法的臉上。
所以,當地的警察對此也很憤怒,而被點名道姓的威洛比則上門和母親說自己患有癌症,時日不多,但母親並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撤掉廣告牌,於是在威洛比自殺後,年輕的迪克森警察就對安放廣告牌公司的老闆進行了一頓痛打。
而這樣一幕,也被新調來的黑人警長看在眼中。
這個警長轉身進到警察局後,就宣布了迪克森被解僱的消息。
面對這樣的消息,迪克森不可置信,起身看著面前的黑人警長。
此時,迪克森這位平時慣愛折磨黑人的警察與黑人警長對立而站,角度運用了仰拍畫面,一種對立的緊張氣氛蔓延在畫面當中,正如美國本土多少年都無法化解的問題一樣,種族之間的仇視根深蒂固。
白人警察折磨黑人,黑人警長進門罵白人白鬼。
但迪克森最終還是離開了警察局,而顧及迪克森顏面的一位前輩,讓迪克森晚上過來歸還鑰匙,巧的是,當時母親因為三塊廣告牌被人放火燒了而生出了報復警察的心,選擇晚上來火燒警察局。
迪克森就在這一片溫暖的火光中讀著威洛比警長留給自己的信開悟了,重燃了人性的光輝,決定要幫母親偵破女兒被強姦的懸案。
諷刺的是,雖然整部影片的畫面不是高調的,但每次拍到警察局的畫面時,畫面卻總是以黑白灰為主,調子比其他場景的畫面更暗一些,暗喻著美國的警察暴力執法、枉顧法律。
而在主要人物迪克森被辭退後,關於警察局場景的畫面,竟然頭一次出現了暖色。
除此之外,影片中那三塊廣告牌,多用仰拍的角度去拍,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只要它出現,就要佔據著大面積的畫面,其實那代表著母親想要尋求法律途徑找出兇手的期望。
所以,在顏色不算鮮明的畫面中,紅色的廣告牌不僅在顏色上,也在面積和角度上一直搶奪著我們的注意力。
然而,這種展現方式卻在最後發生了改變。
被威洛比一封信喚回正義感的迪克森在酒吧喝酒時,聽見有一個強姦犯吹噓著自己犯下的案子,他從那名強姦犯身上取得了DNA交給了警察局。
更巧的是,這名嫌疑人曾經恐嚇過母親,半真半假的說自己就是強姦她女兒的人。
這兩處情節加在一處,讓我們幾乎可以斷定他就是那個害死了女兒的強姦犯,但警察局卻表示這個嫌疑人不是,也沒有犯過任何罪。
很多人在看完這部影片後,猜測這個人可能是美國的境外軍人,有人袒護。
而影片中的迪克森和母親察覺到這一點後,決定放棄用法律以外的途徑來制裁罪惡,兩個人開著車去強姦犯的家中,還帶上了槍。
這裡的畫面,調子變高,光線明亮。
甚至不再用仰拍的角度去拍攝三塊廣告牌,換成了俯拍,然而效果是很諷刺的,在放棄用法律途徑去伸張正義之後,畫面反而變得比原先明亮了,看著比原先更有希望了。
如果說05年的《撞車》將美國的不堪呈現了一個小角落,那麼《三塊廣告牌》則是不留情面的批判,一拳打在了美國白人的臉上。
裡面的角色,無論是不是主要人物,也是各有各的劣根性:死去的女兒很叛逆,警察比強盜更目無法紀,前夫家暴還理直氣壯,在這個目無法紀的小鎮中,每個人只在乎自己活得舒不舒服,只要看不慣,就用暴力解決。
在電影裡,母親也被安排得很固執,和周遭的一切不對眼,和周遭的一切作對,然而這其實是導演在和虛有其表的美國在做對抗。
結局也並不完美,許多懸念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解釋,來到店裡恐嚇母親的人是不是害死女兒的真兇?那位黑人警長是不是知道了真相卻選擇了包庇?影片中母親和迪克森不知道,影片外更有許多美國民眾被政府蒙蔽。
這種讓正義得不到伸張的結局是反好萊塢套路的,也是導演在提醒美國,像這種兇手逍遙法外的案子美國還有許多,而導演對美國政府、民族、法治和對外宣揚形象的不一致的諷刺感貫穿影片始終,令人深思。
一個自稱為燈塔的正面大國,國內卻有無數失去子女的父母,還有飽受鄙視的邊緣人士,用暴力執法肆意傷害人命的警察,而這些問題不但沒人解決,甚至還得不到重視。
那麼,失業的警察和被逼無奈的母親所代表的的底層民眾只能拿著槍,自己用暴力的方式去解決,當兩個人在末尾的笑容被無限放大時,導演也將諷刺感推到了最高。
這部電影的誕生是讓美國意外的,和川普當選一樣讓人意外,卻也在意外當中窺見了美國的真相。
而現在殺死黑人弗洛伊德的警察在出事後,人們順藤摸瓜,發現了該警察竟然還是川普的忠實粉絲,更是一個實打實的民族主義者,對黑人自始至終都是瞧不起的。
警察暴力執法外加歧視,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這種現象沒有在電影中被誇大,現在美國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遠比《三塊廣告牌》中所發生的事情要讓人唏噓得多。
美國的種族歧視快兩百年了,而警察暴力執法也是一個常見現象,期間定然不止弗洛伊德這一條人命,還有許多像《三塊廣告牌》中被警察無故毆打的人。
現在,透過美國發生的事和《三塊廣告牌》來看,美國南北戰爭之後並沒有改變多少,種族歧視依然在,精英階層依然掌控話語權,底層民眾依然活得很憋屈。
美國,似乎依然是那個白人的、權貴的、精英的美國,以前是,現在是,可能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