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認為基督徒應該有三個品質,那就是信、望、愛。
信就是相信,就是對上帝的相信,這種相信強調的是絕對的信靠和信任,也就是不需要理由和懷疑的相信。正如古代教父德爾圖良所言,因為荒謬我才相信,這被認為是基督徒對上帝信仰的典範。在新約中這樣定義信:「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確據。(希伯來書 11:1 和合本)」基督教還認為,信不是出於人的內心,而是聖靈的啟示,是上帝的作為。
望則是盼望,盼望什麼呢?盼望耶穌的再來,盼望上帝的顯現,盼望上帝的拯救。這盼望與信有關,信是望的基礎和必須條件,一個不相信上帝的人,是不會盼望上帝的,因為他不會盼望一個自己不相信的東西。因此,望就是對未來的確據,就是填補未來的內容,因為有瞭望,基督徒不僅當下有了意義,未來也有了意義,就不會陷入虛空的虛空。
愛,則是彼此相愛,是在信的基礎上,對未來充滿盼望的當下的改變,也就是一個因為相信耶穌,相信上帝而帶來的新生命所應該具備的品格。這是一種新的品格,也是一種新的與他人的關係,這關係標誌著一個新的時代的開始,一個新的團體的開始,也標誌著一個人新的生命開始,更是這個新生命的外在表現。
在這三個品質中,最大的是愛,保羅也說「如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愛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哥林多前書 13:13 和合本)」信是起點,望是內容,愛是表現。而最終要通過發自內心的愛來判斷你是否真的相信上帝,上帝將來的審判憑據也是用愛來衡量。
但是,在傳統基督教中,在這三個品質中並沒有平衡處理,而是有所偏差。傳統基督教出於防衛的心理和目的,對著三個品質中,過分強調了「信」,把「信」放在了首位。
傳統基督教過分強調對上帝的相信,這在宗教改革時期的「因信稱義」招牌上,我們可以看出,信不僅放在首位,甚至把「望」和「愛」都覆蓋了。本來在新約中,這三個品格是平衡的,愛是最大的,但是在後來的操作中,愛就被忽略。
如此對信的強調,讓我們看到基督教缺乏愛的一面。歐洲歷史上的宗教戰爭,三十年宗教戰爭,天主教與新教的戰爭,馬丁路德對農民起義的鎮壓,甚至馬丁路德對不同意見者的滿嘴髒話和動輒詛咒,我們看到了愛的缺失。
而缺失瞭望和愛,只有信的時候,那麼每個人每個教派都開始有了判別人異端或者不信的理由和動力。凡是與我信的不一樣的,就是不信,既然不信,那就不是我應該愛的,既然可以不愛,那就可以消滅。因此,在缺失了愛的信仰中,信就可以成為反對他人的藉口。
把信放在首位,強調信徒對上帝的相信,那麼就要反對信徒對相信的破壞,因此,就不能讓信徒思考和懷疑,凡是懷疑的,凡是思考的,凡是與教導的相信不一樣的,就是對聖靈的拒斥,對上帝感動和呼召的不接受,都被劃到不信的行列,或者危險的行列中。檢測一個人信仰的好壞標準,不再是耶穌說的彼此相愛,而是你信還是不信。
那麼既然信成為標準,那麼與之相關的行為,就成為判斷是否信的依據。這種行為依據就是順服。你有沒有順服牧者的講道,有沒有順服聖靈的感動,有沒有順服上帝的呼召,有沒有順服傳道人,在家裡妻子有沒有順服丈夫等,被看做是否信的依據。這些依據被拿來衡量各一個人是否得救。
耶穌說:「我賜給你們一條新命令,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我怎樣愛你們,你們也要怎樣相愛。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約翰福音13:34-35)在耶穌這裡,愛才是信的表現,保羅說:「我若能說萬人的方言,並天使的話語卻沒有愛,我就成了鳴的鑼,響的鈸一般。我若有先知講道之能,也明白各樣的奧秘,各樣的知識。而且有全備的信,叫我能夠移山,卻沒有愛,我就算不得什麼。我若將所有的周濟窮人,又舍己身叫人焚燒,卻沒有愛,仍然與我無益。」(哥林多前書13:1-3)
可見,在無論耶穌還是保羅的眼裡,愛都是三大品質中最大的品質,都是信的外在彰顯。
在耶穌的教導裡,信卻不是如傳統教會所說的那樣,是不能有懷疑的,我們在福音書裡可以看到門徒對耶穌的質疑。當耶穌在水面行走,彼得卻不相信;當耶穌誇讚那個膏抹自己的女人,門徒卻斥責她的浪費;當耶穌與那個撒瑪利亞婦人談論福音,門徒卻質疑耶穌怎麼與不潔之人說話;甚至彼得還有三次不認主;多瑪懷疑耶穌復活是假的,非要自己觸摸釘痕。這些,耶穌都沒有以上帝的名義消滅他們,而是與他們對話,解決他們的疑惑。
耶穌眼裡的「信」是建立在自我求證之上的信,這種求證是可以懷疑,可以不相信,可以思考的,在後來的希臘教父那裡得到繼承,而在拉丁教父那裡被拒斥。
只有在求證之上的信,才是自己內心的信,那種沒有懷疑只是順服的信,是外在力量強加的信,顯然不是真的信。建立在假信基礎上的望,顯然也是虛空的盼望,那麼也就談不上愛了。
回到耶穌,在耶穌的教導裡,建立正確的信望愛品格,才是符合耶穌教導的基督徒。這要求我們有一顆求證和追求真理的心。