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徐渭的一生是:一生坎坷,二兄早亡,三次結婚,四處幫閒,五車學富,六親皆散,七年冤獄,八試不售,九番自殺,十(實)堪嗟嘆!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落魄文人的共同記憶——悽慘暗淡的童年
徐渭生於1521年(明正德十六年),本來他的父親在浙江紹興為官,但在他出生時,其父親卻已辭官歸鄉,更為悲慘的是,他剛過百日,父親就去世了。幸好徐渭的母親苗氏勤勉持家,他的生活還不至過於悽涼,但沒隔多久,他的母親與兄長也相繼撒手人寰。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官場失意 狂疾發作
雖然童年生活十分不幸,但徐渭才華過人,曾做過胡宗憲的幕僚。胡宗憲當時位高權重,總攬江南7省軍務,負責剿除沿海倭患,深得朝廷器重。但由於他在政治上依附於奸臣嚴嵩,在嚴嵩倒臺後其也被捕入獄,徐渭所在的幕府也隨之解散。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當時43歲的徐渭失業了,連生計也無法維持,但出於文人的清高,他不肯為禮部尚書李春芳撰寫以邀寵為目的的「青詞」,在這種精神的壓力與生活的落迫之下,徐渭的精神接近崩潰,以至於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九次驚悚的自殺
徐渭自殺的場面,是極其慘烈的。據《明史·文苑傳》記載,他曾九次自殺:一次先以利斧擊自己頭部,「血流被面,頭骨皆折」,幸而不死;又一次似鬼神附體,他以三寸長的柱釘刺入左耳數寸,然後用頭撞地,把鐵釘撞入耳內,絲毫不覺得痛苦,又不死;後又用椎子擊碎自己的腎囊,仍不死。這些殘酷、極端的自殺方式,遠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想像得到的。雖然屢次自殺未遂,但徐渭的「心疾」似乎並未緩解。第二年(1566年)就釀成了殺妻慘案。
《徐渭像》 清·葉衍蘭繪
········自殺不成又殺妻
徐渭一生潦倒,感情生活也並不順利,他41歲時迎娶杭州張氏作為繼室,但最終張氏最死在了他的手上。關於他殺害張氏的原因,眾說紛紜卻莫衷一是。直到徐渭在晚年時自己揭開了謎底,他在《畸譜》中以簡略的文字提及此事:「病易,殺張下獄。」「易」即「癔」,也就是說,他是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將張氏所殺。
徐渭《墨花九段圖卷》局部
古時即有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說法,因此徐渭被判了死刑。在眾多親朋好友的營救之下,死刑一直沒有執行,直到1573年(萬曆元年)新帝登基而大赦天下時,才得以重獲自由,這時他在牢中已經過了七年。
徐渭《驢背吟詩圖》
········最有效的「自殺」——窮死
徐渭出獄後,已經52歲了。在生命的最後20年裡,他的個性越孤傲,行為越放達。
徐渭晚年與兒子不和,生計無著,只能靠賣字畫度日。但他極其厭惡權貴,富貴之人的宴請從來不去,反而左鄰右舍的平頭百姓,一把青菜、一條魚、一杯酒,往往就能換到他揮毫潑墨。他風趣地自嘲是「數點梅花換米翁」。
徐渭《水墨牡丹圖》
70歲時,徐渭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快走到盡頭,開始著手撰寫《畸譜》,為自己的一生行事編年。所謂「畸人」,語出《莊子》,指的是特立獨行、不同流俗的人。他們乖異於人倫、卻合於自然天道。
明萬曆二十一年(1593年),72歲的徐渭在自己破舊的小屋中,離開人世,身下是雜亂無章的稻草。門外,是那副流傳千古的對聯:「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
誰也沒想到自殺九次不成的徐渭,最終竟是窮死!
徐渭《榴實圖》
(來源:書畫與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